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捉蟲）

「我猜還是會有吧，不過會少一些，我也沒種過。但是花店的老闆大叔說，這種東西可以做香料，還可以泡水，有清香的味道。」

「這種葉子這麼神奇？」佩妮問，隨後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不太好了。

「神奇？你應該去唐人街看看，他們運用的草才神奇呢！」蓋爾很高興能有機會和人談一談上輩子的祖國，「他們能通過號脈，就像這樣，感覺人血管的跳動來判斷你是不是生病了。他們會用很多的調味品做好吃的東西！哈吉斯和炸醬麵一比就像是一坨……抱歉，總之就是難吃！」

佩妮似乎沒聽見蓋爾說的話，反倒是自己陷入了沉思：「難道神奇是件好事嗎？像怪物一樣！不！莉莉不是！莉莉是好孩子！不會被帶走的！不會被綁在床上切割的！」很明顯，佩妮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中，喃喃自語道。

蓋爾和佩妮之間還是有段距離的，佩妮說話的時候又聲音極低，自然沒有聽清楚她說的具體內容：「什麼？」

「哦，沒什麼？」佩妮回過神來，但是臉色還是不正常的蒼白。

蓋爾覺得可能是他對中國的描述嚇到了佩妮。畢竟在現在，大多數人，尤其是孩子，對於這個國度還是有很多的誤區存在的。

「佩妮，你不會覺得他們都是怪物吧？當然不是。你知道，他們其實是科學的。像是中世紀的鍊金術士什麼的，大家都覺得他們是巫師。但是其實他們是在神學教會統治下探尋科學的先鋒。要知道，有的時候，我們現在不理解的事情，也許只是因為科學解釋不了呢？你看魔術表演嗎？還有像是噴火之類的其他表演？唐人街的人可以踩在刀刃上行走。你看，看起來像是魔法，可是裏面一定是有科學道理的。就是我們倆現在的知識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對吧！」

佩妮聽了蓋爾的話，臉色好了一點。略微沉默了一會兒，才露出了一個笑容：「蓋爾，謝謝你！你說的對極了，它們是科學！」

蓋爾看佩妮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就低下頭繼續在檸檬草的種子上撒上一層薄薄的土：「你知道嗎，要是在50年前，有人說起基因什麼的，一定會被當成瘋子的。但是現在，我們知道自己的頭髮、瞳孔、皮膚的顏色，可能會得的疾病，可能會有的天賦，都是來自於基因的。這就是科學的神奇。還有亞特蘭蒂斯，看起來很神秘吧！哦，對了，還有神秘博士！說不定我們身邊的普通人里就有外星人呢！」

聽了蓋爾一會一個的亂七八糟的例子，佩妮愉悅的笑了。

蓋爾可不知道，他的話解開了佩妮對於莉莉的心結。佩妮查閱了圖書館里關於基因之類的書籍之後，開始對於這方面感興趣了。才9歲的女孩子，因為這樣一個平凡午後的對話，定下了一個人生目標。儘管這個目標此時只是沉浸在土裏的種子，還沒有發芽。

蓋爾再次見到那個黑眼睛的男孩，是在街區口，男孩跟在一個醉醺醺的男人旁。因為認識，所以蓋爾就停住了腳步，打算看看這個孩子在做什麼。

那個男人手裏握著一個快要見底的酒瓶子，當喝完最後一口酒之後，男人一下把玻璃做的瓶子摔在了地上，抱頭痛哭起來。男孩子站在旁邊等了一會兒，大概因為不舒服換了個姿勢，就發出了一陣細微的聲響。

男人在聽到了之後，忽然就抬起頭盯着男孩，模糊的高叫了幾聲，站起來開始對男孩使用暴力。

「你做什麼！停下！」蓋爾看見男孩被一腳踹到了幾米之外，男人還繼續踢打男孩，連忙一邊喊一邊沖了上去。

上次打人的是些小孩子，頂多疼上幾天。但這次是個成年人！這樣的體格差距，不亞於綠巨人浩克對一個小姑娘連踢帶踹！要是不阻止，說不定這個孩子就會死在這裏了！

「魔鬼！我怎麼會娶了一個帶來厄運的魔鬼！又生了你這麼個小魔鬼！」男人一遍說着這樣的話，一邊踢打明顯沒有反抗能力的男孩。可是下一秒鐘，男人就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鉗制住了，隨之而來的就是劇烈的疼痛。

