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第173章

173|第173章

83_83660路放聞聽,唇邊泛起嘲諷的笑意:「高璋,枉你一代梟雄,如今更是貴為南蠻王,怎麼如今卻聽信昔日你最不屑之嚴嵩奸計,捉拿一個周歲孩兒來要挾我等!未免也太過可笑了!」

高璋冷盯著路放,目光蕭殺,良久,他眯眸忽道:「路放,你這賊子,在沙場之上以奸計設下埋伏,坑殺我南蠻十幾萬兒郎,我卻是不服,如今務必想要和你獨斗一場。」

路放見此,眸中有精光閃動,冷道:「高璋,你若要和我比試,卻也不難,只是我的孩兒到底是否在你手中,如今又在哪裡,卻要讓我知曉。」

高璋嗤笑一聲,用手抹了下臉頰血痕上的血跡:「我管你信不信,左右如今我已抓了你的兒子在手,你若要他活命,就要和我獨斗一番。你若不信,那盡可將我殺死!」

路放略一沉吟,便點頭道:「好,我願意和你獨斗,但只是你必須先告訴我,他如今在哪裡?」

高璋揮鞭,就要離去:「路放,你若膽敢和我一戰,盡可過來!」

路放見此,當下驅馬上前,沉聲道:「好。」話說著時,卻是揮手命眾侍衛讓開一條路來。

一旁慕容楠那是何等機敏之人,當下見此,忙讓開了。

高璋哈哈大笑,策馬狂奔,向著那山上行去,口中卻是叫道:「路放,你若還要你們那兒子,便隨我來吧!」

路放淡掃一眼慕容楠,跟上了高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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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秦崢,先換了一身勁裝,拿了一把長弓背上,也是緊隨路放其後追來,一出了敦陽城,卻見夜色已黑,正不知該前往何處時,便有慕容楠屬下前來,一見知道是皇后,忙將適才皇上前往東邊三十里牛頭山的事兒說了。

秦崢聞言,當即揮鞭,就要趕往牛頭山。

待到了牛頭山下,先見了慕容楠,得知了適才情景,當下不由得蹙眉道:「這高璋既起歹意,故意以我幼兒誘路放前去,怕是裡面有埋伏。」

慕容楠心中也是作如是想,不過還是道:「只是皇上心憂皇子,便是知道此山有虎,奈何皇子被那高璋拿捏,也只能向這虎山一行了。」

秦崢沉聲道:「既如此,選一名最擅跟蹤之人,帶我前去。」

慕容楠聽得此令,卻是稍作躊躇,只因他知道皇上此去雖然兇險,但是皇上一則武功高強,二則機智多變,三則他已部署下眾人開始暗暗搜山。若是此時皇后再上山,怕是生出多少變故。

誰知道秦崢卻不容置疑地道:「高璋素日最是恨他,此次得了機會,還不知道如何要挾於他。我若去了,還能增加一分勝算。」

慕容楠神情微變,卻是想起昔日皇后和高璋的那段糾纏,當下咬牙道:「也好。」

說著時,便命一往日最擅跟蹤之人,帶領秦崢上山找人。

卻說此時天色大黑,山上路陡,騎馬上山極為不易,一路上那侍衛時不時又要判斷方向,如此待上了山時,已經是二更時分。偏偏這周圍一片沉寂,並不見路放和高璋蹤跡,更不曾自己孩兒半分哭鬧之聲。

