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想你了（8000＋）
「是誰傳出來的？」
來儀宮中，貴妃撫著靠在自己膝上的皇帝的額頭低聲問。
皇帝閉著眼睛，「誰都有可能！髹」
也就是說可能是太子，七皇子，珵兒，又或者是某個心懷叵測的朝臣蠹？
貴妃的臉色變了變，嘆了聲，只專心的按摩著皇帝的額頭，「是臣妾沒用，不能為皇上分憂！」
皇帝睜開眼睛，拉起貴妃的手，「有愛妃在朕身邊，朕就已經很高興了！」
為一朝帝王，他做不到如元帝那般獨愛一女子，可能有這樣一女子為他遮擋劍勢，他這一生也就足矣了！
***
連著幾日唐府上下很忙。
先前那夜裡唐府中死去的家丁婢女總要對他們的家人有所交代。即便是大都賣與了唐家，只要在京兆尹備案就可。可若是家人來尋，總要給個借口。
於是在唐家主母的主持下，一大筆一大筆的撫恤發下去，而幾乎每次唐蓁蓁都在場。唐母看著心疼，就在芍藥的家人領走了錢財之後叫唐琇瑩拉著唐蓁蓁去新整理好的院子散心。
蓁蘭苑不能再用了，就暫時在楓林園裡小住。
楓林園正對著唐琇瑩的琇蘭苑，雖說不大，可朝向光照都很豐足。
「二姐姐，當初我也想住這個院子的，可父親說這個院子另有大用，卻不知道竟是早早給二姐姐預備的！」唐琇瑩嬉笑的說，等看到唐蓁蓁的面色變得微微的有些白，才似乎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又趕緊的吐了吐舌頭，「好啦，二姐姐，讓我瞧瞧二姐姐住在哪個房間？」
唐琇瑩拉著唐蓁蓁往裡面走，身上的碎花裙擺隨著腳步搖曳，像是綻開的絢爛花朵。
即便心頭還有些難過，可看著前面笑的歡快的三妹，也好像沒有那麼難受了。
「三妹妹這幾日睡的可還好？」唐蓁蓁問。
前面拉著她的唐琇瑩一頓，回頭，晶亮的眼睛里閃著細碎的光痕，「多虧了那夜裡二姐姐陪我！其實，二姐姐才是最難過的！只是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那再怎麼想也沒用，不如好好的把後面的日子過好！二姐姐覺得呢！」
「嗯，琇瑩說的不錯！」
唐琇瑩嘻嘻一笑，這會兒抬腳正踏進一個房間，素雅的房間沒有多餘的點綴，可床頭的輕紗簾帳卻已經是唐琇瑩最熟悉不過的顏色。
「二姐姐，你是住這個房間吧！」
唐琇瑩像是一隻蝴蝶在房間里轉了圈兒。
唐蓁蓁微微笑著點頭，「三妹妹猜的沒錯！」
「呵，早就說我聰明了！！」
唐琇瑩揚著下巴，得意。
只是笑聲還沒有落地，就聽著外面咋呼的聲音冒出來，「二妹妹——」
唐琇瑩臉上的笑容一僵，「那個壞哥哥！」
話音未落，整個人已經沖了出去，完全顧不得唐蓁蓁。
唐蓁蓁也聽出來說這話的人是誰。那天晚上她也想派人去保護唐家這位嫡長的哥哥，只是父相說不用管，有他在，不會有人對他有什麼心思。她這才罷了手。
唐蓁蓁隨在唐琇瑩身後走了出去。
當唐蓁蓁到了院子里，唐琇瑩早已經撲了過去，小小的身子掛在唐家嫡長子唐昭明的身上，死死的不鬆手。
「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你知不知道都快把我嚇死了，要不是有二姐姐，我都……怨你，就怨你！」
「……」
唐琇瑩整個臉窩在唐昭明的身上，嗚咽的聲音透過唐昭明的胸膛傳出來，唐昭明的眼眶都微微的泛紅，「好了，不是沒事嗎？你沒事，我沒事，二妹妹沒事，家裡人都沒事，就是大吉大利，萬事如意！」
「好了，下來吧，可不是我一個人過來，還有九殿下呢！」
唐昭明拍著唐琇瑩的後背，可也就是剛說完最後一句話，掛在身前的小丫頭一僵，緊跟著唐昭明的胳膊傳來一陣劇痛。唐昭明還沒來得及呲牙咧嘴，掛在身前的小丫頭已經蹦了下來。
