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縱橫
顧青源之所以帶章弈到秘境當中，也是存了能夠歷練他一番的心思，之後組隊歷練基本沒有動手的意思，過足了吃茶看戲的癮。
九恆塔中前面六層的歷練多是不同隊伍的對戰，當然也可以挑戰塔中機關獲得相應積分。只有第七層因為沒有其他人能夠踏足，也沒有人知道那裡會有怎麼樣不同的風景？
塔中最開始幾層的對戰還是相對人性化的，選出的隊伍多是人數和修為相當的，輸贏都在半數之間。
但層數越高戰鬥便越混亂，對手的修為、人數參差不齊。這也是久恆塔中很多人選擇重新組隊的緣由，沒有人會希望自己輸在人數上面。
九恆塔第四層已經相對難打了很多，顧青源跟章弈應對的也基本都是三人以上的隊伍，只是對手修為不定，給章弈磨劍正好。
章弈冷著臉甩了甩劍尖上的鮮血，他並不想在師尊面前殺人，但剛剛那幾個人竟然試圖繞過自己傷師尊……
不可原諒！
顧青源一晃神眼前的景色便瞬間變回到了第四層，還不等他有動作，章弈的手指便輕輕地付上他的臉頰，用指腹抹去上面沾上的一點血跡。
「師尊對不起。」章弈神色很是認真，眼底的深情足夠讓人動容。
顧青源哭笑不得地說道：「既然已經以武破道又不是修佛道的，只是殺個人而已又何必道歉。」
他見章弈依舊抿嘴看著自己，略微思考了一下伸手摸上了章弈的腦袋，這個動作在章弈長大之後他就已經很少去做了。
不為別的……章弈如今的個頭要比他還微高了高了一些，這樣的動作怎麼看怎麼彆扭。
「別怕，憑那些人傷不到我。」
章弈眸光一閃，像是將情緒全部壓制了回去，向來冷硬的嘴角卻勾起一抹笑容：「髒了。」
「嗯？」顧青源呆愣片刻方才反應明白，原來他小徒弟的道歉指的是血濺到他臉上——髒了……
顧青源嘴角不覺抽搐了一下，他縱然當慣了錦衣玉食的小侯爺，但也並非不能見血之人，這小子關心的未免太過頭。
「我不覺得臟。」顧青源伸手捏住章弈的臉頰：「還是你嫌我臟。」
章弈咬了下嘴唇，驟然舉起右手說道：「我以心魔起誓，此生此世絕不……」
「胡鬧！」顧青源趕忙將章弈的右手拍了下來怒道：「心魔誓哪是說起就起的？！你難道聽不出來為師不過是在逗你的嗎？」
章弈臉上很快出現了一絲類似委屈的表情，隨即將自己整個人都掛在了顧青源身上，將自己一張冷淡的皮兒崩了個徹底：「並非隨便起誓，只是我此生都不可能嫌棄師尊……」
「好了。」顧青源無奈地看著賴在自己身上的大娃娃，生出了一份無可奈何之感：「我知道你不會嫌棄我，但是我也並非需要你保護的人。」
他手中還有一把戰戟，一力可破三軍。
「嗯。」章弈悶聲答應了下來。
顧青源原本計劃著再多大兩場，先將分數追上去的。畢竟雖然他們以四層為起點，但分數卻是從零開始的。
但他也捨不得真讓自己的小徒弟受半點的委屈，見他心情低落便乾脆放了個假，用不多的分數打開了九恆塔中的休閑場地。在這裡不管是凡人界的繁華奢靡還是仙界僅有的那些娛樂都能一一體會地到，只要你捨得手上那點積分。
畢竟分數是可以重新積累的，要經常勞逸結合才行。說起來他當年懶得踏出侯府一步，連帶著章弈都嫌少有出去遊玩的機會，是他這個做師尊的太不稱職了……
如果讓章弈知道顧青源的這點心思一定會極力阻止，休息什麼的自然還是要回休息的地方共享魚|水之歡才好……
可惜章弈並沒有直接領悟到顧青源這番心思，雖然不明白一向連行走都懶得的師尊，為何會忽然轉性跑去那些休閑場地，但只要師尊開心他就會奉陪。
不得不說這兩人的想法，在某一個程度上還是同步了的。
顧青源直接劃去二百點積分之後，兩人面前的世界迅速換了一個模樣。那是一個偌大的廣場，昂首便能看到整個世界，萬千星子仿若觸手可及一般。
世界的奧義是法則的基本，第一次站在這樣的地方，顧青源很快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元鼓動，像是與星子的運行軌跡呼應到一起一般，竟是隨時有突破的跡象。
不過顧青源早已恢復了前世記憶，當年為真仙時天地盡在一掌之中，這片蒼穹對他的吸引力便著實有限了一點。
顧青源會有這樣的跡象，章弈也自然不會例外，他本就到了突破的邊緣，此番際遇之下體內真氣差點壓制不住。
