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狄俄尼索斯的名字被諸神傳頌,因為他釀造了葡萄酒。

在狄俄尼索斯之前,奧林匹斯也是有酒的。神明們並沒有掌握釀酒的正確工藝,酒的味道,大多又酸又澀,有的還帶著餿味。真正的好酒,可遇而不可求,即使是尊貴的神王陛下,一年到頭,也喝不上幾回。諸神愛那迷醉的魔力,卻不堪忍受酸澀的口感。每一次宴會,桌案上,都會擺上酒。喝得酩酊大醉的,不是味覺出了問題,就是真正的勇士。

狄俄尼索斯的葡萄酒,香甜,醇厚。沉溺於享樂的神明們,怎能不愛?

因為酒,連狠毒的赫拉都熱情的歡迎狄俄尼索斯的歸來,好似過往的不愉快都不存在一般。

這麼多年,奧林匹斯神來神去,洛伊見得多了。她不喜歡飲酒。她以為這位葡萄酒之神和自己沒什麼關係。誰能想到,這位諸神宴會上的寵兒,竟給性情孤僻的生命女神帶來了困擾。

葡萄酒風行,早就了奧林匹斯一大群酒鬼。阿芙洛狄忒是其中的一員。這位風流的女神酒品很糟糕,醉了就扒衣服,先把自己的,再扒別人的,誰近禍害誰。

洛伊可以不在意阿芙洛狄忒的風流,卻不想她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被人佔了便宜,或是佔了別人的便宜。她最近多了個任務——把醉酒的阿芙洛狄忒運回神殿。

別忘了,阿芙洛狄忒會扒衣服,誰近禍害誰!

將東倒西歪的阿芙洛狄忒扶好,洛伊瞧著對方因為醉酒而緋紅的臉頰,嘆息:「幸虧是女神,如果是凡女,整天醉醺醺的,看誰還肯喜歡你!」

阿芙洛狄忒無辜的歪歪頭,柔美的手伸向了洛伊的腰帶。

「你沒救了!」洛伊沒好氣的按住阿芙洛狄忒不老實的手,另一隻手取出一顆種子,催生出藤蔓,將不老實的女神捆得結實。托不省心的姐姐的福,這一招,洛伊越來越熟練了。

「唔~放開啦~好難受~」阿芙洛狄忒不老實的扭動著身子,軟綿綿的撒嬌。

洛伊翻了個白眼,將困成粽子的女神抗在肩上,蕭索的向愛與美的神殿走去。

近些日子,「被捆綁的玫瑰」,和「扛著玫瑰寂寞行走的含羞草」,已經成為了奧林匹斯的一道風(xiao)景(hua)。那些個色/狼們,雖沒能得償所願,卻也看足了熱鬧。

熟睡中被透著酒氣的嬌媚身軀壓住,洛伊驚醒,慌忙將聚焦對準阿芙洛狄忒過分紅暈的面龐。嘆了口氣,洛伊只覺太陽穴蹦蹦的跳個不停。如果給她個機會,讓她回到過去的時光,扛著弒神的反噬,她也要幹掉狄俄尼索斯!

「我想要個孩子~」阿芙洛狄忒撒嬌似的說。

「……我可以給你祝福,增加你受孕的幾率,但是……找你的情人去。」洛伊說。

阿芙洛狄忒將頭埋在洛伊的脖頸,不依不饒的說:「我想要個孩子~」

洛伊抿緊嘴唇,一手拉著阿芙洛狄忒的頭髮,一手托著她的下巴,讓那張嫵媚的臉對準自己,沒好氣的說:「看清楚,你面前的是一位女神!」近來總被醉酒的阿芙洛狄忒折騰,洛伊的心情很不好。

阿芙洛狄忒微微蹙眉:「我見過幻塔索斯了。」

——……卧槽!!!

阿芙洛狄忒呼吸帶出的酒氣令洛伊頭暈。她皺緊眉頭,說:「等你酒醒了再說吧。」和一個醉鬼講道理有用?或許酒醒了,她自己就好了。洛伊覺得,她想靜靜。

「嗯~~嗯~」阿芙洛狄忒乖巧的哼唧了兩聲,再次將臉埋在洛伊的脖頸,四肢纏上女神瘦削的身體,沉沉睡去。

得到男神們渴望的香艷待遇,洛伊一點兒都不高興。

第二天一大早,阿芙洛狄忒騎在洛伊身上,欲語還休的看著她。

好吧,酒醒了,腦子還沒正常。

把無時無刻不在賣弄風騷的女神推到一邊,洛伊無奈的說:「還沒放棄那個愚蠢的主意嗎?」

「你怎麼能說『愚蠢』?幻塔索斯可是你的孩子啊!」阿芙洛狄忒做出楚楚可憐的表情,語帶責備的說。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彆扭?洛伊皺眉,問道:「誰教你這麼說話的?」

「嗯?」阿芙洛狄忒愣了一下,想了想,說,「你說的是阿刻忒啊,她是隨狄俄尼索斯的眷屬,餐飲女神,小巧玲瓏的一隻。」阿芙洛狄忒忽然笑了一下,「她說話挺有意思的,總能讓那些想佔便宜的男神無言。」

