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左右為難

我打開公寓的門，發現應天竟然是坐在沙發上，憂心忡忡的模樣，讓我有些驚訝。

「和尚，你……」我將裝早點的袋子放在茶几上，繼續說道，「別告訴我你一夜沒睡！」

「哥，你回來了？我在想事情，現在幾點了？」

「……什麼事情能讓你廢寢忘食？」

是啊，應天是個和尚，出家人六根清凈，怎麼會為煩事而憂心呢？

「哦，那就是因為小芳咯，唉，你這個花和尚，竟然把心思放在一個紅顏禍水身上，就不怕佛祖老人家吃醋嗎？」我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肆意嘲笑應天，殊不知其實在另一個故事中，自己也是個當局者。

「哥，你就別取笑俺了。不過，說是全因為小芳，也不盡然。俺擔心的是，該如何面對俺師傅。」

「恩？為什麼呢？」

「在加入野狼之後，俺就已經犯了很多戒律清規了，儘管俺每日都有念經，可以算是一種虔誠，但是，昨天俺竟然沒了念經的心思，心裡想的，全是小芳！」

「這樣啊，」我想了想，走到了應天的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說道，「人有七情六慾是很正常的啊，你沒必要去為此而擔心。可能從小在寺院里長大，讓你規避了一些阻礙你修行的羈絆，但現在出來見了世面，經歷了很多，你和別人以誠相待，自然會產生一些情感。至於你怎麼處理這些感情，我覺著這可能是你師父讓你出來修行的目的所在吧，為的是看看你到底是留戀塵世，還是一心向佛。」

「哥，你說的是真的？俺師傅讓俺出來修行只是為了測試俺？」

「恩……所以他老人家早已經做好了你還俗的心理準備了，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回去一趟，告訴他你真實的想法，並且去感謝他這些年對你的恩情。」

「恩情？哥，師傅對俺恩重如山，俺怎麼會報答得完呢？」

「知道這樣，你還動了塵念？好啦，放心吧，出家人對恩怨看得很輕，何況你師傅已經是個得道高僧，才不會和你這花和尚一般見識呢。」

「是嗎？」

「當然，你還不信我了都？」

「信，哥，明天你陪俺去趟少林寺吧！俺從小無父無母，是師傅和眾位師叔伯帶大的，俺的兒女情長在他的恩情面前根本不算什麼，除此之外，曉易的殞命也是俺的過失，所以俺要向師傅懺悔，至於他會如何處置俺，俺都欣然接受。「

「握草，說得這麼悲壯，和尚呀，你想好了沒呀，要是你師傅把你囿於山門之內，咋辦？」

「那就是俺負了小芳，到時希望哥哥能幫俺轉告小芳，讓她莫要等俺了。」

應天的眼眶中滲出了眼淚，讓我這個當哥哥的有些心疼眼前的耿直boy。「好啦，放心，不管怎樣，我會說服你師傅的。」

「哥，不用，可能俺和小芳只是有緣無分吧。」

「握草，你別說這麼喪氣的話，小芳是個好姑娘，我可不答應讓你這光頭辜負了她，再說人家對咱們也有救命之恩，怎麼就比不上你師傅的養育之恩啦！」

應天被我說的無言以對。

我知道應天現在的處境是左右為難，換位思考，若是我父母不答應我和秦穎在一起，我也會不知所措的！想到這，我不禁有些害怕這種情況的出現，只能暗自祈禱：佛祖保佑，明天的太陽照常升起，還有，可千萬別出現這種狗血橋段！

理解了應天的無奈，我便輕聲說道：「好啦，你先吃點東西吧，以後的事情誰都說不好，明天我陪你去一趟河南，到時一切就都明了了。」

唉，你能告訴我嗎？如果你是應天，你會怎麼做？

有時候我們就處於這種矛盾之中，選擇一方，便會辜負另一方。這讓我不得不佩服命運的高明，他肯定喜歡把看人們在左右為難時的愁眉苦臉當作一種飯後的消遣。

不僅是應天處於這種消遣之中，我也是。

這時候，我的微信收到了一條信息，竟然是我不常聯繫的表哥丁牧給我發的。

不過，看到內容之後，我就知道了撰寫信息的人並不是我的表哥。

內容如下：兒子，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電話都打不通了。

是的，能有這語氣的，肯定是我的母親大人無疑。看完內容，我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卡還沒補辦回來，已經好幾天沒和家裡聯繫了。

