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要聽，那都是謊言
「驗、驗DNA？」
雲璃美眸獃滯的仰頭望著季旭，試圖從他如古希臘雕塑一般俊美的五官之上尋找到開玩笑三個字。
可惜她註定要失望了，季旭板著臉伸出溫暖乾燥的大手，要拉她起來，神色堅定不容她拒絕「走，去醫院。」
「哎呦喂！」雲璃突然叫了起來，一手摟著雲燁，一手捂著肚子，面露痛苦之色，低聲呻吟「肚子、肚子好痛！」
「別裝了，就你這浮誇的演技，你在星宇電影學院這幾年都學了什麼？！」
季旭嫌棄的開口，並催促道「快走，你越是拒絕，我越是懷疑！」他說著抬手去抱雲燁。
被拆穿了！
雲璃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她把雲燁的小身子緊緊抱在懷裡，美眸里閃著怒火，理直氣壯的開口「季總，你不知道我在玩欲擒故縱這一套嗎？」
「若是去了醫院，發現小燁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那你以後豈不是對小燁失去了興趣，進而放棄捧我！」
「我又不傻，當然要保持這樣曖昧的狀態，時不時的撩撥你一下！」
季旭「……」
「季總，我心裡真是這麼想的，雖然這想法很無恥。」直視著季旭漆黑幽深的瞳孔，雲璃神色認真的說道。
和雲燁被搶走相比，撒謊算什麼？
當然，這很對不住季旭，畢竟他真的幫了自己許多。
可是雲璃管不了太多了！
季旭黑如墨的瞳孔中一片死寂，嘴唇緊緊抿著，俊美的五官被寒霜籠罩，周身的溫度瞬間降至零度以下。
他面上並沒有顯露出怒火，但云璃包括雲燁都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身居上位這麼多年，季旭隨意散發出的冷冽氣場如有實質！
但是雲璃沒有退縮，她倔強的抬起頭直視著季旭漆黑深邃的瞳孔，以前這瞳孔里曾有她的倩影，亮晶晶的，可如今卻是死寂一片。
她、看不透。
「謝謝雲小姐的坦誠。」季旭開口，聲音清冷如冬日的霜，不帶絲毫溫度。
還有他面上淡淡的表情，明明沒有發怒的跡象，卻讓雲璃心悸不已。
「小燁很可愛。」季旭抬起寬厚的大手揉了下雲燁的小腦袋，唇角微微上彎，揚起一抹絕美的弧度。
而後他邁著大長腿往外走，背影依舊挺拔，身姿依舊瀟洒。
「砰」的一聲響，大門被季旭甩上。
他走了。
雲璃獃獃的注視著門口，有些不敢相信：季旭他、就這樣走了？
為什麼不對她發火？這樣無聲的沉默比狂風驟雨般的憤怒更讓她恐懼。
喉嚨乾澀，雲璃不自主的吞咽了下口水，心中一片茫然。
「媽媽，小燁是不是做錯了什麼？」雲燁怯怯的聲音響起，明亮水汪的大眼睛里盛著害怕，再不復剛才的活潑機靈。
雲璃想要揍他的心頓時軟了下來。
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雲璃安慰他道「別多想，你沒看季叔叔臨走之前還誇你可愛嗎？」
「可是季叔叔看上去很生氣。」雲燁嘟著小嘴巴對手指。
「哪有，生氣應該發火、大吼大叫，他剛才可是一直很溫和呢。」雲璃親親雲燁的胖臉蛋，牽著他的小手起來往廚房走去。
「鬧騰了這麼久，餓了吧？走，咱們吃飯去。晚上外婆還來接你呢，吃完咱們寫作業去。」
「好~」雲燁到底是小孩子，被雲璃忽悠了兩句便把剛才的事拋到腦後，蹦蹦跳跳的跟著雲璃往廚房去。
接下來一下午，雲璃的心情沉重的像是壓了塊石頭，輔導雲燁做作業的時候不住的走神。
腦中一直閃著季旭那死寂一片的眸子，她、她真的害怕那雙魅惑誘人的桃花眼裡再也沒有她的影子。
***
季旭面無表情的開著車趕回自己的公寓，和來時的愉悅相比，這會他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鍋里煎炸般痛苦。
偏偏他還不能發怒，因為當時有雲燁在，他必須得維持往日的紳士風度。
而且他沒資格生雲璃的氣，雲璃不是他女朋友，沒花言巧語騙他說愛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他的錢。
他有什麼立場對雲璃大吼大叫？
他討厭別人欺騙他，總是要求別人說真話。可是沒想到原來真話這麼傷人。
從來、從來沒有女人敢這樣和他說話，這麼赤裸裸的表達出對他金錢的貪慕。
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把他當做什麼了？
往上爬的墊腳石？
隨時能提錢的取款機？
還是人傻錢多的二愣子？
虧他以為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可憐他這段時間付出的真心！
他季旭，還沒可憐到非某個女人不可。
「喂，天琪。」季旭撥通了尹天琪的電話，也不管尹天琪正在工作，強硬的要求道「來半夢，不醉不歸。」
說完掛了電話，絲毫不給尹天琪拒絕的機會。
尹天琪無語的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認命的站起身驅車趕往半夢酒吧，明明乾脆利落的把王猛給解決了，應該高興才是啊。
半夢。
半夢的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名為似水，五官算不上驚艷，但組合到一起卻給人溫婉舒適的感覺。
再穿上做工精良的貼身旗袍，化上大濃妝，整個人像是從上個世紀歌舞昇平的大上海穿越而來，優雅而迷人，妖艷而誘惑，帶著那個時代獨有的沉澱氣息。
非這個浮躁喧囂年代的年輕姑娘可比。
她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
此時是中午，半夢還沒有開始營業，服務生正在打掃衛生，整理店鋪。但季旭徑直推開半掩的大門，雙手插兜走了進去。
似水正趴在吧台對賬，看到季旭進來，擱下手中的筆，風情萬種的迎了過去。
「喲，季總來了，許久不見，想要喝點兒什麼？」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對季旭在這個點出現沒有多問一個字。
「冰水。」薄唇輕啟，季旭面無表情的吐出這兩個字。
似水笑了，在昏黃曖昧的燈光下，彎彎的眉眼帶著絲絲勾人的魅惑「好，稍等。」
等手中真的端著一杯加了冰的白開水，季旭覺得自己有些瘋了。
他來酒吧是為了不醉不歸，結果還是要了沒滋沒味的白水。
自從五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幾乎把酒給戒了，不管是應酬還是和友人聚會，他要麼喝點度數低的紅酒，要麼白水。
季旭自嘲一笑，把杯中的冰水一飲而盡，冰塊進入喉嚨的那一瞬間，他的心彷彿也置身於冰塊之中，哇涼哇涼的。
想不到他季旭，竟也有拿女人沒辦法的時候！
打不得罵不得，想要發怒卻又極力忍耐，只能躲起來悶悶的喝冰水。
說出來真的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