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流連花叢

蘇靜宜猛搖頭，示意這件事情和自己的沒關係。

林瑤的第一反應就是反駁徐陌遠的話，「你胡說什麼呢？」

徐陌遠冷眼看著稍稍一愣的喬以爍，只見眼前人垂眸看了眼林瑤，下一刻便彎了彎嘴角，笑容更盛。

他很不喜歡喬以爍這種器滿意得的樣子。

「我的話有沒有假你們自己心裡清楚，」徐陌遠走到喬以爍的跟前，「喬以爍，何必呢，玩這種把戲。」

徐陌遠應該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也不會把話說死。林瑤到底是有些心虛，被喬以爍護在身後沒有再出聲。

「我們該清楚什麼？」喬以爍不以為然，「怎麼，我和瑤瑤的關係還需要向你一個外人交代？」

「林瑤是個好女孩，你離她遠點，」徐陌遠冷漠的聲音傳來，「你的事情我都聽說過，你要和誰玩都行，但別去招惹她。」

林瑤拉著喬以爍的那隻手霎時一僵，不過須臾，便發現喬以爍安撫般的將她的手反握在掌心，還輕輕捏了下。

下一秒，喬以爍鬆開她的手，朝前邁了一步直逼徐陌遠，笑道：「看來我的事情你聽說了不少，聽誰說的，喬晨？」

聽見喬以爍嘴裡冒出的陌生名字，林瑤狐疑的注視著他的高挑背影，不明白徐陌遠和喬以爍之間是否還有什麼其它牽扯。

徐陌遠話裡帶著嘲諷，「你以為你在外頭的名聲有多好，頂著富貴人家的頭銜，不過是個流連酒色的浪蕩公子罷了。」

喬以爍徒然半斂起眸子，還是那種目空一切的笑容，「你以為你和喬晨有點交情我就不敢動你了？」

喬以爍眼裡的狠厲讓徐陌遠的臉色微變，喬以爍不屑的笑了一下，沒給徐陌遠講話的機會，「你搞清楚，我連喬晨都不怕，莫非還會怕了你不成？」

「你……」

徐陌遠僵著臉，喬以爍笑得更愉悅了，「想打架？不如來試試？」

林瑤見過了頭，著急的喚了聲「喬以爍」。

陳章也上前來拉徐陌遠，「別衝動，有話好好說。」

喬以爍不再看徐陌遠，像是壓根不把他放在眼裡似的。喬以爍大手一撈，牽起林瑤往外走。

林瑤踉蹌了幾下，在門口停下來，「喬以爍，等等。」

喬以爍平靜看她，「怎麼了？」

林瑤：「我的包沒拿。」

喬以爍：「……」

……

散去了一身狠勁，喬以爍又是平時那副散漫模樣。他的車就停在大門口不遠處，走幾步路就到了，打開駕駛位的門鑽進去，喬以爍接了個電話。

「不是說了有急事嗎，」喬以爍靠著背椅，「啰嗦。」

可能是受剛才同徐陌遠對峙的影響，語氣里還殘留著幾分不耐。

林瑤安靜的坐在副駕駛，那邊又說了幾句，喬以爍把手機從耳邊拿開，柔聲問林瑤：「想去度假村玩嗎？」

林瑤愣了下，「現在？」

「嗯，」喬以爍點頭，補充了一句，「顧澤他們已經到了。」

林瑤沒有片刻猶豫，「不了吧，我去不合適。」

除了顧澤，喬以爍的朋友她一個都不認識，況且……

林瑤也有點不自在，若真的和喬以爍一起去了，自己又該以怎樣的身份站在他的旁邊。

喬以爍挑了下眉，也沒有再勸林瑤，直接向電話那頭的人回復道：「你們玩，我就不來了。」

林瑤睜大眼，小聲說：「你不用管我的，況且我也沒時間，明天還要上班呢。」

喬以爍果斷的掛了電話，笑，「我都說了是來找你玩的，你別老想著趕我走。」

林瑤：「……」

林瑤心裡還念著方才在ktv的情景，蘇靜宜發了條簡訊來，問林瑤去了哪裡。

林瑤把屏幕摁暗，沒有回她。

已經過了下午五點，本就陰雲籠罩的天氣暗得更早，路上亮起了燈，林瑤出神望著窗外的視線一轉，凝眸注視著喬以爍。

「你們說的喬晨是誰？」林瑤遲疑問。

「算是我哥。」喬以爍言簡意賅的回答道。

「算是？」林瑤困惑的輕蹙了下眉，聽徐陌遠的口氣，喬以爍和這個人的關係一定不算好，如今聽見喬以爍答覆，林瑤更是懊惱自己是不是不應該把喬以爍攪進自己和徐陌遠的中間。

看起來徐陌遠還和喬以爍的哥哥有點交集，兄弟間的關係本來就不好，這樣一鬧會不會再出其它的岔子，林瑤開始擔心。

喬以爍勾著嘴角，「我可不想承認這個哥哥。」

「對不起，」林瑤咬了下唇，「我也不知道會牽扯出其它的事情。」

