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等到方蘇瑾終於能夠熟練的掌握飛行法器和凌空飛行的時候，已經一月有餘了。

方素瑾出關的第一件事便是查看阿姐方蘇雲出關了沒有。方蘇雲沒有出關，她立刻踏上飛行法器，向著馮一柔的靈草園趕過去。

馮一柔也沒有出關。她只能先打道回府。她並沒有去登記自己的修為狀況，一旦登記了自己進入了築基期，自己便會直接划入巨瀾峰的內門，到時候再拜妙華峰的一柔真人為師便會帶來諸多麻煩和猜測。反正骨齡會透露出自己進階時年齡的大致情況。這個沒必要擔心。

想清楚的方素瑾便回到洞府，專心的研究築基期的功法。鍊氣期的法決一旦到了築基期便不再試用了。

只是，一件突如其來的事情將她打得措手不及。她以為自己現在是築基期了，那條項鏈自己應該可以拽下來。沒想到脖子都拽出血絲了還沒有拽下來。

異變就發生在這一刻，下一秒，她便被吸進一個通紅的世界。紅色的泥土，紅色的天空。唯一一片不是紅色的便是眼前這一汪清泉。

方蘇瑾不知道她便帶到哪裡，她只想出去。念頭一出，她發覺自己又出現在自己的修鍊室。

她突然想到什麼，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覺項鏈不見了，心裡頓時湧上一股難以名狀的愉悅，項鏈不見了，是意味她與鳳紫的羈絆消失不見了嗎。她愉悅的低頭，看向自己脖子。突然發現自己的脖子有一個印記。

方蘇瑾立刻施了一個水鏡，想要查看清楚印記的樣子，卻突然發覺自己和前世的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方蘇瑾忍不住大發雷霆。我不要，鳳紫，你為什麼還不放過我。方蘇瑾狠狠的摩擦著脖子的項鏈印記，下一秒又被帶進那個奇怪的地方。渾渾噩噩的走向那一汪清泉。她有一種想法，如果自己進了裡面會怎麼樣。

下一秒，她立刻跳了進去。剎那間，刺骨的寒冷將她湮沒。方蘇瑾失去知覺，沉下泉底。

「然然，不現在應該叫阿瑾，為什麼你總是學不乖呢。」一襲火紅衣裳的人影走到泉水旁邊。

只見神秘人影一步一步走下泉池，伸手，將年輕稚嫩的女孩從池底撈起來。

「阿瑾，我的，乖乖，你把我刻苦銘心的記住我很高興，只是，不要走火入魔了，畢竟，我們還要長相廝守了。人影低頭，眷戀的印上女孩粉紅的雙唇......

「貞靜清閑，行己有恥，是為婦德；不瞎說霸道，擇辭而言，適時而止，是為婦言；穿戴齊整，身不垢辱，是為婦容；

專心紡織，不苟言笑，烹調美食，款待嘉賓，是為婦工。」

班昭的「婦行」朗朗念來，吐字清晰，擲地有聲，浩浩正風撲面而來，只是……這樣的言詞出自一個七歲的童子、以一種還有些嬌軟的童音念出，那所有的威嚴便大打折扣，但顯然，念出這浩然正詞的人卻不是如此認為。

「你跳脫如兔行己無律，是為無德；你咶噪無比謊言連篇，是為無言；你花草粘發衣不蔽體，是為無容；你不事紡織不會烹調嬉笑無常無禮賓客，是為無工！如此無行之人我絕不要娶為妻室！」

