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到臨安

為了避免出現在車站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我和應天選擇的是坐計程車回臨安。

小芳家所在的縣也算是臨安的臨縣，所以這一趟從高速公路過來，其實並不遠。

在計程車尚未抵達臨安的時候，我就叫郝軍開車來高速公路接我，現在是關鍵時刻，我必須減少一些無意義的行程。

換車之後，我和應天就坐著郝軍的車來到了兄弟們的聚集點。

我下了車，重新找回了一種在野狼的感覺。

這群人其實就是我當初和應天訓練出來的小分隊，見到我回來之後，大家都顯得有些激動，排著橫隊，如報數一般向我問好。

我揮了揮手，回應兄弟們的迎接儀式。

「久違了大家，野狼的地盤如今已經成了別人嘴裡的人，不過，幸運的是，我們還活著，活著便是希望，有希望就能翻盤，所以，兄弟們放心，我會帶你們打敗馮一笑的，讓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付出代價！」我說完了之後，轉而對應天說道，「和尚，你來說兩句。」

「額……俺也不知道說什麼呀。」

「沒事，儘管說，想說什麼說什麼。」

應天思忖了好久之後，突然喊道：「報仇！」

「報仇。」似乎應天這句簡短的話，激起了大家的共鳴，使他們不斷重複這個詞！

是的，報仇，無論是楊航、馮一笑還有驍哥，我會讓他們有所報應。他們多行不義，我並不想替天行道，我只是想，給那些我失去的人一個交代！

「兄弟們，看到大家復仇的決心，我很欣慰，但是成事不單單是靠一腔熱血的，還要有詳細的計劃和時間地點的契合。而目前還沒有報仇的機會，所以我要你們保持著這種熱忱，伺機而動，只要時機一到，將是我們餓狼出動的時刻！」

「宇哥，我們聽你的。」

「恩……大家先散了吧，好好休息，時刻準備著響應我的號令。」

……

遣散了眾人，我對郝軍說道：「阿軍，岸哥的墓地在哪？」

「哦，岸哥的屍體當時被拋在了河裡，所幸的是，兄弟們經過一番尋找，找到了岸哥的屍體，並將其埋在了這邊的山包上。」

還好，岸哥死後並沒有受多大的折磨，他也算是入土為安了。「快帶我去看看岸哥。」

「好，宇哥，你跟我來。」

於是，我和應天就跟在了郝軍的身後，準備去看看岸哥。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看到了地上有箱啤酒，便拿了幾罐。

來到岸哥的墓碑前，我的心情陷入沉重，雖然心裡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我卻不想說出什麼，因為男人之間，沒必要說那麼多。

我打開一罐啤酒，仰起脖子，酒精順喉而下，讓我感受到了一絲苦澀。

這種滋味不是來自胃中的啤酒，而是從我的心裡滲透出來的。

岸哥是我這輩子見到過最男人的漢子，他曾經豪氣衝天，但如今卻埋骨他鄉，落得這般凄慘。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想岸哥的可恨，就是他的「愚義」了，如果他在處理驍哥的問題時不那麼優柔寡斷，就不會這般結局。

雖然岸哥的做法很傻，但卻傻得讓我佩服，讓我覺得這輩子能有這麼一個好大哥，是我莫大的榮幸。

「岸哥，你這輩子苦夠了，下輩子應該是在富貴人家，加油，下輩子我們還是好兄弟，讓我傍傍你這個富二代，哈哈。」我大笑著，將見底的易拉罐捏得乾癟。

「和尚，別念了，岸哥一生坦蕩，用不著你超度。」我掰開應天合攏在胸口的雙手。

「是呀，岸哥並不需要俺的超度。」

應天笑著，拉開了一罐啤酒，試著嘗了一小口，啤酒的滋味讓他皺起了眉頭，不過，他還是一咬牙，將啤酒灌入了口中。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應天喝酒，想必也是他第一次喝酒吧！

「好喝嗎？」我拍著應天的肩膀問道。

「不好喝，但是痛快！」

「呵呵，痛快，對，就是痛快！我特么為什麼當初不和岸哥多痛快幾次，現在他走了，才後悔莫及。」

「哥，岸哥是大善人，幫助了那麼多街里街坊，菩薩會保佑他的，別擔心。」

「呵呵，我問你，和尚，為什麼菩薩不在生前保護他，人都死了，還保護什麼？」我抓著應天的肩膀，搖晃著。

「這……俺不知道，俺師傅沒說過。」應天一臉苦著臉說道。

「哈哈，這個笑話真好笑。」我不再理會應天，在岸哥的墓碑前跪了下來，沉聲說道，「岸哥，別急，我保證不出三日，就把馮一笑和驍哥送下來，到時候有怨報怨，有仇報仇，你可千萬別打輸了！」