眼睛里輕泛著紅暈，圓潤的鼻頭皺出一個可愛的弧度來，「大哥哥最壞了，怎麼能讓自家妹妹在姐夫跟前丟臉！」
說完，重重的推開唐昭明，轉身就往身後已經走出來的唐蓁蓁跟前竄，「二姐姐，九殿下一定是想你了！二姐姐想九殿下嗎？」
「……」
唐蓁蓁的臉色「轟」的一聲驟紅。
因為正好巧不好的，就在唐琇瑩說「而階級想九殿下嗎」的時候，南耀珵正出現在楓林園的門口。而聽到唐琇瑩這話，他一雙妙目立刻沖著她看過來，眼中含著的輕魅光澤似乎就在等著她如何回答了。
「琇瑩！」
唐蓁蓁動了動唇，眼角往唐琇瑩身後的方向瞄過去。
唐琇瑩自是機警，立刻就意識到什麼，當即吐了吐舌頭。回頭一看，果然，就在門口看到了九皇子南耀珵的身影，哥哥在一旁看著，沖著她擠了擠眼。
唐琇瑩嘻嘻的笑，沖著九皇子的方向道了個福，「九殿下萬安！」
「免了！」
南耀珵遠遠的抬手虛扶了下，轉而又看向唐蓁蓁，眼中魅惑叢生，「剛才琇瑩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呢？」
「……」
唐蓁蓁瞪大了眼睛，不相信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還又問了一遍。
連帶旁邊的唐昭明和唐琇瑩都張口結舌的不可置信。
先前那話顯然就是姐妹之間的私房話，就是讓男子聽去都於閨訓不合，更不要說是擺在明面上的了，所以這是九皇子有意讓蓁兒難堪？
「……」
唐蓁蓁咬著唇，腦袋裡突然亂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厚顏無恥的傢伙。
「說啊，不說，我這就走了！」
那邊大紅的人影袍角掀飛，轉身就要走。
不是作勢，而是真的走了。
一步，兩步……
旁邊儼然看戲狀的唐昭明和唐琇瑩都有些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琇瑩轉頭看向唐蓁蓁。
台階上，唐蓁蓁手裡攥著的錦帕扭成了團。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
在那個人走了四步之後，唐蓁蓁再也忍不住了，「是！」唐蓁蓁道。
南耀珵的身形一頓，眸底浮現一抹深幽的暈色。
轉身，卻仍是那樣俊美妖冶的神情。
「什麼？」
裝聽不見！！！
唐蓁蓁暗咒。抿了抿唇，「我想你了！」
清脆的聲音如鈴，霎時震驚了在場的眾人。
閨訓有言，「勿效諂媚，婉轉熟思。」
即便是尋常百姓也都知道這個道理，更不要說是名門閨秀了，又哪裡有這樣直來直往的！
唐昭明喉嚨上下滾了下，想要說些什麼，可又說不出來，而就在這時候，輕輕的笑聲溢出來，那位傾城容貌的九皇子殿下彎唇輕笑，大紅的袍子在風中搖曳擺動，如謫仙在世。
「來——」
他開口，緩緩的張開懷抱。
只若吐氣如蘭，即便四周的寒涼都變得溫暖如春。
在一旁看著的唐昭明都覺得心神霎時失守，而旁邊的唐家三妹更有些控制不住的挪過腳步。
唐昭明眼明手快，趕緊的拽了把。
唐琇瑩回神，再看去，原本站在台階上的唐蓁蓁已經往九殿下那邊走過去，只是眼中閃動盈盈，似乎不是怎麼太高興！
怎麼會！還是說是她……
心思轉念間，唐蓁蓁已經走到了南耀珵跟前，大紅的斗篷順勢收攏，把唐蓁蓁露在懷裡，就這麼不管不顧旁邊還站著幾名唐家人的場面，低頭在唐蓁蓁的額頭親了下。
「走，陪我散散心！」
「好！」
輕柔低語，兩個人便已經漸行漸遠。
唐琇瑩咬唇，身形剛動，胳膊卻已經先被人給拽住。
「三妹妹！」
唐昭明看著她，眼底微微的有些複雜。
唐琇瑩抬頭瞪他，眼眶裡突然間泛紅，「你幹什麼！」
「他不適合你！」唐昭明道。
唐琇瑩輕輕一笑，「其實，你是想說，我不適合他吧！」
唐昭明扯了扯嘴角，「三妹妹果然知道了！」
唐琇瑩猛地掙開他，「你說什麼，我什麼也不知道！」
