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章 小桃子

兩個月里，子曰已經換了三次地方，升了三次級別，子曰完全已經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呢，還是幸運！往好處想，升級總是好的，乾的活計會一點一點輕鬆，月例銀子也稍微多上那麼一點，蚊子肉也是肉啊。

回冷宮的時候，采青姑姑什麼也沒說，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侍奉的那位昭儀倒是有些不舍，送了她幾句話：「宮女的女人想要活下去是很煎熬的，要麼清苦被人踐.踏卑微的活著，要麼有依靠被人寵愛高傲的活著，若不是這兩個極端，下場只有早殤。」

躺在漪瀾宮的大通鋪上，子曰細細的品味這幾句話，確實如此啊，夾著尾巴做人，就好比她現在，時時刻刻提心弔膽，唯恐做錯了什麼而受罰或者是丟掉小命。

她現在的主子貴妃就不同了，人家有背景，只要皇上還倚仗她哥哥，就不可能廢了她，照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她和貴妃就是兩個極端！

突然，子曰萌生了一個念頭，她帶著金手指，是不是也得有點進取心？往高處走，博得皇上歡心，不說得到皇上的真愛，至少得讓自己不虛此行，混個寵妃噹噹？

只是一想到冷宮裡聽到的那些血腥的故事，子曰猶豫了，她是一個現代人，即便是到了古代，她也無法隨隨便便的去拿別人的性命不當回事。看著別人殺人，她阻止不了，可她自己手上能否沾上血腥，卻是她能控制的。

女人是難懂的，女人的鬥爭是殘酷的，一旦她有了上位的心思，就算她不殺人，別人也會往她的刀口上撞。再想想自己現在的生活，雖然做的是體力活，但她心中坦蕩。還有一點，宮女到了年紀，是會被放出宮去的，而嬪妃，一旦有了品級，就準備老死宮中了。

對比著想了這麼多，子曰更加確定了不去招惹皇上的心思，雖然現在挺悲催的，但她出宮后就日子就好過了，宮女到了二十五歲就能出宮，她現在才十三，還有十二年。

尼瑪，十二年，好久啊！

算了算了，當牛做馬十二年，至少以後的幾十年都是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子曰就是這樣一面給自己打擊，一面給自己安慰，慢慢的進入夢鄉。

子曰現在的工作就是清潔大嬸，漪瀾宮前院的空地歸她清理，主要是掃掃落葉什麼的，因為她是皇上賜過來的，即便是貴妃沒有重用她，別人也是不敢隨便欺負的，誰知道這是不是皇上明裡送來的一顆釘子呢？要是人家上皇上那兒打個小報告，就完蛋了！

有皇上這層，子曰的日子那是愜意的很，即便她是新宮女，那些老宮女想找茬時也會忌憚她『身後』的人。好在子曰也是乖巧的，不惹事，見誰都笑眯眯，有禮貌，如此也少有人跟她不對付，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漪瀾宮裡，子曰無疑是清閑的，甚至是無聊的，要打掃的那塊地兒就在那放著，每天也沒有多少葉子吹在上面，而且作為漪瀾宮的宮女，她終於有休息日了。

休息日這天，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去浣衣局看看小桃。

再次來到浣衣局時，子曰的心境沒有發生多大變化，只是見識更加廣博了。浣衣局裡的人都還是認識子曰的，只是她們都還在幹活，子曰也沒有打擾她們，沖她們笑笑后先去拜見採薇姑姑。

採薇姑姑一見到子曰，看了她的服飾便道：「數月不見，你的變化倒是不小。」

宮裡階級分明，特別的宮女、太監，每一個品級服侍都會有輕微的變化，作為一個在宮裡的老人，採薇見到子曰第一眼就知道了。

子曰靦腆一笑：「奴婢能有今天，全是托姑姑洪福。」

可不就是嘛，如果不是採薇姑姑將她送去冷宮當差，她也不會遇上貴妃，更加不會有後來的事情，因果關係，還真是……

採薇淡笑道：「是福是禍，全看個人造化，我自是秉公辦理，後來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來。人都是往高處走的，只是走得越高，須得越小心。」

子曰一怔，想了想，道：「多謝採薇姑姑提點。」

「馬上就是中午休息時刻，你去吧。」

「奴婢告退。」

踏出採薇姑姑的房門，子曰笑了笑，為什麼每個人見到她都喜歡說一些感慨的話，她看著像很傻的樣子嗎？

其實子曰不知道，她有時候的樣子在旁人看來確實很傻的，因為初到古代，她總是會想一堆有的沒的，往往很容易出神，十三歲的年紀長得又嫩，很容易被誤認為發獃。

這樣獃獃的人，不多話，懂禮貌，運氣還每每不錯，所以也忍不住讓人提點幾句，讓她活得久一點。

小桃早就看到了子曰，午休一到，她就等在採薇姑姑門口，只等子曰從裡面走出來，便欣喜的迎了上去。

「你在冷宮還有時間出來嗎？是不是過來有事情？這些日子你過得好不好？」小桃的問題跟流彈似的一個個接連跑出來，弄得子曰哭笑不得。

「我很好，前不久我已經從冷宮調到漪瀾宮了，你別擔心我。倒是你，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

