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姝雅，你和韓修兩人約好一起去馬場秀恩愛？」桑寧看到微博瘋傳的照片，發微信給李姝雅，沒想到這姑娘真勤快了，連炒作也熱心參與。

微博上cp粉激動的挖到大粉紅，發現兩人私底下關係也很好。那張兩人在看台上的照片，粉絲們評價，「又帥又美的騎馬裝~這對行走的畫報，時刻都不忘虐狗~」「修修一定是擔心雅雅生病發燒，摸頭測體溫，好暖哦。」「wuli修總攻是暖男~\(≧▽≦)/~」「請再給我們一個大寫的粉紅，每天都要抱著照片睡覺~」

李姝雅正坐在偽男票紀辰的車裡，內心彈幕飛起，粉個毛啊！二次元里和小鮮肉談戀愛，三次元里和ceo談戀愛，都特么的是假的！她才是名副其實的單身狗。

cp粉們轉粉紅照，黑粉們轉雞蛋照，李姝雅的粉絲在這幾天又漲了五十萬，吵她和韓修的，要衣服包包牌子的，翻她黑歷史的……李姝雅的二次元每天都很熱鬧。

而旁邊的紀少爺坐姿筆直，認真翻閱ipad里《華爾街新聞》《每日財經》《全球經濟日報》……大清早就開始看全世界金錢河流的走向，順帶拿出電子筆簽署文件，典型的ceo形象。李姝雅曾問紀辰，賺錢是他的愛好？紀辰答：主業賺錢，副業燒錢，流通創造出價值才是他的目的。

和你說話好累，李姝雅每次和紀辰聊天只有這一個感覺。她get不到ceo的精神領域，只有玩連連看的追求，玩累了就睡一覺。醒來發現身上的薄毯，再看紀辰那張面癱臉，她連謝謝都懶得說了。

這些天紀辰都親自接她去上學，到北川后看她進教室才走，『誠尚地產』每天早八點的高管例會有時會推遲到十點，管理層們都很高興，我們紀董事長終於有點人性。在d城早高峰堵車的日子裡，必須7點爬起床，多苦逼啊。

難得冷血總裁格外開恩，當然，大家並不知道這是因為某人交了女朋友，她有課時，需要送女友去學校。今天李姝雅有雜誌拍攝的任務，已提前告訴紀辰不用來接她，出門時卻看到紀辰的車停在門口。

紀少爺靜默的立在車外，穿白襯衫的安靜美男，為她打開車門。他的解釋是，「順路。」

李姝雅心想，偽男票還挺入戲。連她老媽都誇，小辰多貼心，每天在外面等你那麼久也不生氣，換你爸估計也會說你幾句。

到達拍攝地點后，離『誠尚地產』只隔一條街，李姝雅那光溜溜的美腿正邁下車，印花披肩被風揚起，拂過紀辰的鼻尖，忽而聽到他開口道，中午他讓秘書訂了法餐，就這附近吃。

「這裡又不是學校，你不用裝成我男友一起吃飯。我和桑寧吃工作餐，就這樣，bye~」李姝雅寧願聽摩羯座姐姐嘮叨，也不想和一尊石像吃飯。

目光追隨那片印花消失在人群中，紀辰打電話給秘書，記得提醒保鏢今天別跟丟人，務必保護她安全到家。

《薇風》雜誌這期的服飾專題叫『讓男友心跳的搭配法則十』，李姝雅跟著拍攝組出外景，拍完一套下來收工時已是下午四點。韓修的微信語音在這個時候出現，「李豬雅，晚上幾點有空，我有事找你……」

