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番外4 公孫微琉與娜麗塔

星元2340年。華夏基地□□室。

公孫微琉看着這張微璃的臉，突然有了一些無力的感覺。

「同樣長相的不同兩個人傷了我兩次,你說我是不是很愚蠢？」

「公孫微璃」抬起頭，那雙眼睛裏面映着公孫微琉的身影清晰無比,她咬了一下嘴唇,張合兩次嘴，最後對她說了一句：「對不起。」

公孫微琉搖搖頭：「對不起就不用說了，如果我夠聰明就不會這樣了。」

「他不會傷害寅追鶴的，我知道的。替我和……奈芙元帥說一聲抱歉，」她臉上的笑有些發澀：「之前是我執迷不悟了，只是……我還是欠了那個男人一筆，我必須還。」

公孫微琉淡漠看着她：「你可以自己和奈芙元帥說。」

「公孫微璃」聽到她的話皺了一下眉頭：「可是我……」怎麼可能還能有機會見到奈芙元帥？這樣□□裸的背叛,就算不是元帥，華夏這一邊也不會放過自己吧？

公孫微琉看出了她的滿臉疑惑，可是她沒有解釋。只是問她：「微璃……怎麼走的？平靜嗎？」

她的問題讓「公孫微璃」愣了一下，隨即回答：「嗯，她離開的還算平靜。實驗室那邊給她用了安樂劑……」其實，公孫微璃死的時候生理上是沒有苦處,可是她的精神狀態非常不好，看上去還是有些可怖的。只是她最終不想說出來,不想讓這個人知道這一些，仔細想想她自己大概和那個公孫微璃也是同類人了吧。

更別提，她們兩個都辜負、傷害了這個女人。想到這裏，「公孫微璃」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覺得心酸。她抬眼看着公孫微琉有一種想說些什麼的衝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也好，她一向怕疼怕……什麼都怕」，「公孫微璃」看到她笑着輕輕搖頭接着說「大概也是我太慣着她了吧，保護得太好。」

「公孫微璃」看着這個女人又笑又哭的樣子，是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心疼，她用力睜了睜眼睛，把眼淚憋回去。

「有時候，我常常還會想，覺得是我的錯，我要是一早就說我喜歡她，我要是一開始就把對她的感情暴露出來，讓她試着去接受或者乾脆就讓她遠離我，送她走，是不是或許就不會是今天這樣的局面？」公孫微琉看着這張熟悉的臉，問出自己心裏的話之後抬起手撫摸她的臉。

公孫微琉的手很冰冷，那冰冷的觸感好像透過皮膚冷到了她的心裏，她忍不住用手抓着她的手：「我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就算有，就算一切重來一次，也只是不一樣的結局。你永遠都不知道會怎樣，走出來吧。沒有公孫微璃，你也該好好的。別想那麼多了……你這樣，我……」心疼，「覺得很傻。」

公孫微琉嘆了一口氣，抽回自己被她握著的手，「說實話，你成為微璃的時候，在我身邊那些日子裏，我是真的很高興，還想過要是你永遠恢復不了記憶就好了。就像菟絲草一樣依附着我，我也覺得樂意。」

「公孫微璃」雙手交握，聽着她說的話，兩隻手越握越緊：「抱歉。」

公孫微琉：「你又說什麼道歉了？不需要。」

我知道，那是因為我不是公孫微璃，所以我還沒能傷你到那麼深嗎？

明明該覺得鬆一口氣，可是卻讓我莫名地不甘心。

公孫微琉看她沉默不語，繼續說：「你假扮的微璃，雖然有着和她同一張臉，可是你們完全是不一樣的兩個人。你知道嗎？在知道『微琉』失憶以後，我想着要把她當成妹妹好好照顧就好了，我不讓自己再愛她。可是，漸漸地發現我的想法是多餘的，微璃大概消磨了我對她所有的愛意了吧，我根本……是多慮了。」

「不愛了？」「公孫微璃」居然看着她一顆一顆掉眼淚，她看到公孫微琉看着她皺起眉頭連忙用手去抹眼淚，可是越抹卻越停不了，她慢慢地哽咽起來，最終用手捂住臉：「……抱歉。」她用兩隻手臂擋緊了臉，慢慢抽泣。

