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夜不安眠

我帶著陶桃跳過幾處水窪，小心翼翼地踩著先前鋪好的幾塊碎石，抬腿一躍，跨過最後的積水坑，安全著陸！不過，背後柔軟的緩衝措施，著實讓我心神為之一盪。

我有點做賊心虛，慌忙將陶桃放了下來，可能是動作有些倉促，惹得她不滿地抱怨道：「誒，你慢點啊，你不知道我是個病號嗎？不對，是人美聲甜腿長屁股翹的宇宙級美少女病人！」

「是是是，還有胸大……」我故意拉長了尾音，意味深長地看著陶桃。

她似乎對我的觀點深表贊同，打了一個響指說道：「bingo！」

「還沒說完呢，胸大無腦。」

……

我尋了一塊乾淨地兒，扶著陶桃這位vip患者小心入座。「我說陶桃，你這病肢真是因為跳舞才落下的病根？我聽說跳舞的每天都要練習基本功的呀，我還真沒見你下過工夫。」

「那還不是因為你家地兒太小了，我這身武藝施展不開嗎？還有，我要是弄出點什麼動靜，你爸媽還以為我倆有多饑渴呢。」

「……好吧，行，躺下吧，然後你就能打開新世界的大門了。」

「恩？」

「躺下就知道了。」我神秘兮兮地說道。

陶桃疑惑地看著我，眼神里的信息似乎在說：「裝神弄鬼！」不過，儘管陶桃有點不情願，但還是乖乖地躺了下來，枕靠在尚留一絲餘溫的石頭上。

下一秒，我看到陶桃水靈的眼神里的閃爍的感動，我想，她應該真的從沒見過如此璀璨的星空。

只聽見陶桃呢喃自語道：「好漂亮啊，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夜空，比上次我和你在東湖畔看到的好看多了。這就好像一個墨黑色的案板上被撒上了奕奕生彩的沙粒，無規律的閃動讓靜謐的夜空多了幾分俏皮。」

「哈哈，那剎那而過的流星，是不是就是過路的流螢？」

「流星？」

「對呀，一閃而過，所以你可別再把注意力放到我俊朗的外表上，不然又得要錯過咯！」

「切……」

「不過，你也別急，流星不止這一顆……」我的話音未落，只見遙遠的天際竄出一道光亮，陶桃許願心切，絲毫未帶猶豫就閉上了眼睛，將雙手抱十置於胸前，朱唇輕啟，呢喃而語，可惜她並未讓我竊得隻言片語。

我很好奇陶桃許下的心愿，便問道：「小桃桃，你許了啥心愿呀，跟蜀黍分享分享。」

「想聽啊？」

我點了點頭。

「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陶桃眯著眼睛笑著，帶著戲謔的意味。

開玩笑，你以為我真的不敢親？好吧，你贏了，老子就是不敢，但你不能因為老子是一個專情負責的男人而嘲笑我吧！

我有意地躲避陶桃的目光，抬頭又看到了幾顆流星劃過，提醒道：「誒，陶桃，又來了，快看，有願望趕緊許！」

「不是，丁宇，怎麼會有這麼多流星！」

「對呀，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啊，哦，小時候的我。」

陶桃的深情有點失落，撇著嘴說道：「那許願不就不靈了么……」

「哈哈，正常邏輯來說，是這樣的，城裡人對著流星許願，鄉下人對著摩天輪許願，還不就是因為這些事物難得一見么，就像這一閃而過的流星，不過，你現在要是覺得流星許願不靈了，你可以對它說煩心事呀，它會帶著你的煩惱，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是么？好像是個不錯的提議。」

「那是，你爹我怎麼會騙你呢。」難得掌握話語的主動權，我必須占點便宜回來。

不過，陶桃並沒有心思理我，而是閉上了眼睛，張著嘴，未發聲，似乎在對星星傾訴自己的心事。

夜漸漸深了，氣溫也慢慢變涼，在這荒郊野外我必須生點火，一是為了取暖，二是為了防止野獸靠近，雖然說著山中沒什麼老虎，但是野豬麂子之類的還是有的。

「陶桃，我去找點乾柴生火，一會兒就回來。」

陶桃並沒有理睬我，不過她應該已經聽到了我說的，於是我便在不遠處的地方拾取了一些柴火，為了不讓陶桃擔心，所以我並沒有跑遠，而是繞著圈子在周圍搜**草和枯樹枝的。

我抱著柴火回來，陶桃瞥了我一眼，沒多言，繼續看著天空，這會倒是沒有再沉默，而是伸出手指數著天上的星星：「一、二、三……」

我笑了笑，她現在喜歡做的事情，應該就是我小時候喜歡做的事情吧，初見的驚喜與興奮。

我對生火這件事有些輕車熟路，所以很快在我面前便燃起了熊熊火焰，興許是陶桃也感受到了夜風的陰涼，像是有意般地往這邊靠了過來。

「誒，就這，別再挪過來了，陶桃，你想火燒屁屁還是燃盡煩惱絲啊。」

「切……啊哈……」陶桃白了我一眼，與此同時，她突如其來的一個哈欠闡明了她身體的困意。

「好啦，困了就睡吧，這天應該不會再下雨了，你就安心睡吧。」

「你呢？」

「我也一起咯，不過我眯著就好了，萬一有野獸來臨，我也好及時應對。」

「野獸？」

「就是野貓野兔這些個，你沒看過白雪公主么？她睡著了就有好多動物圍在身邊，你這麼漂亮，當然也不乏這些追隨者啦。」

「那不挺好的么！」

「不好，咱這還有野豬呢，一言不合就把你拱了呢！好啦，你快睡吧，一覺就天亮了，咱們就好下山了。」

陶桃猶豫地看著我，幾秒鐘之後，總算是妥協了。

她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見陶桃睡去，我是想給她披件外套的，可以我只穿了一件衣服，所幸柴火充足，但是還能抵禦這一夜的寒冷。

