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父親的心

第八十三章父親的心

齊宏趕到L省省城，給何芳菲打電話，拒接，煞費苦心，好不容易打探到何家大院的地理位置，前往，被堵在門口不許進入。

齊宏氣憤的想：他奶奶的，把自家男人堵在門外，這是什麼道理？何芳菲，我就不信你耐得住性子，不出門，老子守株待兔，看你能躲到哪兒去！

守了半天，齊宏就已經按捺不住寂寞，開車進城四處溜達，又嘗試著去何氏集團尋找何芳菲，依舊被阻擋在外。他越發生氣，卻是沒有一點兒辦法，畢竟，這裡是L省，在人家地盤上，他孤家寡人一個，即便再不痛快，也只能打碎鋼牙往肚皮里咽。

齊宏氣急敗壞的罵道：「若是在金都，老子管你是何家、張家、李家，還是王家，不讓老子進門，老子就砸個稀巴爛！」

此刻，齊宏清楚，除了忍氣吞聲，不敢造次，他是清楚何芳菲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的，也見識過何家的勢力。在金都市，何芳菲都沒有絲毫的懼怕與收斂，何況是在何家勢力範圍內的L省，她自然更是如魚得水。

齊宏最擔心的是何芳菲被柱子迷惑，移情別戀，讓柱子取代了他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另外，他還擔心，柱子來到L省之後，陰差陽錯，找到他的父親紀閆鑫。

回想著那天似曾跟何芳菲講過柱子的身世，齊宏不免後悔，原本，柱子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可他，卻無形中和盤托出他的身世，給他身上鍍了金；使得他也有了一些價值。

簡冰曾告訴齊宏，紀閆鑫盤踞在L省省會，這次來，他也想碰碰運氣，看看是否能與他不期而遇。讓齊宏專程去拜訪紀閆鑫，他是萬萬不肯的，他的概念是，親自去拜訪仇人，就等於是向他妥協。

在齊宏的字典里，可以與仇人以外的任何人結盟，除了復仇，不會與仇人有任何瓜葛，就如第一次在金都與柱子相遇，明裡，他把柱子當兄弟；暗裡，卻一個勁兒整他。

要讓齊宏恨一個人，很簡單，興許只是幾分鐘的事情，想要讓他原諒一個人，化干戈為玉帛，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芳菲在齊宏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唯有他自己清楚，在旁人看來，他把她看得很重，如獲至寶；而他自個兒清楚，不盡然。他喜歡的並非是何芳菲本人，更令他著迷的，是她頭頂閃耀著的何家掌舵人的炫目光環。

齊宏本是沒有什麼耐心的人，絕無可能耗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去哄一個女人開心，他的身邊的確從不缺女人，一抓一大把，要啥樣兒的，就有啥樣兒的。

不同的是，那些女人都是蛀蟲，啃噬他腰包里的鈔票，回報他的不過是一夜床笫之歡，何芳菲的腰包可比他要鼓得多，在江湖勢力拓展上，還能給他莫大的支持和幫助。

貴人可遇而不可求，尤其是那天，何芳菲領人闖入簡冰的別墅，化解了齊宏的危機之後，他就認定了她就是他一生不可多得的貴人。

……

鐵蛋家別墅里客廳里，徹夜亮著燈，鐵蛋爹、娘和謝雨涵皆是徹夜未眠。

謝雨涵接到電話趕回家，小正、小冉已經睡覺了，鐵蛋爹、娘鐵青著臉坐在客廳里等她。

「爸——火急火燎的把我喊回來做什麼？店裡一攤事兒，忙得不可開交！」謝雨涵進門，一邊換鞋，一邊詢問。

鐵蛋爹騰地一下從沙發上竄起來，怒氣沖沖的指著謝雨涵，怒目圓睜：「還做啥生意？你老實交代，你把我家鐵蛋弄哪兒去了？」

「爸——你這是幹啥呀，就為這事兒，火急火燎的把我喊回來？我不是說過了嘛，楊文鐵去外地考察了，得些日子才回來！」謝雨涵滿頭汗珠子，店裡正忙著，又風風火火的趕回來，一路上心中著急。

「你哄鬼吧，謝雨涵，日子好過了，不需要我家鐵蛋了？我看啊，準是你太霸道，把他攆走了——緊接著，該攆我們這一雙老頭兒、老太太走了吧？」鐵蛋爹完全不聽謝雨涵的解釋，跳著腳指責她忘恩負義，蛇蠍心腸。

「爸——你咋會這麼想我？這麼些年了，我有啥對不住二老？我做得不好，你們指出來，我改還不成嘛？鐵蛋真的不在金都，我倆好好的，平白吵什麼架？別想多了，傷感情！」謝雨涵一頭霧水，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跟楊文鐵結婚，少說也有十餘年了，二老咋還帶著有色眼鏡看她，打心眼兒里不把她當一家人。

坐在一旁的鐵蛋娘忍不住插話道：「雨涵，你也別嫌你公公說話難聽，這麼些年，鐵蛋啥時候走過這麼長時間？你說你沒編瞎話，誰信啊！鐵蛋把小冉當寶貝疙瘩，能捨得丟下這麼長時間？不管你說啥——反正我是不信，我自個兒的兒子，自個兒清楚，若不是出了啥事兒，絕不會一個星期了還不露面——」

