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白老太太年事已高,她見兒子和孫女都陪在身旁吃飯,心裡那點對兒媳婦的怨氣早就煙消雲散。她盯著兒子,越看心情越好,連帶著多要了一碗稀粥。

午飯後,她躺在太師椅上,聽著兒子回話,沒一會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白崇禮吩咐丫鬟拿來枕頭和棉被,親手給母親安置好,方安心離開院子。他前腳踏出門台,便一眼看到女兒明晃晃的裙角,不由得失笑,往拱門走過去。

「蘭兒?」

白若蘭一怔,蹭著牆邊探出個腦袋,望著爹爹一臉柔和的笑容,頓時沒形象的撲過去,差點將父親撲倒在地。

「爹~~~」嬌氣的聲音蔓延在這寒冷的冬日,平添出幾分暖意。

白崇禮摸了摸她的頭,問道:「沒午睡?」

白若蘭點了點頭,拍馬屁道:「想爹想的緊,哪裡捨得睡。」

白崇禮心裡一暖,他彎下腰親手將女兒襖裙下擺的雜草彈掉,望著女兒,說:「我吩咐了人準備馬車,咱們一起去看你娘吧。」

白若蘭嗯了一聲,她娘親若是曉得父親回來,怕是整個人都坐立難安,恨不得立刻見到爹爹吧。自打她有記憶以來,這還是爹離開娘親最長的一次。若是爹在娘身邊,娘也不會病的那麼重。

父女兩個人共乘一輛馬車。白若蘭年歲漸長,按理說應該避諱父親,可是她自小在邊關長大,家裡又只有他一個孩子,沒那麼大的規矩,所以此時白若蘭恨不得整個人都粘在父親身上。

白崇禮望著女兒貓似的懶樣兒,捨不得責怪她,便任由女兒一會蹭蹭他肩膀,一會拽拽他衣袖,對於他真是稀罕得不得了。他笑著搖頭,心裡感嘆在外面的時候,何嘗不是如此想念妻女。

沒一會,馬車停了下來。白崇禮低下頭,發現懷裡的女兒半眯著眼睛,不知不覺中睡著了。他猶豫片刻,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兒,吩咐丫鬟準備薄被,輕輕的放在女兒身上,大步走入內院。

女兒真是大了,沒走幾步他便覺得呼吸不均。孩子剛生下來時候的紅猴子樣子彷彿還在眼前,轉眼間就長大了呢。

隋氏聽聞夫君要來看望自己,顧不得身子早早起來梳頭,她知道白崇禮不喜歡女子濃妝艷抹,所以只是稍加粉黛,但是她底子好,不過是抹了點粉就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煥發,靚麗逼人。

隋氏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看了又看,滿意的坐在床邊侯著夫君,臉頰莫名染上一抹紅暈。白崇禮一進入就看到眼前的情景,午後的暖陽順著書桌旁邊的窗戶映射進來,落在妻子嬌艷如花的臉上,透著一抹誘人的光華。他的妻子,嗯,他的女人如夢如幻,令人痴迷。

「崇禮。」一道淺淺的輕喚,好似羽毛拂過心田,痒痒的。白崇禮乾咳一聲,他差點失手把女兒掉在地上,急忙低下頭先把女兒放在床上,蓋好被子。

他坐在床邊、隋氏亦坐在床邊,下人們見狀早就紛紛出去,將門緊閉。

兩個人對視著,臉頰紅撲撲。雖然是老夫老妻,卻也是小別勝新歡呢。白崇禮把手覆蓋在妻子柔軟的手背上,輕聲說:「嵐馨,可曾想我。」隋氏全名,隋嵐馨。白若蘭的蘭字本來就要用母親的嵐字,後來被老太太否了,定下蘭花的蘭。

白崇禮夫妻喜歡養花,尤其情忠蘭花。蘭花又寓意脫俗聖潔,全家為女兒定下蘭字,易是覺得他們的孩子獨一無二,堪比佳人。

隋氏垂下眼眸,手背上的溫度有些熱,夫君的指尖摩搓著她的手背,帶著說不出來的粘度。她不好意思的抬頭,對上白崇禮越發熾熱的目光,臉頰通紅,又把頭垂的老底。

隋氏看起來柔柔弱弱,加上生病越發瘦了一些,整個人彷彿隨便一捏就會碎掉一般,令白崇禮心裡發燥,真想一口吞下這令他念了許久的嬌妻。

「崇禮……」她才開口,便感覺眼前一黑,男人依然探身過來堵住了她的紅唇。半年多未見,白崇禮渾身硬的要死,憋了許久的慾望無從發泄,齒間咬著妻子的舌尖,一下一下恨不得立刻把她扒光了吃掉。

隋氏嬌聲拒絕兩下,便臣服於丈夫落在自個身上游弋的雙手。她嬌喘連連,胸脯起伏,衣衫被白崇禮撥弄的略顯凌亂,耳邊碎發落了下來,映入在白崇禮眼裡顯得更加嫵媚。他在外面守身如玉,此時只覺得血脈賁張,特別想要妻子。

