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有女西來

第133章 有女西來

東凌帝國卞州府,卞陵城外青煙閣後院,枯井旁。

兩男兩女,四人散落站著。

一個矮胖的黝黑男子,對著身旁不過六尺高度的少年說道:「大人,這時間,小虎大概在羅伊島得手了,但是廣河畢竟是在東海里起伏了這麼多年的人物,單單小虎一人,對大局能有多大左右?菊香一直不明白。」

這黝黑的矮胖之人,正是菊香,而菊香身旁的少年,自然便是左青了。

菊香問及的問題,左青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看向一旁赤腳站在尾冬季節的青石路上的女孩,問道:「子蘭,你告訴菊香,為何我只派了小虎一人?」

這赤腳少女自然便是青煙閣閣主子蘭了。

子蘭聽左青點名,早就想要開口的話登時便脫口而出:「小香香就是笨,大人有意培養小虎,這都看不出來,小虎本領是足夠的,叫他去羅伊島,無非就是給他個憐惜的機會,想來大人還是希望羅伊島交給青岩門主去親自處理,並不想過多的干涉其中。」

子蘭一邊說著話,一邊對著菊香擠眉弄眼。說話間子蘭又轉頭看向左青,問道:「大人,子蘭也是不明白,你前日安排竹子哥,帶了五百兄弟秘密出海,是去哪裡?青岩門主頃刻間就要攻到羅伊島,竹子哥這點人手,不過杯水車薪啊。」

左青看了看菊香,又看向子蘭,笑而不語,倒是對著子蘭身後曼妙的身影問道:「夢嬌,那細雨劍法,你練得如何了?」

子蘭身後反手持著一把月白色長劍的勁裝女子,正是夢嬌。

自打夢雪死後,夢嬌與子蘭在太守府中為夢雪守靈。

夢嬌更是三日三夜滴水未進,出了左青卧房的夢嬌,第一件事就是找左青討要了那把「月刃」,也便是夢嬌現今反手拿著的那把。

「月刃」本是軟劍,只是夢嬌功力不夠,還不足以將月刃運用的隨心所欲,左青也就將這月刃保持為長劍狀態,並命菊香從廣海口中,撬出了《細雨劍法》,交給夢嬌習練。

至於廣海,日前,已被夢嬌親自用月刃砍下了腦袋。

夢雪死後,夢嬌彷彿一夜長大,不在是那個事事需要夢雪在一幫幫襯著才能完成的小姑娘,不再是那個遇事就要夢雪給她拿主意的小孩子,更不是那個,受了委屈就要抱住夢雪哭一頓的小公主。

子蘭也是有意將卞州、降州兩地的青煙閣全部交給夢嬌搭理,一來可以分散夢嬌一直挂念夢雪的心思,二來也可以培養夢嬌儘快成長起來。

畢竟,雙子門說到底,可以作為中流砥柱的,不過這些一路走來,不離不棄的兄弟姐妹。

夢嬌聽左青喊道她的名字,愣了愣神,喊了一聲「大人」,卻再沒了迴響,顯然是方才出神去了,竟然連左青問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左青倒也不以為惡,只是給了夢嬌一個和煦的微笑,沒奈何子蘭卻已挎住了左青的胳膊,搖晃著說道:「大人,你到底安排竹子哥幹嘛去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有好事都叫竹子哥佔了先。」

「哈哈哈。」

左青苦笑著點了點與他差不多高的子蘭額頭,他自是明白,所謂的有好事不能讓給映竹,不過是子蘭的玩笑話。若真的有好事,恐怕他們這些人也是彼此想著對方的。倒是這般深入危險境地的事情,才會掙破頭吧。

左青見轉移話題**在子蘭面前徹底不奏效,也是在沒了辦法,只好悶頭坐起了噤口僧,打死也不說與映竹有關的事情。

這可當真急壞了一心想要探究明白的子蘭。

雖然子蘭深知左青不可能將映竹置身險境,但是耐不住心裡小老鼠亂撓一般的好奇,拉住左青的手如何都不肯放開,左青只好繞著枯井遊走,躲避著子蘭。

一時之間,青煙閣後院里好不熱鬧。

此時此刻,卞州府最西的陽風縣縣城以南官道之上。一輛足足用了劉匹大馬拉就的馬車悠悠兜轉,沿著官道向卞陵城方向而去。

馬車車轅架上,左右各坐了一名精壯漢子,左側手持馬鞭的,正是東凌皇宮禁軍都尉,郭偉,右側的自然便是衛宏了。

而這馬車的主人,自是東凌皇帝東方俊無疑了,只是馬車裡坐著的一位耄耋老人,卻另有其人。

除了當朝大學士泰淵先生,還能有誰!

