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下午四點,五人準時出發,直升飛機早已等在停機坪準備載他們去目的地。

坐慣了拖拉機難得有這種待遇,幾人感到十分振奮,他們均換了一套叢林迷彩和軍靴,各自攜帶一些裝備,相比起他們剛逃出島嶼時衣衫襤褸的模樣,可以說是鳥槍換大炮。

裴千行和史東兩人迷彩服一上身,往那一站,原本氣勢逼人的他們氣場瞬間爆炸,碾壓全場,一個冷峻一個霸氣,好像他們天生就應該穿這樣的衣服。

鄧柒和田樂心還是第一次穿迷彩,雖然在身材上差了點,但同樣是面貌煥然一新,多了些硬挺之氣。

倒是司馬雋,剛穿上時總覺少了點什麼,當他把那件白色長衣在外面一罩,眼鏡一戴,頓時凸顯出獨屬於他的氣質,白色襯著軍綠色,鏡片折射出冷光,嘴角的笑容似有若無,眾人不約而同認為圓滿了。

但是鄧柒嘀咕著:「他穿那麼白,那麼顯眼,我們豈不是都暴露了?」

不過沒有人在意他說了什麼。

飛機上,史東拿了一大疊照片:「來來來,這是最新無人機拍攝的西雙版納照片,大家都看看,每人分幾張,先熟悉熟悉。」

西雙版納之美無法用語言描述,那裏的熱帶雨林綿延無邊,那裏的鮮花常開不敗,那裏的水果遍地可摘,那裏的少女風情萬種,但現在他們將要面對的是一片變異的原始森林,神秘,危險,充滿未知。

一疊一疊照片塞到他們手裏,但僅憑這些靜止的圖片很難看出裏面究竟藏了什麼,入目皆是層層疊疊的綠,茂密的森林甚至看不出有任何破壞的痕迹,一切都看上去那麼寧靜美好。

「我們的目的地是西雙版納的植物園。」史東手裏是一份資料,「根據最新的觀察,那裏的植物九成體型比原來增大百分之二十到三十,動物的異化方向更是數不勝數,這些是拍到的照片。」

史東又鋪開一疊照片。

碩大無朋,通體翠綠的竹葉青,紫得發亮,背着詭異花紋的蜈蚣,毛髮密長,扛着一棵大樹的長臂猿,等等等等,還有許多已看不出是什麼物種的生物,不斷挑戰他們的承受極限。

裴千行仔細地把每一張照片看過來,一言不發地打開最新勘誤過的地圖默記。

鄧柒面部肌肉僵硬:「那位將軍確定應該派我們去,而不是派一支軍隊去?比如,直接把坦克開進去碾平之類?」

史東應和道:「就是,太坑了,還說管吃管住呢,只睡了一個晚上就被丟出來了。是不是啊,紅眼。」

裴千行側目:「這話你有本事當着他面說。」

「我是在稱讚他雷厲風行,英明果斷啊。」

「他人又不在,別拍馬屁了。」

從昆明到西雙版納直線距離並不太遠,他們很快抵達目的地,一個野戰軍臨時駐地。

「沒有問題,你們沿着這條路走,過一條河就是植物園了。」駐地連長接待了他們,並給他們指明方向,「你們可以在這裏住一晚明天一早出發,或者現在出發,路上會經過一個傣族村寨,在他們那裏過夜也可以,他們人很好的,過去大概一個小時路程。」

史東意外:「還有人生活在裏面?」

連長解釋道:「有不少呢,我們找到的大部分人都帶出來了,基本上都是遊客什麼的,但是這一帶少數民族很多,有的就不願意跟我們走,我們也沒有辦法,反正我也跟他們說了,我們人就在這裏,他們遇到危險了,可以來找我們。」

「這附近一片都是旅遊景點,應該不會有說不相信你們的吧?」

「話是這麼說,可森林異變造成了人口遷移,有些原本住在偏遠地區的村落不得不舉寨搬離,但就是搬了,他們還是不肯離開林子。而且有的寨子……」連長神秘一笑,「過得可比我們舒坦多了,你們去看了就知道。」

