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涮毛肚
三個人正說着,王齊把車開了過來,停在他們旁邊。
方士清立刻把鄭秋陽和袁瑞忘在了一邊,特別臭屁的用拳頭砸了駕駛位的車窗一下,王齊配合的放下窗來,他對王齊說道:「我想吃雪糕。」
王齊道:「又去肯德基嗎?」
方士清比手畫腳的說:「前邊路口拐彎直走,有家哈根達斯。」
王齊點點頭:「上車。」
方士清一臉孔雀樣兒的繞到副駕那邊,車門拉開一半兒,才想起來這邊還有倆人,轉頭道:「哎,袁瑞,我們捎你回去吧,剛好住那麼近,順便還能請你吃雪糕。」
袁瑞看了看車裏的王齊,道:「我……」
鄭秋陽搶著說:「我們倆還要去玩兒呢,你們先走吧。」
方士清狐疑道:「你們倆一起去玩兒?玩兒什麼?」
鄭秋陽不耐煩道:「你管那麼多呢,快走快走。」
方士清不理他,直接問袁瑞:「你要跟他去玩兒嗎?」
袁瑞眨眨眼,道:「嗯,要去。」
他身邊的鄭秋陽咧著嘴笑。
方士清終於感覺出他倆這一晚上的不對勁,好像和他、和王齊都沒有關係,就是這倆人自己有什麼問題。
他和王齊走出了好遠,他還從後視鏡里向後面張望,隱約覺得袁瑞不妙了。
袁瑞目送王齊的a8拐了彎,收回視線來,瞧著馬路對面的廣告牌,不大敢轉頭看鄭秋陽似的,問道:「我們現在去幹什麼啊?」
鄭秋陽也跟那左顧右盼的十分不自然,道:「你想去哪兒?」
袁瑞道:「我……我想去打保齡球。」
鄭秋陽想起他倆在保齡球館的那次偶遇,說道:「你會玩兒那個了?」
袁瑞還看着那塊廣告牌:「不會啊,你不正好能教我么。」
鄭秋陽想起那個胖子「教」袁瑞打球的畫面,咳了一聲,道:「行啊,我教你。」
回到家,王齊脫了外套掛好,之後便在客廳里打起了工作電話。
方士清坐在沙發上吃雪糕,仰著臉看王齊在落地窗前走來走去的講電話,本來以為可能打一兩個就結束的,結果打完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了。
等得沒意思,雪糕剩下小半碗他實在吃不下了,塞進冰箱裏,先去洗了澡。
出來后王齊不但沒掛電話,甚至還拿起了平板,一邊看郵件一邊繼續講電話。
王齊今天好像剩了很多工作沒有及時處理。
不過臨近年底,像王齊這個職位的高管們,可能也就是繁瑣事情一大堆。
他不想打擾王齊工作,可又不捨得離王齊太遠,就躺在旁邊另一張沙發上玩遊戲,玩一會兒就扭頭看看。
越來越晚,他也開始犯困,被平板砸了三次臉,終於沒忍住睡意,拿平板直接蓋在臉上睡著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等王齊過來要抱他回卧室,他又飛快的醒過來,立刻摟住王齊的脖頸,問道:「忙完了嗎?」
王齊見他醒了,就在沙發沿坐了下來,道:「差不多了,忙得都沒注意你在這兒睡着。」
他把臉偎在王齊的肩上,小聲道:「我等你呢。」
王齊笑了聲,道:「等我幹什麼?」
方士清曲起一條腿,用膝蓋蹭了蹭王齊的背。
王齊說:「準備竹籤子了嗎?孜然和辣椒面呢?」
方士清也想起早上耍的貧嘴,順勢道:「不灑調料就不吃了嗎?挑食可不好。」
他仰著頭看王齊,滿臉都寫着「快來吃我」。
王齊從善如流的親吻他,從額頭親到嘴唇,又親到喉結,再到鎖骨。
他已經洗過澡,身上都是沐浴露的清爽果香,王齊特別喜歡這個味道。
他也特別喜歡王齊喜歡的味道。
眼看就要如願以償被吃掉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震天響。
又是王齊的工作電話。
方士清幽怨的看他接了電話,又打開筆記本電腦看什麼資料,看樣子一時半會兒完不了,只得鬱悶的把已經散到肩上的睡衣衣領拉起來,說:「我去睡了!」
王齊頭也沒抬:「嗯,乖。」
方士清頓時更鬱悶了。
他覺得今天意義非凡,他把王齊介紹給了最親密的朋友們,踏出要把他東躲西藏這麼多年的感情公之於眾的第一步,要向全世界宣佈王齊是他的了。
這麼重要的日子,怎麼能不打一炮紀念紀念!?
怎麼王齊跟他完全沒有共鳴?
怨念的睡了一覺醒過來,王齊已經準備好了早飯,連牙膏都給他擠好了。
方士清一邊刷牙一邊覺得自己有點作,一點小破事兒也生氣,王齊這對他好得沒邊沒沿的,打着燈籠也難找的絕世好攻,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栽在他這事兒精手裏。
漱完口,他抬頭一照鏡子,自戀症一發作,立馬改了心思:他雖然是作一點,可還長得這麼帥呢!
