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衣錦還鄉(三)

第362章 衣錦還鄉(三)

第三章衣錦還鄉(三)

皇帝出巡,內有中黃門冗從伴駕,近有羽林虎賁的勇士扈從,在前有執金吾的士兵做儀仗導向,在最外圍,還有北營軍士的環衛。

因此,此次劉宏巡幸河間,北軍五校一個不少,全部隨行在側。

他們是

步兵校尉劉表

屯騎校尉鮑鴻

射聲校尉黃忠

長水校尉袁術

越騎校尉馮芳

這五人的身份,也頗有意趣——劉表是宗親,鮑鴻是張溫故吏,黃忠是何進心腹,袁術是世家子弟,馮芳是曹節的女婿,可以說,他們分別代表了宗親、外戚、世家、重臣、閹黨五大政治派系。

雖然這不是劉宏特意安排的結果,不過做為禁衛軍,北營五校的政治立場,能被分佈得如此均衡,也的確在最大程度上保障了劉宏的安全,可謂是天作之合。

然而,此時的袁術,卻正在為這個「天作之合」憂心忡忡,坐卧不安。

自從擔任長水校尉以來,袁術登時覺得自己揚眉吐氣了。

不得不說,兄長袁紹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雖然袁術屢屢在嫡庶之別上藐視袁紹,可是,論名氣,袁紹卻比他大得多,而在仕途方面,更是遠遠的走在了他的前面。

守孝結束之後,袁術先是應大將軍何進的禮聘,出任大將軍掾,緊接着,便被何進舉薦為侍御史,然後轉遷為虎賁中郎將,陞官的速度之快,實在讓寒門子弟望塵莫及,活活羨煞。

可是,這對心高氣傲的袁術來說,不僅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反倒讓他覺得十分屈辱。

為何?眾位看官請略略回憶一下便知,當初袁紹的升遷之路,竟與此刻的袁術一模一樣,簡直就是亦步亦趨。

所以袁術才會火大——若是這天底下只許袁術不服一個人,那個人絕對就是袁紹。

儘管從大將軍掾到侍御史再到中郎將,只不過是世家子弟遷升方式的一種成例罷了,因為無論是侍御史,還是中郎將,都是清貴、顯望之職,對於十分看重自身的名望、地位,又大部分沒有實幹之才的世家子弟,是最合適不過了。

可就因為袁紹也是順着這條路遷升上去的,袁術便對這一再正常不過的任命,耿耿於懷起來。

直到從虎賁中郎將轉任北軍五校的長水校尉之後,袁術才算是擺脫了袁紹的陰影,鬆了口氣。

但若僅僅止於此的話,他還不足以徹底壓倒袁紹。

籍平定滎陽叛亂的功勞,袁紹已被封為繁陽亭侯,軍功封侯,這在重視武功的漢代,可是了不起的榮譽,更何況,袁紹擔任的司隸校尉,更是虎踞京師的雄職。

相比之下,沒能承襲到父親安國亭侯爵位的袁術,地位自然比袁紹低了一等,而長水校尉雖也顯貴,卻比不上司隸校尉大權在握。

所以,袁術十分渴望一個機會,一個全面壓倒袁紹的機會。

可這樣的機會何其難得。雖然袁術是公家子弟,但是年紀畢竟還不大,正處於遍歷卿守,苦熬資歷的階段,能擔任長水校尉,已經是得益於自己的高貴出身了。

若想憑空超擢,除非是有貴人的全力提攜,而且這裏的所說的貴人,可不是一般意義上的。

就算是袁術的叔叔袁隗,或是袁術的恩主何進,都沒有這個能力,可以說,袁術現今走過的仕途,已經是他們能力的上限了。

有這個能力的,只有當今的天子劉宏,以及深得劉宏的看重、身負外戚、士人兩大集團厚望的劉照。

然而,想要討得劉宏的歡心,就必須結交諸常侍,雖然袁隗曾在暗地裏勸過袁術這般作為,可是心高氣傲,又一貫在士人集團的立場上站慣了的袁術,一時半會兒還很難扭轉觀念,放下身段,去討好他以前嗤之以鼻的閹人們。

