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第 179 章

179|第 179 章

四王府的大夫是許幽幽的心腹,就算是許幽幽失了勢,可在四王府依舊很有說話的權利。這便是因為許幽幽之前雖然冷傲,但是做人並不差,真正幫她的,她都給足了好處,除卻不摳門,為人也不是那麼極端,有著前王妃的對比,大家自然會覺得許幽幽人好。

許幽幽盯著大夫,大夫認真:「剛才明依郡主昏倒,我仔細把脈,發現她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在仔細診斷,發現她是確確實實的喜脈,自然,這喜脈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在下最善於的便是為女子診病。這點萬不會猜錯。」

許幽幽似笑非笑的抿嘴,半響,言道:「大概多久?」

大夫:「也就剛出一個月。如果是一般人,未必能看的出來。」

許幽幽笑了起來:「行了,你什麼都不要說,就裝作什麼也不知道,這件事兒,我會處理好。往後……」許幽幽語重心長:「不管王爺如何,我的兒子,是四王府的世子,而我是他的母親。四王府,總是在的。」

許幽幽帶著嘲諷的笑意,不過屋裡的幾個心腹卻都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王妃放心,我們必然會守口如瓶。」

見大夫出去,許幽幽笑了起來。

「老天爺待我還真是不薄。」

許幽幽的奶嬤嬤言道:「王妃,咱們下一步該是怎麼辦?」

許幽幽沉默一下,言道:「等,我們暫且不要讓這件事兒曝光。這是我的最後一步棋,我倒是覺得有點意思,你們覺得,明依這個孩子,該是與誰有的?」

奶嬤嬤沉默,不解。

「你想想她剛才的行為,想一想這一段時間以來她的行為,其實她能夠走到這一步,是因為什麼呢?」許幽幽微笑,雖然她原本沒想明白,但是今時今日聽說明依懷孕,許幽幽便是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的男人……是、是、是萬三!」奶嬤嬤大膽揣測。

許幽幽頷首笑:「這才能說明,她這段日子越來越得王爺喜歡的緣由。因為有萬三再幫她,我甚至覺得,萬三應該就藏在她的房間里,所以她才會在有人搜索的時候裝暈。」

許幽幽心情十分好,她覺得,彷彿一切都看到了前景,再回想她害明玉的時候,竟是覺得,萬三也在其中隱隱有一些作用,還有明依當時突兀的離開,什麼祈福,許幽幽根本就不相信。

只是這一切說太多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她從來不後悔害了明玉,而現今,事情發展到如斯地步,她想再多也沒用,只是,只有她有慶哥兒這個孩子,別的都是無所謂的。

有了兒子,那些年少時期的愛戀竟是也顯得不重要了。

曾幾何時,她是那樣的喜歡傅將軍,覺得他英武,俊朗,能幹。可是現在在看,竟是也不過如此,不管什麼事情,都沒有她兒子重要,一點都沒有。

「明依這件事兒,我要善加利用。」許幽幽微笑。

許幽幽已經知曉明依懷孕,可是明依自己卻不知道,這就是大的優勢,而這個時候,她是不會說的,她只能等,靜靜的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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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一日的功夫,京中的局勢就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阿瑾只覺得,人世間的事情真是無常,皇上想如何處理他們是不知道的,只希望他能夠放寬心。

皇上並不讓幾個王爺參與更多,就連二王爺留下,也並非是說道此事。

阿瑾明白皇上的心思,他有自己的為難。

京城中一時間倒是風聲鶴唳起來。

可阿瑾相信,很多事情都會向著好的方向發展。至於四王爺,她是不希望此人有好下場的。

晚飯之後,阿瑾換上衣裙來尋六王妃,六王妃心情似乎頗好,不過也只是在自家人面前,見阿瑾到了,六王妃含笑:「你怎麼過來了?」

阿瑾笑眯眯的湊了過去,撫著肚子言道:「我吃多了,我們散步吧。」

六王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和你說晚上少吃點才健康,你總是不聽,現在知道吃多了。」

阿瑾對手指:「娘親,其實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走一走啊,你一點都不理解我做女兒的心情。真是的。」