「爸、媽——你們要我咋說，才肯相信？不然，你們問問穆老師，也可以問問周凡——」謝雨涵百口莫辯，說啥話都說不通，只好讓二老找人求證。

豈料，鐵蛋爹越發惱怒，破口大罵：「謝雨涵，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還讓我去問別人，也不嫌丟人現眼——再說了，那穆老師，跟你穿連襠褲，還有那周凡，不也是幫著你編瞎話騙我們？」

「爸，您還講不講道理？我這一天從早忙到晚，夠累的了，我可沒時間再為這雞毛蒜皮的事情浪費時間——我，我去店裡了！」謝雨涵的忍耐到了極限，她轉身朝大門口走去，鐵蛋爹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她的前面，張開雙臂，攔住了去路，惡狠狠的瞪著她：「你今兒哪兒也不能去，鐵蛋一天不回來，你也不用做生意了！」

「爸——你究竟要幹啥呀？咋越來越不講道理！」謝雨涵急得淚水橫飛，淚眼汪汪的望著鐵蛋爹。

鐵蛋娘一看謝雨涵急哭了，有些於心不忍，她上前拉著謝雨涵的手：「雨涵啊，不是我們逼你，你想想看，你也是當媽的人，有這麼些天看不到自個兒的孩子，你心裡放心得下啊？」

「媽——我——」謝雨涵有苦難言，告訴老人家事實吧，怕他們操心，急出個好歹，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畢竟，年紀大了；不告訴他們吧，胡攪蠻纏，這麼下去，攪得她啥事兒也做不了。

「雨涵，有事兒別瞞著我們，你爸說話不中聽，可，話丑理端，不管鐵蛋咋啦，你讓我們看上他一眼，大伙兒不就都皆大歡喜了？」鐵蛋娘說著話，淚水撲簌簌滾落下來。

謝雨涵沉默片刻，痛苦的抬頭看看面色陰沉的鐵蛋爹，又望著滿目焦急的鐵蛋娘，心軟了，低聲說：「鐵蛋住院了——之所以瞞著你們，就是怕你們心焦——」

「鐵蛋咋滴啦？快——快領我們去看他！」鐵蛋娘淚如雨下，顫巍巍的拉著謝雨涵往外走，鐵蛋爹跟在她們身後，絮絮叨叨：「咋就住院了呢——這究竟是咋回事啊——」

謝雨涵支撐了一周的堅強轟然坍塌，她抽泣著說：「爸——媽，這會兒大半夜的，醫院也進不去啊，明兒去吧——明兒一早我領你們去——」

鐵蛋爹、娘怔在原地，謝雨涵拖著疲憊的身軀，開門出去，驅車直奔店裡。

……

紀閆鑫心中始終納悶兒，思索來思索去，都感覺自己絕不是眼花，搞不好，那人還真有可能是柱子。

如今，身邊認識柱子的人也就只有夏津鍾，當即，他就給他打了電話，讓他出來一併尋找。

可，L省省城何其大，漫無目的的在全城搜索，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出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更可況，沒有任何照片一類的東西作為對比。

紀閆鑫的那張臉，是經過整容，完全脫離了本真的，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昔日的痕迹，又如何能參照他的面容，找到原本與他長相極像的兒子。

找了一夜無果，紀閆鑫通知夏津鍾放棄尋找，先回公司坐鎮，他連夜去一趟金都，興許，在那裡能夠找到一點兒蛛絲馬跡。

原本跟紀閆坤商議好，紀閆鑫留下來設法與何芳菲碰面，白天在何氏集團，與她失之交臂，目前看來，只能把會面擱淺，待金都之行回來之後再進行。

天麻麻亮，一夜未合眼的紀閆鑫不顧勞累，驅車上了高速，直奔金都，此時此刻，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阻擋他的腳步，柱子與他而言，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沒有他的消息則罷，此刻有了他的消息，自然是想要快些見到他。

紀閆鑫第一個想到了鐵蛋，柱子跟他一起生活了那麼長時間，不知是否留有照片，儘管相隔多年，柱子已經長大成人，但是，依照小時候的照片，畫出成年的模樣，對於有水準的畫師來說，並非難事。

紀閆鑫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鐵蛋身上，他初回金都時，已經了解到鐵蛋如今生意做得不錯，風生水起，並且還悄悄的躲在『鐵蛋竄竄香』總店附近角落裡，遠遠的看望過他；這會兒想要找到他，易如反掌。

紀閆鑫之所以沒有明目張胆的去看望鐵蛋，是因為，他深知自己非常人，隨時隨地會牽扯出陳舊的江湖恩怨，深怕連累他一家人。

一路上，紀閆鑫心潮起伏，他跟鐵蛋之間，從兒時的好友，因為顧遠山而敵對，再到成為好哥們兒，幾十年來，恩恩怨怨，糾扯不清，算去算來，都是他欠鐵蛋的。

紀閆鑫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鐵蛋，我又來麻煩你了！我這當哥的愧疚啊，照顧不了妻兒，反倒讓你幫我盡責——這一生，我馬栓兒最對不住的人是娟兒和柱子，其次就是你，如若今生有機會，我一定報答你的恩情；如若此生來不及，那就待來生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