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清朝·雍正帝孝敬憲皇后·番外

第24章 清朝·雍正帝孝敬憲皇后·番外

愛新覺羅·胤禛番外: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若是這一生結束,他便已經是逐個經歷,現在差的也不過是死而已。

一陣讓人不由揪心的咳嗽聲在寂靜的養心殿中響起,他連忙拿起了一塊手帕,拭去唇角的血跡。他的身體也終於快到了極限,對於死亡,他沒有恐懼。反而有著大多數人都不會有的期待,他期待著死亡。或者說,他早已經厭倦了塵世的長長久久。

在她離開的時候,他便有追隨而去的想法。那漫長的黑暗聲中,似乎就只有她的聲音,只有她曾經給予他的回憶。

從最初她初嫁給他時那漫天喜慶的鮮紅,鑼鼓聲似乎還響徹在耳畔。到之後的相伴,回首一生,原本從未在意的東西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晰。

剛開始那個總是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女孩,也在不知不覺中染上了皇家福晉應有的雍容典雅。從單純的笑意,到讓人心生好感的面具。他一點一點的看著她改變,看著她在一次次跌倒后爬起,卻從未給予她幫助。皇家從來都是一個巨大的棋局,一個伴隨著鮮血與生命的隱形戰場,局中人必須要適應才能活的長久。

若是那時的他知曉代價是一生,會不會便不再那麼做?他知道的,就算一切重新來過,他也會做出與當時一樣的選擇。王者,當學會有舍才有得,從小他學的便是這般言論。一個平衡的後院,與一個女人的一生。若是他不曾愛戀,絕對會選擇前者。

歲月總是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愛恨也總在未有準備時出現。喜歡上一個人要多久?他不知道,卻是知道自己愛上的時候對方恰好放手,註定了——求不得。而她在他終於可以償還的時候離開,變成一生執念,或者是生生世世的執念,終究是——放不下。

若是有人一直呆在一個封閉的黑暗空間,或許會崩潰。但是他卻沉浸其中,權利與責任的離他而去。有的只有這一生最想要留下的記憶,有的只是單純愛著一個女人的男人的願望。很想這般一直繼續下去,不去管其他事情。只是,他卻知曉,若是沉浸其中不願醒來,便是主動放棄自己的生命。

偏偏,他又是決不能輕賤自己生命的帝王。至少,在那個時候不能死亡。清朝,縱然強大,卻經不起短時間的兩代更替。而他並沒有一個,足以掌控這個龐大國家的繼任者。所以,他只能醒來,也必須醒來。

都說世間越是身處高位的人,越是看重自己的生命。而他知曉,那是因為他們在這世間有留戀。或是權勢,或是財富,亦或是人···而他恰好已經生無可戀。

權利早已經在那金鑾殿上走到了最定點,忘記了最後爭奪這皇位究竟是為何,有的只是不能輸的執念。坐上皇位之後,便為自己套上了枷鎖——天下黎民、社稷江山。或者是從更早的時候這枷鎖就已然存在,皇室中人,從一開始便是一個逃不去的圈。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縱然一句話決定他人的生死,卻處處束縛自己的行為。為了一個讓他無法摒棄的責任,讓摯愛之人活在另一個人陰影之下近十年,最終在流言蜚語中逝去。無子,無·寵·。縱然他開口說那是他這一生唯一愛過,也是唯一愛著的女人,又有誰願意相信?

他從未說過,因為說出來,他自己都不願相信···

唇邊出現一絲輕嘲般的笑意,擦拭掉自己唇邊的最後一絲血跡,視線依舊在自己面前的筆記薄上流連,彷彿這造成他吐血的罪魁禍首,是最大的救贖一般。圓潤的文字,一如那個人不變的笑顏。只是腦海中的畫面,永遠與甜蜜沾不上邊。

血色暈染在她蓋著的棉被上,那與她手指相聚不遠的筆記薄攤開。她最後的記憶,最後想要說的話語,就只有那一句。從第一次看到時心境紊亂,吐血昏迷,到現在已經可以耐著那心中的疼痛看下去,也不足十年歲月。

「佛曰:一切皆為虛妄。」揮灑著筆墨,寫同樣的字,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他信佛,卻終究不是佛,更罔論筆下禪機。筆記薄上這句話,並不是容雅的親筆。若是她所寫,或許便是真正的觸及佛性了吧。

在容雅的眼中,她這一生彷彿都是一場鏡花水月的幻境。或者說是,她想要將這一切當做幻境。用一手圓滑的字記錄了從弘暉逝去到她離開所有的故事,最後用虛妄一詞來做結局。愛恨情仇皆無法入心,當真如同佛家所言的超脫世人。

「皇後娘娘,縱然我輸給了你,但你終究會輸給這社稷江山。」

「本宮是皇上的皇后。」

那在年氏房中兩個女人的對話,只有這麼兩句。卻揭示了最終的謎底,在容雅的心中,她的身份只有兩種。一個是要為他掌管好後院的嫡福晉,另一個便是要為他平衡的了後宮的皇后。與其說是人生路上相伴一生的人,倒不如說是君臣、主僕之別。