於是，我立馬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喂，媽。」

「喂，兒子呀，擔心死老媽了，你換號碼也不和你媽說聲？」

「嘿嘿，不好意思啊媽，讓擔心了，我之前忙工作呢，所以用這工作號碼，把那個號碼丟一邊了，忘了跟你說下。」

「你小子，從小做事就不考慮清楚，讓你媽瞎操心！」

「好啦，我保證下次不會這樣了！」

「恩，你沒事就好了，對啦，兒子，你爸看到隔壁伯伯都抱上孫子了，瞅著眼紅，讓我催催你來著，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額……沒想到電話那頭的老媽已經開始操心我的終身大事！我正欲開口，沒想到電話里竟然傳來我爸的抗議聲：「老婆子，是你自己想抱孫子，還推到我頭上了？」

「切，你就不想了？你不想老往老李家湊幹嘛？還不是為了逗逗孩子嗎？」

「行行行，好男不和女斗，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我彷彿看到了我爸媽互相爭辯的畫面，說來幸運，從小到大，我從未見過我爸媽相互紅過臉，每次爭執不下的時候，只要我媽聲音一抬高，我爸立馬就認輸了。哈哈，我這麼喜歡被秦穎虐待的原因，會不會就是因為我把我爸當做了榜樣呢？

「切，小樣，還和我鬥嘴，好啦，兒子，告訴媽媽，你找到對象了嗎？」

哎呀，問到這個問題，還真是有點害羞呢，竟然還問人家兩遍，真是討厭！

於是，我淡淡地回答道：「恩，有啦。」

「真的呀？太好了，兒子，馬上國慶長假了，你把我兒媳婦帶回來讓我和你爸看看吧。」

「媽，八字還沒一撇呢，怎麼就是我媳婦兒了？」嘿嘿，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是人家秦穎不答應啊！我要是說出來，她還不得掐死我呀。

「你都有信心承認有女朋友了，怎麼還不敢讓我見見我兒媳婦？」

「媽，主要是我倆忙。」

「你暑假也不回來，我都半年沒見自己的寶貝兒子了，是不是就是因為她，你才不肯回家的！」

「當然不是！」

「那不就行了，反正我不管，忙是你們的事，我只要國慶你帶她回來，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

……

於是，我就在老媽這半是撒嬌，半是威脅的話語中敗下陣來，答應了她，國慶長假會帶她兒媳婦回老家一趟。

媽媽呀，這讓我怎麼和秦穎說呀，國慶她應該是有假期，但是我不確定她肯不肯跟我回家見父母。

我打開微信，構思著措辭，想了好久，編輯欄卻依舊是空白的。

這時候，我的手機震動了下。

我一看通知欄，發現竟然是有人添加我的微信好友。

從頭像可以得知，這人不是別人，便是最近老是想方設法整我的陶桃。

說實話，她的一句話會破壞我和秦穎的關係，卻也是在讓我和秦穎的關係更近一步，陶桃時而正經，時而瘋狂，這虛虛實實的招數，著實讓我難以招架，除了我媽，我最敬畏的女人就是她了！從那天我從操場上醒來的時候就開始這麼覺得了！

我通過了陶桃的好友請求，並且主動地問道：「大小姐，找在下有何貴幹？」

「哇，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你在下？還有，我跟你是兩情相悅，不收費，談何貴？」

「……Uenough！」

「嘿嘿，我要是污起來，連我自己都怕！」

「是是是，鄙人的確是見識到了，說正事吧，別告訴我你加我只是為了好玩，如果是這樣，那你可以刪了我再加，我奉陪。」

「誒，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消遣方式，不過，本小姐現在還不想玩這個，還是跟你說正事吧，你落了個東西在我家裡知道嗎？」

落了東西，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一拍腦袋！

我槽！我把秦穎交代的床單裝在袋子里了，當時忘了帶回來了。

「恩，一個袋子。」

「袋子？只有這個啊？那裡面的東西我洗了哦！」

「握草，姐，我錯了，還有一條床單！」

「還有血跡呢，我還是洗洗再給你吧！」

「……我的姑奶奶，別鬧，我已經知錯了，能不能請你原封不動的交給我！」

「我想想啊……行吧，不過，這床單是我們家的，所以呢，你得給我500，我一會兒就到你家樓下，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大家都是成年人，陶桃肯定知道這床單代表的是什麼，也知道它對我和秦穎的意義何在！

媽的，一條床單哪有那麼貴，陶桃竟然坐地起價，真不知道她是有意刁難，還是在宣洩不爽。

不過，床單我肯定是要拿回來的，雖是心不甘情不願，但我還是妥協了。「好的，小丁子恭迎姑奶奶！」

「好的，乖乖等著。」

唉，幸運的是，回到我之前在野狼的時候，重要了一張卡，而且裡面有幾十萬的存款。

我拿上卡，立馬跑下樓，到了最近的atm取了點錢，再折回公寓樓下，恭候陶桃的大駕。

經過了一路馬不停蹄的奔波，我站在樓下喘著粗氣，我認清了一個事實：我的真的是怕陶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