六王妃微笑:「我看你是有話要說吧?」

阿瑾搖頭:「這個真沒有。」阿瑾覺得,她就算是有話,也不知該是如何開口。總不能言道,嘿,娘親,四王爺作死,你高興吧?總覺得十分違和呢。

看阿瑾糾結的小包子臉,六王妃揉了揉她的頭:「沒事兒的,一切都會有一個好的結果,你無須擔心太多。」

阿瑾還真就不擔心,她挽著六王妃去花園散步,言道:「其實怎麼說呢?除了皇爺爺的身體,別的我都不擔心,而我也看過皇爺爺了,他沒什麼大礙,如此一來,我還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呢?現在之所以有點焦躁,可能也是關注事態的發展。」

人人都在關注事態的發展,阿瑾也不例外,可縱然如此,她並不表現的十分明顯。

只……想了想,阿瑾言道:「其實我一直奇怪,他們做了什麼,能給四王爺逼得拿刀子出來得瑟。當然,我是不相信他真的會刺駕,他又不是蠢死了。」

六王妃微笑:「年輕的時候衝動還可以說是涉世不深,單純;可歲數大了之後就不是了。如若歲數大了還這般,那麼只會讓人覺得這人沒什麼能力,是個庸才。四王爺年輕之時被人捧著,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這幾年他雖然也是王爺,但是卻越發的鬱郁不得志。你爹覺得做一個閑散王爺很好,可是四王爺不那麼認為,他覺得,自己就該登上皇位,卻全然無視了自己沒有那個能力。而這種信念崩塌了,對那個擋路的人,他恨之如何、恨不得處之而後快就在預料之中了。」

阿瑾瞬間就明白了六王妃話中的含義,她仔細想了一想,在宮中的情形,言道:「四王爺想殺的,其實不是皇爺爺,他想殺齊王爺。」

如若不是那般,齊王爺不會說一切都是因為他。是了,事情定然是如此的。

想到此,阿瑾默默嘆息:「娘親,其實我知道齊王爺會和四王爺攤牌的,傅時寒告訴過我。他還說,這是送給您的一份大禮,我當時有點不明白,只以為他是要針對四王爺,但是卻不想事情變成這般。我越發覺得,傅時寒是能夠料到這樣的結局的。」

六王妃挑眉,似笑非笑:「那你為什麼沒有和我說呢?」

阿瑾認真:「沒有做的徹底,我不想過早的下斷言,一旦空歡喜一場怎麼辦?」阿瑾將自己知道的事情經過講了一遍,言道:「這事兒,真是挺詭異的。我爹真的聽傅時寒的話去和齊王爺說了,而齊王爺也真的進宮了。可是最後怎麼又會在王府鬧起來呢?」

說起這點,六王妃竟是能夠理解的,誰人都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背叛自己,皇帝也是一樣,他也希望給四王爺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的結果可能並不盡如人意。

「很多事情都有不可預知的因素。只是,阿瑾,娘親還是要謝謝時寒,多謝時寒為我們王府做的這一切。」停頓一下,六王妃感慨:「這麼多年了,時寒這個孩子做了多少我都看在眼裡,他真的很好。阿瑾,人這一輩子,能有一個合心意的人可不容易,你可不能太過矯情。」

阿瑾笑眯眯:「娘親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的典型。這還沒咋地呢,就處處為他說話,我這個當女兒的還真是一個小可憐。」

阿瑾嘟著小嘴兒,嬌嗔的抱怨。

六王妃見她這齣兒,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丫頭,最能胡言。」

阿瑾不依:「我哪裡有胡言,都是你欺負我。你和傅時寒都是壞人。我最無辜最可憐了。」

六王妃笑著錘她一下,言道:「你呀。還和我叫囂。再挑事兒,看我不揍你。」

阿瑾:┏(゜w゜)=-王妃的尊貴呢!

