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嫻嬪烏拉那拉氏穿著淡紫色鑲金邊綉葫蘆的旗袍,手裡里捧著一個小巧得象牙手爐站在窗邊,看著花園中綻放的各色菊花怔忪。

現在是雍正十三年的七月下旬,日子過得很快,而最重要的就是八月二十三日。

她牢牢得記得這個日子,就是這一天,雍正皇帝突然在圓明園暴斃,之後弘曆繼位。

想到這裡,嫻嬪蹙起眉頭,弘曆能夠順利繼位,那是因為雍正早早的將傳位詔書寫好,而且弘曆本身也是朝堂內外公認得繼承人。

現在卻不同於前世,弘曆癱了這麼多年已經不可能繼承皇位,而弘晝的右手廢了,按理說弘瞻該是十拿九穩的,偏偏她總覺得心神不寧。

弘瞻年紀實在太小了,五歲,甚至還沒到上學的年紀,她實在不敢相信雍正能夠放心的將皇位傳給弘瞻。

若雍正真的寵愛弘瞻,為何遲遲沒有將她晉位,從入宮至今仍舊只是一個嬪而已。

那麼雍正意屬的人還有誰?

一個名字驀然浮現在腦海里。

永瑞!

弘曆的嫡長子,雍正極為看重的孫子。

用力咬了咬下唇,烏拉那拉氏眸子里掠過一絲憂慮,在弘曆沒出事之前,永瑞的受寵是有目共睹的。

之後弘瞻被抱到了養心殿,永瑞才挪了出來,而且永瑞年紀要比弘瞻大三歲,雍正對永瑞的功課也十分的關注。

若是永瑞的話,也不是不可能,決定權可是在雍正手上。

不過,烏拉那拉氏有些疑惑,以雍正的性子,若真的看重永瑞,怎麼會下旨命永瑞搬出養心殿呢?

愛新覺羅家的男人都有一個通病,愛欲其生恨欲其死,喜歡的恨不得捧在手心裡寵著,不喜歡的只會被糟踐到爛泥呢。

這般看來,永瑞在雍正心裡似乎也不過如此。

烏拉那拉氏打了個寒顫,攏了攏袖子,將手中的手爐握得更緊了些,秋天的涼風吹在臉上,帶來了叫人心冷的寒涼。

很久以前,烏拉那拉氏進宮的願望一直都很簡單,只想要保住自己保住烏拉那拉家,不在被弘曆糟踐而已。

時間長了,人心也變了,弘瞻離那位子只有一步之遙,她又怎麼可能不動心呢,天底下最尊貴的位子啊,這個誘惑,有幾個人能抵擋呢。

「主子。」一聲低低的聲音將烏拉那拉氏驚醒,扭頭便見到是自己的心腹初雪。

轉過身子靠著窗沿,烏拉那拉氏舒展眉頭,問道:「有什麼事這般急匆匆的趕來?」

「回主子的話,咱們埋在五阿哥那兒的釘子傳來消息,五阿哥的右手可以活動了。」初雪埋下頭,低聲的回稟道:「而且五阿哥整日練慣用左手寫字,寫得還不壞。」

她不知道為何嫻嬪這般關注弘晝,盡責的將消息一一告之烏拉那拉氏。

「弘晝……」烏拉那拉氏口中咀嚼著這兩個字,為何他就不能頹廢下去,明明都已經傷到右手了,偏偏還如此振作,為何不像以前那般浪蕩輕浮。

難道,弘晝真的就是弘瞻的心腹大敵。

「初雪,命人繼續盯著弘晝,還有永瑞也一樣。」烏拉那拉氏下定決心道,必要的時候,她一定不會心慈手軟的。

「奴婢這就去辦。」初雪領命出去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疑問。

烏拉那拉氏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巧慧端著個果盤進來,盤子里整整齊齊的碼著切成片得香芒和蜜瓜,色澤金黃誘人,叫人看了就食指大動。