而且讓徐陌遠直接在喬以爍的面前說出那些話，就算是她心裡聽了也不舒坦，「浪蕩公子」和「流連酒色」這種話，林瑤莫名有種私心，不想讓這些和喬以爍扯上關係。

可是她又不能完全篤定喬以爍一定不是這樣的人，思考的越多，偏偏在意起來了。

喬以爍沒把之前發生的一切放在心上，「你向我道什麼歉，喬晨的事和你沒有關係。」

「可是徐陌遠……」

「就他？」喬以爍嗤笑道，「我會怕他？」

喬以爍笑得特別輕蔑，林瑤無奈抿了抿唇，「行，你最棒。」

「要是真有個什麼，你需要擔心的不是我，而是他。」

喬以爍得意的神色讓林瑤有些好笑，揚著嘴角不作其它言語，喬以爍慢悠悠的又道：「我明白嘛，你是向著我的。」

「誰說的？」林瑤語氣輕鬆，「我誰都不幫。」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若當時兩人真打起來，林瑤猜想自己要護的人一定會是喬以爍。

畢竟他是為了自己而來的。

喬以爍嘖了下嘴，「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

……

一路疾馳，很快就到了林瑤租屋樓下。

臨走前喬以爍還不忘囑咐，「衣服你拿著，別忘了。」

說著把偌大的紙袋子塞到林瑤手上。

「我上次說過了，那件外套沒了就沒了，不用賠給我。」林瑤在這種事情上向來倔強，外人平凡無故送的東西她不愛收，也不想收。

「我送出去的可從沒有收回來的理，」喬以爍臨時胡亂想了個理由，「就當我送你的聖誕禮物。」

林瑤白他一眼，「聖誕節還一個月。」

「我這是給你時間準備回禮。」

林瑤聞言垂眸掃了眼紙袋上的logo，如果回禮，也該是價格相當的禮物。

又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正暗自思量，耳邊響起喬以爍略顯慵懶的嗓音，「還有啊，我跟你說，我這人最不缺的就是錢，你的回禮別太俗氣，最好準備些充滿心意的小物什，或者親自下廚給我做一頓飯也行。」

說完喬以爍像是特別滿意自己想法，摸著下巴點了點頭。

林瑤：「……」

林瑤表情怪異，「有你這樣炫富的嗎？」

喬以爍說：「我這是實話實說。」

不知怎的，林瑤忽然想起喬以爍當初談起顧澤追女生時，形容的「糖衣炮彈」。

林瑤來了興緻，「你這是和顧澤相處久了，也開始用禮物籠絡人心？」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喬以爍相當鄙視說，「就憑咱們這關係，還需要『籠絡』這一詞？」

林瑤眨了下眼，「不然呢？」

「維持良好的長期友好關係。」喬以爍不急不緩道。

林瑤首先想到的便是自己假扮喬以爍女朋友的這件事。

其實按最初兩人談好的條件，那天赴宴后喬以爍就保證過不會再騷擾自己，當時她還很確定，今後與喬以爍橋歸橋路歸路，不會再有交集。

從來沒有想過會變成今天這幅情景。

「你是不是挺會接近女孩子的？」

林瑤問的突然，喬以爍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林瑤繼續道：「你也跟我講過，顧澤很會討女孩子歡心，說不定你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

喬以爍接得特別溜，「你的意思是，我得到了你的歡心？」

林瑤本來就是想到什麼說什麼，雖然也有徐陌遠「流連酒色」之類話語的作用在裡面，帶了些許試探，但從沒想過喬以爍會是這樣的回應。

林瑤怔住，第一次懷疑自己。

不可否認，對於喬以爍，她確實比以前上心。

所以林瑤沒能在第一時間給出適當的反應，獃獃的同喬以爍對視了幾秒。

片刻后，意識到自己的遲疑，林瑤赧然的別開眼。

「或許徐陌遠說的沒錯，你也是一個會流連花叢的人，」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林瑤盡量用調侃的語氣開了口，「想要片葉不沾身可不容易。」