「娘。」瀅月見阿瑾和六王妃在散步,也跟了上來,「你們散步都不叫我。」

阿瑾無辜道:「幸好你沒來呢,你沒看見么?娘親要揍我咧!我這樣好看又乖巧的小姑娘,竟是遇到這樣的事兒。天理何在啊!」

瀅月一個踉蹌,黑線看她:「前因後果我自是不知曉,但是你能不能不用什麼好看又乖巧來形容自己?好看尚且說的過去,乖巧是從哪裡說起的?」

阿瑾眨巴眼睛:「難道不是么?」

瀅月認真點頭:「不是,真的不是。你不要自我感覺良好了,現實情況絕對不是這樣。」

阿瑾黑線中……

「你是我親姐么?嗚嗚,你欺負人!」阿瑾唱做俱佳的捂臉。

等謹言過來,就見母親和兩個妹妹鬧著玩兒,他立時就覺得心情極好。快走幾步上前,來到幾人身邊,阿瑾率先看到哥哥,「謹言哥哥。」

謹言微笑:「剛才宮中傳出消息,皇上有令,四伯父拘於長山峰,終生不得出。」

雖是知道結果可能會讓她們開懷,但是乍聽這個消息,還是覺得十分吃驚。

阿瑾緩和了半響,言道:「皇爺爺真的下旨啦。」她還以為,皇爺爺要猶豫一段時間的。倒是不想,結果竟然真的是這樣。只是,想他們這麼多年想著抓住四王爺的小辮子,小問題也找到不少,可是都沒什麼結果。

而這次齊王爺這件事兒出了,竟是就是這般了。

阿瑾嘖嘖道:「我現在倒是迫不及待見想見一見時寒哥哥,時寒哥哥在,我才會知道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謹言:「具體如何,我並未去打探,想來打探也是不妥當的,倒是不如這般靜靜等待。」

六王妃頷首言道:「謹言說的對,這個時候可不能亂,要愈發的小心。這樣的混亂,大家都是不敢妄動,沒有你爹的能力,就不要攬那個瓷器活兒。」

阿瑾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她戳六王妃的胳膊言道:「娘親這話說的好生奇怪,到底是誇獎父王呢,還是嫌棄父王呢,我看不懂了呢!」

六王妃也跟著笑,她自己都說不好,六王爺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但是想到這人的運氣實在是爆棚,而且從來都是稀里糊塗就辦了好事兒,六王妃覺得,這樣的技能真是一般人都不會有。

「我沒有別的意思。對了,除了四王爺,其他人呢!都有處置么?」六王妃繼續問道。

謹言搖頭:「別的人都沒有提及,只是,四王爺身邊的萬三被通緝了,說是他鼓動教唆四王爺誣陷齊王爺。而萬三也失蹤了,遍尋不到。想來他是事先知道這件事兒的。」

現在大家的一切想法都是揣摩,阿瑾也不樂意說更多了,她看著天空,惆悵言道:「時寒哥哥咋還不回來呢,他回來了,我們就什麼都知道了啊!」

遠在宮中的傅時寒一個噴嚏之後便是揉著鼻子。

皇帝看他,言道:「你不舒服?雖然如今已是夏日,但是可要小心傷寒,這一下午,你還真是打了不少噴嚏。」

時寒淺淺的笑,言道:「我想,未見得就是傷寒,我想,大抵是他們在念叨我吧?」

皇上一聽,頓時無語。

半響,言道:「說來也是,人人都好奇這邊的事情。」

時寒垂首不語,更是一絲都不多問,看時寒這般,皇上言道:「你倒是什麼都不好奇,只是這不好奇的背後,是因為真的不好奇,還是你什麼都知道?」

時寒微笑抬頭:「那皇上覺得是前者還是後者呢?」

皇帝抿著唇,並不能看出他的表情,上下打量時寒,他聲音十分渾厚。

「朕倒是覺得,恰好是後者。」

時寒表情淡淡的,他坦然:「我確實知道這件事兒,只是我知道這件事兒的時間也只比您早那麼一丁點而已。」

皇帝:「你沒告訴朕。」聲音平靜。

時寒抬頭,他絲毫沒有猶豫:「我沒有辦法說,這件事兒,我作為臣子也作為小輩兒,不能說,我是憎惡傅家,可是我在我娘親臨死的時候答應過她。一輩子不去找傅家的麻煩,我可以厭惡傅家,我甚至可以和傅家政見不一,但是我不能針對傅家。她說,說到底,我也是傅家的孩子,她不想我被人戳脊梁骨。皇上,您知道的,當時您也在,不是么?」

皇上頷首。

「這件事兒涉及到了傅家,所以我不想說。而且,除卻這般,我還有更多的顧忌,我來說這件事兒,合適么?不過,皇上,您說齊王爺為什麼會跟您坦誠這件事兒呢!」時寒直視皇上的眼睛。