至於劉照么,袁術更是不想低頭——當年在袁逢的靈柩前,袁術的傲慢引發了劉照的傲嬌,結果,袁術非但沒有盼到劉照的「禮賢下士」,反而被劉照也用冷冰冰的態度給頂了回來。此後,劉照更是對袁術來了個敬而遠之,置若罔聞,這讓袁術在失望的同時,也憋了一肚子的氣,就算有袁基居中調停,也最終沒能說和下來。

因此,超擢的路子,已經被堵死了。

可是,不超擢的話,想憑藉正常的官職遷升,蓋過袁紹一頭,是基本沒有可能的。

君不見,遍數滿朝的官職,能壓住司隸校尉的,又能有幾個?

既然自己遷升不上去,那就只能盼著袁紹落下來——然而,這同樣也是基本沒有可能的事情。

袁紹如今作為士人集團「新生代」的代表人物,不僅在士林中的名氣大,朝堂上的威望重,更與弘農王劉照、大將軍何進關係親密,僅憑此一條,可以預見,在未來的日子裏,除非劉照集團、何氏一門倒了,否則的話,袁紹的地位,只會逐步穩穩的上升。

那麼,自己就該加入「倒弁」「倒何」的一方嗎?

也難,眾所周知,如今的朝堂上,「倒弁」「倒何」主力軍,就是董候一黨,而董候一黨的旗幟雖然是董太后,可是其核心人物,卻是閹黨中的段圭、蹇碩。

這就斷絕了袁術的念想,因為袁術知道,自己若是投靠了閹黨,那麼就算在官職上壓倒了袁紹,也依然打不敗他——到那個時候,自己肯定會成為士林的笑柄,而袁紹卻依舊是士人集團的領軍人物,更會在自己「惡行」的襯托下,獲得更大的名氣,更高的威望。

可以說,此時的袁術,還是將自己視作士人集團的一員的,他就算要跟袁紹相爭,也爭的是士人集團內部的高下,而非自蹈於集團之外。

那麼,除了段圭、蹇碩,就沒有其他「倒弁」「倒何」的勢力了嗎?

若是問普通人,答案肯定是「沒有」,可是,對於袁術而言,卻恰恰有這麼一股別樣的勢力。

甚至,這股勢力的目的,比「倒弁」「倒何」還要厲害。

劉宏的車駕,出了洛陽之後,自成皋渡河,經由河內進入魏郡,冀州刺史王芬,早就從治所高邑趕到鄴縣,迎接天子車駕。

將劉宏迎進鄴縣之後,王芬一邊安排下了華麗的宅院、豐盛的宴席來接待劉宏;另一邊則率領冀州的大小官員以及魏郡的地方望族,來拜賀劉宏。

席間,王芬向劉宏彙報了自冀州黃巾被平定以來,各地民生的恢復情況,稱冀州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人口繁盛,田地豐腴,已經成了一片樂土。

當然,冀州能取得這樣的成績,自然是因為劉宏聖德巍巍,被及蒼生,因此冀州的百姓,無不感念天子的恩德云云。

聽了王芬的話,劉宏自然是心花怒放,樂不可支。而劉照則未免有些詫異——王芬再怎麼說,也是當世名士,黨人中有數的人物(王芬位列八廚),怎會在劉宏面前如此作態?這等阿諛奉承的行為,放在一位曾經的清流領袖身上,實在是乖張之至。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有乖張之行,則背後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聯想到王芬在歷史上的舉動,劉照若有所思,不過,若要據此就懷疑王芬想要謀反,卻也有點入主為先、自由心證。因此,劉照不由得仔細打量了王芬幾眼,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點端倪來。

