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營救
聽到秦
如果事情朝著這個方向發展,他就不用費力氣逼他拿出乾坤鏡了,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了。
回過頭望了一眼窩在牆角的上官未央,只見她雙手捂著脖子,大口的喘著氣,那個樣子如同一隻可憐的羔羊,沒有絲毫的能力反抗。
上官家早已夠不成威脅,他又何必一定要置她於死地呢?
她的一條賤命值什麼?得到乾坤鏡才是最要緊的事。
「如果是這樣,魏某真是求之不得了,來人!」
魏大釗一聲令下,命令府里的下人前來,收拾著屋中的一片狼藉。
秦紫玉急忙朝著跪在門口兒的纖雲遞了個眼色,纖雲見狀后,小心翼翼的來到屋中,將癱軟在牆角兒的上官未央攙扶了起來。
「秦公子,請!」準備好紙筆,魏大釗將秦紫玉讓到了書案前。
拖著棉柔無力的身體,上官未央被纖雲攙扶著往外走,想要儘快離開這個危險的魏大釗。
在經過秦紫玉身邊時,她側過頭望了一眼他那張淡漠得毫無表情的臉。未央知道,這或許是他一生中,頭一次被人脅迫著做出妥協。
也好,他最起碼學會了低頭與審時度勢。
很多時候,外界的發展,遠不能事事遂了心愿。這個時候,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去扭轉乾坤,就要選擇避其鋒芒,暫且順應潮流,再去等待與尋找新的機會。
事情總是在不斷發展變化的,新的機會也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產生,有的時候,隱忍與等待,是人生必修的功課。
學到了這些,他也算沒白在榮城,遭了那麼多的罪。暗嘆一聲,上官未央搖了搖頭,被兩個丫頭攙扶著,離開了這座庭院。
「姑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見到黑衣殺手不離左右,纖雲嚇得臉色慘白,扶著未央的手都在顫抖。
「魏大釗叛變了,回去再說。」未央壓低了聲音,阻止兩個丫頭繼續追問。
環顧四周,整個院子早已換上了魏大釗的重兵把守。
看來,他今日前來,就是要與秦紫玉撕破臉的,為了得到乾坤鏡,魏大釗果真是六親不認!
被軟禁的日子,除了無邊無際的等待,還夾雜著鋪天卷地的惶恐。
她與秦紫玉被分別幽禁起來。魏大釗在等待著梁王派人將乾坤鏡送來。而她也在擔心著魏大釗得到乾坤鏡之後,會朝著他們二人下毒手。
當他們沒了利用的價值,於她而已,剩下的只有死路一條。
華倦,你在哪裡?
沒想到,直到現在,當未央遭遇到危險時,第一個想到的人,依然是他。而他,也許不再是自己的依賴了!
未央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哀怨的望著窗外皎潔的月色,眼角兒閃著細碎的晶瑩,緩慢滑落。
從沒想過,復仇之路是如此艱難,九死一生的堅持到最後,當她就要觸碰到成功時,到頭來,卻又變成了一場徒勞的掙扎。
難道,這就是命運?
不,不能認輸,她相信善惡自有天理,此時此刻的輸贏,說明不了什麼!
「咚咚咚!」正在未央輾轉反側之際,她的房門被敲響了。
「誰?」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未央警覺的問,同時抓緊了匕首。
「三嫂,是我!」門外傳來女子不安的回答。
雨蝶公主?
未央心頭大喜,急忙將房門打開。
「公主,你怎麼……」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一襲黑影閃進屋中,一下子就將未央抱了個滿懷。
「寶貝兒,我來了!」
夜的清冷,夾雜著熟悉的龍涎香鋪面而來,剎那間恍惚了未央那顆孤寂無助的心。此時的她,已分不清楚這究竟是真實,還是一場具有欺騙性的美麗的夢了。
「殿下……」
未央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摸上了驍王那張布滿滄桑的臉頰,當她指腹的溫熱,觸到他臉上的冰冷時,未央哭了。
這是真的,他來了,是驍王來了。卻不是他,那個在她心底依舊等待的人。
也許,緣分已盡,剩下的歲月,亦是如此。
不同的命運相交相錯,有些人消失了,有些人又出現了。你經歷著他,他同樣也在經歷著你,聚聚散散,恩恩怨怨,到頭來,還是一個人孤獨的到來,然後孤獨的離去。人生一場,原本就是一個人的遊戲。
怎麼可能期盼著誰,能一生相伴?