馬車內,泰淵先生身側卧著一個一身翠綠衣裙的女子,雖仍在冬日,但風和日麗,氣候倒也宜人。

靠近門帘的位置,坐著一位梳了兩個麻花小辮的女孩,一雙撲稜稜的大眼睛,透著格外的機靈勁。

側卧著的女子,正是楊玲,坐著的女孩則是嫣紅兒了。

泰淵先生的車隊在到了降州的時候,降州府太守溫太略本就是泰淵先生高徒,更是泰家的支房女婿,論起來還要稱呼泰淵先生一聲大伯。

翁婿相見自是百感交集,觥籌交錯更是少不了的。只是素來極少飲酒的泰淵先生,並未在降州府停留太久,只是在降州太守府盤桓了幾日,叫族裡的侄女,也就是溫太略的妻子好好進了幾天孝心。

說起了這其間倒是還有一個小插曲。

溫太略有一正妻、二平妻。其中一位平妻正是那卞州府舜天司分司的長官嚴文之妹,嚴夢溪是也。

這嚴夢溪入溫太略府中並不甚早,但勝在肚子爭氣,早早誕下麟兒。溫太略又素來及時寵愛這嚴夢溪,少不得嚴夢溪這位平妻就漸漸有了與正妻泰氏相爭的勁頭。

泰淵到府之後,泰氏無論如何也是大門裡出來的閨秀一枚,自不會跑到本家大伯處亂嚼舌根,但泰淵先生還是主動找到了嚴夢溪頭上。

所為何來,正是嚴夢溪那兄長所引的由頭。

嚴文,作為舜天司卞州分司的掌事人,更是按照東凌不成文的舊例,兼任著卞陵駐軍民團的一方統領之責。

但這嚴文對卞州太守左青,不聽召也不聽宣,擺明了就是不給這位天狼公子一份面子。

雖說歸根結底還是在於溫太略當朝第一位太子侍讀的出身,但左青還是義無反顧的摘掉了嚴文在卞州駐軍民團中的帽子,更是自打年後回卞之後,就不曾著這嚴文參與過一丁點的卞州軍政事宜。

泰淵先生可不管你是太子的近臣還是皇帝陛下的紅人。左青可是泰淵先生的得意弟子,最起碼也是京都上下婦孺皆知的泰淵先生喜愛的孩子,緣由嘛,你當天狼公子這「天狼」名號如何來的,還不是泰淵先生的推波助瀾。

泰淵也未與泰氏多說什麼,只是裝模作樣的剛好撞見了陪同溫太略在太守府後園遊玩的嚴夢溪,當著嚴夢溪的面,泰淵先生就與溫太略講起了前朝北缺國主凌欲,偏聽婦女之言,最終自覺皇家墳墓的往事。

這可是羞的嚴夢溪好一個大臊,溫太略也是一個大紅臉,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忤逆泰淵先生的意思的,不是不敢,而是不會。

休要說他小小的溫太略,就是舉國上下,有幾人不是承了泰淵先生廣開寒士之門的春風,才有了家族溫飽。溫太略素年渴盼能被泰淵先生指點幾句已是不得,今日有這般機會怎會不好好把握。

當晚便就宿到了泰氏房裡,更是言語之間,明確的告知泰氏,無論泰氏能否生下兒子,未來溫家的繼承人,絕對是出自泰氏,即便不是兒子,打不了招婿就是。

溫太略這番意思,倒也不曾叫泰氏如何感激涕零,更是沒有多少喜色現於人前,這就是大家族兒女的底蘊所在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至於嚴夢溪,泰淵先生說什麼也沒必要真的跟一個小女子作對的道理。

在泰淵先生看來,女子生來已是弱勢,還要繁衍子嗣,將養後代,所有女子都該被捧在手心裡,含在嘴巴里。無論是毒婦還是惡女,終究是女子。

泰淵先生對溫太略倒是另一番態度,溫太略是泰淵先生第二次返回朝堂的時候,高祖三十一年,親自選出來的頭名狀元,也是高祖皇帝在位的最後一年了。

泰淵先生對溫太略還是有足夠重視的,只是到了而今,很多話無法點明,泰淵先生僅是以「結黨營私,終不長久。」八字送給了溫太略,至於其中韻味,就只能溫太略去自知了。

出了降州府,卞州就在咫尺之遙了,泰淵先生並不想大張旗鼓的進入卞州,少不得又是一番勞民傷財,至於降州,不過是泰淵先生順路到達,降州能夠大肆接待泰淵先生,那是泰淵先生給了溫太略天下的面子。

而泰淵先生過了花甲之後,唯一的弟子,左青,在他心中的地位,就要更高了,高到泰淵先生都不肯他這小弟子在他身上多花費一里銀錢那般高。

皇帝陛下親自安排給泰淵先生的兩隊衛隊,不說衛隊里的兵士們,就是兩位都尉郭偉、衛宏,也是萬萬不敢將泰淵先生獨身一人放到卞州。左右擰不過泰淵先生,只好兩位都尉大人,親自做了泰淵先生的馬夫。其他禁軍衛士,則由四名百夫長,分別帶領著,在馬車周圍游弋,至於郭偉、衛宏二人具體怎麼安排,這就不是泰淵先生需要關心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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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龍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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