「你不用騙我，來的時候九殿下已經告訴我，在那位庄少俠離開之前，你纏著他講了去江南時發生的情形，所以二妹妹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唐琇瑩的眸子一縮，眼中瞬間滑下淚來，「是，我是知道了，可那又怎麼樣！」
「你們在騙我，一個個的都在騙我，你們早就知道九殿下不喜歡我，早就知道二姐姐已經不是原來的二姐姐了，可你們就不告訴我，你們看著我難受就這麼開心，是不是？」
「三妹妹！」
唐昭明低斥著拉住唐琇瑩的手，看著滿臉淚水的唐琇瑩，唐昭明心裡說不出的難受，「琇瑩，我和你一樣，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可不管怎麼變，二妹妹也是你的姐姐。想我唐家歷經百餘年，當中起伏多次，如今我們兄妹四人，難道不能恭謙有愛，非要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想想太子，想想那天發生的事情，難道你真想在你的眼前再上演一次！？」
兄長壓低的聲音振聵著唐琇瑩的耳膜，那夜裡唐府的偏房中整整十二具蓋著白布的屍首恍惚的又在眼前。
唐琇瑩的唇瓣霎時變白，牙齒也不由上下磕碰在一起「咯咯」的響。
「三妹妹！」
唐昭明心下懊惱，把嬌小的唐琇瑩攬入懷中。「不要怕，以後有兄長護著你！」
「大哥哥——」
唐琇瑩鼻頭一酸，再度傾下淚來。
清冷的風兒從兩人身邊吹過，頭頂上早已經沒了葉子的楓樹在風中搖擺。
不知道過了多久，海棠低低的聲音從後面冒了出來，「大公子，三小姐，太子妃來了！」
**
唐府門口。
唐蓁蓁瞪著眼前的院門，一霎那還以為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
不是唐府的正門，更不是中門，而是確確實實的偏門，側門。
「還不走！？」
已經走在門口的人回頭看她，仍是俊美的無與倫比的面孔，只是拉著她的手微微一緊。
唐蓁蓁彎唇，掙開他的手，轉頭看向身後某幾個神色異樣的家丁。
「父相不讓殿下進門吧？」唐蓁蓁幽幽開口。
果然，身後某幾個家丁立刻轉身，離開。
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
而眼前那張俊美的面容絲毫不變，唇角甚至還輕輕的綻開微笑，「蓁兒想什麼呢！」
「嗬——」
「難道蓁兒不知道我是同昭明一起進府的？」
「……」
唐蓁蓁臉上的笑容更深，轉身，「那就從正門走吧！」
手腕立刻被拽住，唐蓁蓁額角猛跳。
果然——
「其實我是不想和有些人碰上！」耳後他的聲音帶著熱氣侵襲著她的耳朵。
唐蓁蓁面頰不由紅了下，「沒騙我？」
「當然！」
南耀珵笑的春光燦爛。
唐蓁蓁猶豫了下，點頭，「好吧！」
偏門外，九皇子的車馬就安穩的停靠在那裡，守在一旁的雲和沖著唐蓁蓁拱手，唐蓁蓁垂首行禮，正當要踩上車駕外的凳子，唐蓁蓁突然開口，「丞相生你家殿下的氣了吧？」
雲和一愣，抬頭回答的正氣凜然，「沒有！」
「哦，明白了！」
唐蓁蓁點頭，回以一個無所謂，其實她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臉色。
雲和獃滯了下，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南耀珵，南耀珵淡淡的瞟過去，雲和立時一震，低頭垂首。
「噗——」
唐蓁蓁直接就笑出了聲。
南耀珵的嘴角一沉，伸手就拽住了唐蓁蓁的手腕。
唐蓁蓁驚呼了聲，就被拽到車裡，重重的跌倒在車廂內，身後的車簾隨之落下。
守在外面的雲和輕咳了聲，一招手，車馬行駛離開。
車廂內。