只停頓了一下,時寒便是坦言:「是我告訴了六王爺,而六王爺堅持要去找齊王爺。正是因此,齊王爺才決定見您坦誠一切。」

事是這麼個事兒,現實的情況也確實如此,只是,這其中多了「皇上已知曉」這個最大的條件。可時寒卻又不會說出來,凡事兒九分真摻著一分假,這事兒才是天衣無縫。

皇上這個時候面上的表情有了幾分變化,他看著時寒:「是你說服老六去找沐兒?」

時寒搖頭:「不是,我只是告訴了六王爺這件事兒,我本以為,六王爺會直接告訴您。但是沒有,他還是去見了齊王爺。六王爺是希望這件事兒由齊王爺來說,如此一來,才不會讓事情更加擴大化。六王爺說,不管怎麼樣,雖然他不懂啥事兒,但是也知道,齊王爺是他的兄弟。」

時寒默默的給自己未來老丈人貼金,果然,皇上表情更加柔和,深深的嘆息一聲,皇上言道:「幾個孩子之中,雖然老六最不成氣候,但是朕卻最喜歡他。」

見時寒詫異的表情,皇上笑了起來:「你想不到吧?朕真的最喜歡老六,雖然老六不著調,但是卻處處讓朕高興,也是最有人情味兒的。朕已經這麼大年紀了,看什麼看不透,很多事情,也不過就是那麼回事,榮華富貴,更是過眼雲煙,老六這樣豁達的孩子,才更得朕的心。」

時寒:「六王爺最是喜歡洒脫的生活,我想,如若皇上有機會,也會是和六王爺一樣的選擇。」

皇帝微笑:「不,朕不會,年輕的時候,朕還看不透,朕機關算盡,只是為了這樣一個皇位,就如同老四。正是如此,朕最不喜歡老四,大抵人都會在潛意識裡羨慕自己不同的人。而現在,朕知道,知道老四不是最合適的人選,既然他不是最合適的人選,而他又如此的野心勃勃,倒是不如讓這個壞人由朕來做,朕來做,老二才能安安穩穩的上位。」

時寒望向了皇帝,皇帝沒有一絲奇怪,他這是第一次坦誠言道自己已經選定了二王爺。

「這個時候,朕也該公布自己看好的人選了。幾個兒子之中,老二不是最出色的,但是卻是最適合皇位的。朕知道你幫著你姨夫。不光是因為他是你姨夫,又是你的義父。而是你真的相信,他能做好一個皇帝。別人不懂你,朕是知道你這個孩子的。你從來就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如若你是這樣一個人,你就不會這麼多年還靜靜的看著傅家。」

時寒終於勾起了嘴角,他靜靜的看著皇帝,言道:「皇爺爺一直都能看透我。」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輔佐你義父,也好生的照顧好六王府。人的一生,要珍視自己的東西才不會老了之後後悔。」

時寒頷首:「我知道的。」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早還要上朝,回去也不過只能睡兩三個時辰。別讓自己太累。」

時寒微笑:「我還年輕,無事兒的。」

皇帝橫了他一眼,言道:「不要因著年輕就不將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兒,等過些日子年紀大了,你自己就會覺得受不住了。」

時寒微笑:「多謝皇上關係,我知道了。」

「走吧!」皇上擺了擺手,將時寒遣了出去。

時寒側身出了門,看著如今的天色,沉默望天。如今已經是丑時,果然是沒有幾個時辰的睡頭,本想去看看阿瑾,時寒又覺得,自己不能打擾阿瑾休息。

只不由自主的,時寒還是走到了六王府的門口,他遲疑一下,翻牆而入。

雖並不想打擾阿瑾,在窗外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他閃過守衛,來到阿瑾的院子,今晚是阿屏守夜,阿屏警惕心很高,時寒甫一進門,她便是醒了過來,剛要驚呼,卻又停了下來。

「傅大人,您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傅時寒低語:「郡主睡了?」

此言一出,就聽「噠噠噠」的鞋聲,俏麗的少女直接從房間奔了出來,看是時寒,她笑的得意:「我就知道,不管多晚你都會來。」

時寒原本還有有些難受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十分不同,他牽住阿瑾的手,含笑言道:「你可是想我了?」

