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二三
「今天人怎麼這麼多。」一路既往抄捷徑的企劃小花捧著東西路過五層的，被烏泱泱幾乎漫到緊急逃生出口的人頭嚇了一跳。
「啊呀！是今天啊！我給忘了，我還答應我妹給她要簽名呢！」跟著她一起下樓的曼曼懊惱地叫道，一把把手裡的東西塞給了小花，拔腿就要跑：「你先幫我拿一下！我等會就回來找你！」
曼曼有一雙全電視台也數一數二的修長美腿，再加上她讀書時還是個短跑田徑選手，論啟動爆發力連男生都比不上她，但小花手一伸，一把就拽住了她的胳膊：「你等等，先跟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他們視野範圍中的人頭好像又多了幾顆，曼曼臉上滿是焦急：「就是那個祝決呀，聽說這是他出道以來頭一回上綜藝節目，你看人這麼多，再晚點我就擠不進去了，回去不得被我妹念死啊。」
她往前一掙，還是沒掙開，一扭頭就看到小花滿含堅毅的雙眼：「——我也跟你一起去。」
「……」曼曼愣愣地說：「那東西呢？李姐說讓我們上午下班前搞出來呢。」
小花熟門熟路地搶開了旁邊的一間小儲藏室的門，把手上的東西往裡一塞，順手一掰門，再關上，拍了拍手道：「行了，這扇門要開還要點技巧，除了我之外第二個人還沒生出來，走吧。」
曼曼一點掙扎也沒有，小花用力一揮手，她就跟著她往人堆里沖了。
等好不容易擠進去，回頭一看，人又多了不少，曼曼還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起碼她不擔心被李姐錘了，她一眼就看到佔據了有利地形的那一幫人中，身高一米七二的李姐鶴立雞群，顯眼極了。
雖然她知道祝決是她妹妹班級同學最近剛共同粉上的明星，她妹妹現在剛剛上高中，因為姐姐在娛樂圈裡工作，已經算得上是冷靜派，但自從在網上知道小道消息祝決要來他們電視台錄製節目后，大半夜的連call了三通電話囑咐她幫忙搞個票，搞不到票也求搞個簽名。
曼曼一向疼愛這個年輕的妹妹，再加上她在電視台人緣很好，就算之前那個歌壇天王來錄節目，外面都傳一票難求，她也不怎麼費力地把妹妹帶進了場，熟料這次她上下問了好幾圈，也沒人能給她擔保票，到了最後連原先還模糊的節目製作人也無奈地跟她說了不行。
她不是不好奇，在她印象中，祝決只是一個剛竄起的演技很好的年輕人而已，他專攻大熒幕，而大熒幕目前還活躍在幕前的幾乎沒有人有這樣的號召力，啊趙宜年或許要除外，曼曼在心裡已經給祝決的份量往上調了幾個檔次，但到了現在，面對擠滿了激動期盼的人的演播廳，她又恍惚覺得，自己好像還是小看了這位新竄起的新科影帝……
後台。
「祝老師，準備的怎麼樣了？我們再過半小時就可以開始了。」
「先等等。」化妝間里，祝決對著視頻那頭的人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楊高聲音應道：「準備得差不多了，要開始前麻煩你再來喊一遍吧。」
「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祝老師，離節目開錄還有十分鐘的時候我再來。」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逐漸消失，祝決才對著季京道：「繼續吧。」
「我昨天發給你的新行程表你看了嗎？改動比較大，你自己估摸著調整下作息，別到時候放人家鴿子。」季京叮囑道。
除了劇本之外，祝決給他的自主性很高，比如在接洽節目通告以及商業活動還有廣告上，祝決很少表達自己的看法，一般都以他的決定為準，只不過過去他的行程表再改也萬變不離其宗，很少又像這回這麼幾乎天懸倒轉的改變。
「我看了。」祝決道：「我注意到除了這次，另外還有兩期節目要錄製？」
季京解釋道：「其中有一期是小龍人的預熱節目，除了你之外還有別的電影明星也會出席，聽說虞奇人也會專門趕回國錄製，另外一期播放時間預定是在下個月，剛好跟這期錯開整整一個月，兩期節目的收視率、風評都相當不錯，一期談話一期綜藝，形態多樣，頻率也不會多到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
「我知道。」祝決點了點頭，他自己晚上要是跟沈弋呆在一塊的時候，也經常會選擇一起看綜藝節目，這兩檔節目都在他們的預定列表裡，質素如何他當然知道，不過他在意的不是這個，他提醒道：「我去年一年都沒參加過這類節目，《攝影棚》例外，那檔節目到了後面都已經不像是電視節目，而是偏向紀錄片風格了。」
