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3

他們一行人剛出中央森林，柏雷特看着四周狼狽的人，然後慶幸道：「還好遇到了蘇以，直接從中央森林退出來了，不然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順利回來。」

蘇以沒有回答，只是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準備扮作一個一直獨來獨往的孤僻的探險者，這樣的反應更加符合他現在的性格。

「話說，每次和柏雷特組隊總是有特別的收貨，這次……」

「這次就是蘇以了。」柏雷特一如既往笑得冒着傻氣，然後他朝着蘇以的方向望了過去。

蘇以這次連點頭都懶得點了，就算他現在和司命沒有了聯繫，失去了好感度指示器，但是也知道，柏雷特這種人天性純良，除非特意作死，基本上是刷不了負值……蘇以現在並不在意這一點好感度，他想的是這次出乎意料的稀少的命運之力，和命運之力與他力量之間的特殊聯繫。

「也不是就我們看起來不狼狽，更有人看起來輕鬆呢。」這話說起來艷羨，但不嫉妒，透著一股子對力量的崇拜。

蘇以這時候回過神來，不用特意觀察，只用順着別人的眼光就能夠看到那隊人，衣着一眼看去就是光明教廷的人，和往常祭祀走在後面不同，隊伍裏面唯一一名沒有穿着盔甲的人卻走在前方，也正是他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銀白色的髮絲和潔白無瑕的祭祀袍，也抵不過他冰霜不化的表情。

隨意見過的人多了，但是，這人卻抓住了蘇以的眼神，讓他再也無法移開眼神——這是蘇以見過的最濃厚的命運之力，也是他見過的最獨特的命運之力，以往的命運之力彷彿是命定之人的翅膀，帶着他飛往更加高遠的天空，冥冥之中為他們指導方向，但是，這一次更像是互相纏繞的牢籠，將這人強留在這個世界。

只這一眼，蘇以就被這些相互纏繞的命運之力吸引住了心神……難怪，柏雷特身上的命運之力這麼少，原來大部分的命運之力在這人身上……

「蘇以，蘇以？」

蘇以猛地回頭，問道：「這是誰？」

「你不知道？他就是光明教廷派過來的人。」柏雷特接過話，話里話外都是嘆服的意味。

蘇以一路上已經了解了情況，這一次，光明教廷對外說是光明寶物出世，並且派出了光明教廷中力量最強大之一，有光明聖子之稱的法奈爾，對於法奈爾的事迹，蘇以也已經被好好科普過一遍了，從這些人的人的話語中可以看出，法奈爾可以說是過着禁慾而剋制到了極點的生活，除了領悟光明能力和體悟光明法則，他可以說沒有任何與其他人相同的娛樂或者興趣，相同的，他得到的回報就是強大的力量。

蘇以再一次被柏雷特科普了一遍法奈爾的事迹，蘇以有些恍惚地跟着柏雷特走了一路。

「蘇以，你想好了嗎？加入我們的探險隊吧。」蘇以的面前突然出現了柏雷特被異常放大的臉。

這不是蘇以第一次接受柏雷特的邀請，但是他一般不是沉默不答，就是轉移話題糊弄過去了，這一次，蘇以卻很堅定地回答：「不了，我到了這裏，還有其他的事情。」

「哎哎哎？」柏雷特還想問蘇以有其他什麼事，但是還沒有來得及，蘇以便離開了，沒有一絲留戀。

命運之力與他的力量有關，而蘇以既然已經決定了跟從力量，就不會被其他所牽絆。法奈爾身上的命運之力已經讓蘇以無法轉移想要跟上的腳步。

蘇以離開了柏雷特，便開始注意上了法奈爾四周。像他這樣的人，就算再深居簡出，只要是他所到之地，就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教堂中有一顆茂盛的梧桐樹，正對着，法奈爾住的地方，蘇以這幾天經常坐在這顆梧桐樹的樹枝上，其他人可能不會發現蘇以，但是，蘇以就是有一種感覺，法奈爾絕對知道自己在這裏，但是他卻沒有任何動作，就像蘇以根本不存在一樣。

法奈爾似乎和傳聞中一樣，除了去中央森林幾次，時間幾乎都花在了祈禱上，對自己嚴苛無比，蘇以神情有些恍惚，他想到了他遇到過的那麼多的命運之人，他們好像都是這樣，認準了一件事就一定要做下去。

