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大將軍

第22章 大將軍

顧青源看到那數萬精兵的第一反應是直接從銀狼身上滾了下來,下意識往後退了數步。

「師尊?」章弈一愣細瘦的手很快抓住顧青源的手臂。

顧青源沒有再動,而是苦著一張臉看向對面漸近的一人一騎。

那人的容貌與顧青源有三分的相似,只是不及他精細,更多了一些粗獷。

還不等顧青源有動作,他身後帶著的三千精兵便直接跪下去一片:「大將軍。」

顧青源倒是不用行跪拜禮,他很快地向後退開了一步謹慎地說道:「父親。」

顧青源退得雖然快,但不及對方的動作快,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被對方將腦袋拍了下去。「豎子!」

「……」要不是打不過,他一定會以下犯上!

「說吧,又闖什麼禍了?」顧凱風劍眉一挑,張開雙臂將小兒子撈了過去,一雙鐵拳直接在顧青源的背後敲了兩下。

「……」顧青源木著一張臉無言以對,他被敲的也說不出話來。

章弈順著銀狼的皮毛滑了下來,很快走到顧青源身邊。「大將軍。」

顧凱風很早便看到這個見到他沒有跪拜的小孩,顧青源這麼長時間的精心調養,再加之元氣入體本身對體質的改善。如今的章弈看上去精緻漂亮,小小的少年帶了一點雌雄莫辯的美。

顧凱風伸手便將人抱了起來:「這個孩子是誰家的?」

「是我家的。」顧青源脫口說道。

「嗯?!」顧凱風手一抖,以一種驚悚的目光打量著懷中的小孩:「這孩子至少也有五歲了吧?」

章弈停頓了半瞬主動回答道:「我七歲,也快八歲了。」

顧凱風倒吸了一口氣:「豎子!你是如何在九歲的時候……」

「……那是我徒弟。」顧青源單手掩面,簡直不忍直視。

顧凱風倒是沒像皇甫雲那般犯抽,只是將章弈放了下來:「胡鬧,你才多大?有什麼資格收徒?」

顧青源不以為意,笑吟吟說道:「長教為師,我既能教他識文斷字,幫他引氣入體為何當不來他師父?」

「你這是誤人子弟。」顧凱風搖了搖頭,並不贊同顧青源的輕率行為:「連先天修為都沒有突破就跑去收徒,習武一道艱難,越往後越難以精進。你修為不夠、體悟不全,自己都還在摸索階段,說到底會誤人誤己。」

「我能教他的自然會傾力為之。」顧青源回答的斬釘截鐵。

顧凱風表情一變,竭力維持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奈何身上殺氣太重,看上去更像是煞神入世:「這孩子骨骼清奇,倒是難得一見習武之才。給你浪費了,不如由為父親自來教。」

「……」沒見過老子跟兒子搶徒弟的。

章弈淡定地一拂袖說道:「師祖。」短短兩個字將這場莫名其妙的硝煙之爭化為虛無。

顧凱風嘆了口氣,左手按了下章弈的腦袋,同時用另一隻手解下了腰側的佩玉遞到他的手心當中,隨即才對顧青源交代道:「那你記住莫要因此耽誤了自己的修鍊。」

「父親。」顧青源皺了下眉,頗為嫌棄地將自己的手遞了過去:「我如今的修為如何?」

顧凱風很快將手搭了過去,不過片刻便驚訝道:「鍛骨境圓滿?」

他離京時顧青源不過剛剛突破鍛骨鏡而已,以顧青源的懶散性格,當年光一個武者的境界就耗費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突破。

至於鍛骨境他以為自己這個寶貝兒子至少得耗費兩年的時間才可能突破成功……這才過去了月余而已。

顧凱風表情複雜地問道:「兒子你嗑藥了?」

顧青源默默將手抽了回來,果斷轉移了話題:「父親,你帶這麼多兵是來接我的?」

「當然。」顧凱風長吸了一口氣接道:「不是,是為父又要出征了而已,你在家中要好生照顧你娘親。」

顧青源沉默了片刻:「……你才剛剛回朝。」

「為父這次回來另有要事,南疆那邊局勢未定。」顧凱風伸手揉了下顧青源的腦袋:「等我凱旋迴來。」

「是,父親。」顧青源低聲應了一句:「早日回來。」

顧凱風笑了一下,伸手便將自己兒子舉了起來,重新放下之後便翻身上馬。

那數萬精兵列隊隨在他身後,馬蹄揚起的沙塵很快將那一行遠征的人淹沒。

章弈站在顧青源身邊,緊緊地握住他的雙手,他忽然希望自己能夠再長大一點,像大將軍那樣將師尊拋起來,又該有多好。

宣武年二月,小侯爺顧青源帶三千精兵剿平傖儀山悍匪,寇首被押解入京城。

招出昌州一城便是悍匪真正的窩點,聖上大怒之下下令抓捕昌州城所有官員,只是當朝廷的軍馬趕到時,昌州城太守張鐵之已然自縊身亡,後續線索全部中斷。

數月之後悍匪寇首在天牢中消失不見,同樣失蹤的還有顧家旁系子弟顧景義。

同一時間在玉鸞公主跟顧大將軍的合力設局之下,宣武皇帝徹底清洗了京中太子餘黨。

中書郎將一家三百七十餘口人全部斬殺,只餘下一對雙胞姐弟。為此當今聖上皇甫湛賞賜顧家黃金千兩,與修行相關的珍寶無數,甚至賞賜了一本聖品的功法秘籍被珍藏入鳳起樓中。

顧青源回京之後才得到這個消息,只是那時候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他手上的茶碗直接摔成了數瓣。

