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馬曉樣

第36章 馬曉樣

兩個人回到家,黎孜念面上冷淡,心裡卻是一團火。凜然是情竇初開的樣子。

相較之下,白若蘭卻好像個小大人似的行禮同他道別,態度難掩幾分疏離。

她客氣的說完話轉身大步離開,連回頭看一眼都覺得多餘。

這臭不要臉的男人!她要去告訴娘親,真當她是是包子么,可以隨意揉捏。

黎孜念望著白若蘭離去的身影看了好久,才戀戀不捨的回到暫住的苑子里。他睡不著,總覺得心裡有事情,於是起身舞劍,渾身上下出了一身臭汗,吩咐墨雨備水洗澡。

他半眯著眼睛,泡在木桶里,滿腦子都是白若蘭紅撲撲的臉蛋,或是罵他,或是流淚,嬌艷欲滴的眼眸,唇紅齒白,捂嘴淺笑,又或者蹙眉訓斥,又或者百般無奈,一張張畫面揮之不去,佔據著他的全部。

他莫不是得了病。

太可怕了……這可比刀子還能傷人。

單是想起她淚流滿面委屈的樣子,就已然心痛不已。

白若蘭則直奔後院。她從小到大從沒被人如此欺負,整個人是真害怕。她年歲畢竟尚小,李念舉動又來的孟浪,她簡直無法理解。徐家二少爺待她似乎也和其他哥哥不一樣,卻絕不敢如此輕薄她!

沒錯,這分明就是輕薄!

白若蘭咬著下唇,心裡恨死了李念。

她娘親的屋子尚點著燭光,白若蘭心裡踏實幾分,想起所受委屈,立刻就紅了眼眶。

太欺負人啦!

隋氏正在收拾書信,年後就要準備離開邊城的行囊,她感覺一切很不真實。十餘年不曾想過的家鄉,十餘年不曾見過的親人。兩個弟弟都長大了,快要談婚論嫁。

「夫人,大小姐來了。」丫鬟的話音還沒落,白若蘭已經推門而入。她和爹娘可沒那麼多講究,偶爾撞破爹爹做壞事兒,搞得白崇禮非常懊惱。

「娘親……」白若蘭小貓似的聲音傳入耳朵里,隋氏輕輕一笑,胸口處被什麼溢滿,她的寶貝,她的乖閨女。

一句娘親,道盡心酸。

白若蘭根本無需醞釀情緒,眼淚吧嗒吧嗒的就掉了下來。

隋氏傻眼,說:「怎麼回事兒?出去時候還好好的呀。」

白若蘭搖頭,有苦難言,她覺得那事兒好丟臉,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隋氏當她發孩子脾氣,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說:「可是累了,大晚上過來干甚,我命人給你放洗澡水,好好泡一泡吧。」

白若蘭垂下眼眸,用力的搖了搖頭。

「那到底是怎麼了?」隋氏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指尖劃過一雙清澈動人眼眸,清秀的眉毛,以及小巧高挺的鼻子,說:「瞧這兩日胡吃海塞的,我瞅著你臉上肉可多了不少。」

白若蘭臉頰紅暈,撲進娘親懷裡,緊緊摟著她,開口道:「娘親,李念小叔叔是壞人。她欺負我。」

隋氏無語的瞥了下唇角,這話白若蘭告狀一兩次了。可是李念那人刻板冷漠,實在不像是會主動欺負孩子的主兒。不是她對白若蘭沒信心,而是這丫頭有時候是挺愛耍小心眼,偏偏還覺得自個好聰明。

白若蘭自是看出娘親不看重的眼神,更覺得委屈,哽咽道:「你們為何都向著他。他真的欺負我了,他捏我手,還摸我臉……」親這個字,終歸是沒臉和娘親說。

隋氏愣住,蹙眉道:「你可是誤會了什麼?你是不是主動撓人家來的。」

「我撓他幹什麼啊,娘親!真的是他主動招惹我的……他!」白若蘭鼓著嘴巴,鬱悶道:「他今天還把我抱下馬車的,不信去問綉紅。」她胸口處湧上一股氣,哽咽的說:「大家都看到了,太丟臉了。」