我眼前彷彿看到了岸哥的身影，他爆著粗口，說道：「當你媽的狗屁，老子會輸？老子會幹死馮一笑的！」

「岸哥，那驍哥呢？？」

「小宇，阿驍是我兄弟，人死不能復生，你就放他一馬吧，給他一次機會！」

我甩了甩頭，岸哥消失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但「岸哥」所說的，應該是岸哥真實的想法。

我不甘心，不甘心岸哥就這麼輕饒了驍哥。

我恨岸哥這種對待兄弟的寬容，這個兄弟害的他丟了性命，他卻依舊會選擇原諒。

我很矛盾，想替岸哥報仇，殺了驍哥，可是，我又怕岸哥責備我，因為以他的秉性，他會選擇原諒驍哥的所作所為。

想了很久，我總算做出了決定，如果驍哥能夠跪在岸哥面前，誠心誠意地認錯，並且用餘生贖罪，我會放過他的，反之，他就等著死神的鐮刀伸向他的脖子吧。

我站起身來，開始四處打量，想要找到另一處我想佇立的地方，可是，結果差強人意，我要找的，這裡並沒有。

我將郝軍叫了過來，問道：「阿軍，有發現一個女人的屍體嗎？」

郝軍搖了搖頭。「沒有，宇哥，我聽說好像是被楊航帶走了，不過我不知道他帶到哪裡去了。」

聽到楊航帶走了楊靈，我的心變得緊張起來，我不希望楊靈死後還不得安寧，還要受到楊航的折磨。「阿軍，你馬上派人去打聽消息，那女的叫楊靈，趕緊去！」

最後一句話我是用喊出來的，我迫切想知道楊靈的消息，如果讓我知道楊航還對她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我會立馬癲狂的！

「哥，放心吧，那個女施主不會有事的。」

「呵呵，但願吧。」

我和應天對岸哥的墓碑打了個招呼，便頹然離去。

這世界對我們有太多的不公，我們必須全然接受，不然的話，就失去了邂逅喜悅的機會。

楊靈在閉上眼睛那一刻，是我看到她笑的最美的時候，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我想，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滿足了吧。

我和高興能帶給楊靈這麼大的喜悅，但我也很內疚，因為如果沒有我，她的生活將會是平平靜靜，沒有什麼大風大浪。

如果重新來過，誰也沒有料想到結果，楊靈會作何選擇呢？我不確定

但我確定，如果可以，我不會選擇闖入楊靈的世界，打亂了她原本安逸的生活。

我閉著眼苦笑，腦海里閃過楊靈的一絲倩影。

我不想放過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抓住了她的玉手，問道：「楊靈，回到故事開頭，你會作何選擇呢？」

楊靈用手指輕點我的手心，歪著頭看著我，俏皮地說道：「我呀？不告訴你！哼！」

說完，她就忽然鬆手，轉身跑走了，她的離去讓我有些猝不及防，就像那晚她躺在我懷裡，垂下了手臂。

「喂……楊靈……喂……」我叫著楊靈的名字，從夢中驚醒。

「哥，你做噩夢了？」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因為我不知道，這算是噩夢，還是美夢，總而言之，我在想念楊靈。

我細細揣摩著夢中楊靈所說的那句話，不一會兒，我情不自禁地輕輕笑了一聲。

我想，我已經懂了楊靈的選擇了。

……

「宇哥，那個楊靈的情況有消息了！」郝軍跑到我身邊。

「快說！」

「她被楊航帶回去之後，楊航給她準備了一場葬禮，是和她父親一起下葬的，倒是挺隆重的，請了很多社會名流，還有媒體記者。」

呵呵，楊航這王八蛋，把楊靈作為了他作秀的道具！不過想想，楊靈被葬在了貴族公墓，總比被埋在這山間野林，受風吹日晒的好。

是夜，我有些輾轉難眠，除了思念楊靈，也為幾個故人傷神，我回來了，知道她們在哪裡，想見卻不能見，這種滋味真不好受。

我透過天窗，看著月亮，比起昨天，它又圓潤了不少，我安慰著自己，就快了，就快了！

突然，郝軍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

不一會兒，郝軍告訴了我一個好消息，說是發現馮一笑和楊航同行了！

這的確是一個好消息，我等待的這個是這個機會，一個可以將他們一舉拿下的機會。

只要拿下馮一笑和楊航，剩下的驍哥不足為懼，他只是一個貪生怕死卻又貪圖名利的小人罷了。

我讓郝軍集結起眾人，準備開啟我們的復仇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