阿瑾認真點頭:「我真的想你了,只是,我想你是因為等著你給我解惑啊!」阿瑾眨巴大眼睛,一點都不裝模作樣。

看她這般,時寒笑了起來:「你還真是吃定了我。」

阿瑾嘟唇嬌嗔:「誰讓你是我的時寒哥哥呢,如若是別人,我理都不理呢,我可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小郡主。」

時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是不是萬千寵愛不知道,但是臉皮挺厚倒是真的。」

時寒這樣說,獲得「小粉拳」一枚。

阿屏見兩人說笑,自己退到了門口。

阿瑾並未帶時寒進內室,這樣完了,這樣頂不好的。她盤腿兒坐在外室的小榻上,問道:「時寒哥哥,到底是咋回事兒啊!皇爺爺怎麼就遇刺了呢!」

傅時寒見四下無人,門口又有阿屏守著,冷靜言道:「其實,一切也都在意料之中。」

阿瑾「嗬!」了一聲言道:「我就說這件事兒你必然早就有所揣測,果然被我猜對了,既然知道四伯父會發瘋,你幹嘛還不阻攔,那是我皇爺爺耶!」

時寒拉住阿瑾的手,語重心長:「其實很多事情都是可以揣測的,你皇爺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年紀不小了,這個時候,必然是親情大於冷酷。所以,他一定會對四王爺進行試探,這是必然的。而經過試探之後,你四伯父狗急跳牆,也必然憎惡趙沐,我已經揣測到,他或許會因為一時激動對趙沐動手。只我沒想到,竟是你皇爺爺救了趙沐。」

阿瑾咬唇:「皇爺爺年紀大了,他怎麼不顧及自己的身體。」人總是傾向於與自己更親的人,阿瑾就算是穿越,就算是經歷了這麼多,也並不例外。

「我想,你四伯父也沒有想到,事情怎麼就會演變成了這般,他本是想要出一時之氣,如若傷了趙沐,輕傷的話皇上是不會大懲戒的。就算是刺死,他也不會以命抵命。我想,刺人那一瞬間雖然衝動,但是他也是想清楚了的。只可惜,他想清楚了卻沒有想過可能有的其他變化。」

阿瑾:「皇爺爺救了趙沐。」

時寒點頭:「皇上第一時間拉開了趙沐,其實聽聞皇上受傷的消息,我第一時間就覺得不對。這件事兒太奇怪的,皇上不該受傷的,可皇上還是受傷了。」時寒微微蹙眉,「所以我第一時間就覺得,皇上的這個搭救,也許不止是因為齊王爺趙沐是他的兒子,也有可能,皇上就是想斷了四王爺的後路。」

阿瑾疑惑:「會是這樣么?」

時寒反問:「為什麼不會是這樣。他需要為新君掃清障礙,由他這個父親來做,總是好過由姨丈這個哥哥來做。承擔了誤傷皇上的名聲,你覺得四王爺還能翻身么?另一則看,四王爺被關了起來,明日就會公布,他會被請到長山峰,一輩子不能下山,大赦也沒有可能。這也就說明,此人再也不能蹦躂了,也算是間接的保住了他一條命。否則的話,你覺得就四王爺這樣不斷的折騰,到時候有了新的皇帝,新君會繞過他么?如此雖然是被關了起來,但是總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

阿瑾默默點頭,她雖然想不到這麼多,但是聽時寒這樣分析,頓時覺得極有道理。

阿瑾言道:「皇爺爺也是為難。都是孩子,總要顧忌的多。」

時寒許是因為之前在宮中的話受了皇上的觸動,跟著點了點頭,「總是不易的。只是……」時寒又皺起了眉毛。

阿瑾連忙:「還有什麼事兒?」

時寒眼神閃了閃,遲疑。雖然他只是一瞬間的遲疑,但是阿瑾還是發現了,「有什麼事兒會讓你都覺得為難。」

時寒苦笑:「不是為難,只是這話,真是不知該如何說的出口。也許是我太過敏感了。」

阿瑾聽他這樣說,越發的覺得這事兒嚴重,皇上划傷手臂,時寒尚且可以淡然的分析,但是這時卻這樣忐忑,分明就是不對。

她拉著時寒的胳膊不撒手,時寒看她表情,終於言道:「你覺不覺得,你皇爺爺對趙沐好的太過分了。而且,皇上知情這個事情本就是我胡謅的,但是,我現在竟是越發的覺得,你皇爺爺真的是知道老齊王妃是傅家的人。」