聲音聽上去倦懶低迷，韓修最近忙新專輯宣傳，睡眠嚴重不足，每天都困到生無可戀，今晚難得沒有安排，用來補覺的時間，他把解決李姝雅的事情放在了首位。

卻沒想到，李姝雅拒絕了他，她和莉寶晚上約好去看詩蕾演出。

「演出幾點結束，我去找你。」

「有事不能電話里說嗎？」

「不能。」

「……」

最後約定晚上9點在北川大學門口見，韓修警告她不要遲到，「我只等你十分鐘，你……」還沒說完就被掛了電話。韓修臉色秒黑，敢先掛他電話！她難道比他還忙？

李姝雅為趕上八點詩蕾的演出，推掉了晚上和拍攝組的聚餐，在花店選了兩大束粉玫瑰和黃玫瑰，卡片上寫好祝賀詞，又急忙打車到北川大學。

莉寶在藝文館前遠遠就看到兩捧玫瑰花下的大白腿，李姝雅把其中一束塞給她，兩人一起「喲喲喲biu~」

莉寶笑她，「才剛進四月天就露腿，七八月你穿什麼？」

「比基尼唄。」花束后那張臉蛋，笑起來比花還美，莉寶驚訝姝雅今天妝容特別溫柔，唇彩顏色軟出水。李姝雅說，今天跟拍攝，那幫小妖精造型師給她弄的，她們稱之為『百分百斬男妝』。

「又仙又美，直男癌都要被你治癒了。」莉寶悄悄告訴她，7點鐘方向有個綠豆蛙在看你哦。李姝雅回頭望過去，穿綠外套的宅男發現她的視線，臉都紅了。

不過，李姝雅看的是那邊雕像后，好像有個人影，她愣了愣，然後跟著莉寶走進了藝文館。

藝文館是北川大學給藝術生開畫展、小型音樂會、社團匯演的場所，一樓演播廳能容納上千人。夏詩蕾這次是個人演出，能在藝文館開個人演出的都是得到肯定的學生。演播廳外還立著她的宣傳海報，最美小提琴天使——lydia。

李姝雅和莉寶坐在前排vip坐席，認識詩蕾快七年，詩蕾每場演出，李姝雅都要買花寫賀卡，而每年詩蕾都會訂全年《薇風》雜誌，這種默契彼此都沒有約定。

從十三歲一個人在法國念書，李姝雅經歷了最孤獨的三年，還好有兩位好友陪伴她走過。其中一個是詩蕾，在自習室遇到的中國女孩，兩人很快成為朋友，同樣是因為孤獨。而另外一個女生，後來離開了人世。

如果林恩還在，或許還能給詩蕾伴舞。李姝雅望著舞台上那個伴舞的女子，忽而想起那個女孩的名字——林恩。想到這個名字，心裡猛地一抽，李姝雅晃了晃頭，想晃掉剛才腦海里的記憶，那是她不敢觸碰的傷疤，一輩子都不想再碰。

夏詩蕾的演出很成功，台下掌聲一片，謝幕時姝雅和莉寶像從前那樣上去獻花，但這一次，卻無法回到從前。記者們幾乎一致的將話筒對向李姝雅，「請問angela和韓修在馬場那張照片是假戲真做？」「韓修贈百萬壕馬給姝雅小姐是真的嗎？」「據說angela和同學關係不和，搶走對方男友而被砸雞蛋，能解釋一下嗎？」

記者拋來的問題讓李姝雅忙得抽不出身，莉寶和詩蕾在旁邊看著，莉寶說，雅雅是真的紅了，她條件那麼好，紅是遲早的事。而夏詩蕾沒做聲，莉寶又斟酌著語氣說，當然得感謝你男神修的人氣啦。