花園裡一個淺黃衣衫的七歲男童滿臉正容滿腔正氣的訓導著他面前同齡的紅衣女童。

那時正是初夏，春日的溫潤未褪，夏日的炎熱未至，依是草長鶯飛花開蝶舞的一派艷光。

布置得甚是奇雅的園中各色花兒如火如荼的開著，爭妍鬥豔的展露嬌容，融融的清風中搖曳著各自的風情，團團花簇中擁著兩個粉妝玉琢的娃兒，嬌美無匹，遠遠看著，仿似天庭仙園中的金童玉女。著淺黃衣衫的男童身姿立得筆挺，鴉翼似的黑髮一絲不苟的以與衣同色的錦帶束住，衣衫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乾乾淨淨，連一絲皺摺都無，與發同黑的一字眉端端正正的嵌在飽滿的天庭，一雙點漆似的眸子亮而有神，鼻挺唇薄，實是身正容端的佳兒。而著紅衣的女童卻是抱膝坐在花叢中，頭頂圓圓的丫髻上各簪著一朵粉色花兒，正引著兩隻白色蝶兒留連不舍，一身紅色的衣裙被她穿得甚是奇特，本是齊腕的廣袖卻被她卷至上臂以一根碧色絲帶束住，便形似一朵碗狀的花兒，露出兩截嫩藕似的粉臂，而那齊跟的長裙卻被捲起半截，折成荷葉似的邊兒，以金色絲線再綉上荷花瓣兒，微風一舞，那人便似坐在荷葉蓮花中，直如那九天下降的小仙女！

「哼，憑什麼讓我遵循這些東西，阿紫說然然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女同一臉倨傲。

「你怎麼可以直呼......你這是大逆不道。」男童糾正女童的稱呼。

女童聞言睜大本已很大的眼睛，盯著男童看了半晌，嬌美的小臉上一陣抽搐最後哄然大笑：「哈哈哈……你敢罵我大逆不道，我讓阿紫收拾你……哈哈……」

「你……」男童氣得眼睛發紅，可又要做個守禮君子，既不可動口罵粗，又不可動手打人，偏偏女童一言一行都令他肝火添旺，雖再怎麼熟讀詩書到底年紀小，忍了半天，一對上對面女童那燦笑狡黠的雙眸，終於吐出一句，「你……你小小年紀即不守禮法，長大后肯定言行不端，肯定是個……是個『紅顏禍水』！」

「咯咯……」女童嬌笑著，小手微拈如蘭花似的輕輕一勾，她容顏身量皆小，可這一笑一勾不帶風情卻也顯得輕靈萬分：「哼，我長大后才不是紅顏禍水，爹爹說我以後是紅顏傾國！阿紫說，她的表妹就應該說紅顏傾城，就算容貌達不到傾城，阿紫也會為我打造一個傾城。」小女童立下豪言，伸臂輕輕的轉一個圈兒，碧色絲帶散了，那長長寬寬的廣袖便舒展開來，仿如妖妍的蝶兒張開斑斕的彩翅舞在百花中。

「雁卿，難怪姨夫和你關係這麼好，令公子可真能討然然歡心，這麼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可不就是她中意的嘛。」鳳紫臉上浮出淡淡的笑，點漆的眸子中卻了無笑意，「只是我的然然何時需要這些迂腐的三從四德的教導。」

名為雁卿的男子當即朝一身紅衣的鳳紫下跪：「臣知錯，臣回去會好好教導自己的孩兒，讓她不再玷污方小小姐的耳朵。」

「令公子該隨著你去邊境好好磨練了。」鳳紫摘下一株桃花，神色淡然。

「皇上......」

「你兒子去哪裡難道還要特意請教父皇不成」鳳紫的神情已經開始有些惱怒。

「臣知錯，臣立刻把犬子帶回家。」

「去吧、」

待礙眼的人消失之後，鳳紫便慢慢靠近小女孩：「然然，怎麼不高興了。」

小女孩立刻撲進這一襲紅衣當中：「阿紫，沒有人陪我玩。」

鳳紫寵溺的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進宮，阿紫陪然然玩耍可好。」

小女孩立刻高興的摟住只比她高半個頭呃鳳紫，高興的回答：「好，我要皇后姨媽的桂花糕。」

「好......」

「阿紫背我。」

「好。」

「然然……」那蠱惑的聲音慢慢的輕輕的吐出，鼻尖暗香潛來，溫熱的氣息拂在臉畔，心頭蟲蟻似的騷癢，神魂似要遠遁，模糊間唇邊有什麼靠近，「……先喝葯好不好？」那聲音纏綿的柔入骨的媚，任是男人便無法拒絕。