但這裡絕非好的突破修為的場所，章弈皺著眉將鼓動地真元強行壓制了下來。
顧青源自然是第一個發現章弈的情況地，開心之餘也不免有些擔憂：「我們回去。」
「不必。」章弈並沒有將眼睛離開那片蒼穹，站在此地一如置身宇宙當中，這種體悟或許只此一回而已，即便不能立刻突破，也一樣受益無窮。
顧青源見他主意已定，乾脆側身擋在章弈身前，阻擋了旁人探究的目光。
看到這片蒼穹能夠突破並不奇怪，當初剛打開這片區域時，不少人席地突破。但如今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這些被困在秘境當中的修士，再看這片蒼穹時即便有所感悟也難以突破修為了。
因此，章弈的動作才會略顯突兀。
很快有不少人投來或探究或猜忌的目光。
顧青源擋在章弈前面，隨手拿出了一套桌椅來，悠悠然地泡起茶水。看也不看頭頂那片天，就好像這些星子運行地大道於他並無任何吸引力一般。
他這番坐態倒不像是第一次來這裡的人，那些修士看了幾眼只當章弈恰好臨近突破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便紛紛將目光收了回去。
顧青源當年突破並沒有遇到任何瓶頸，也是與他前世的記憶有關。
但普通人要想突破卻並非那麼容易的事情，即便是章弈也會不例外。
章弈抬頭看了差不多有一盞茶的功夫，便將鼓動地真氣強行收了回來，徑自坐在顧青源另一邊，接替了所有泡茶、斟茶的工作。
剛剛章弈觀摩天道運行軌跡時，顧青源已經將周圍的情況用神識探知了一遍。
能用天道做蒼穹，足以見這座秘境地底蘊，這休閑之地的其他設施自然也不會簡單到哪兒去。
他剛剛就注意到離他們不遠地地方有一處池塘，整座池塘當中的水盈滿了靈氣，竟像是水下藏著一處靈礦。
水邊的奇山異石竟也都是由靈石雕成，再以陣法相輔將那裡打造成了一處天然地靈穴。
難怪這裡每一個時辰就要花費一百積分，還有這麼多修士爭先恐後地進這裡來，這簡直就是一處修鍊地聖地。
除此之外四周還有近十處大殿，大殿之外都設有禁制，需另花積分才能進入，僅憑顧青源目前地水平還無法探入其中查看。
時間有限，顧青源收起桌椅帶著章弈在外面整個逛了一圈，被隨處可見的靈山靈石驚得目瞪口呆。
他當年的仙府當中也沒有這麼多寶物，這裡很可能是幾個大能留下的遺產了。
看來這一次他們真的來對了。
一個時辰一過，顧青源便帶著章弈離開此地之後便迅速回了休息之地，章弈直接閉關突破。
破武之後仙途會比在凡人境困難得多，一次突破便要數月才能完成。
顧青源閑極無聊，倒是自己單挑了幾次其他的隊伍甚至去挑戰了一回塔內機關，攢下了不少積分。
也是這次挑戰令顧青源發現，塔中機關對修士煉心、鍛體都有奇效。他以往為了增加章弈實戰的經驗並未帶他挑戰過任何機關，此時卻打定主意等章弈突破之後，也拉著他進一回塔中機關。
眼看三個月已過，顧青源乾脆坐在章弈閉關的門外，靜等他出關。
而此時章弈確實到了突破的邊緣，卻也遇到了最難的心境瓶頸。
而章弈的瓶頸無疑正是顧青源！
他彷彿又回到了最黑暗的那年，又一次看到了那座冰洞當中似乎永遠都無法再睜開雙眼的人。
長壽又如何？長生又如何？
若是沒有這個人相伴，那一切又有什麼異議？
章弈體內真氣鼓動，竟似有丹田自爆的端倪。
「啪嘰」
明明是很輕地一聲，卻偏偏喚回了章弈的神智，他茫然回頭正好看到那軟趴趴地破爛布偶，正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章弈心底瞬間柔軟成一片，他小心翼翼地將小布偶捧在懷中：「師尊……」
小布偶似是白了一眼，借力跳到章弈的肩膀上：「蠢貨，還不快醒來？！」
醒來……
章弈驟然睜開雙眼，丹田內真氣磅礴，竟是直接突破了。
顧青源第一時間感覺到異象，直接推開了屋門，正好對上那雙盈滿感情地雙眼。
顧青源摸了摸鼻子，他臉皮一向夠厚此時卻忽然有些燥地荒，他猛地關上房門：「還不快洗洗！臟死了！」
章弈三個月未能洗漱，再加上修為突破體內排出的雜質自然看起來狼狽不堪，但他此時卻笑得像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