隋氏總算認真起來,她仔細打量白若蘭,見她是真生氣,而非羞澀,又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

隋氏思來想去,將所有丫鬟打發出屋子,拉著女兒手坐在床邊,問道:「他如何碰的你。」

白若蘭咬牙,有些不堪回首。

她把手覆蓋在娘親手背上,說:「就是這麼攥住啊。我覺得他有病……」

隋氏目光一沉,道:「他可說過什麼?」

白若蘭絞盡腦汁回想,說:「他要求我陪他下棋。」

「還有呢?」

白若蘭搖搖頭,道:「沒有了。不過經常給我好東西!看起來都很貴重,好像姑姑每年給我寄送的年禮似的,很稀有,質地優良,要麼就是市面上找不到的。」

……

隋氏鄭重起來,說:「我知道了。今日開始你住在我院子里的東廂房,我正好收拾包裹疼出來地方了。」

白若蘭頓時心情變好,道:「娘親,我以為你會讓我同你睡呢。」

隋氏無語,戳了下她的額頭,說:「臭丫頭,你不想要弟弟啦。」

白若蘭眼睛一亮,主動摸了摸娘親肚子,期盼道:「小弟弟,你早日來投胎呀!」

隋氏無奈,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白若蘭解決了自己的難題,立刻又恢復大大咧咧的樣子。她住在爹娘的院子里,李念總不會尋過來了吧。

白若蘭和娘親膩味了一陣子,便攜著綉紅進了東廂房。她本來院子丫鬟婆子小廝加起來三十個人左右,必然只能暫時留在原先的院子。唯獨將貼身大丫鬟和二等丫鬟喚來侍候。

白若蘭身心疲憊,早早入睡。

隋氏一邊,則是將書本先收拾好了,等著夫君回來商討剛才白若蘭所說的事情。

白崇禮臨近子時才回到院子,眼看著東廂房門口還有婆子守夜,納悶道:「怎麼回事兒?」

婆子趕緊和老爺解釋一番,白崇禮帶著疑惑去找隋氏。還說今日繼續專心播種……十幾歲的大閨女來搗亂是幾個意思呀。

隋氏上前伺候他更衣,說:「近幾日越來越晚了?」

「嗯,沒辦法。京中因為四皇子墜馬的事情下放了好幾個官員,這缺空著,就有人要補上,鎮國公府仗著聖人撐腰,都明著和靖遠侯府對著幹了。若不是南邊的戰事兒,怕是老侯爺這年就別過了,一張聖旨就會給叫回京城解釋。」

「可是大家的日子看著都挺好的啊。」

「呵呵,看起來罷了。夏城主年後就要動地方了,新來的那人據說是當朝大學士夏樊之的門生。誰不知道夏樊之是聖人手下的一條狗?他現在想把人插在邊城,誰知道要幹什麼。」

「老侯爺沒話說嘛?漠北官職任命聖人都要親自插手?」隋氏出身南域隋家,雖然如今沒落,祖上卻是比靖遠侯府歐陽家還要顯赫的世族。所以她雖然不過問政事,眼界卻也高於一般婦人,白崇禮才樂意同她夜聊。

「顧不上吧。暫且忍著,畢竟聖人是皇帝……四皇子還昏迷不醒。」

白崇禮無奈的搖了搖頭。

四皇子是維繫聖人和皇後娘娘之間唯一的紐帶。皇后所出三個嫡子,分別是二皇子,四皇子和六皇子。其中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沒養活,五皇子是賢妃李氏所出。

二皇子並不是養在皇后膝下,當時先皇后李氏去世后,歐陽雪剛剛晉封皇後娘娘,一心輔佐聖人斗李太后,所以對兒子看顧不周,沒想到養出了二皇子不識大體的迂腐性子。

後來皇後生下四皇子,堅持自己教導。那是他和聖人感情不錯的時候,雙方對四皇子都心存期待,所以不管是聖人,還是皇后都對四皇子有很特殊的感情。直到賢妃出現,歐陽雪和聖人關係破裂,五皇子誕生。