王芬也感覺到了劉照的目光。他當即向劉照行禮拜賀,道:「世人都說弘農王慧眼識人,善於舉賢用能,臣最初還不大相信,直到赴任冀州之後,才發現世人所言不虛。殿下所保舉任用之門人,曹孟德典巨鹿屯田之事,不但穩妥安置了十餘萬黃巾降卒,為冀州免除了後患,其後更是連年豐收,倉庫盈滿,為四郡(魏郡、趙國、常山郡、中山國)討伐太行賊提供了近半的軍糧,減輕了其他各郡的負擔——正因如此,其他各郡才能恢復的這麼快。可以說,冀州能有今日的光景,曹孟德善莫大焉,而曹孟德又是殿下所舉薦,如此,冀州的父老怎能不感念殿下的恩德?」

「更不要說殿下所保舉的四郡都尉——李子皓(李暠)、王元起(王超)、橋子疆(橋封)、楊伯當(楊勇)四位,以及破賊中郎將張儁義(張郃),若非他們英勇作戰、戮力破賊,冀州免不了要遭受太行賊的侵掠襲擾,果真如此的話,冀州還談什麼恢復民生?恐怕又要生靈塗炭了!臣在此,代冀州父老,拜謝殿下!」

說着,王芬還真的行了個大禮,拜倒在了地上。

劉照愈加迷惑了,因為王芬對他的稱譽,雖說有些突兀,但大體上來說,劉照還是當得起的,並非方才對劉宏那般,一味的阿諛奉承可比,此種言行,倒也符合王芬的身份。

只是,剛剛才歌頌了天子的聖德,如今又將冀州的功績歸於自己一身,王芬如此舉動,就不怕引起劉宏的不滿嗎?他這麼做,究竟是犯了士人的迂直脾性,還是想把自己放在爐火上烤?

顧不得細究王芬的目的,劉照趕緊把自己從干係裏面往出擇。

「王刺史過譽了,弁不過三尺之童,能有什麼見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雖然保舉了一些人,可若非父皇英明神武,破格錄用,他們又哪來的機會建功立業,為國家效力?我這個做兒子的,不過是跟在父皇身後,亦步亦趨,用心學習,才能有那麼一點可觀之才罷了。」

這話說出來,場上基本沒有人會真相信,但是,誰在乎?劉宏此刻,需要的僅僅是一個面子,一個態度罷了。因此,儘管明知劉照說得是空話、假話、場面話,劉宏依舊是滿面笑容,一副老懷彌慰的樣子,而王芬也只能連連稱是,稱頌劉宏、劉照父慈子孝,堪為天下榜樣。

劉宏的車駕,出了洛陽之後,自成皋渡河,經由河內進入魏郡,冀州刺史王芬,早就從治所高邑趕到鄴縣,迎接天子車駕。

將劉宏迎進鄴縣之後,王芬一邊安排下了華麗的宅院、豐盛的宴席來接待劉宏;另一邊則率領冀州的大小官員以及魏郡的地方望族,來拜賀劉宏。

席間,王芬向劉宏彙報了自冀州黃巾被平定以來,各地民生的恢復情況,稱冀州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人口繁盛,田地豐腴,已經成了一片樂土。

當然,冀州能取得這樣的成績,自然是因為劉宏聖德巍巍,被及蒼生,因此冀州的百姓,無不感念天子的恩德云云。

聽了王芬的話,劉宏自然是心花怒放,樂不可支。而劉照則未免有些詫異——王芬再怎麼說,也是當世名士,黨人中有數的人物(王芬位列八廚),怎會在劉宏面前如此作態?這等阿諛奉承的行為,放在一位曾經的清流領袖身上,實在是乖張之至。

事出反常必有妖,人有乖張之行,則背後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聯想到王芬在歷史上的舉動,劉照若有所思,不過,若要據此就懷疑王芬想要謀反,卻也有點入主為先、自由心證。因此,劉照不由得仔細打量了王芬幾眼,想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點端倪來。