小桃聽到子曰從冷宮出來，高興得不得了，比子曰本人都好興奮：「啊，上次宮裡傳的那個皇上賞了一個冷宮宮女給貴妃娘娘，就是你啊，快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被皇上發現了？」

子曰笑笑的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簡單的說了一下自己在漪瀾宮裡的生活。

聞言，小桃羨慕道：「你就好了，聽說皇上很寵愛貴妃，你既然能被皇上看重，以後肯定還會晉陞，說不定還能成為大宮女呢！」

子曰當然懂小桃的心情，面對好朋友，她也不藏著掖著，直言道：「我可沒那麼大的心思，我還想到了年紀就出宮呢。」

小桃微楞，不贊同道：「出宮是好，可你要是有機會，也要努力的往上爬啊，你在宮裡的品階高了，日後出宮也能找個好婆家。」

子曰是現代人的思想，還從來沒想過小桃說的這個可能，現在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想往這方面想，如果能夠出宮，她就不想拘束，想想還有十二年的牢籠般的生活，未來她一定要活得瀟瀟洒灑，也不一定非得嫁人。

但這話她沒敢對小桃說，古代女人以夫為天，嫁人是絕對的，若是小桃知道她有這心思，還不嘮叨死她啊。

見子曰不為所動，小桃正色道：「你可千萬不能在像浣衣局的時候，對什麼事情都不關注，一點進取心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了機會，一定要牢牢抓住，只有你往上爬了，別人才不會輕視你！」

這席話，可以說是小桃的切身感受，子曰這樣的心態在宮裡很容易出問題，別人才不管你無欲無求，只管你礙不礙眼。當時她還不知道那個被調入漪瀾宮的宮女是子曰時，她同住的那些人閑話時就分析了，這宮女如果不得貴妃重視，很容易就會喪命，因為她是一個令人嫉妒的起因。

小桃搖了搖子曰的手臂：「你到底聽到我說話了嗎？皇上明著將你賞給貴妃娘娘，難保宮裡的其他娘娘不嫉恨，那時，你的小命可就危險了！」

被小桃這麼一說，子曰還當真轉過腦筋來，這些天她都是在漪瀾宮裡，半步沒敢踏出，還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可能性。女人的嫉妒心不可小覷，而她的危機意識差了些，這麼多天都沒想到這個層面上。

如果不是小桃今天告訴她，若是以後遇險了，到死她都怕是不知道原因是什麼。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子曰吶吶的問。

小桃巨細靡遺的分析道：「宮裡最不缺的就是傳聞，你是被皇上賞給貴妃娘娘的，當時確實是引起的很大的風波，可現在這風波都過了，但那根刺已經刺進了某些人的心裡，難保哪一天你遇上了那些人，她們看到你，就會想抓你的錯處，甚至是要你的命。」

「你說的這些我現在都懂，問題是我現在改怎麼辦？」子曰眨巴著眼，無辜的看著小桃。

「你怎麼那麼笨！」小桃點了點子曰的額頭：「找一個靠山啊，皇后都不敢惹貴妃，只要你在貴妃那兒掛上號，讓貴妃看重你，誰還敢動你。若是可以，你還能找皇上當靠山，他可是全天下最大的。」

子曰笑著點了點頭，心中卻不如面上所想。找貴妃當靠山談何容易，看她現在混的就知道了，沖著皇上所賜這點，貴妃也不會拿她當心腹。而且根據她看小說的經驗，貴妃囂張不了多久。皇上現在寵愛貴妃，是因為貴妃的哥哥，待貴妃的哥哥功高震主，貴妃也到頭了。

她來這裡也有幾個月了，對宮裡的格局多多少少了解一些，這宮裡只有兩個人適合當靠山，首選當然是皇上，其次是皇上的生母聖母皇太后。皇后是個病秧子，常年不管事，宮務由四妃打理。

至於先皇的原配，嫡太后，她也不是什麼上上之選，她沒有兒子，當今皇上跟她的關係也只限於表面，她唯一有的就是個名分，名分這東西太玄幻了。

皇上，她只有過一面之緣，對她沒什麼好感，而且那裡也不是個好去處。聖母皇太后，聽說是個好性子的人，她可以考慮考慮。怎麼從漪瀾宮調到康壽宮，這是個技術活！

小桃見子曰又晃神，推了推她：「想什麼呢你，叫了你半天也不回應。」

「在想怎麼討貴妃歡心啊，你剛才不是說我沒上進心嗎？現在我有咯。」哎，前幾天還想說做個卑微的宮女，轉眼又要決定往上爬了，果真是應了昭儀的那句話，後宮的女人真是煎熬。

小桃點點頭道：「你要是沒想到辦法就盡量待在漪瀾宮，也沒人敢在漪瀾宮裡放肆。」

「恩，我知道的。」

說完了子曰的近況，子曰又問起了小桃的近況，子曰來時吃了點東西，她隧看著小桃用飯，還邊和她聊天，一個時辰飛快的過去。縱然兩人依依不捨，子曰為了不打擾小桃幹活，還是離開了，留下話說有時間再來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