夏詩蕾依舊沒說話，低頭看到卡片上的字：給我親愛的蕾蕾，你是最棒的！

時間的手都帶走了什麼，再也高興不起來。夏詩蕾把花擱下，說先換衣服，待會去慶祝。

「姝雅去不了，她說今晚在學校有事。她現在是大忙人了。」莉寶開玩笑問，「蕾蕾不會生氣吧。」

「……變忙了真沒意思。」夏詩蕾更喜歡從前那個懶懶散散的李姝雅，每次打她電話，都是沒睡醒的聲音。

李姝雅只好目送兩位閨蜜去慶祝，她看時間八點半，離見韓修還有半小時，她打算去藝文館三樓咖啡廳吃點東西，順便給手機充電，忘帶充電寶出門，手機快沒電了。

「雅蠛蝶，你還在學校嗎？我那對耳環好像落化妝間了，幫我去找找。」夏詩蕾在微信里說，那耳環她很喜歡，限量版長穗子很難再買到。

李姝雅答應得很乾脆，去化妝間發現二樓幾乎沒什麼人，果然那對耳環擺在化妝台上，她放進包里，剛走到電梯那，整個走廊的燈突然全黑，電梯開關也失靈。停電了！？

她只好走樓梯，憑著手機的光剛走幾步，手機也沒電。下面台階一片模糊，李姝雅有夜盲症，只好去摸扶欄。忽然，黑漆漆的樓梯里，出現腳步聲，她被身後那人一隻手推了下背，她心一懸，手飛快的抓住扶欄，倏地扭頭去看襲擊者，一道金屬光閃過，是刀！？

「誰！誰在那！」李姝雅大喊，黑暗中她看不清對方在哪，心提到嗓子眼，完了，今天完蛋了！

千鈞一髮之際，樓梯上方一道光投下來，襲擊者跑開，姝雅正要追，忽然那光又消失了，她不得不停在原地，「誰在那？有人嗎？」光源的主人到底是幫她，還是害她？李姝雅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卻控制不住手發抖，那瞬間，魂都嚇了出來。

漆黑中卻響起一首曲子，來自那人手機里的音樂，莫扎特的《d大調小夜曲》

「同學你說句話！你是啞巴嗎？」李姝雅被嚇得根本無心欣賞鋼琴曲。

那人卻一言不發，倏然間，被他抓住了手，冰涼如水的觸覺，黑暗中傳到她手心，卻升起微不可測的溫度，被他穩穩的牽著手，在他後面一階一階走下樓梯，腳踝飄過空氣流動的風，李姝雅猜，他穿的是闊腿褲？還是很長的寬大衣衫？

腳步聲、衣物摩擦聲、呼吸聲，在看不見的空間里，聽得格外清晰，她留心他衣物摩擦的觸感，像棉麻質地，天然而透氣。

走到一層樓梯出口處，從窗外透過淡淡夜光照進來，李姝雅去看那人的臉，是年輕男生的臉。

可惜來不及看清，他已轉身放開她的手，消失在夜色中，如幽靈般無聲息。

李姝雅剛從藝文館出來，就看到韓修怒氣騰騰朝她走來，手機沒電根本聯繫不到人，他沒辦法只好到處找她，看到她后就不由分說的把她拽走，將她丟進他的黑色蘭博基尼，毫不客氣的啪一聲關車門，張嘴就對她發火，「李豬雅！！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你……」話突然頓住，「你怎麼了？」

額頭全是汗，臉白得像紙一樣。李姝雅眼睛還是失焦狀態，「韓修，如果我告訴你，有人想害我，你信嗎？」

「我信。」第一次見面，哥就想弄死你丫的。韓修問，今晚撞鬼了？李姝雅順了順胸口，比撞鬼還恐怖，媽蛋，差點被嚇死了！她說著剛發生的一切，還心有餘悸，那個襲擊者是男是女也不知道。

「李姝雅，你被人盯上了，以後小心點。」眉毛擰成一團，韓修黑沉著臉，神情異常凝重。

這也是他今天來找她要說的事情。那天砸雞蛋的人，並不是他的極端粉絲。

極端粉絲的注意點永遠是韓修，除韓修以外的人，她們並不關心。而她在和韓修參加節目前，她就已被人跟蹤，韓修將那天她在餐廳吃飯的監控給她看，為了拿到這個，他可費了不少勁。

監控顯示圓柱后帶鴨舌帽的女生，體型偏瘦，這個女生也是那天砸雞蛋的人。「如果是我的粉絲要攻擊你，我的粉絲想到的只會是我，她會大聲告訴你，李姝雅，你離韓修遠點。」然而那天砸雞蛋的女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挑的時間也是李姝雅被粉絲包圍時。「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砸你，並利用當時圍在你身邊的，也就是我的那群粉絲的攻擊心理，她砸完后，讓他們拍照來羞辱你。同時轉移你對她的判斷，將她定位為我的腦殘粉。」