壓在南耀珵身上的唐蓁蓁意識到自己只是虛驚一場，正要翻身，身下的人已經先一步的攬住她的腰身。
本來就還沒有完全適應這車廂里的亮度，緊跟著，眼前就是一花，轉眼她就被壓到了車廂內的軟褥上。
下一刻，熟悉的氣息侵襲而來。
他再度吻住了她。
明明剛進來的時候車廂內還有些涼，可只是轉瞬就開始有些發熱，甚至身上都隱隱的某些冒汗。
唐蓁蓁沒有掙扎，反而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不止如此，連被壓在下面的腿也微微的動了動。
緊跟著，唇角又再度被咬了下。
他鬆開了她。
車廂內微暗的光亮下，那雙灼亮的眸子閃著讓她看著心跳加快的光亮，「壞丫頭，你以為我那天是在說笑？」
灼熱的氣息噴薄到她的肌膚上，唐蓁蓁敏感的覺得自己的皮膚都有些發燙，眨了眨眼，唐蓁蓁問。「你不想和誰碰上？」
本來想轉移話題，可話出口，聽到自己微微低啞的嗓音，唐蓁蓁的面頰立刻漲紅。
而果然，某個人緊跟著輕笑出聲。
「去唐府前門！」
連帶的笑聲溢出車外，好像連駕車的馬兒都隨著歡騰了幾分。
*
顯眼的車馬停靠在角落，唐蓁蓁隔著微微掀開的車簾，看到唐府門口停靠的那浩浩蕩蕩的架勢，鳳儀羽駕，正是太子妃的車駕。
「大姐姐？」唐蓁蓁不由自主的吟出聲。
「不，是太子！」南耀珵輕輕的道。
「……」
太子被軟禁，太子妃出門也就是代表太子，所以太子妃此來是來見父相！也就是說父相在家！
「難怪九殿下走偏門呢！」唐蓁蓁恍然點頭。
一直就攬在她的腰身上沒有放手的胳膊一緊，耳朵後面立刻就熱起來，「再說……」
唐蓁蓁縮了縮脖子，不敢反抗，「不說了！」
要是真把他惹急了，他說不定會做出什麼來！
說真的，她還真不怕，可現在就在唐府外面，要是真的發生什麼事情，她怎麼面對父相！！
「這還差不多！」
身後的人滿意，在她的耳朵上輕輕的咬了口。
隨後車馬緩緩的離開。
唐蓁蓁眼角瞅了眼隨風落下的車簾，嘀咕了聲，「我說的是實話。」
「你說什麼？」耳聰目明的人忽的發問。
「什麼都沒說！」
「……」
******
車馬總算是停了下來，只是當唐蓁蓁從車裡下來看到眼前的場景，恨不得立刻就轉身上車。
眼前明赫赫的不是京城小巷，也不是寂靜優雅之地，而是皇宮，宮城。
林立的侍衛守護，肅然的面容讓唐蓁蓁不得不蔓延上一股子的壓抑。
深吸了口氣，唐蓁蓁扭頭就問。
「皇上知道我進宮嗎？」
「不知道！」
「……」
唐蓁蓁彎了彎唇，轉身就往回走。
「父皇不知道，母妃知道！」
「……」
唐蓁蓁瞳孔一縮，甩開他就要不管不顧的回去。
「怎麼了？」
南耀珵詫異，拉住她。「母妃性子溫和直爽，又沒什麼心思，蓁兒有什麼可怕的？」
「……」
唐蓁蓁頓住，轉頭看他，「你哪兒看出來我怕了？」
南耀珵輕笑，那眉眼間蕩漾出來的秋波瞬間融化冰雪。
似乎就差明擺著告訴她：哪兒都看出來了！
「……」
唐蓁蓁暗暗的咬了咬牙，旋即，臉上也燦爛如花。「我是想看看我的簪子是不是落在車裡了，九殿下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哦，那倒是本殿下的錯了！」
「殿下明鑒！」
「……」
**
唐蓁蓁實在是不想進宮，尤其是見這位貴妃娘娘。
畢竟自古婆媳就是不可調和的矛盾。再說上次見到那位貴妃，人家給她上的那堂課她還記憶猶新，最重要的是給她的那厚厚一疊子的宮規之類，她一個字還沒看呢！！
所以即便這次來儀宮中完全不同上次她來時的聲勢浩大，侍婢林立，只有貴妃的那位貼身嬤嬤在場，她還是老老實實的溫謙秀雅的垂首而立。
「蓁兒來的急忙，儀容欠佳，還請貴妃恕罪！」
溫聲細語的說完，唐蓁蓁彎膝就要道福。
「好了，都是自家人，免了吧！」坐在軟榻上的貴妃擺手。
「……」
唐蓁蓁順勢的就直起了身子。