真實的人生,就是這樣的真實,真實得令人髮指。
「寶貝兒,讓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我這就帶你離開。」
將披風圍在她的肩頭,顧不上久別重逢的喜悅,驍王拉著未央的手就出了門。
來到外面,看到院子里橫卧著黑衣殺手的屍體時,未央才知道,驍王帶來了不少高手。
不知是怎樣的高手,能夠在悄無聲息中,就解決了看守她的黑衣殺手了,同時也將雨蝶公主解救了出來。
拉了一下驍王,上官未央停了下來,驍王狐疑的轉過頭來,低聲問道:「怎麼了?落了東西?」
上官未央搖了搖頭,隨後請求道:「有一個朋友,他救過我的命,也被魏大釗幽禁了,你能不能……」
還沒等未央說完,只聽驍王問道:「他在哪兒?」
未央帶著驍王與他的高手,來到了幽禁秦紫玉的房間。
即便是微小的打鬥響動,也驚動了警覺的秦紫玉,當他起身來到院中時,發現看管他的攝魂殺手,已經全部倒地身亡了。
「秦公子,快回大梁吧!後會有期。」
此地不宜久留,上官未央只與他簡單的告別,就隨著驍王的人馬離去了。
秦紫玉躍上屋脊,朝著上官未央遠去的方向,默默道了一句:「後會有期。」
夜的風,依舊冰冷襲人,秦紫玉微微一笑,心頭一股暖流流過。
逃亡的路總是驚心動魄,驍王似乎也做足了準備,這一路,都有訓練有素的高手接應,直到最後,未央見到了一個人。
那就是這群高手的總指揮官,而他居然就是冷喬若。
「這些人都是你的屬下?」這個結果,有些令人難以置信。
冷喬若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心頭的得意溢於言表。
「這些是狼王的悍將,均是以一敵百的高手。我乃是狼王的嫡孫,他們自然就是我的屬下了,這有什麼好稀奇的?」
也不清楚這冷喬若從來請來這麼多高手,對於他的話,未央將信將疑。
幾人來到城邊的一處偏僻的院子,有狼王的悍將鎮守著,他們倒也安心。
剛剛安頓好,雨蝶公主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三哥,哥哥他究竟怎麼樣了?」
提起長陵國的混亂,驍王真是一言難盡,還沒等驍王開口,華妍公主一挑門帘兒進了屋。
「你哥哥他簡直就是個……瘋子。」提起昌邑王的罪行,華妍公主恨得牙根兒痒痒。
一句話說得雨蝶公主淚流滿面,急忙問道:「雨桐姐姐,快些告訴我,哥哥究竟怎麼了?還有父皇,父皇怎麼樣了?」
自從上次見過上官未央后,雨蝶公主就日日擔心著長陵國,天天以淚洗面。
「他不但勾結中山國,利用和親挑起誤會,引得中山國二十萬大軍壓境。他還帶人圍攻驍王府,意圖刺殺父皇,並栽贓三哥弒君。而他,對外聲稱替父皇報仇,想要殺死三哥,並且,趁機篡位。」
「後來,父皇嗅到了他的陰謀,在他篡位之前,率先下了詔書,將皇位歸還給先太子方錦書。這才令他斷了篡位的後路。」
「可是誰知,就連父皇與哥哥視為心腹的肅家軍,到最後也叛變了。致使大家一度陷入了絕境。」
華妍公主向雨蝶公主訴說著,這段時間,她們所經歷的悲慘遭遇。
而造就這些災難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哥哥昌邑王方縈芝。
「哥哥刺殺父皇,嫁禍給三哥,這……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不相信!」雨蝶公主心中對昌邑王的擔憂,早已化成了震驚與恐懼。
上官未央同情的拍了拍她的肩頭,這樣的事兒,發生在誰身上,都難以接受。
本以為相親相愛的家人,到頭來卻不是表面上看到的一團和諧,為了地位與權勢,相互利用廝殺著。
成王敗寇,是自古以來唯一通行的法則,經久不衰,沒有絲毫情感可言。
冷冰冰,赤/裸裸,陰涔涔,血淋淋。
「他給父皇進獻的神龍丹,致使父皇大傷元氣,差點兒就沒了命。後來他又帶兵步步緊逼,父皇幾次都險些命喪黃泉,最後還是方錦書……將父皇藏了起來。如今,父皇已經禪位了,以後,稱呼父親就好了。」
提到此事,驍王依舊一臉沮喪。
如今他與皇權算是徹底無關了,心裡難免有些失落。
自己父子兄弟相害相殘,為了擊敗對手寧願通敵賣國,走到如今的局面,這又怨得了誰?