六皇子本是聖人和皇後娘娘和好的契機。驕傲如歐陽雪,也曾動過挽回夫君的心思,所以當時她用了些為人不齒的手段,這才懷上孕。

偏偏賢妃李氏故意用這件事情打擊心高氣傲的皇後娘娘,還道是聖人都同她講了,歐陽雪為了可以再次孕育子嗣,如何卑躬屈為的伺候她。

歐陽雪大怒,早產生下六皇子。卻因此有些不耐煩幼子,直接扔給德妃養大。皇上疼愛五皇子,自然就顧不得六皇子,而德妃娘娘膝下有三位公主,往日里敬著這孩子是皇后嫡子,卻很難生出真心疼愛的心思,不過是一般照拂著養大這孩子。

隋氏也聽說過四皇子是唯一被聖人和皇后疼愛的皇子,況且四皇子著實優秀,靖遠侯順著妹妹心意,擁立四皇子為太子。鎮國公府考慮到五皇子尚年幼,故意強調規矩,因以嫡長為重,二皇子才是最佳人選。所以二皇子日漸和皇後娘娘,靖遠侯府隔了心。

「對了,先不提這些,你怎麼把蘭姐兒弄這住來了?你不怕那丫頭半夜爬床啊!」白崇禮愁眉苦臉道,這種事兒他閨女幹得出來!

隋氏臉上一熱,說:「你竟是想著這些。」

白崇禮見她羞澀,心頭一熱,道:「不然你想我如何,嗯?」

隋氏退後兩步,兩隻手抵著他的胸膛,說:「我和你有正事兒談呢。先別這樣……」

「正事兒?」白崇禮故意往前探身,粘人似的說:「娘子和為夫之間,最正的事兒難道不能在床上談嗎?」

隋氏臉頰通紅,暗道夫君真是越來越臭不要臉了。

她著急道:「是真的有事兒。蘭姐兒和我告狀說李念碰她臉!」

白崇禮頓時停下腳步,臉色一沉,說:「什麼?」李念那混蛋,敢碰她閨女臉!

隋氏知道李念是貴客,她又曉得夫君護女心重,急忙安慰道:「也興許是誤會。」

「怎麼回事兒?」白崇禮徹底歇了火,他突然有些心裡不痛快,她閨女的臉蛋,他還沒捏夠呢,如今居然有外男碰她臉。怎麼不知不覺中,蘭姐兒就好像要不屬於他了呢。

隋氏小心翼翼看著他,委婉道:「具體也不好說,就是蘭姐兒說李念攥了她的手,還摸了她的臉,還抱著她下車!」

白崇禮臉色鐵青一片,他攥拳頭,道:「我去找他!」

「你給我站住!」隋氏穩住他,說:「你冷靜點,暫且不說蘭姐兒性子野,這事兒真相如何,單憑你現在這幅樣子去尋李公子不是,我敢說明個你就只能把閨女嫁給他。」

「嫁給他?」白崇禮如同被噴了一頭冷水,呢喃道:「我的蘭姐兒竟是到了要嫁人的年紀。」

隋氏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說:「你前幾日不還和妹妹牽線蘭姐兒和燦哥。現在有什麼接受不了!」

白崇禮抿著唇角,說:「議親和嫁人能一樣嗎?再說那是和我妹妹講,即便如此,你沒瞅著我近來看見燦哥兒就煩嗎?」

「這倒也是,難怪燦哥兒近來都不敢來咱家了。你老折騰人家幹嘛!」隋氏擦了擦夫君額頭的汗水,安慰道:「蘭姐兒遲早要嫁人的。你還真想留她一輩子不成。」

白崇禮從未有過當下這般彆扭的心情,他的小胖妮子都到了有人佔便宜的年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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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女白若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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