「想必也是珵兒硬拉著你來的，不然老丞相又怎麼會許你這般出門！」
笑語吟吟的的語氣還是或多或少的帶上了一絲讓人聽著不怎麼舒服的語調。
唐蓁蓁暗暗的瞥了眼一旁站著像是隱形人的某人，又是垂首，「貴妃說的是，其實出府時，九殿下……」
「兒子不知道唐相在府中，不然怎麼也會稟告丞相的！」南耀珵適時的開口。
「母妃就知道是你任性！」
貴妃嗔怒的瞪過去一眼。
「……」
低垂著頭的唐蓁蓁默默的彎了下唇角。
袖下某人的手蹭過來，在她的手指上輕輕的掐了下。
唐蓁蓁作勢的低呼了聲。
貴妃顰眉看過來。
唐蓁蓁輕輕巧巧的就甩開某人，眼中含著盈光的瞧過去，「請母妃不要怪九殿下，九殿下也是擔心蓁兒思慮過憂才帶蓁兒出來！」
貴妃抿了唇角，先前還想責備的話一下子悶在喉嚨里怎麼也吐不出來。
早先就聽說了唐府里發生的事情，自己未來兒媳婦的消息更是清楚。院子里十幾口子說沒就沒了，若不是正好這兒媳婦不在，那說不得皇上會如何的惱怒了。
「好了好了，也是本宮思慮不周，來，蓁兒，坐到本宮身邊來！」
貴妃沖著唐蓁蓁招手。
唐蓁蓁扭頭看向南耀珵。
南耀珵揚了揚眉角，「難得母妃沒有為難你，還不上去坐著！」
「這孩子，說的什麼！」貴妃先不悅了，「本宮什麼時候為難蓁兒了！還是說根本就是你以為的！！」
「來，蓁兒，不要聽他挑撥！」貴妃拉住唐蓁蓁的手，硬是逼著唐蓁蓁坐下，「先前他就是這麼挑撥本宮和他父皇，幸好他父皇機警，根本就不上他的當！」
「……」
唐蓁蓁很是溫順的低垂眉眼，眼角悄悄的往南耀珵那邊瞧。
南耀珵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既如此，那就沒兒臣什麼事了，兒臣告退！」
躬了躬身子，不等貴妃說什麼，轉身就往外走。
唐蓁蓁一口氣哽在喉嚨里，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把她弄來他就走，這根本就是被坑了的節奏啊！
「你幹什麼去？」貴妃提她問了。
「去挑撥父皇！」
等聲音傳過來，人已經到了外面。
貴妃，「……」
唐蓁蓁，「……」
殿內，詭異的片刻寂靜。
「娘娘，喝茶！」
老嬤嬤低柔的聲音打破。
貴妃唇角僵硬的顫了顫，勉強笑著把茶盞端起來。
唐蓁蓁眼觀鼻，鼻觀心的也端起茶盞，並向老嬤嬤道了謝。
老嬤嬤退了下去。
輕嘗了茶盞的貴妃重重的吁了口氣，「蓁兒也瞧見了，珵兒對我一向就是這樣！」語氣中的落寞即便讓唐蓁蓁聽著都心頭髮軟。
「其實九殿下是面冷心熱！」唐蓁蓁道。
貴妃的眼中亮了亮，臉上還是落寞心傷，「但願吧！」
「……」
唐蓁蓁張唇欲勸，最後還是沒說出什麼來。
畢竟，面冷心熱什麼的，她還真是沒感覺出來。
「好了，不說他了，蓁兒說說這幾日都做了什麼？」貴妃放下茶盞問。
眼前的貴妃面容華美，柔細的手指細膩如泥，那雙美目更是帶著一絲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氣息。
唐蓁蓁扯了扯唇角，「其實，蓁兒也沒做什麼，只是先前府里逝去的那些人總要有些安排……」
見到貴妃並沒有打斷的意思，唐蓁蓁就把死去的那些人的家裡說了說，沒有刻意也沒有渲染。只是平淡的說著。當說到芍藥，唐蓁蓁不可避免的紅了眼眶。只是心頭或許仍在苦澀痛楚，可當真正說出來之後，似乎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半個時辰之後。
唐蓁蓁走出來儀宮。
當看到來儀宮外站著的那個人，唐蓁蓁眼中一漲，緊跟著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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