吃早飯的時候,他提議說:「晚上我們去吃火鍋吧,我想吃涮毛肚。」
王齊道:「我時間趕不及,八點之前都夠嗆能回來,要不你找袁瑞跟你一起去?想喝酒就少喝兩杯,等我忙完能去接你。」
方士清捧著牛奶杯子咕嚕咕嚕,又不大高興,可是他這回忍住了。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他不死心的先給王齊打了電話,想着說不定王齊已經忙完了,可是王齊居然又關了機。
他有點不明白,王齊那麼忙,為什麼昨天和今天還總是關機,手機好像也沒出毛病。
他最後還是叫了袁瑞去吃火鍋,袁瑞的工作自由度很高,已經放假了。
今天是臘月二十七,離春節越來越近。
方士清有些惆悵:「我本來跟我媽說是除夕就能回家的。」
鍋底還沒開,袁瑞先吃着爆米花,說道:「你這兩天沒再給她打電話試試嗎?」
方士清道:「前天打了,她沒接,昨天和今天還沒打,跟你說吧,我心裏有點發怵。」
袁瑞又往杯子裏倒酸梅湯,一邊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你才好,我還沒機會跟我媽鬧冷戰,她就已經冷了。」
方士清:「……」他才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
所幸袁瑞就是隨口一說,很快道:「你沒跟王齊說嗎?」
方士清一皺眉:「我怕跟他一說,他再多心。唉,他特沒安全感,我都不知道為什麼,我是不是看起來真的特別不靠譜啊?」
袁瑞想了想,說:「不一定是因為你靠譜不靠譜吧,照你說的,他跟你姐認識以前都沒正經談過戀愛,終於想談個情說個愛了,也遇着願意娶的人了,結果你姐偏偏就是個騙子。就算他對你姐的感情沒那麼深,肯定也挺受傷的,留下心理陰影什麼的也正常。再說,你比他小那麼多,又長得這麼讓人不放心,我要是他,也得整天擔心會不會被人撬牆角。」
方士清托著下巴頻頻點頭,補充道:「說的也是啊,我跟我姐長得還挺像,他看着我也很容易就聯想到我姐坑過他……哎呀,鍋底開了,煮毛肚吧。」
袁瑞卻像沒聽到似的,毛肚在他的手邊,方士清離得有點遠,催他道:「毛肚!」
袁瑞「啊」了一聲,手忙腳亂的把毛肚端起來,一股腦全倒了進去。
方士清忙伸出爾康手,卻為時已晚,痛心疾首的說道:「幹嘛全下了?一會兒都煮老了。」
袁瑞看着鍋里翻滾著的毛肚,道:「我吃這盤,你再要盤新的吧。」
方士清覺得他的神情和剛才明顯不一樣了,忙道:「我沒有真的生氣啊,為盤毛肚不至於。」
袁瑞也不吃爆米花了,酸梅湯也沒心思喝了,兩根拇指絞在一起,吭哧半天才道:「你跟你姐長得有多像啊?」
方士清奇怪道:「挺像的,怎麼了?」
袁瑞眼神晃來晃去,道:「那個誰……鄭秋陽,他見過你姐嗎?」
方士清有些明白,又不是太明白,照實說道:「當然見過,他還追過我姐呢,說要給我當姐夫來着。」
袁瑞怔在那裏,很快湧起一臉悵然失落,說:「他就是喜歡你的模樣。」
方士清琢磨了琢磨,問道:「你是不是跟鄭秋陽怎麼了?昨天就看你倆不對勁。」
袁瑞低了低頭:「其實也沒怎麼,我要是聽你的話,和他做朋友就挺好的,是我沒管住自己。」
方士清有點糊塗:「那你倆到底什麼情況?」
袁瑞低聲道:「沒什麼情況,應該又是我自作多情,我總是這樣。」
方士清:「……」
袁瑞努力笑了笑,道:「不說這個了,你除夕到底回不回家了?」
方士清盯着他:「到時候再說吧。袁瑞,鄭秋陽是不是又逗你了?」
他有點擔心,看袁瑞這樣子,鄭秋陽可能是終於逗過火了。
他早發現鄭秋陽沒事兒就愛去逗袁瑞,他是挺不喜歡鄭秋陽這做法的,明知道袁瑞有點那個心思,還非上趕着去逗人家,明擺着就是又渣又賤。
袁瑞嘆口氣,道:「他跟我說,他要是喜歡上男人,肯定也是先喜歡你。」
方士清:「……」
袁瑞接着說:「可他又說你都有對象了,他也不能當小三,只好喜歡我了。」
方士清:「!!!」
鄭秋陽這腦子是被驢踢了吧!?
袁瑞抬頭看他,道:「我本來就覺得他很好,當然就接受他的表白了。」
方士清:「……」
這還是一對驢啊卧了大槽!
袁瑞可憐兮兮的問道:「你說他這是不是又在耍我啊?」
方士清想說當然是,可是看袁瑞那副有點可憐的樣子,又說不出口,躊躇道:「他那個人吧,就是喜歡耍貧嘴,說話也不過腦子,未必是耍你什麼的,估計就是開了個玩笑。」
袁瑞道:「……哦。」
方士清等了一會兒,追問道:「你這個哦?是說你已經明白了嗎?」
袁瑞手邊那個空了的毛肚盤子裏有一朵裝飾用的蘿蔔花,他順手拿起來咬了一口,咀嚼著吞了下去,說道:「嗯,我明白,我又失戀了。」
方士清這一頓火鍋吃的簡直風中凌亂,反倒是失戀的袁瑞居然很快就恢復了常態。
吃完火鍋,接到了王齊電話,說要來接他,他今天一滴酒沒喝,便讓王齊直接回家,然後他先把袁瑞送回去,往西一拐就到了自己家。
他憋了一晚上的八卦,想回去跟王齊分享,結果一進門,王齊又站在落地窗前面講電話,還是報表啊審核啊紅利啊什麼什麼的。
他只好把八卦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