「主子怎麼站在窗前吹冷風,也不披件斗篷,這雖說有太陽,到底入秋了,著涼可就不美了。」巧慧擱下果盤,忙勸了烏拉那拉氏一句,眸子一掃,伺候的初雪卻不在,便聰明的沒有問。

邊說邊扶著烏拉那拉氏做到軟榻上,又找出一件滾邊綉福字斗篷給烏拉那拉氏披上。

「我身子好著呢,哪這麼容易著涼。」烏拉那拉氏微微一笑,看到了果盤,有些驚訝的說道:「這個時候還有蜜瓜?香芒也有。」

「這是新上供的新鮮果子,內務府專門送來的,後宮里主子這兒可是獨一份。」巧慧淺笑著略帶幾分得意的說道,殷勤的用銀簽子叉了一塊蜜瓜湊到烏拉那拉氏嘴邊。

雖說自己的主子只是一個嬪位,但是享得可是貴妃的份例,放眼整個後宮,還有誰及得上,那熹妃,不過占著一個妃的名頭而已。

就連宮務,都是主子在打理,後宮里誰敢小看了主子呢。

蜜瓜才入口,一股濃郁的甜香在嘴巴里瀰漫開來,簡直能叫人甜到心裡,烏拉那拉氏不由得露出了動人的淺笑:「胡說,熹妃娘娘那兒也該有的。」

「奴婢怎會哄騙娘娘,熹妃娘娘似乎貴體欠安,今兒又召了太醫呢。」巧慧提起熹妃,露出了些許不屑來,轉言又道:「奴婢來的時候還見到寶親王福晉正趕去景仁宮呢。」

熹妃自從太醫確診弘曆完全沒有康復可能之後,漸漸得就有些魔障了,沒事總是將寶親王福晉宣到景仁宮裡刁難一番,還話里話外的暗示那寶親王福晉是個掃把星,進宮就害的弘曆生如此大病。

這寶親王福晉倒是比前世的富察氏還可憐,怎麼說前世富察氏好歹也母儀天下。

紗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烏拉那拉氏同情可憐,她現在正在景仁宮裡,熹妃直挺挺的躺在床上,雙目無神。