沒錯，蓋爾認為自己現在的階段還是練氣，但是明顯力氣比其他的人大了不少，幾乎可以和成年人媲美。所以拉住男人的胳膊之後，按住男人的筋讓男人痙攣，是很容易的事情。

蓋爾可沒有管倒在地上抽搐的男人，他趕緊去查看男孩的情況，卻發現男孩已經昏迷了。顯然，男人踹向他的每一腳，都讓男孩受到了難以承受的傷害。

虐、童，太可惡了！結合剛才男人的話，蓋爾可以才想出，一個男人把自己的失敗怪到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身上，而後反覆虐待妻子和孩子的事情來。

蓋爾想了想，決定用自己的「靈力」來試試看能不能治癒這個男孩。他之前可是從來沒嘗試過把靈力用在修復傷口上呢。雖然心裏沒底，但是看男孩的樣子，肯定是等不到醫生了。蓋爾把自己的靈力順着男孩落在地上的手腕輸入進了男孩的體內，順着穴道、經脈遊走，連帶着把附穴道、經脈附近的血管、骨骼、肌肉等人體組織有滯結的地方重新連在一起。

在男孩的胸口，有三道差不多平行的滯結花費了蓋爾最多的時間。蓋爾猜測，這裏大概是男孩的肋骨。一定是在剛才被那個男人踹斷了。

蓋爾正在感嘆那個男人的下手狠辣，猛不防頭頂就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劇痛，整個人凌空飛起，落在了兩米之外，整個人因為頭部撞擊了地面而眼前發黑，後腦發麻。

「你也是！你也是怪物！該死的怪物！該死！」男人很明顯已經從痙攣中緩過來，搖搖晃晃的朝躺在地上的蓋爾走來。

「托比亞！托比亞！」一個女聲傳來。恍惚中，蓋爾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壓着自己的眼睛讓自己睡着，隨後，他就真的睡著了。

十幾分鐘之後，蓋爾從牆角站起身來，有點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倒在這個不安全的街區口。「難道我晃神了？」

蓋爾拍了拍因為靠坐在牆角而沾上灰的褲子，發現自己的東西什麼也沒少，身上也沒有什麼外傷，心裏有些奇怪。

但是隨後，蓋爾想到還有不久就是晚餐時間，要是不趕緊回去，修女們和格林夫人都會着急，就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蓋爾離開之後，黑眼睛男孩從轉角探出身子來。也不知為什麼，儘管蓋爾對男孩的治療被打斷了，可男孩像是從來沒受傷一樣，站的筆直，目視蓋爾離開好久，才轉身向自己的「家」走去。

那個他稱之為母親的女人，因為擔心自己的丈夫幾天沒回來有什麼意外，所以帶上了她發誓再也不會碰觸的魔杖和魔葯。而就在剛才，那瓶魔葯被他喝了，魔杖施了咒語，治好了那個男孩的頭部傷，也讓那個和自己同樣黑髮黑眼，但卻明顯很溫暖陽光的男孩子，忘記了這裏發生的一切。

他的母親並不是為了救自己或者那個男孩，因為他的母親對麻瓜的法律也有了解，知道要是自己或男孩死了，她的愛人一定會入獄。這一切，都是為了救她愛的人！那個除了喝酒就是毆打自己妻子兒子的男人！那個叫托比亞·斯內普的男人！

那個男人口口聲聲叫自己和母親「魔鬼」，但是他才是真正的魔鬼！那麼，身為魔鬼兒子的自己，是不是也是魔鬼呢？所以才會在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就讓唯一一個對自己表達善意的人受了傷，失去了記憶？

男孩的黑眼睛裏全是陰霾，陷入了自我厭惡中。

「西弗！西弗勒斯！快進來！替我把托比亞的衣服放到洗衣籃去！」不知不覺中，男孩回到了自己的「家」門口。聽見母親的叫聲，名叫西弗勒斯的男孩有些麻木的心情變得更加難受了，但他還是順從的走進了房子，關上門，去做他的母親吩咐的事情了。

「很好，蓋爾先生。最近的一段時間，你的語序和拼寫都沒有發生錯誤。希望你以後能繼續保持！」修女很高興的在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後，對蓋爾進行了表揚。

「是的，修女。這都是你們的教導和大家的幫助。對了，修女，希姆現在怎麼樣了？」蓋爾口中的希姆，是院裏被收養的一個孩子。他被一戶貴族家庭收養，作為自家的慈善象徵。

「希姆過得不錯，至少他打電話給院長的時候是這麼說的。據說他現在在一所寄宿制的學校里生活，儘管被人說出身不好，但是卻能學到一些知識。而且你知道，希姆從來是個不吃虧的人。」修女捂嘴笑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