阿瑾驚訝言道:「他怎麼可能知道呢?好,就算是知道,他為什麼一直都不說,這有點不和情理啊!」

時寒點頭:「我也知道這件事兒不合情理。但是……」時寒停頓下來,他認真的問阿瑾:「但是你不覺得,皇上這次的所有表現都不對么?就是有一種隱隱的違和感,不管你承不承認,事實就是這樣。」

阿瑾仔細回想這件事兒的前因後果,也是覺得怪,其實皇上一直都對齊王爺很好,這點是人人都知道的,只是能夠擋刀,這可不是沒有風險的事兒,就算皇上還有更多的考量,那麼一瞬間,皇上會想那麼多麼?

阿瑾越想越覺得忐忑,她問道:「你說,皇爺爺和皇叔……不會不會,我不要胡思亂想,這不可能的。」

時寒看阿瑾的表情,言道:「你也想到了這一點。」

阿瑾捂臉:「我們不能這樣想皇爺爺。」

時寒認真:「不是我想這樣想,而事實就是確實有這個可能性,如若不是,你又怎麼解釋皇上對趙沐格外的好?而且,你發現沒有,自從皇上救了齊王爺,虞貴妃一直都沒有出現。這正常么?」

阿瑾細想當時他們都在御書房外,確實,虞貴妃並沒有出現,而後她走了,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她皺眉問道:「貴妃娘娘沒去?」

時寒搖頭:「一次都沒有!」

阿瑾沉默下來。

「阿瑾,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有一種感覺,我總是覺得,皇上早就知道了老齊王妃是傅老將軍的妹妹,而趙沐,也許是他們私通生下來的孩子。」

時寒此言一出,阿瑾頓時白了臉色,她看著時寒,囁嚅嘴角:「時寒哥哥,你不能瞎猜的。這樣會容易出事兒的。你你你、你腦洞也太大了。」

時寒沉默垂首,他低語:「我自然知道這樣揣測不對,但是,你仔細想想,事情真的就不像是我考量的這般么?」

阿瑾不言語。

他們都知道,時寒說的,未見得就沒有道理,如若說他的揣測是真的,真的不是不可能。

阿瑾認真:「時寒哥哥不要再提這件事兒了,也不要去調查,事情究竟是怎麼樣,我們不知道就不知道。千萬不要讓自己陷入一種怪圈。」

阿瑾有點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只是她知曉,不管能不能說清楚,她都要告訴傅時寒,他們不管那些,免得惹禍上身,誰知道,當年究竟都是怎麼回事兒。

阿瑾惆悵:「怎麼就這麼亂呢!」

時寒微笑:「你這小小年紀,倒是替別人惆悵起來。」

阿瑾嘟唇:「那是我皇爺爺啊!我自己家人呢!皇爺爺對我很好的。我沒有辦法想象他和老齊王妃有一腿。總覺得怪怪的。」

時寒看阿瑾充滿愁緒的小臉蛋兒,竟是覺得好笑起來,他說不好自己是個怎樣的心思,就是覺得煩惱一瞬間都不見了,再細看阿瑾,阿瑾此時已經洗漱完畢,她一身月白色的棉布衣,長長的黑髮垂在肩上,整個人清靈如水。

時寒看著阿瑾發獃,阿瑾揚著小臉蛋兒,嬌嗔,「你看什麼呢?」

時寒笑了起來:「自然是看你好看。」

阿瑾嘟唇做跋扈狀:「不給看,我的地盤我做主。」

時寒越發的覺得可笑,他將阿瑾攬在懷中,阿瑾並未阻攔,相反的,倒是靠在了他的肩膀,阿瑾低語:「原來,每個人都不一樣。」

時寒搖頭,「不,一樣的,喜歡你的心是一樣的,別說我們那些都是揣測,就算不是揣測,他依舊是你皇爺爺,依舊是對你好。」

阿瑾笑眯眯:「我自然知道的。只是心裡還是覺得怪。」

阿瑾也不說話,細細的思考,好半響,言道:「我在想,崔敏曾經說過的那個她所經歷的前世。現在想想,很多事情都不是平白無故的。那個崔敏所說的前世,你掐住她弟弟不撒手,可是這個不撒手的緣由,會不會根本就不單單是因為你要控制崔敏,也是因為,因為你要控制虞家呢,要知道,那是虞貴妃唯一的外孫了。」