王芬也感覺到了劉照的目光。他當即向劉照行禮拜賀,道:「世人都說弘農王慧眼識人,善於舉賢用能,臣最初還不大相信,直到赴任冀州之後,才發現世人所言不虛。殿下所保舉任用之門人,曹孟德典巨鹿屯田之事,不但穩妥安置了十餘萬黃巾降卒,為冀州免除了後患,其後更是連年豐收,倉庫盈滿,為四郡(魏郡、趙國、常山郡、中山國)討伐太行賊提供了近半的軍糧,減輕了其他各郡的負擔——正因如此,其他各郡才能恢復的這麼快。可以說,冀州能有今日的光景,曹孟德善莫大焉,而曹孟德又是殿下所舉薦,如此,冀州的父老怎能不感念殿下的恩德?」

「更不要說殿下所保舉的四郡都尉——李子皓(李暠)、王元起(王超)、橋子疆(橋封)、楊伯當(楊勇)四位,以及破賊中郎將張儁義(張郃),若非他們英勇作戰、戮力破賊,冀州免不了要遭受太行賊的侵掠襲擾,果真如此的話,冀州還談什麼恢復民生?恐怕又要生靈塗炭了!臣在此,代冀州父老,拜謝殿下!」

說着,王芬還真的行了個大禮,拜倒在了地上。

劉照愈加迷惑了,因為王芬對他的稱譽,雖說有些突兀,但大體上來說,劉照還是當得起的,並非方才對劉宏那般,一味的阿諛奉承可比,此種言行,倒也符合王芬的身份。

只是,剛剛才歌頌了天子的聖德,如今又將冀州的功績歸於自己一身,王芬如此舉動,就不怕引起劉宏的不滿嗎?他這麼做,究竟是犯了士人的迂直脾性,還是想把自己放在爐火上烤?

顧不得細究王芬的目的,劉照趕緊把自己從干係裏面往出擇。

「王刺史過譽了,弁不過三尺之童,能有什麼見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雖然保舉了一些人,可若非父皇英明神武,破格錄用,他們又哪來的機會建功立業,為國家效力?我這個做兒子的,不過是跟在父皇身後,亦步亦趨,用心學習,才能有那麼一點可觀之才罷了。」

這話說出來,場上基本沒有人會真相信,但是,誰在乎?劉宏此刻,需要的僅僅是一個面子,一個態度罷了。因此,儘管明知劉照說得是空話、假話、場面話,劉宏依舊是滿面笑容,一副老懷彌慰的樣子,而王芬也只能連連稱是,稱頌劉宏、劉照父慈子孝,堪為天下榜樣。

劉照愈加迷惑了,因為王芬對他的稱譽,雖說有些突兀,但大體上來說,劉照還是當得起的,並非方才對劉宏那般,一味的阿諛奉承可比,此種言行,倒也符合王芬的身份。

只是,剛剛才歌頌了天子的聖德,如今又將冀州的功績歸於自己一身,王芬如此舉動,就不怕引起劉宏的不滿嗎?他這麼做,究竟是犯了士人的迂直脾性,還是想把自己放在爐火上烤?

顧不得細究王芬的目的,劉照趕緊把自己從干係裏面往出擇。

「王刺史過譽了,弁不過三尺之童,能有什麼見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我雖然保舉了一些人,可若非父皇英明神武,破格錄用,他們又哪來的機會建功立業,為國家效力?我這個做兒子的,不過是跟在父皇身後,亦步亦趨,用心學習,才能有那麼一點可觀之才罷了。」

這話說出來,場上基本沒有人會真相信,但是,誰在乎?劉宏此刻,需要的僅僅是一個面子,一個態度罷了。因此,儘管明知劉照說得是空話、假話、場面話,劉宏依舊是滿面笑容,一副老懷彌慰的樣子,而王芬也只能連連稱是,稱頌劉宏、劉照父慈子孝,堪為天下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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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最強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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