秦崢驀然想起那路綻,往日就算沉靜,可到底是一周歲的孩兒,此時不知道是何處境,又不知道是否受了驚嚇,想到這裡,心痛萬分,恨不得將那高璋碎屍萬段。

就在此時,忽聽的耳邊有尖銳之物急促地穿過空氣而來的摩擦聲,秦崢機靈,聽到這個,忙一低首,口中低喝道:「快躲開!」

話音剛落,一個利箭險險地自耳邊擦過,她忙看向那一旁侍衛,卻見對方躲閃不及,竟然已經中箭而墜地。秦崢暗嘆一聲,此時顧不得其他,忙縱馬,向那射出利箭之處追去。

待追到那裡,卻見一個男人,長發披散,臉頰邊帶著一點狂野的血跡,就那麼巍然立在夜色之中。

有山風吹過,秦崢聞到濃重的腥味。

秦崢啞聲道:「高璋,我的孩兒在哪裡?」

話音剛落,高璋還未曾說什麼,一旁黑暗之中,卻有一人倒在那雜石之中,此時掙扎著道:「秦崢,嚴嵩已經將綻兒帶下山去,你快下山。」

秦崢聽那聲音,赫然正是路放,忙翻身下馬過去,待走近前,卻見他胸口仿若中了一刀,腿上也有傷,半邊身子都染紅了。

秦崢將他扶住,仰首望向高璋,眸中有恨意:「高璋,說什麼單打獨鬥決一高低,你根本就是設下陷阱害他!」

高璋抱著膀子,冷盯著秦崢:「女人,你不問是非便說我設下陷阱害他,未免太自以為是!」

秦崢抱定路放,切齒道:「你身上除了適才在山下的小傷,並不見其他重傷。你和路放本就伯仲之下,未見得他重傷至此,你卻毫無無損地立在那裡,必然是你設下奸計害他!」

高璋聽著秦崢這番分析,卻是揚頸哈哈大笑:「秦崢,你到底是夠聰明!但是你卻不知,這害他之人可不是我,而是嚴嵩。」

秦崢聞言,嗤聲道:「蛇鼠一窩。」

可是此時,路放卻掙扎著道:「秦崢,是我心憂綻兒……一時大意,中了他們的埋伏。」

他說著這話時,氣虛微弱,口中竟然漸漸溢出血來。

秦崢扶住路放的手,只覺得他胸膛那裡溫熱濕潤有粘液,心中知道是血,心便仿若被放到火上煎著一般,疼痛火熱,當下攬著他,痛聲罵道:「你這笨蛋!」

路放壓抑地低呻了聲,帶血的手緊握住秦崢的手,低聲道:「秦崢,等下我拖住他,你趕緊下山。綻兒在嚴嵩手中,快去捉他……」

秦崢低首望著他因緊握住自己而青筋微微暴起的手,咬牙道:「你這個笨蛋,難道要我扔下你不管!」

路放勉強扯起一個蒼白的笑來:「若是我真得死在他的手下,你要把冉兒和綻兒撫養長大。」

秦崢抬起另外一隻手,覆在他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上,然後緩慢地張開五指,緊緊握住,良久,她堅定而決然地道:「路放,我說過,在我心中,唯你最重。若是你去了,我也絕不獨活。」

高璋見此,走到她近前,抬手道:「秦崢,我不殺你,你讓開。」

秦崢迎視著高璋:「你若要殺他,便如同殺我。」

高璋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對男女,眸中晦暗難明,良久終於開口道:「秦崢,眼前這個男人當日為了娶你,不知道耍了多少手段。後來他對單言更是趕盡殺絕。」

他眸中微動,嘲諷地看著秦崢:「還有你那個拜過堂的男人,又是怎麼死的,還不是死在這個男人手下?」

秦崢聞言,低首間,路放恰抬首看向她,於是視線在這血腥之氣相觸,四目相對間,秦崢眸中卻氤氳出絲絲的柔意。

路放原本聽到秦崢那番絕對不會獨活的言語,胸臆中已經是震撼不已,想著自己數年來對她百般愛戀,多少苦澀酸楚在心間,縱然無悔,可是卻每每深覺她愛自己尚不及自己愛她的一成。可是如今方知,秦崢之情,卻如冰山,冰山巍然而立,輕易不會動容,但是冰山一旦融化,情到濃時,便是洪水滔天,震天憾地。

秦崢之情,一放難收,概因知道此情傷人傷己,故而不敢輕放。

此時四目相望間,但見那昔日冷若冰霜般的女子,目光繾綣,情深如水,眷戀如蜜,雖死而不悔,剛烈而又溫柔至極。

許久過後,秦崢一嘆,放開了路放染血的手,挺直脊樑,站起來,傲然迎視著高璋。

她緩慢而從容地解下背上長弓,對上高璋審視而嘲諷的實現,堅定又溫柔地道:「莫說是欺騙,就是我死在他手下,我也不會怪他一分一毫。」

高璋聽此言,微一怔,眸中有晦暗一閃而過,不過終究嘲諷地對秦崢道:「我雖遠在南蠻之地,可是卻知道,當日為了單言,你們鬧到何種地步,如今何苦又用這話來自欺欺人!就算單言不是為路放所傷,可是昔日青衣衛,對你一往情深,落到如今去看守羅天閣,難道不是路放所害?你心中難道沒有半分愧疚?你若真沒有愧疚,當日又怎麼會一氣之下打傷路放!」

秦崢聞言,卻是淡笑一下,挑眉道:「那又如何?便是他做了千般錯處萬般錯處,我能打的,卻看不得別人傷他分毫!」

高璋聽得此話,倒沒惱怒,反而眸中生出深沉的悲痛,良久他忽然感慨一下,低聲道:「秦崢,我今日方知,為何對你念念不忘,恰如中了蠱毒一般。」

他負手,定定地望著眼前這個弓箭相向的女人:「當日我望城牆之下,你一身喜服,便知你是個倔強的女子。如今卻真正知道,你的性情,真同我一般無二。」

秦崢聽到這個,面上神情微動,握弓的手因使力而微微泛白。

她眯眸,緊盯著眼前的男人,腦中卻是回想起一幕幕。

那個自幼維護自己的衛衡,最終卻死在自己的長弓之下,那個對自己深情不悔肝腦塗地的單言,卻最終只能黯然而去,而對自己如父親一般呵護的何笑,自己卻為父親一生深情感到不忿,一念之間險些將他射在馬下。

還有眼前的高璋,若是不提血腥沉重的國讎家恨,他對自己何嘗不是一往情深……

秦崢心中微凜,從什麼時候開始,她便已經明白,自己從來不是父親那樣的人,深愛一世,卻為別人做嫁衣。

她所愛的男人,絕對不會讓給他人。

她所愛的男人,也絕對不會容許別人傷害半分。

她就是這麼的護短、自私和霸道。

秦崢緩緩地將長弓拉成一個滿月,牛皮弦繃緊,利箭在勢,一觸即發。

秦崢平靜如水的目光盯著高璋,一字字地道:「高璋,你既知我,便當明白。」她停頓了下,指尖微緊,堅定而不悔地道:「我寧可負天下人,絕不負我所愛。」

——「更不會負我自己。」

話音落時,秦崢的第一支箭帶著尖銳的鳴哨之聲,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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砂鍋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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