怪不得隆城失守了,原來就連肅家軍,也叛變了,怎麼會這樣?
「肅家軍究竟出了什麼事?」未央擔憂的問向驍王。
肅家軍是驍王心頭永遠的痛,為此,他強迫自己娶了不愛的女人為妻。可到頭來,不但沒能幫助到他,還將他引入了佶王的陷阱。
「是肅雅桓,他原本就是佶王安插的卧底,他不是肅雅風的親哥哥,而是……而是我父親的……兒子!」
驍王艱難的道出肅雅桓的身份,這也是後來他父親方錦策,被佶王與肅雅桓逼得沒了轍,才被迫道出了肅雅桓的身世。
那一日,方錦策告訴驍王,當年,肅雅桓拿著玉佩來到京城投奔肅家時,方錦策就已經知道他就是自己的兒子了。
很多年前,那時方錦策還是個風流倜儻的王爺。他曾經與肅雅風的爹,飛鐸將軍肅坤一起戍守邊城。有一日,方錦策遇到了一名當地的女子。
那女子只是鎮子上一名鐵匠的女兒,卻是出落得眉清目秀。在那個荒野小鎮里,也算是引人矚目的一朵嬌媚的小花兒了。
一個沒忍住,方錦策就搭上了那個女子,並且,共度魚水之歡。
事後,那名女子向方錦策索要信物,以備日後讓他為自己負責。可是方錦策並沒有想負責的意思,所以,他謊稱自己是飛鐸將軍肅坤,並且,將肅坤的玉佩留給了她。
回到京城不久,方錦策就遇到了驍王的母親,這樣一位美得足以傾覆江山的女子。這女子完全佔據了他的心,也令他徹底將肅雅桓的母親忘到了腦後。
誰知那女子暗結珠胎,竟然生下了一個男孩兒,後來還找到了京城。
那時,方錦策剛剛登基不久,新的政權很不穩定,在朝臣中也沒建立起威信。
當年,他強行將梅妃納入府中,已經有很多朝臣對他的行為抱有微詞了,他甚至知道有人背地裡罵他是個好色之徒。
所以,他不能再認下那個孩子,好讓朝臣以此詬病。
可是,看著他不被肅家承認,方錦策又於心不忍。最後,他就親自出面,向肅家表達了自己對那孩子的喜愛,致使肅家最終承認了肅雅桓。
即便方錦策對肅雅桓,恩寵有加,又暗中多次提攜,可是他還是怨恨著自己。
他寧願與佶王一起,搗毀他的政權,也不願意承認自己就是他的父親。
「回兒,爹這一生做過許多錯事。到頭來,全都報應回來了,最終,還連累了你。」
那晚的燭光下,驍王明顯的看到,沉痛的悔恨,掛上了方錦策那張蒼白的臉。
因與果,就是這麼奇特,起初,種下的是什麼,那麼,最終收穫的就會是什麼,絕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