哭泣的「公孫微璃」感覺到背後好像有了一堵有溫度的牆靠過來，她哭得更厲害了。甚至好像找到了發泄口一樣，轉過身抱住那堵牆，她把臉埋在她肚子上：「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我不要活過來，我希望我就那樣為元帥戰死，那樣的話，娜麗塔還是那個娜麗塔……給你們帶來那麼多麻煩，背叛了元帥，背叛了原來的自己。多麼愚蠢，多麼該死！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不要來到你們的世界。」

公孫微琉聽不太懂她的話，可是她收緊了自己環在她身上的手：「娜麗塔……我想過了，我已經錯過了微璃，過去我深藏自己的想法換來的兩敗俱傷，我不想再愚蠢一次了。再一次愛上一個人的話，我想我會不遺餘力地留她在我身邊。所以，可以別哭了嗎？」

娜麗塔神奇地止住哭泣，她把頭埋在公孫微琉肚子上，抱着她腰的手越收越緊，只是也不說話，也不敢問。

「我說，微璃消磨了我對她的愛意，可是你卻一點點將它補充、填滿。我沒有辦法把那個假的「微璃」當成妹妹，那她願意嗎？願意接受嗎？願意的話，我會盡我全力去保你。」問完人以後，公孫微琉聽到傳來悶悶的聲音：

她說：「姐……不願意，你就不保我了？真捨得？」

公孫微琉用一種被發現了的無奈語氣忍不住笑道：「啊，不捨得。」

*

追鶴沒有想到還能再一次見到娜麗塔，元帥似乎還在生氣當初的事情，可是追鶴清楚沒有娜麗塔她也是需要往修真界走一趟的。娜麗塔只不過是命理安排的一個推動事態發展的一個導軌。

「元帥，拖到現在才敢出現在你們面前，我很抱歉。」娜麗塔看起來很緊張，站着僵硬的軍姿面對着元帥。

奈芙冷漠臉：「你該要慶幸追鶴還能回來，不然就算是華夏都保不住你。」

娜麗塔頷首：「是的，我明白，元帥。」

奈芙覺得也沒有什麼和她好說的了，她拉起追鶴的手就要帶她走。

娜麗塔看到她們要走，猶豫之下，喊住她：「元帥！能不能和你說點事情？」

「什麼？」奈芙沒有回頭，她覺得這個女人好麻煩，知道做錯事就不能夾着尾巴走不要出現嗎？好煩。

娜麗塔覺得自己也算是了解她的，她直接把想說的話說出來：「我來自另一個時空，另一個世界，我追隨於你。在那個世界裏，你一直都是孤身一個人，沒有追鶴小姐，沒有誰能站在你身邊……我迷戀過那個奈芙元帥，最終因為她而犧牲，她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對她的情感。或許也知道，只是沒有人能走進她心裏，走到她身邊吧。」

追鶴看着娜麗塔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紅了眼睛，也不像是開玩笑的。她更加清楚地感覺到奈芙抓着自己的手越來越用力。

「元帥，你很幸運，也會很幸福。連着我迷戀過的那個孤獨的元帥的份一塊幸福下去吧，謝謝你。」

娜麗塔的話音一落，追鶴把手覆蓋到奈芙抓着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上，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離開。

那一刻，娜麗塔覺得整顆心都放下了。她好像看到了，曾經那個自己追隨的孤單背影漸漸走遠，漸漸地在淚水模糊了的視線中她的身邊也出現了另一個身影，她們那樣般配。

公孫微琉走過來，摟着她，給她擦掉眼淚：「笑得真難看啊。好啦，該回去了，趕緊處理完華夏的事情，我們才能去蜜月。」

娜麗塔破涕為笑，抽出手緊抱着微琉的一條胳膊：「為了我賣身給華夏，這樣鞠躬盡瘁，委屈你了。」

「說得好像你不是一塊賣了一樣。」公孫微琉笑着揉揉她的頭。

娜麗塔微微眯了一下眼睛。

兩個人走出一段以後，不知道是誰說：

「其實，賣給華夏的是你，而我賣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