其他女人或許從他身上奢求的是情,而她自始至終要的不過是一個她應該站立的位置而已。將自己當做傀儡一般擺放入了棋局,為了她身後的家族,或許也同樣是為了這江山社稷。容雅懂他,但是他不懂她,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所以在弘暉離去,她看透一切之後,她敬他,卻不再愛他。用時間消磨掉了最初擁有的愛情,做皇家最稱職的福晉、最稱職的皇后。這是一個皇子、一個帝王,最慶幸的事情。前提是,若是他未動心。

只是,這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失了心,動了情。之後,所有的事情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內。他自以為理智能夠駕馭情感,最終卻是自己嘗到了惡果。只是,若是沒有任何顧忌的守護,他便不是愛新覺羅·胤禛。

這一生是他負了她,也早已經註定了要負他。縱然她已經離去,他卻依舊要將背叛繼續下去。那後宮中的女人、孩子,都是活生生的證據。

他能保證的不過是將那后位永遠的留給她,那是他唯一說出口的承諾。她烏拉那拉·容雅是他愛新覺羅·胤禛唯一的嫡福晉,也是他唯一的皇后。

只是,這個承諾也只能在他身死之前實現。他身死之後,這片河山會出現新的帝王。弘曆卻不一定會遵從他的願。讓他永遠都只有孝敬憲一后。

「皇上,謙妃娘娘求見。」蘇培盛將胤禛所有的動作都看在眼裡,想要阻止他繼續自虐下去。不再翻看那皇後娘娘留下的筆記。唇角蠕動,卻終究開不了口。

皇後娘娘在皇上心中意味著什麼,別說他早已經明了,就算與其他人一般不知曉,也在皇後娘娘逝去之後看得格外清晰。每日皇上身邊的佛珠從不離手,處理完朝政之後,便會對著娘娘的物品發獃。原以為謙妃是個好的,可以將皇上從那無妄的愛情之中拯救出來,只是替代品怎能比得上正品。

「她倒是越發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胤禛眼眸中出現了一絲寒光,謙妃是個替代品,替代的是人是誰一目了然。不是面容的相似,而是氣質的相符。尤其是翻看佛經的時候,那種淡淡的寧靜,彷彿讓他回到了藩邸。不過,也只是如果。

謙妃不是容雅,不嫉不妒,從來不想著為自己爭什麼。所以恃·寵·而驕也是自然。原本那一點兒相似,也變得格外礙眼。現在,已經可以鬧到這養心殿來了嗎?

胤禛小心翼翼的將桌上的筆記薄收起,眼眸中的柔情內斂。揮手讓蘇培盛離開,傳達他軟禁的旨意。謙妃劉氏、弘瞻,還真是兩個一點兒都不稱職的替代品。那樣污濁的東西,怎能與容雅與弘暉相提並論?也該捨棄了···

珍而重之的拿出了一張皇陵圖紙。他的身體經過這些年的消耗,終歸也將要走到結局。而他的陵墓,與歷代帝王也終究會有一絲不同。暗墓···不過掩藏在暗墓中的不是他的墓穴,而是弘暉的墓穴······

容雅無論如何都將伴在他的身邊,但是弘暉卻不可。如此暗中將弘暉移棺至此,陵墓掩藏在更深的地底,在兩人之間,當的是一家團聚。若是真有那無間地獄,冥河橋畔。他對容雅,也算是有個交代。

他這輩子,唯一慶幸的一件事,便是他比她活的要長久。可以將最愛的人,放入自己的皇陵之中。縱然生不能同·眠,死卻可以同穴。她生伴他四十餘年,亡也將會伴他走過漫長的歲月。

將圖紙放下,開始處理政務,看著一張奏摺上屬於他兒子的筆記。愛新覺羅·弘曆,縱然還有一絲稚嫩,但是也應當可以當得起這帝王之位。他···已經無法繼續再等太久。

繼續著皇帝的日常生活。十年時光未到,他卻已經無法再繼續堅持。這具身體,早已因為悲傷過度傷了底子。虛弱到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生命流逝,他已經看到了最後的結局。

此時,他才瞭然容雅最後時光,那經常流露出的期待是什麼。她與他此時一樣···期待著死亡。對他來說是痛苦的訣別,對她來說卻是最好的解脫。

同樣的身體狀況,同樣的期待,在這一刻,我是不是可以說一句——懂你。可否有資格說一句——愛你。

愛新覺羅·胤禛今生只愛過烏拉那拉·容雅一人。

鮮紅的血液染紅了明黃色的被褥,同樣的病症,也應當是同樣的疼痛,他彷彿親眼看到了她離去時的樣子。

「皇上駕崩了!!」

容雅,若是來世不為皇家子,可否許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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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無CP的孩子,從現在起,以後的現代篇都不要看!!!!

警告:歷史上弘暉是木有移棺的,暗墓森馬的有木有,親們可以嘗試著去挖挖泰陵(*/ω\*)

至於心傷是不是會出現一樣的病症,阿洛也不造。。。親人們看著舒心就好了,不要考據。。

雖然寫這章寫的阿洛一點都不舒心。。。好心塞!!

作收森馬的可以加文文積分,你們真的不包養萌萌噠的阿洛嗎n(*≧▽≦*)n求包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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