這個人究竟和她有什麼過節？李姝雅想不起她跟人結下的梁子。

韓修的直覺是，並不是這個女生，而是雇傭黑客破壞監控的那個人。這人手段高明，躲在暗處操控。「很有可能，他/她想對你造成精神傷害。」在大庭廣眾下羞辱人，對於自尊心很高的人，會有精神打擊，加上網路傳播的速度，對人的攻擊更能放大。

「微博上那些攻擊你別去看，看了就中了那人的計。」韓修從出道到現在，什麼黑粉沒見過，剛出道還是新人時，其他團的粉絲攻擊，雇傭水軍這些手段，他見多了。

「原來你也被黑過？」李姝雅不混這圈，還真不知道。

韓修沒好氣的白她一眼，用前輩哥哥的姿態告訴她，那些人黑你，其實只想激怒你，從而變相控制你的意志，一旦你做出反應，就像訓練狗一樣，讓你做出條件反射，那麼你就被他人控制了你的意志。「作為前輩的告誡，聽我的，不要被你無法改變的人，而改變了最好的你。」

這話說得有道理。李姝雅對他刮目相看，「韓修你當偶像派可惜了，我以為你只有臉。」

「……」

韓修那刀子眼又扎過來，注意到她臉色緩和了不少，不敢相信她剛才一個女生是怎麼脫險的。還好沒有受傷，換做是他女友，他一定要把那傢伙找出來揍一頓。她男朋友晚上也不陪她？想到她的飯桶男友，他火又上來了。韓修開始念叨，最近別去人少的地方，盡量和男朋友在一起，至少男的在這方面有的是力量。

李姝雅就奇怪了，「你對我的事幹嘛這麼上心？」

靠！他這麼上心，還不是因為那個飯桶說，是他害她被人砸雞蛋。「回去告訴你男友，不要隨便給人扣罪名，有這功夫，不如多花點時間陪女朋友。」韓修煩躁的抓亂一頭銀髮，從馬場那天回去，他就跟打了雞血一樣查誰砸李姝雅雞蛋，每天累到虛脫，還頂著黑眼圈翻監控記錄，真是搞不懂，憑什麼他要對她負責，他吃錯藥了嗎？

李姝雅望著煩煩躁躁的韓修，想起那天莉寶告訴她看到的一幕，她恍然大悟，「韓修你看上紀辰啦？」不辭辛苦的跑來找她，口口聲聲念的都是紀辰，「你想見紀辰，我隨時幫你聯繫……放心，你長得這麼美，紀辰說不定好你這口……」

「李姝雅！！！你給我滾下去！」車內一聲怒吼打斷她的嬉皮笑臉，李姝雅連忙開車門，上次淋雨還記憶猶新，這次她動作迅速的下車。

韓修還沒反應過來，副駕駛就沒人了，他一拳狠狠砸在方向盤上，叫你下去就下去，蠢貨！

又不自覺的放慢了車速，他目光一刻也沒離開後視鏡，怎麼還不追上來，他已開到最低檔，這傢伙怎麼那麼蠢！不會追上來？

後視鏡里，夜色燈火迷離，她纖細腳踝露在裸靴上一截，印花披肩松垮半邊雪白的肩，手指隨意撩起長發，超短褲下長腿走過來，性感得帶feel。

後來韓修概括為：這種girl就是他的類型。

他深吸一口氣，車門打開，灰黑t恤被風吹出紋路，大長腿邁開走在馬路上，車來車往，風吹著他銀髮一翹一翹，酷斃的臉上滿是不耐煩，一直走到她跟前，黑眸中的烈火卻熄了。

「我讓你下去你就下去，你是有多蠢？」

「那不然你把我扔下去？」

「笨蛋，我不會扔你！」煩死了！韓修煩不勝煩的牽起她的手，緊緊的牽著她，李姝雅在後面問，「你幹嘛？要帶我去哪？」

韓修那好看的手在後腦勺上來回撓，「送你回家！你不要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