時寒似笑非笑看阿瑾:「我是那樣的人?」

阿瑾點頭:「是。雖然崔敏不知道其中的內情,可也許就是因為你知道內情才那樣做。而再看齊王爺在前世登上皇位這件事兒。現在我們的懷疑,不是一樣可以作證這一點么?崔敏沒有提到任何人覺得齊王爺名不正言不順,所有宗室都沒有說話,這是為了什麼!會不會他們知道,齊王爺本身就是名正言順的。齊王爺……七王爺!我爹行六,如若說趙沐是皇爺爺的兒子,行七,可不就是七王爺。」

阿瑾如今陷入了小聲的碎碎念之中……

「齊王爺是延續老齊王爺的叫法。」時寒言道。

阿瑾看他:「可是我知道,按照本朝律,王爺是要新加封號的啊!他沒加,反而是延續了他爹的。」

想的越多,阿瑾越覺得可疑。

時寒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捏著阿瑾的小耳朵,言道:「你剛才還讓我不要再說,現在自己倒是沒完沒了的嘀咕起來了。」

阿瑾不好意思的嗔,「你又不是外人!除了你,別人我一定點都不會說,這是多大的事兒,敢做這樣的揣測,真是活夠了。」

「我看,你們才是活夠了。」男聲響起,阿瑾抬頭,就見六王爺掀開了門帘……

六王爺看著這倆熊孩子靠在一起的身影,眼睛都在噴火,「來來來,你們給我說說,深更半夜的,這是在幹啥。」

阿瑾倚在時寒身上,還真是一派悠閑。

時寒無辜的挑眉,似乎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這不說會兒話么?」

阿瑾往六王爺身後看,阿屏哭喪著臉,看樣子,是她沒攔住。阿瑾呲牙。

六王爺見她對阿屏做怪臉,更加憤憤然:「你甭瞪她,我就說么,大半夜的,她在門口溜達啥,原來是把風,阿瑾,你還真是出息了啊!深更半夜的,你就沒想著,自己是個女孩子?你是要吃虧的啊!」

六王爺簡直是痛心疾首。

阿瑾眨巴大眼睛:「我是把自己當成女孩子啊,但是問題是,為什麼要把傅時寒當成男孩子呢呃?」

六王爺一個踉蹌,傅時寒不置可否的挑眉。

阿瑾繼續言道:「時寒哥哥這不是過來和我講講宮裡的事兒么?他知道我不弄清楚是睡不著的,因此才過來啊,爹,倒是你,這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覺,怎麼還擅自闖入自己女兒的房間?這不太好吧?」

阿瑾還真是顛倒黑白,倒打一耙的典型。

時寒微微勾起了嘴角。

六王爺被她氣了個倒仰,向來都是他氣別人的啊,怎麼會被人氣成這樣呢。六王爺憤怒:「你還有理了。我哪裡是擅自闖入。」六王爺指控的指向了阿屏。

「我看她一副賊兮兮把風的樣子,我就知道你這邊有人,果不其然,傅時寒果然是在這裡,只是,男女之間,應該注意點影響吧,你們倆這樣靠在一起是咋事兒。阿瑾,你給我起來,你沒長骨頭啊,就這麼倚在傅時寒身上,那邊有牆,你站不住,去倚牆啊!」

阿瑾:「……」

「再說,你們討論那是啥話題,你們真是活夠了是吧?這樣瞎折騰什麼呢?說這些真是不怕死,要把這些放在肚子里爛掉,懂么?爛掉!」六王爺叫囂。

阿瑾和傅時寒都不是傻瓜,兩人都聽出了這話里的不對頭,阿瑾立時眯眼問道:「父王……父王是知道什麼?」

六王爺立刻變了臉色,他眼神遊移的望天,力圖表示自己的鎮定,「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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