我又添加了幾根樹枝，確保篝火能夠持續不短的時間之後，才閉上了眼睛，昏昏睡去。

迷糊間，我聽到了陶桃的聲音，睜開眼，發現她就坐在我的身邊。

我有些詫異，問道：「咋啦？」

「想尿尿……」

「想尿就去啊……」

陶桃沒說話，而是抬起自己的腿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這才想起了陶桃是個病號這茬，立馬換了一副態度。「好啦，我帶你到那邊去，來慢點。」我扶著陶桃起身，然後帶著她一瘸一拐地來到一邊的草地。

「丁宇，你要看么？哼哼……」陶桃得意地笑著，木有一絲新時代女性的廉恥之心，但是身為社會主義新青年的我怎麼會為此低頭呢！於是我按耐住蠢蠢欲動的心情，果斷地把頭別到了另一處，看著孤獨的風景。

「啊……」陶桃突然叫喚了一聲，帶著驚慌的語氣。

我見識過陶桃的演技，所以不以為然地說道：「陶桃，你別鬧了，趕緊弄好，回去睡覺了。」

「蛇，有蛇！」

「你不就是么？」

「丁宇……我被咬了！」陶桃的語氣帶著委屈，突然讓我有些擔心起來，俯身一看，她的小腿處赫然就是兩個毒蛇的牙口子。

我未帶一絲猶豫，猛然抬起陶桃的雙腿，低頭用嘴吸取傷口裡的毒血。

陶桃在一邊掙扎，一邊叫我不要繼續這危險的行為，但我充耳不聞，腦子裡只有儘管將毒血吸出來的想法。

在我的努力下，我吐出的血色逐漸變得正常起來，我這才停下動作，擦了擦嘴，並看了看陶桃一眼。

額……她的眼睛在閃爍，看到我在看她之後，她的淚水從長長的睫毛中滲下，順著光滑的皮膚滴落到地上。

「你怎麼了？別怕，我都給你吸出來了。」

「丁宇，你是不是傻？不，是個瘋子！你不怕死嗎？」陶桃聲淚俱下，毫不掩飾地責備我的不智之舉。

我淡淡一笑，說道：「這麼說你的救命恩人可不太好哦！」

陶桃瞪著自己兩隻負傷的腿，叫道：「誰特么要你救啊！」

「好啦，沒事的。」我上前摟住陶桃，以便穩定她的情緒，接著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放心，蛇毒是蛋白質，人體是能把它消化的，關鍵是不能直接進入血液，損害神經！」

陶桃抬頭，目光溫柔。「真的？」

「我騙你幹嘛？」我給了她一個微笑，「好啦，現在咱們就不能睡覺咯，可能還有一點蛇毒在你體內殘留，所以我們還是趕快下山，想辦法給你打一針血清。」

「嗯……我聽你的。」

我蹲在陶桃身前，讓她跳上我的後背。

「我說陶桃，你還真的謝謝你自己這麼瘦，不然咱們今天可真得死在這山上了，我是累死的，你是被毒死的！」

「那老娘也不虧……」

「你說什麼？」

「沒事，我說老娘才不想吃虧，跟你死一起呢！所以，你一定要帶我下山去！」

「那當然，走吧，你拿著手機給我照明。」

「好的，誒，」陶桃拍了拍我的肩膀，並指了指前面，「丁宇，那邊好像有燈光！」

我順著陶桃指引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道手電筒的白光在晃動，仔細一聽，竟是表哥的聲音：「丁宇，你在這麼？」

「哥，陶桃受傷了，我在這邊的大石頭上！」

「你等等，我馬上過來！」

表哥從樹叢里翻了過來，昏暗的光線中我看到了他鞋子上的泥濘，看來我們這一路真是讓他好找。「哥，辛苦你啦！」

「沒事，陶桃怎麼了？」

「腳崴了下不了山，剛剛還被毒蛇咬了，不過已經把毒血吸的差不多了。」

「啊？那趕緊的，咱們下山，鎮里的衛生院應該有血清，到村裡有信號了再給下面打個電話預約下。」

「好，走吧。」

於是表哥在前面開路，我背著陶桃緊緊地跟隨其後，途中和表哥的談話中得知，我爸媽發現我們沒回家吃飯，就去姑媽家找我，但是並沒有找到，而表哥想起了白天在山上發生的事情，便推測我們上山來采果子了，而到了深山之後，他是靠著火光才確定了我們的位置。

總之，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