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馬曉樣

第40章 馬曉樣

白若蘭下了轎子,決定走回去,遇到老太太身邊二等丫鬟綉月。

綉月恭敬的福了個身,說:「老太太讓奴婢過來請姑娘。」

「這時候還沒午睡?」白若蘭蹙眉,身子已經走在前面,朝著老太太院子前去。

綉月手裡拿著一個包裹,她遞給白若蘭的隨行丫鬟,說道:「這是老太太給姑娘的,先拿回屋子吧。」綉紅嗯了一聲,看了一眼白若蘭,說:「奴婢稍後過去」。

因為有綉月跟著姑娘,再加上白若蘭若是哄老太太睡覺,沒有半個時辰出不來,有時候累了還會在老太太旁屋睡下。所以綉紅是回去給白若蘭取東西的。

這一切都和往常日子一般,誰也不曾多想。

直到白若蘭走到拱門處發現綉月又差事走兩個丫鬟,不由得心生警惕。她停下身,回頭看向綉月,問道:「你可是有事情瞞著我?」

綉月一怔,隨即低下頭,突然拎起裙子轉身跑了。

白若蘭啞然,身後的日光被什麼遮擋住,她嚇了一跳回過神,入眼的是面容冷峻的男子。他腰間束帶,一身窄領錦袍倒是襯托著身材高大偉岸,道不盡的挺拔。可是,他的目光很清冷,仿若是冬日裡無法融化的寒冰,稅利的落在她的身上,特別刺目。

白若蘭皺起眉頭,隨即冷聲斥他:「李念!你買通祖母身邊的丫鬟騙我?」

黎孜念眯著眼睛,強忍著胸口燃起的滿腔怒火,白若蘭倒是長進不少,警惕性高且不說,這先發奪人的氣勢一點都沒變。

為了冷她一段時間,黎孜念去了邊城外的漠北軍營,企圖用公務麻痹自己。可是明明幾十天都過去了,他為何還對她念念不忘。尤其是在聽說她生辰剛過,心底忍不住埋怨自己為何不早日打聽一下,竟是這般錯過。

他明明決定不招惹白若蘭,可是在外面的時候見到好東西還是忍不住給她搜羅來。過年時候,白老爺也是夠狠絕,根本沒叫他一起過年的意思,他自然不會討沒趣,跑到軍中熱鬧。可是不管身邊多麼嘈雜,有人對酒當歌,有人感慨人生,唯獨他,滿腦子還是眼前這無情刻薄的臭丫頭!

他總歸是不願意違背心意,這才回府看她,哪怕只是說一句珍重就轉身離去,可是白若蘭冷眼相待,清冷張狂,令他百爪撓心的胸口處疼的要死,終於是無法忍受,就是想把她拎起來好好看一看,這小腦袋瓜里到底怎麼想的,為何待他這般冷漠絕情。

白若蘭隱約察覺到一絲危險氣息,想起自己早就稟明爹娘,此次相見,她無把柄落在李念手中,幹嘛還要心虛!

明明是他狼子野心,膽大妄為的居然脅迫老太太身邊人將她騙來此處,她沒有錯!

白若蘭想通這一點,就變得很有氣節。

她懶得裝天真無邪,再加上今日見完駱熙寧后心情不好,不由得板起臉,生疏道:「李念公子,你是靖遠侯府親眷,我才會處處以禮相待,喚你一聲叔叔。可是今日,你未免太過不識好歹,居然令下人誘騙我至此,你到底有沒有為我,為白府考慮過半分,竟是做這些令人難堪的事情。」

黎孜念心頭一堵,他滿心念她,換來字字責備。這好像一頭涼水從頭到腳傾灑而下,他身子僵住,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罷了,你終歸是客人。我可以不與你計較,現在可否讓路,讓我過去?另外,關於綉月那丫頭我們家是留不得,待我審后便處置了。你為達目的不經意而為的事情,於綉月一家來說可能是意外之災。」她可不認為老太太身邊的丫鬟會輕易被銀錢買通,指不定李念用了什麼上不了檯面的手段。就連最初小轎子轎桿斷了,搞不好都是他做的手腳。

一想到家裡來了個這般無孔不入的男人,白若蘭都有些心裡發冷。

黎孜念本是思念她至極,不曾想好不容易見到心念之人,先是被澆了一盆冷水,此刻對方的言辭仿若刀子似的刺過來,他竟是毫無還擊之力。黎孜念是不善言辭的人,唯有和朋友在一起才會變得開朗,此刻白若蘭字字在理,他竟是啞口無言。

他的手抬起來,又放下,目光冰冷的盯著白若蘭,既然在她眼裡他這般無恥,那麼他是否還可以再無恥一些?

白若蘭見他沒有動身,皺起眉頭,轉身就要離開。

黎孜念見她前腳剛動,急忙追了過來,右手攥住她的手臂,不想讓她就此離去。他有好些話想說,卻一句都說不出。

該質問她為何待他如此!

可是質問從何而來?

本是陌路之人,就應當橋歸橋路歸路,他也是如此想的這才躲了一個月。

可是那份念想並未消失,而是越來越強烈的充斥在胸膛之處,此刻見到蘭姐兒怒火中燒的樣子,他竟是一點都不會覺得可惡,而是想安撫於她,讓她理解,不要生氣,他真不是她以為的那種登徒子!