「幾句話就能擋住那些色/狼?」洛伊不客氣的諷刺道。

「她還是個孩子呢,個子矮矮的,比你還平。他們啊,也就是逗逗她罷了。」阿芙洛狄忒不屑的說,「好了,不要說她了。小洛伊~我要生孩子~」

「你又不是找不到男神。」洛伊無奈的說,「神明,人類,怪獸……哪怕你去找宙斯……赫拉發火,我也幫你攔著。」多年努力,空間法則的領悟,她自信不必克洛諾斯差,只是實戰經驗不足。關赫拉小黑屋什麼的,不在話下。

「不要!」阿芙洛狄忒任性的扭過頭,「我要一個完完全全屬於我自己的孩子!你都讓修普諾斯生孩子了,為什麼我不行?」

「睡神神職特殊。他有一個厲害的母親。即便如此,他的憔悴依舊顯而易見。幻塔索斯也只能在夢境中穿行。」洛伊掰過阿芙洛狄忒的臉,凝視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眸,「你無法支付代價。」

「如果我將愛神的神職分割,」阿芙洛狄忒說,「有生命的祝福,有神職,用我的血肉蘊養,用世間的愛凝聚靈魂,很快就會有一個神靈誕生。」

「分割神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洛伊提高聲音,「難道你已經全然領悟與生俱來的法則嗎?即使是最狂妄的生命也不敢如此誇口!」神明司掌的法則,已經領悟了的,分給別人,是「複製粘貼」,沒領悟的,往外分,就是「剪切」。神職與生俱來,就像人生來就能呼吸。與生俱來,依照本能就能使用,誰還會花經歷試圖控制每一個肺泡的充盈、控制每一塊呼吸肌的舒縮呢?如果不是得到克洛諾斯的空間法則,洛伊也不會發現神職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

「你一直在做的,我看得見。我知道神職的隱秘。我不是不曾嘗試。」阿芙洛狄忒垂下眼帘,「愛神的神職,我不想要了。」

「阿芙,你……」洛伊眉頭緊皺。

「司愛的神明註定被愛驅使,在尋愛的道路上踽踽獨行。」阿芙洛狄忒自嘲的說,「什麼是愛呢?生死相依,轉眼勞燕分飛;海誓山盟,心底藏著種種算計;朝夕相伴,卻抵不過權勢,抵不過錢財,抵不過一張年輕的面龐。見得愈多,愈是疑惑,愛真的存在嗎?你們都可以不信愛情,唯獨愛神不可以。我寧願只做美神,至少這世間的美麗,真切的看得見。」美麗的女神乞求著,「洛伊,我的妹妹,幫幫我吧……」

洛伊沉默了良久,輕柔的撫摸阿芙洛狄忒的面龐,說:「你總叫我不要逃避,現在你卻要逃跑。」

「因為這是一條死路。」阿芙洛狄忒澀聲道。

「……我幫你。」

奧林匹斯的玫瑰沉寂了整整一年。愛與美的神殿深處,有羽翼的厄洛斯降生了。那是個漂亮的男孩兒。出生不到半天,他就撲騰這翅膀,滿屋子亂飛。他疲憊的母親,對此全無辦法。

不耐煩的洛伊關了厄洛斯小黑屋。她嘲諷的說:「我以為你要生的是孩子,結果你卻生出一隻鳥。」

「其實挺可愛的。」阿芙洛狄忒勾起唇角,說道。

「……你沒救了。」洛伊輕哼一聲。

「這已經不是你第一次說這話了。」阿芙洛狄忒安撫道,「放心,我不會告訴他們,厄洛斯是你兒子的。可憐的小洛伊,先是幻塔索斯,后是我親愛的厄洛斯,要是他們知道了,你就再也找不到比你強大的情人了。」

弱小的呢?強上嗎?洛伊翻了個白眼,說:「說得好像我和你有什麼似的。」她沒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姐姐都不放過。

阿芙洛狄忒抓不住到處亂飛的厄洛斯。為了不讓這小子像斷線的風箏一去不回,洛伊從阿爾忒彌斯那裡弄來了一張小巧的弓,請修普諾斯製作了三支沒有箭頭的箭。每當厄洛斯飛遠,阿芙洛狄忒就用這弓箭射他。被射中的厄洛斯會立刻陷入沉睡。阿芙洛狄忒如果動作夠快,就能接住他;動作慢了……神明體質特殊,沒有被摔死的。若是摔醒了,就再補一箭。

沒幾日,這弓箭就成了厄洛斯的玩具。他無師自通的用愛凝聚金箭,射中了哪個,那人就會愛上第一個看見的……神、仙女、人或是怪物。這給服侍阿芙洛狄忒的神仆們帶來了麻煩。

洛伊不止一次抱怨,這小子的殺傷力,比阿芙洛狄忒這個當母親的大多了。

阿芙洛狄忒不以為杵,興緻勃勃的鼓勵厄洛斯向洛伊射箭。

然後,這對母子都被關小黑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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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主希神]生命的祝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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