季京柔軟地指出：「之前你也有上過一期，別這麼快就遺忘它。」祝決沖他挑了挑眉，季京聳聳肩，這不是一個可以水到渠成的事情，一期節目可以說是破例，但破例之所以為破例，就足以證明它不能再發生第二次、甚至第三次：「我們不可能遵循一成不變的道路前進，對吧？之前對你路線的設定現在根據環境的變化也會有一定的修正，倒不是說你就此就要開始在電視機上大刷存在感了，那些發布會或者是活動，除了足夠大牌的我還是不會讓你隨便接洽，不過電視節目也不再是灰名單了，你現在跟之前不一樣了，你現在在網上的討論度非常高，大家都很有*想要看到你的更多消息，我們認為恰當地增加曝光率有助於下半年的沖獎，而且這也不算背離，飢餓營銷的存在前提是真的有食物的投出——」
「這幾期節目就是拋出去的肉餅？」祝決下了個註腳，季京看起來並不反對。
「好吧，那你打算讓我展現什麼樣的風格？」祝決又問。這才是整個節目的大前提，專業點的明星團隊，都會對明星的大眾形象進行一系列設計，這些設計都不是靜態的，而是動態的，甚至還能根據收集到的數據進行循序漸進地修訂，這是一樁很正常也是很常態的迎合市場、開發市場的手段。
「你這個問題應該前幾天就跟我商量好，而不是現在在開緊急視頻會議。」季京指責道，祝決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他見好就收：「這個我們在你不在場的時候也商量過了，鑒於你的本性也不是見不得人，而且他們對你的萌點實在是捉摸不定，所以你還是本色出演吧。」
「那就這樣吧。」
祝決和季京針對接下來節目中的台本又說了幾句，他的化妝間的門就再一度被敲響：「祝老師，可以開始錄了。」
「好，就來。」祝決一邊應，一邊抬腕一看，手錶上正正好離節目開始時間相差十分鐘，分秒不差。
阿文從門邊讓開，祝決離開化妝間的時候心態還很平和，上電視節目對他來說一點壓力都沒有，這種電視節目的大部分流程都是事先雙方商討定下來的，甚至連大部分問題都是兩邊經過徹底溝通后才能出現在台本上，主持人有自由發揮的空間，但就連這個空間也在約束之下，除非主持人失心瘋了，否則這樣的節目對於祝決來說比演戲都沒有挑戰性。
直到他走到演播廳舞台入口前，他依然如此輕鬆，只不過這份輕鬆，在看清楚把舞台圍得嚴嚴實實的那一大片人後，也轉為了幾分驚詫。
他甚至下意識回頭問來喊他的工作人員：「這些人是你們找來的嗎？」
工作人員笑得熱情有分寸：「除了中間那片，您看到沒？穿著一模一樣淺灰色t恤衫的那一塊是祝老師您抽中門票的幸運粉絲外，別的都是——嗯，自己找關係混進來的……」
祝決的視線從佔據了大半位置的粉絲專區上游移開來，圍著淺灰□□域的是一塊塊色彩斑斕的色塊，這些色塊侵蝕空間本領極強，就連一些他壓根沒看出能站人的地方，他也看到他們見縫插針出現在了那裡，而且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怎麼覺得這群人比他的粉絲看起來還要激動好多？
預定錄製的時間已經到了，祝決卻被示意再等等，往台前一看，副導已經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舞台前，正指示觀眾們如何發出大笑、輕笑、愉悅的笑聲、驚叫聲，甚至還玩了幾波人浪，收回視線，編導也從一旁跑了上來，對祝決道：「祝老師，剛剛接到上面通知，說這回粉絲們太熱情了，考慮加一個粉絲互動的環節，這個是設計方案，您看看，覺得可以嗎？」
祝決審視了一遍，這個方案沒什麼出格的地方，無非是抽取幸運觀眾，上來跟他互動，擁抱一下、對話一下，非常常見，沒什麼反對的價值，祝決便點了點頭。
編導鬆了口氣，連連笑道：「那就沒問題了，那就沒問題了，那祝老師，我們現在就開始？」
前台副導已經結束了拙劣的執導工作，示意時間已到，現場的燈光暗了下來，幾盞特設燈啪啪點亮，一個重重的鼓點敲響，舞台右邊布板悄然撤去，後面一個小型的交響樂團小提琴拉開了第一個旋律。
這個出場不同以往，所有在台下的人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祝決站在一道被緊閉著的一扇門從中截斷的樓梯中央，等待門開的那一瞬間。
乾冰已經準備完畢，正小小地往外放著白煙。
煙霧繚繞，更襯得穿著灰色西裝的祝決面如冰潤，玉樹芝蘭。
編導站在一旁，一邊難以抗拒地被美色迷惑了半顆心，另外半顆心又開始提心弔膽。
——真奇怪，為什麼要突然加這個橋段？而且還是在開場前幾分鐘，這不是明擺著不給祝決那個難纏的經紀人事先知道阻撓的機會嗎？
不就是一個粉絲互動環節，需要搞得像地下黨工作一樣緊張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