史東被他搞糊塗了,他們商量一陣決定馬上出發,爭取天黑前到村寨。

在來之前,他們還考慮是否開一輛軍車,可實際到了才發現,叢林密得除了步行別無他法,原本建好的公路完全被肆意生長的植物破壞,很艱難才能辨清地上的水泥磚塊。如果說西雙版納原本就是一片保存完好的熱帶雨林,那現在這片雨林已原始得好像千萬年沒有人類踏足過。

縱橫交錯的樹枝擋住了他們的去路,裴千行和史東一人拿把砍刀在前面開路,幸虧他們換了身新衣服,否則過去那身衣服早就被樹枝割成布條了。

行進的速度遠比他們想像中的慢,他們艱難地開闢出一條路,像蝸牛一般緩緩前行。

裴千行背後的傷還未完全癒合,有點施展不開,每次揮臂都會牽動後背肌肉,或多或少帶來痛意,時間久了難免動作遲緩。

走在前面的史東看在眼裏:「重傷員,累了就休息,換小傑走前面吧。」

小傑手裏也拿着砍刀,幫忙清理疏漏的樹枝,小傑不會感到累,累的是司馬雋。

裴千行瞥了他一眼,加快速度。

一滴汗珠被他甩落,劃出一道弧線,閃爍著夕陽的霞光,落入泥土,史東覺得眼睛有點刺痛:「喂喂,我說真的,醫生都說了,你這傷換過去要什麼植皮的,才兩天,別逞能啊。」

裴千行冷冷道:「我是怕你太嬌貴,萬一砍砍人樹把你累壞了,遇到怪物手軟就麻煩了。」

皮糙肉厚的史東還是第一次被人說嬌貴,不過裴千行給他的第一次已多到數不清了,愈發練得厚顏無恥金剛不壞:「你是我們的寶哎,在你面前滾滾算啥呀,都得靠邊。」

裴千行忽然停下手上的動作,獃獃地看着手裏的樹枝。

「怎麼啦?」史東問。

「那位連長說,他們前天才派人去過村寨,那照理說這條路不應該那麼難走的。」

裴千行把樹枝遞到史東面前,樹枝上有一道劈開一半的裂痕,露出青白色的莖肉,濃稠的白色汁液從肉里滲出,快速地修復斷裂處,很快就在表面形成一層膜。

回望來路,十米遠處,他們辛辛苦苦開拓出來的路已消失了,也就是說,被他們砍斷的樹枝在短短十幾分鐘內就重新長好。

史東接過斷枝觀察片刻,擰起眉頭:「首長的資料里沒提到過,剛連長也沒說過。」

他們同時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座森林在以不同尋常的速度生長變化,森林裏每一個生物單個異化的同時,它又以一個古樸狂野的整體在悄悄地異變,它就像一個覆壓千萬公頃的綠色怪物,吞噬著外來的生物,而裴千行他們已走到了怪物的口中。

但是史東只是滿不在乎地笑笑:「哎呀,什麼叫做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才是,繼續走吧。」

兩人繼續前進。

來都來了,沒有退縮的道理,這是他們的使命,只要他們還有一口氣在,就會全力以赴完成。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他們依舊在叢林里開拓,還沒有到可以借宿的傣家村寨,一方面是前進速度太慢,另一方面是因為有些路實在不好走,他們不得不另闢蹊徑,一來一去又浪費了不少時間。

夜幕降臨,眼看尋找村寨無望,他們只得就地露營。

幸運的是森林裏物產豐富,水果的個頭也比尋常的大上許多,香蕉有嬰兒手臂般粗,火龍果汁水香甜,清爽可口,山竹熟得輕輕一掰就爆開了。再就著水果餐塞下幾塊壓縮餅乾,眾人心滿意足。