可偏偏還是有例外的。

「我不要！！！」一字一字吐出，雙手一拂，拂開眼皮上的柔夷，拂開頸間的纏綿，從容的站起身來，「阿紫，我不要喝葯。好難喝。」

「不喝葯皮膚就不好了，怎麼傾城？」紅衣媚眼如絲。

「咯咯咯……」一陣恣意的嬌笑若珠玉般瞬間灑落滿室，「阿紫，那只是而是的夢想。我現在不想傾城了怎麼辦。」

「那咱們然然就不傾城。」

她跑出家門，一個人走在喧鬧的街頭。

她只覺得身邊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各種鮮艷的服飾在她眼前掠過，只留下一道明媚的光影，為什麼！！！大姐是鳳紫的表姐，為什麼鳳紫要這麼做！！！

明媚的天地幾乎在一瞬間就暗下來，太陽被一朵烏雲遮得嚴嚴實實，她看到身邊的人開始慌忙地奔跑，她只不明所以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然後，天開始潑下一陣一陣的雨水，她站在行人稀落的街道中間，猝不及防地被淋得像個落湯雞，心裡卻希望雨更大一點。

她一動不動的站在街頭凝視這場突如其來的雨，過了不一會，雨點漸漸小起來，只洋洋洒洒地籠罩著整個大地。然後，在她視線的盡頭，一個火紅的身影出現在雨幕里，越來越近。

鳳紫永遠都是一身紅衣，像是淬了毒的紅色曼陀羅。

「我可以代替姐姐去和親。」

聽到這句話原本還滿臉焦急的鳳紫立刻寒下臉來：「就憑你這句話，你姐姐和親是和定了。」

...........................

這已經過去了。方蘇瑾突然從昏迷中清醒，發現自己正靠在池壁。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幸好。

前塵如夢，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努力的修行，不要去管其他的事情。方蘇瑾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在岩石上盤腿坐好，默念《清心訣》，過了一會，心境果然變得平緩起來。她走出修鍊室，突然接到馮一柔的傳音符，她興奮得立刻回到修鍊室把化靈蚓帶上，然後便快速的趕去靈草園。

她才發覺她這一夢一醒之間，半年的時間已經悄然走過。還差一個月，她便十四歲了。真快啊。

到了馮一柔的洞府外，方蘇瑾恭敬的戰力：「真人，弟子方素瑾拜見。」

下一刻，洞門大開，方蘇瑾瞬間被一股吸力拉近洞府。

「哼，終於築基了，還算不錯了。」馮一柔慢悠悠的擺弄著手裡的靈草。

「真人······」方蘇瑾欲言又止，她有些不好意思，她還從來沒有提起過別人你還記得你許過的諾言嗎？

「哼，乾脆一點。」馮一柔美麗的臉瞬間又變得晴轉多云：「我說過的話自然是作數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方蘇瑾心裡狂喜，立刻朝馮一柔恭敬的跪下，：「師尊，請受徒兒一拜。」語罷，便便馮一柔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起來吧。」馮一柔的臉色變得十分的溫和：「旁邊你自己選擇一個修鍊室，五天之內搬進來，靈草園我已經弄好禁止，築基期可以照顧的靈草由你照料。」說著，馮一柔丟給方蘇瑾一塊玉簡。

方素瑾急忙接過玉簡，從儲物袋裡拿出星星草，恭敬的遞到馮一柔面前。

「化靈蚓！」馮一柔有些驚喜：「你怎麼找到的。」

「歷練找到的，弟子想只有真人的靈草園才能發揮化靈蚓的作用。」

「油嘴滑舌。」話雖如此，不過馮一柔還是難得得展顏一笑，接過星星草：「對了，染炎，出來。」

不一會，一個一歲左右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不穩的走向馮一柔，在離馮在離馮一柔一尺的時候便不再前進。

馮一柔提起小女孩的衣領，往方蘇瑾的方向一扔，看見方蘇瑾接好小女孩方才開口：「這是你的小師妹，以後就交由你照顧。」馮一柔看了一眼小女孩，眼底滿是複雜，厭惡，憐惜，隨即便化為平靜。

方蘇瑾此刻已經被嚇傻了，奶娃娃？自己最討厭奶娃娃了。

「要是照顧不好染炎，你也別想好。」馮一柔冷冷的看了一眼方素瑾，隨即，方蘇瑾和小女孩連同一個小儲物袋被一陣風吹出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