顧家後來與新皇的恩怨本就因此而起,卻沒想到在他陰錯陽差的攪合之下反而將事情提前了。

當時章弈正在院中練劍,聽到茶杯的碎響幾步便返回了屋中,直接將顧青源被划傷的手指含入嘴中。

卻不想顧青源很快將手指抽了出來,眼神複雜地看了章弈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章弈一向對別人的眼神跟情緒敏感,顧青源這一眼看得他渾身一涼,腳步微頓之下終究沒有追上去。

他下意識摸了下自己的心臟的位置,總覺得那裡有些鈍痛,就像是最在乎的東西丟失了一樣。

以至於顧青源去而復返時,章弈已經將眼睛徹底憋紅了。他頭一次沒有主動迎到顧青源身邊,只是定定地看著對方,那眼神當中帶著懼意也帶著倔強。

「男子漢大丈夫,誰許你哭鼻子的……」顧青源嘆了口氣,這是他最後一次因尚未發生的事情而懷疑跟忌憚自己的徒弟,不論未來如何都與此時的章弈無關:「對不起。」

「師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章弈的聲音裡面帶了一絲哭腔。「師尊,不要丟下我。」

顧青源愣了一下,彎身將人抱在懷中:「本侯此生只有你一個徒弟,所以……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說話算話。」

「說話算話。」

那日的事情兩人後來誰都沒有再提起過,顧青源依舊精心地養著章弈,卻也以同樣的精力提升著自己的修為。

將軍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自家侯爺轉性了,同樣是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卻將以往打瞌睡的時間全部花費在了修鍊上。

如果命勢不可改,那本身實力的強大就是他最後的籌碼。

就好像要把從前虧欠下來的修為一次彌補上一樣,兩人修鍊的速度都以旁人難以想象地速度精進著。

將軍府的後院當中植了幾株梅花,早春一到落花就如雨下。

顧青源就在這桃花樹下打著瞌睡,旁邊的石桌上的青瓷碗中還擺著四喜溫好的酒,上面飄著幾瓣落花,以至於酒香當中還混了一絲花香。

「師尊。」章弈抱著狐裘走了過來,如今正是倒春寒,外面時冷時熱的很容易受涼。

四喜見章弈過來,很快打了一個禁音的手勢,隨即便悄悄退了下去。

他已經習慣了跟這對師徒相處的方式,往往有章弈在的時候也不需要他從旁伺候,章弈服侍的可要比他們都細緻周到的多。

十年轉瞬而逝,章弈如今已經拔高成少年的身量,跟顧青源站在一處時,甚至比對方的個頭還要稍猛一點。

與身高同樣與日俱增的還有他的顏值,原本精緻的孩子被歲月雕琢出驚心動魄的美,將周身的氣度打磨得更加溫潤。明明還不是皇親貴胄,卻也因這副好模樣博了一個京城第一公子的名號,風頭還要在他師尊之上。

不過這些對章弈來說都只是浮雲而已,他小心翼翼地湊到單手撐著下顎假寐的顧青源旁邊,見對方沒有醒過來的意思,便輕輕地將手上的狐裘披在顧青源身上。

眼神比水還要溫柔。

顧青源從鍛骨境只用了兩年多的時間便突破到了先天,剩下歲月沒能改變他容貌分毫,以至於如今看上去還帶著一點少年才該有的稚嫩跟柔軟,只是稜角比當初鮮明了幾分。

章弈一直覺得他師尊才是最好看的人,即便是悠閑懶散的做派也蓋不住他一身的風華,就像是出鞘的利劍一樣美得攝人心魄。

他的動作再輕,但顧青源好歹也是先天的武者,在狐裘蓋到他身上時便醒了過來。

「回來了?」顧青源聲音當中還帶了一絲剛睡醒時的慵懶跟黯啞。

章弈眼神不自覺地暗了一下,身形同時後退了半步:「師尊。」

他又想起來一年前開始做的那種夢,而這一年的時間也讓他對情字從懵懂到清晰。

而夢裡的另一個主角從來都沒有變過,正是他如謫仙一樣的師尊。

章弈也知道自己這是大逆不道,所以在顧青源清醒時總是有意無意地拉開了自己與他之間的距離。

只是少年的心事越壓抑越洶湧,短短一年的時間就燃成了一片烈火,這樣下去他早晚會有控制不住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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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將反派進行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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