鄧柒捧著肚子倒在地上:「我吃得好飽啊,我已經吃到喉嚨口了,再來一口就要吐了。」

司馬雋遞來一個剝皮,金黃誘人的芒果:「芒果吃嗎?」

鄧柒蹦了起來:「吃!」

史東抱着一個籃球大的菠蘿,用砍刀一片一片地把皮削去:「哎你們吃好東西不要亂丟,一會找個遠點的地方埋了。」

裴千行盯着他手裏的菠蘿覺得非常難受:「你這菠蘿削得太難看了,要切出完美的螺旋紋,我就說你刀工不行,除了手速什麼都沒有,還沒人擺水果攤的刀法好,好意思說自己是夜行者的人。」

史東黑著臉:」那麼你來切,女王大人。」

裴千行懶洋洋地把頭轉到另一邊。

填飽肚子將垃圾收拾乾淨,眾人安排了守夜早早睡下。

裴千行還在慢條斯理地整理背包,史東盯着他的後背看了半天:「藥膏塗了沒?」

在基地時,顧正航給裴千行配了支活血化淤的藥膏。

「還沒有。」因為傷在後背很不方便,所以裴千行總不放在心上。

「拿來,我幫你塗,衣服脫了。」

裴千行脫去上衣背過身去,露出後背。

他幾乎爛掉的後背已長出新肉,結了一層淺色的血痂,紅紅白白一片看上去觸目驚心。

史東藉著月光怔怔地看了半天,心裏沉沉的,好半天沒有動手。

裴千行奇怪地扭過頭:「快塗呀,發什麼呆。」

史東擠了點藥膏,塗在皮膚上,輕輕地抹開,他不敢太用力,生怕把他還嫩的痂搓破,藥膏冰涼,他的後背滾燙,兩種溫度在他指尖交替,史東心猿意馬。

裴千行最是怕癢,被他輕輕軟軟地碰來碰去,連五臟六腑都在癢,極力忍住沒跳起來:「用力點啊,別撓癢。」

「我是怕弄破你的皮啊。」

裴千行難受地收縮了一下背部肌肉,早知道不讓他塗了,反正塗不塗感覺沒啥兩樣。

銀色的月光給他的肌膚抹上一層白霜,肌肉的收縮蘊藏了強大的生命力,史東又有點晃神。

「你這背……」他本來想說好得挺快的,可脫口而出的是,「得留一身疤吧?」

裴千行見鬼似的掃了他一眼:「疤?我身上多得是。小時候頑皮,腦門還磕了一個,幸好頭髮遮住看不見。」

史東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眉角斜上方靠近髮際線的地方找到一個極淺的傷疤,就好像一個小巧玲瓏的月牙,乖巧地伏在額頭上。

視線下移,對上一雙清亮的眼,那雙眼睛好像流星墜落的湖泊,月神為之祈禱,光芒璀璨。

不經意地目光相觸,兩人俱是一愣,尷尬地移開。

心裏頭說不出的怪異,氣氛近乎凝固,此刻他們多麼希望有人能咋咋呼呼地打破僵局,但是最有可能做這事的鄧柒已枕着滾滾的屁股睡著了。

許久,裴千行咳了一聲:「你塗好了沒有,磨磨蹭蹭的。」

「我這是為了誰啊,你還不樂意。」史東粗聲粗氣回嘴。

「別弄了,我要睡覺了。」

葯早就抹得差不多了,史東順勢收手,又抱怨了幾句不識好人心。

裴千行懶得理他,鑽進睡袋蒙頭睡去。

史東修禪似的,獨坐在寂靜的夜裏。

第二天早上,裴千行守最後一班。

他百無聊賴地看着白光從墨黑中一點點跳出,整個世界從黑暗中逐漸明亮。

忽然他聽到一些細細密密的異響,起身眺望卻又沒有看到什麼野獸出沒。

觀察片刻,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靜悄悄的黎明只聽他大吼:「起來!都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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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後來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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