「嗯呢……」一聲叮嚀響起,隋氏大腦一片空白,立刻推開丈夫,站起來整理衣裳。白崇禮也才意識到女兒還在呢,乾咳一聲,扭過頭看向睡眼朦朧的女兒。

「蘭兒?」

白若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責怪道:「爹怎麼不早叫醒我。」

白崇禮尷尬的望著女兒,佯怒道:「半年不見,脾氣倒是見漲,嗯?」

白若蘭揚起唇角,嬌笑道:「我想咱們一家三口難得團聚,不願意錯過么。娘?」她四處張望,問道:「娘親呢?」

白崇禮摸了摸她的額頭說:「定是吩咐人準備糕點去了。你怎麼出汗了,稍後洗一下。」

「嗯。」她穿著衣服蓋被子,不出汗才怪。

隋氏穩定好情緒,這才好意思再次走入內屋,說:「綉紅打水去了,你們都洗把臉吧。」

「好噠。」白若蘭痛快應聲,抬起頭看到爹爹目光直直的盯著母親,搖搖頭,說:「爹爹。」

白崇禮回過神,臉上一熱,道:「嗯?」

「娘都快被你看的抬不起頭了。」白若蘭小聲抱怨。也難為祖母討厭娘親,任誰都不喜歡整日里讓自個兒子失魂落魄的女人吧?

白崇禮和隋氏被女兒打趣的弄了個大紅臉。

白若蘭大大方方的跳下床,說:「娘,快過年了爹不會再出門,你們抓緊給我生個弟弟吧。」

噗……白崇禮才喝一口茶,立刻噴了一地。

白若蘭回頭看他,皺眉道:「爹,你都不曉得沒有弟弟,娘親心裡多麼難過。」

「咳咳。」白崇禮無語的說:「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

「我不管?若是此次不是我管的多,爹爹以為此次回來會面對什麼境況?」白若蘭很認真的說。

隋氏見夫君面露尷尬,急忙拍了下女兒後腦勺,說:「姑娘家還知道羞嗎!管起爹娘房中事!」

白若蘭委屈的撇著嘴角,道:「娘可知曉我是多麼擔心您么。您就那麼躺著,生死未卜,我卻什麼都做不了。爹爹又不在身邊……嗚哇。」說著說著她就又彷彿回到了夢境裡面。娘親死了,父親出家,祖母離心,她只好住在姑姑家,後來還被男人騙……

隋氏見狀,心疼的攬著女兒,想起這半年來受的苦,也忍不住落下眼淚。

「更何況娘親心裡想弟弟想的都魔怔了!若不是那些胡言亂語,祖母為何送娘親走。」白若蘭哽咽的說。隋氏一怔,想起了什麼,突然變得沉默不語。

「弟弟?」白崇禮隱約聽出幾分不對勁,問道。

白若蘭用力點頭,說:「娘親說我有弟弟,但是被人偷走了。娘親心裡定是想要生弟弟,如果我有了弟弟,祖母也不會老和娘親較勁。歸根到底還是爹的錯,你讓娘親生個弟弟不就完了。」

白崇禮大驚,臉色蒼白,盯著妻子結巴道:「你……你……」

隋氏眼神模糊,慌亂道:「別聽蘭兒瞎說,什麼弟弟?她哪裡來的弟弟!興許是我吃藥吃的糊裡糊塗,才會妄言,被這丫頭聽了去就當真了!」

「嵐馨……」白崇禮輕聲念叨,眼底滿是心疼。

「反正若是爹爹不能讓我有弟弟,咱們家總是沒法安寧的。」白若蘭想的簡單,娘能生下她,自然可以再次受孕。身體不好調理便是,大家總是要把目前最要做的事情定下來才是。

照她說,若是娘親不懷孕,爹爹就不要出去當差兒,否則祖母那邊永遠沒法交代。總不能最後白家絕戶,還真是因為她的娘親吧。眾口鑠金,這種名頭壓下來,那是一輩子的罪孽,誰能安心!

白崇禮沉默片刻,輕聲道:「我竟是不如蘭兒,這些年來,總是逃避面對母親和你之間的問題,認為我用真心待你,母親那裡便你替我委屈一些,不曾想差點害我失去你。嵐馨,過了年後我不走了,就留在家裡,若是一年內還無法……我就去和族裡商量過繼個男孩,總是不能再讓別人再拿此事兒污衊與你。」

「崇禮……」隋氏撲入丈夫懷裡,默默流淚。白若蘭見狀退出內屋,心裡輕輕嘆了口氣。但願娘親可以懷上子嗣,為她生一個親生弟弟。

屋內,白崇禮緊緊的攔住妻子柳腰,鼻尖伏在她的額頭輕輕蹭著,小聲道:「你……是不是記起什麼了。」

隋氏身子一僵,硬聲道:「嵐馨聽不懂夫君在說什麼。」

「馨兒……」白崇禮呢喃的說:「那個孩子、我們的兒子……兒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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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白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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