可是，這卻打破了蘇以的計劃，法奈爾根本就不搭理他，他又怎麼接觸他？只能自己上前了嗎？這是這麼長久以來，蘇以第一次有了不好的預感，他真的能打動法奈爾，不管是正好感度，還是負好感度？這種想法只是一瞬之間，就被他壓下去了，畢竟蘇以一直都是這麼自信到了自負而任性的人。

想到就去做，蘇以立馬就抬腿朝着教堂走去。就算是在靠近黑暗帝國的秩序之城，教堂依舊裝飾華麗，一排排椅子，四周雕刻着精美的壁畫，對着大門的一側是光明神的雕像，面容柔和而仁慈。教堂還分出了第二層，第二層一般是唱詩班演出的舞台。

蘇以沒有做絲毫停留，直接朝着一側的小門走去，他剛打開小門，就被一把騎士劍攔住了去路。

「這裏禁止出入。」騎士嚴肅說道。

「嗯。」蘇以點頭，然後低頭，閃過騎士劍。

那騎士在蘇以一動就反應過來，騎士劍立馬換了方位，繼續試圖阻擋蘇以的道路，但是中立力量的蘇以也許殺傷力不夠，身法是絕對夠的，再加上不經意之間迷惑了騎士的心理。

蘇以在騎士劍之間躲閃著，看着驚心動魄，實際上遊刃有餘，而就在幾招之間，蘇以已經朝着法奈爾的方向移動，蘇以一個轉身就看到熟悉的白色衣擺，這幾天，蘇以盯着法奈爾，早就對他身上的每一絲痕迹都了如指掌了。

蘇以朝着法奈爾掠去，他步伐輕飄，整個人都像是在空中一樣。

法奈爾舉起法杖，朝着蘇以的方向輕點幾下，蘇以整個人的方向就變了，直直地朝着法奈爾的法杖的方向倒去，而法奈爾的法杖前端正是一個暗藏殺招的魔法陣。就在蘇以快要撞上魔法陣的時候，他的身姿奇異地一轉，剛好擦過法奈爾的魔法陣和法杖，到了他的面前。然後蘇以停住了，微微勾起嘴角，而在他的面前正是一睹反光系防護壁。

「我知道，你們到底在找什麼。」蘇以輕聲說道。

法奈爾停下了手，他緊緊盯着蘇以的眼睛，似乎想知道蘇以的話的真實性。

「你們在找一個王冠對不對？」蘇以笑了笑，他的眼睛清淺而亮閃，透著一點無辜和單純，很容易給人好感。

「什麼王冠？」法奈爾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透著無法被動搖的堅定。

蘇以隨手在空中畫了幾筆，那是王冠上拱衛最璀璨的寶石的形狀，而法奈爾早被教皇囑咐過了預言之冠的各個細節。

「你知道這是什麼？」法奈爾問道。

蘇以狡黠的回答：「不就是你們在找的東西嗎？」

法奈爾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們翻一遍中央森林是遲早的事情。」

他是在提醒蘇以，他們不一定需要他的幫助，中央森林雖然危險，但是，並不能造成阻攔。

「如果其他人搶先得手了呢？」蘇以反問，他最先想起的是剛剛分別的柏雷特……逆天一般的運氣，也不是不可能。

在法奈爾的耳中，蘇以的這句話更像是一種威脅了：「那麼你的要求？」

「我只是想跟着你們，直到你們尋找到預言之冠，」蘇以頓了頓，「不過，在準備期間，你得跟着我。」

蘇以的要求雖然奇怪，但是並不難做到，他們的休整時間並不長，而且，這個要求剛好是法奈爾的心中所想，這個人前幾天就開始監視着他，行為舉止太過奇怪，還是貼身看着比較好。

「從現在開始。」蘇以望着法奈爾，心中的鬥志滿滿，這是他唯一一次一點兒沒有信心。

***

要轉移蘇以的視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直到夜晚，法奈爾才是獨自一個人，而他不知道，明天夜晚可不可以做到。

他連通了和教皇的魔法對話，將最近的事情一一和教皇彙報。

「你看着他，找到預言之冠，中間試探他是否知道預言之冠的來歷，如果知道，殺了他，不知道的話……」教皇沉思了許久，雖然這個人和記憶中的公爵一點兒也不像，但是就是能夠引起他的不安，他最後還是下令，「也殺了。」

教皇看着年輕而實力強大的法奈爾，就算是透過魔法水晶，也能夠感受到這個執掌光明教廷多年的老人的威壓：「我能夠信任你，是嗎，法奈爾？」

法奈爾微微垂下了頭，就算是聽到了教皇殘忍的命令，也不能動搖的念頭一樣：「謹遵汝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