可是話音落下，林瑤又覺得不對勁，這種話怎麼聽都像是正在吃醋的小女人。

她要的明明不是這種效果。

林瑤抬眸，入眼的便是喬以爍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頂著富貴人家的頭銜，流連酒色的浪蕩公子？」喬以爍風輕雲淡的複述著徐陌遠對他的描述。

林瑤心頭一凜。

「我不是這個意思。」林瑤急忙解釋。

喬以爍輕聲問：「像這樣？」

「什麼，你……」

下一秒，所有未說出的話都被喬以爍堵在了嘴裡，對方柔軟的唇瓣微涼，觸感真實。若即若離的呼吸包含著男人獨有的氣息，很熟悉，卻又帶著些讓她陌生的感覺。

林瑤只覺得周遭的空氣灼熱，呆若木雞的漲紅了臉。

喉間發出一絲微弱的嚶嚀，林瑤被自己的反應一驚，慌張的用手去推喬以爍的胸口。

意識到林瑤的反抗，喬以爍很快就放開了她。

林瑤抬手用手背擦了下異常紅潤的嘴唇，眼前的人眉目分明，與臉色緋紅的她相比顯得沉著如水，難有的平靜。

「我……」林瑤把手抵在唇瓣，「我上去了。」

不等喬以爍有所回應，林瑤拎起身邊的東西匆忙逃開，一路急走。

喬以爍在樓底抬頭看著樓道里接連亮起的昏黃燈光。

深深喘了一口氣，淡然的神色立即崩裂。

自己一直把這丫頭當兄弟，居然親了她？

喬以爍探了探自己額頭的溫度。

親吻時燥熱的情緒，回想起來依然清晰。

他並不是一點都不了解這種渴望。

……

林瑤在自己窗檯探頭朝下看時，底下已經沒了人，莫約是在她跑開后便驅車走遠了。

劇烈的心跳到現在都沒能夠平復絲毫。

喬以爍居然親了她！

說好純潔的友好關係呢？

林瑤想了想，喬以爍貌似並沒有說過「純潔」這兩個字。

腦海中閃過喬以爍的清俊的臉，林瑤抿著唇，也許是自己的錯覺，唇瓣上彷彿還殘留著對方的味道。

並不是讓她特別討厭的滋味。

心仿若漏了一拍。

林瑤慢慢挪步到沙發上，將頭埋在靠墊中間，憋了會兒氣，倏地抬起頭來。

喬以爍靜默凝視著她的樣子在眼前揮之不去，林瑤摸了把發燙的臉，不自覺的拿出了手機，隨著指尖輕輕划動，又是那張見過無數遍的側臉。

是那日偶然在照片上發現少年時的喬以爍，她忍不住用手機拍下的。

和曾經的徐陌遠不同，震驚之餘，卻沒有想象中的排斥。

可如果說是愛情，林瑤又覺得不像。

她原本的擇偶標準就完全不是喬以爍這種類型的，除去這點不說，面對喬以爍，也似乎沒到心動的程度。

林瑤記得喬以爍也說過類似的話，自己完全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把前後發生的事件都捋了遍，林瑤懷疑的蹙起了眉頭。

難道喬以爍是在報復她，就因為她說了他流連酒色？

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林瑤正想著以後是不是該少和喬以爍見面了，不然彼此尷尬怎麼辦，目光一瞥，掃向了她提上來的紙袋子。

是喬以爍送她的衣服。

林瑤有些窘，自己怎麼把它也提上來了……

……

喬以爍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雨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打在車窗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已經不止一次的回味起了彼此呼吸緊纏時的感受。

滿含水光的朱唇，羞紅的臉，還有鼻間若即若離的沁人幽香……

思索半晌，喬以爍給顧澤撥去電話。

顧澤估計還在山莊的溫泉池享受，藍牙耳機里傳來淙淙的水流聲。

「事辦完了？」顧澤問，「和陳總談得怎麼樣了？」

喬以爍鎮定看著前方的道路，「不是這件事。」

顧澤愣了下，「那你下午去哪了？」

喬以爍答非所問，「我跟你說件事。」

「什麼？」

喬以爍淡淡的說：「幫我追林瑤。」

顧澤：「……」

沉默幾秒，顧澤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剛才說了什麼。」

喬以爍提了一口氣，又咽下去，「我說，幫我追林瑤。」

顧澤倏地一下就從池子里站了起來，「我靠，你說你要追林瑤？」

喬以爍：「……」

喬以爍：「煩不煩啊你。」

顧澤懷疑道：「你不是說過林瑤不是你的菜？」

喬以爍不耐的眯了眯眼，「我現在收回這句話不行嗎？」

沒有嘗過味道，又豈能知道自己不愛這味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