「白若蘭!」黎孜念喚她,道:「我想和你說幾句話。」他儘力克制的柔聲說話,只是這言辭很不符合他的風格。

他如今只想把白若蘭穩住,不想錯失這次難得的見面時光。

白若蘭認定李念又開始耍滑,冷笑一聲,說:「你到底聽懂沒有我的話!」她的目光落在他揪著自己手腕處的手掌,道:「你此舉對於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來說,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你口口聲聲說是我長輩,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輕薄於我,你……」她聲音未落,黎孜念在那道冰冷的目光中鬆開了手,可是剛剛他太過用力,白若蘭亦同他較勁中。

她沒料到他會突然鬆手,整個人失去重心向後仰躺著倒了下去,黎孜念急忙出手,卻因為兩個人對站著的位置問題,並未攬住她的身子。

白若蘭本能的用胳臂去撐住地面,手挽處被石頭隔了一下,偏偏那石頭尖銳,將她手背戳破了。

黎孜念急忙拖住他的背脊,大手抓過她的左手看了又看,還輕輕吹了一下,說:「我這就給你包紮一下,你別怕疼。」

白若蘭眼眶發紅,她細皮嫩肉,在家人精心照顧下從小到大被磕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可是自打遇見李念,小災小禍不斷,還無處可以發泄。她強忍著流淚,甩開他的手,道:「你造成這一切,還好意思哄我說話。若不是你,我怎麼會摔倒,你這人為何老是強人所難。」

黎孜念垂下眼眸,根本無視她的抱怨,他從懷裡掏出兩個小玉壺,其中一個是粉末,一個是油狀物。他將粉末灑在白若蘭的傷口處,自顧自的說:「別動,這是防止皮膚變壞的。」

白若蘭是女孩子,最怕留疤痕,聽到此處,倒是也不再亂動。她盯著自個的手,心裡很是難過,回去指不定如何被娘親叨叨。雖然不是她主動來到李念面前,可是背著娘親去駱家的事情必然會和此事兒聯繫在一起……

黎孜念怕她嬌氣,耐心的把粉末塗抹均勻,然後又遞給她另外一瓶玉壺,說:「待幹了每日抹上兩次,就不會留疤了。」

……

事關女孩子皮膚,白若蘭沒較勁的收下來,她猛的意識到自己半坐在李念懷裡,身上滿是他清新的香草氣息。他看起來很剛強,可是身子卻軟軟的,衣服聞起來也不像是普通男孩汗味很重,反而特別清爽。

黎孜念嬌軀在懷,再多的怨氣似乎又都消散沒了。似乎只要白若蘭幾句軟話,他整個人都會特別愉悅。此時,這女孩子毫無防備的靠在她的懷裡,心心念著自個的手,嬌艷欲滴的紅唇還不忘記去聞一聞手背,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渾身上下散發著說不盡的可愛。

他倒是從未覺得女人可愛,白若蘭算是獨一份。他用力吸了一大口空氣,四周瀰漫著屬於白若蘭的體香,還有不是很刺鼻的胭脂味道。

四周太安靜,白若蘭慌亂的想要起身,卻有些使不上力氣。

黎孜念雖然戀戀不捨,也怕再次惹毛白若蘭,主動扶她起身,猶豫道:「這件事情你打算和你爹娘告狀嗎?」

白若蘭一怔,倒是有些躊躇。主要是也挺不好意思的……

黎孜念見她猶豫,急忙趁熱打鐵道:「我答應以後尊重你,不勉強你什麼,不過你是否可以別躲著我。我們就像是以前那般……」

白若蘭咬住下唇,攥著小玉壺,直言道:「可是我都和父親說了。他們不會願意你來尋我見面。當然,若是大庭之下,我自然尊你為長輩。」

黎孜念心頭莫名空落落的,他想起什麼,說:「其實你婚約未定,我提親也是可以的。」

白若蘭徹底呆住,結巴道:「你你你你……不用。真的不要這樣,我們什麼都沒發生過,幹嘛要被拴在一起還是一輩子?」

黎孜念垂下眼眸,心底卻已有決斷。白若蘭對他影響太大,一想到歐陽燦會娶她,他就起了殺人嗜血的心思。他不願意和燦哥兒徹底決裂,所以決定親自收了白若蘭。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他尚未指婚,若是求個高門嫡女,父皇還會猶豫,可是小門小戶,反倒是樂得成全他。只要不威脅到五皇子地位,他娶誰聖人會不同意?

想到此處,黎孜念竟是生出一種撥開烏雲見明月的心情……這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嗎?他娶了白若蘭,若是想她,就可以見到她了。他再對她做出什麼逾越的事情也都是應該的,只要一想到可以得到蘭姐兒,黎孜念整個人都有些不淡定了。

這樣完美的解決辦法他居然想了一個月,可見是當局者迷嗎?

黎孜念目光一亮,看向白若蘭的眼神有幾分她是自己的佔有感,唇角都不由得上揚起來。

白若蘭心頭髮慌,著急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婚約都是父母安排,哪裡可以親口說這些,你你你你……」她見他目光堅定,心頭生出不好的感覺。

黎孜念想伸手幫她打理褶皺的衣裳,想了片刻,又收回去。省的這丫頭又怪他占她便宜。他目光灼灼的看向白若蘭,沉聲道:「我等你長大,其他不用你管。」

白若蘭瘋了,這都是哪跟哪兒?

什麼和什麼!

她尚未消化李念所說的話,便感覺這男人突然彎下腰,附耳輕聲道:「蘭姐兒,我心悅你,我會娶你的!」

……

這次換白若蘭暴躁了。他若是霸道還好,她總有拒絕他的話語。

如今完蛋了,李念彷彿變了個人,溫柔的看著她,一臉得逞的笑容,唇角上揚,英俊的臉龐好像融化了的積雪,帶著淡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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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白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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