每個月都要來這麼幾齣,說句實話,紗凌感覺熹妃的精神似乎出了問題了,好似精神錯亂了一般。

正常的時候,對著紗凌總是尖酸刻薄的各種挑剔,甚至還想出不少法子來刁難紗凌。

比如叫紗凌端茶,故意打翻茶盞,那滾燙的茶水嘩啦啦便朝紗凌潑去,好在紗凌身手敏捷,一閃身子就躲開了。

而不正常的時候,熹妃卻是認為弘曆還好好的,每次臉上帶著笑都要對紗凌詢問一遍弘曆在朝堂上的表現如何,叫紗凌要好好的照顧弘曆,順便敲打紗凌要勸解弘曆雨露均沾什麼的。

熹妃的這些小動作傷不了紗凌,但是紗凌不耐煩了,不過一次之後就讓熹妃纏綿病榻。

她和熹妃本就是兩兩相厭,就沖熹妃對她下絕育葯,她就不會放過熹妃,更別提之後熹妃給她使了多少絆子了。

「太醫來了怎麼說?可開了藥方?」紗凌捏著帕子面帶擔憂的問熹妃身邊的江嬤嬤,將心中的厭煩壓下去,表面工作還是要做一做的。

江嬤嬤對熹妃不時發病已經習以為常,只回道:「太醫來看過了,還是老樣子,只能卧床靜養,開了貼寧神的方子,小廚房正煎著呢。」

言語間客客氣氣,現在弘曆靠不住,熹妃又是這個樣子,只有紗凌的兒子永瑞是個爭氣的,若是得罪了紗凌,輕而易舉的就會被送去慎刑司。

景仁宮上上下下有了這個認識,怎麼還敢招惹紗凌,平日里更是又客氣諂媚了三分。

這個時候大宮女素心端著葯進門,跟在後面的一個小丫鬟還拎著一個食盒。

紗凌也不接葯,只坐在一旁看著輕描淡寫的吩咐道:「先將午膳擺出來,伺候著額娘用些清淡的粳米粥。」

看了一看,這些菜色還算是豐富,只是果盤卻只是尋常的雪梨和蘋果,看著倒也水靈漂亮。

素心見紗凌盯著果盤,忙說道:「內務府說嫻嬪娘娘最近胃口不佳,新上供蜜瓜先緊著嫻嬪娘娘那兒,這才換得雪梨和蘋果。」

真是牆倒眾人推,內務府的奴才真是膽子大了,怎麼說熹妃也比嫻嬪品級高那麼一級,竟敢耍這個心眼。

內務府,怎麼看都是一個弊端,現在還不是收拾的時候,就等著永瑞上位再說吧。

紗凌眼神一暗,冷笑了一聲,淡淡的吩咐春雨:「去內務府一趟,我倒是頭一次聽說這份例竟還要先緊著誰的,若誰糊弄你,打發去慎刑司,這點權力,額娘還是有的。」

「是,奴婢這就去辦。」春雨應了一聲。

原本紗凌可以不用管這件事兒,只可惜怎麼說輩分上熹妃怎麼說都是紗凌的額娘,熹妃受辱,紗凌面上也無光。

內務府的人來的快,將熹妃缺的東西以次充好的都全補了上去,末了還連連謝罪。

這個時候,素心已經端著葯碗,一勺子一勺子的熹妃吃藥。

「好好照顧額娘,若是差了些什麼,只管叫人來取。」紗凌看了一眼仍舊沒什麼反應的熹妃,漫不經心的說道:「我明兒在來看額娘。」

「是。」屋子裡的人忙恭恭敬敬的將紗凌送了出去。

回到了毓慶宮,夏花迎了上來,替紗凌脫下了大紅織錦金絲滾邊披風,笑著說道:「大小姐差人送了些東西給主子,奴婢呈上來給主子看看。」

雲嫻送一次東西也不容易,紗凌這可是在宮裡,送入宮的東西須得層層排查才行。

東西不多,都是些精緻玩意兒,倒是其中一柄宮扇惹人注意。

宮扇上題著一首詩,那是一首關於清明節寒食的古詩,而落款的日期卻是八月二十三日。

紗凌心中一緊,她知曉雲嫻不會無緣無故的送這些東西,尤其這宮扇落款的日期還對不上,現在離八月二十三日還有一個月呢。

雲嫻這是什麼意思呢?清明節是祭祖和掃墓的日子。

祭祖的話顯然顯然對不上,那剩下的就是掃墓。

掃墓……掃墓……

紗凌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總覺的彷彿抓住了什麼,但是偏偏彷彿蒙了一層白紗一般,捉摸不清,叫人煩躁。

伺候的人見紗凌捏著宮扇突然發獃,也不敢打擾,只輕手輕腳的小心伺候著。

「八月二十三?」冬梅為紗凌倒了一杯熱茶,瞥見紗凌手中的宮扇,好奇的念了一句,說道:「這個是什麼日子,奴婢方才從爺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就見爺不停得寫這幾個字。」

冬梅的話彷彿一道閃電一般,紗凌如夢初醒,頓時將這些線索聯繫起來。

掃墓,雍正。

清明時節掃墓,墓地可不就是得有死人,也就是說八月二十三日的時候,宮裡會有人去世。

能引得弘曆和雲嫻震動得自然只有雍正一人了。

難道那天是雍正出事的時候,蘇勒曾經提醒過,雍正是突然暴斃,只是蘇勒不記得具體的時間,約莫就是這幾年了。

只是雲嫻和弘曆怎麼會知曉得這般清楚。

紗凌用力咬了咬下唇,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她得好好打算打算,當務之急是:「冬梅,今兒永瑞下學之後去請他來我這兒一趟,大姐可是廢了不少心思為他準備了好東西呢。」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那章是二呆記錯蘇勒不吃素了,多謝妹紙們的提醒

二呆這就去改過來

聖誕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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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末世孝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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