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5.Chapter5

許嘉宴被遺憾的革職了。

老師告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其實也是比較委婉的,只是表示班上的班委原本也都是臨時任命的,做不得數。但是再委婉,這當中的意思也不難理解。

這個卸任令的下達,讓許嘉宴好不容易雀躍的心情和那難得一見帶着弧度的唇角,又迅速的消失了。加上甄溪當初那一聲響亮亮的「老師,他偷我橡皮」,直接讓不少同學都直接把許嘉宴定性為一個小偷!

許嘉宴生性本來就不活潑,又有身理的缺陷,整個人越來越沉默。有時候隨便往一班的教室里看一眼,就會發現班上最活潑最多動的女孩子身邊,是一個最沉默最孤僻的男孩子。

可是許嘉宴完全不會影響到甄溪的心情!

甄溪多會玩兒呀!一塊橡皮擦都能讓她樂呵一節課,下課了,她有時候會和幾個小姐妹一起在教室外面玩寫「王」字,有時候直接去操場上跳皮筋,有時候不出去,在教室玩刀玩筆玩透明膠都能玩出一股豪華超真實辦家家酒的味道!

而且在許嘉宴盜竊橡皮五馬分屍之後,班上又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事情。

這件事情不是別的,而是有人傳言,許嘉宴是個霉鬼,還是個很有心眼的壞孩子!於是,壞孩子成了眾矢之的……

第一次是輪到他們小組打掃教室衛生,和他們一個小組的何菲菲想要多提一點水,免得來來回回跑,許嘉宴說:「提那麼多提手會斷的。」何菲菲不幹,非要提那麼多,許嘉宴沒辦法,只能幫她一起提。

咔——

塑料提手斷了。

然後何菲菲哭着告老實,說許嘉宴偷懶不想提水,故意弄壞班上的水桶。

第二次是長相甜美的語文課代表去老師辦公室抱作業,因為作業本太高直接擋住了視線,許嘉宴看到了,說了一句:「會摔跤的。」

Pia嘰!甜美的語文課代表摔了個狗□□,作業本掉了一地,小裙子還被風拂了起來,露出了裏面的草莓小內內。

然後,甜美課代表哭的梨花帶雨,說許嘉宴故意絆他,還把同學們的作業本都弄到地上了。好巧不巧的,當時地上剛剛被拖過地,作業本掉下來大部分都被弄髒了,那天但凡作業本被弄髒的,無一不是把許嘉宴當做了最大的仇人!

倘若許嘉宴長得可愛萌態一點,討人喜歡一點好比他身邊這個整天做小動作傻乎乎的女孩子,也不至於這麼遭人嫌,偏偏他還是個獨眼龍,牙齒也不好看,因為自卑,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是簡短的發音回話,顯得格外的沉悶,如果說上一次他還能雀躍的想着怎麼報復甄溪,那麼隨着同學們對他的排擠和敵視越發的明顯,他連解釋都懶得解釋,直接成為了班上最古怪孤僻的學生。

「你跟老師說換個座位吧!」做課間操的時候,甄溪身邊站着的任政宇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甄溪正在認真的看着隔壁二班帶操的紀奕陽,專註被打斷,傻愣愣的「啊」了一聲。

任政宇快要急死了!

怎麼說呢!?

他覺得自己是有點喜歡甄溪噠,她長得好看,性格又很活潑,最重要的是她玩版家家酒的時候,超美!

這個同桌明明是他的,可是卻變成了許嘉宴那個丑逼的同桌,他挺不服氣的!他明明聽到過甄溪不喜歡和許嘉宴坐同桌的話,加上現在同學們也都不喜歡許嘉宴,只要甄溪跟老師說許嘉宴這個人不好相處,很多同學都是可以作證的!

隔壁二班不就有個獨桌獨坐的嗎!(隔壁二班人數是單數)

可是甄溪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現在大家都不喜歡許嘉宴了,她反倒沉寂下來了,每天傻乎乎的,上課走神,一下課就往外跑,只要出了班級眼珠子就往二班飛,真是急死人了!

做操的音樂結束了,班級隊伍開始整隊,任政宇趁著靠近甄溪,又說了一句:「你跟老師說換座位啊!」

「任政宇,不要講話!向前看齊!」前方正在整隊的許嘉宴忽然當着所有人的面點了任政宇的名,任政宇氣的一張小胖臉通紅,也不理他。

而甄溪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其實起先她的確是不喜歡和許嘉宴坐同桌,但是自從許嘉宴被革丨職之後,她意外的發現他整個人都安靜了,不管她上課做什麼他都不管了,這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__^*)

而從那天開始,她反倒習慣起許嘉宴的沉默了。更加奇妙的是,從前她討厭許嘉宴,就希望大家都能看到他的醜惡和自己一起討厭他,可當她的希望成真,大家都開始討厭許嘉宴的時候,她反而發現了許嘉宴的一些好處。

她上課喜歡做小動作,總是不聽講,最怕的就是老師的殺手鐧——點人起來回答問題。

在老師點人回答問題的招數中,最絕的莫過於課堂上朗誦課文的時候,忽然叫停,然後點另外一個,說:「你,起來接着他剛才讀到的地方繼續讀。」

甄溪最怕這個,但是許嘉宴是個認真聽課的好孩子,還喜歡做筆記,她不是獨眼龍呀,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眼神兒賊好!回回被點起來,掃一眼許嘉宴那邊,很快就能找到講課進度,化險為夷!

更有甚者是讓甄溪有些感動的地方——她雖然和許嘉宴合不來,但是出來之前的小摩擦,隨着許嘉宴越發的沉默,他好像都不和她較勁兒了。也因為如此,甄溪每每偷看他的作業或者筆記,他竟然從來沒有刻意的遮起來防着她!

其實他也蠻善良的嘛,甄溪如是想。

她是個典型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隨着許嘉宴的沉寂,甄溪輕鬆get到了和許嘉宴坐同桌的一百個技能點,時間一長,摩擦反倒越來越少,直至現在,各行其道,互不干擾,偶爾還能助攻一下,多棒多和諧呀!

看看身邊的急吼吼出謀劃策的任政宇,甄溪反倒有點慶幸當初沒和他坐同桌,同樣都屬於悶葫蘆系列,但是任政宇絕對屬於卑鄙小人那一行列,她上次還看着任政宇往何菲菲凳子上倒膠水呢!跟任政宇比起來許嘉宴簡直是個好BOY!╭(╯^╰)╮

就這樣,甄溪直到第一個學期結束都沒有換過位置,可是遺憾的是,經過這短暫又輕鬆的一個學期,甄溪和許嘉宴也並沒有增加多少親密點。

「嗷嗷嗷嗷——放假啦!」寒假的第一個早晨,甄溪幸福的在自己的小床上滾來滾去。放假之前,她認認真真的給紀奕陽寄了新年賀卡,用了她最喜歡的筆,一筆一劃寫了最漂亮的字,認認真真的交給了紀奕陽。

紀奕陽的媽媽顯然也認得甄溪,作為曾經是同桌的兩個小夥伴,紀奕陽也禮貌的道謝了,甄溪因為小王子這個溫和的道謝以及抿著唇角時微微凹陷的小酒窩,暈暈乎乎的醉了一個晚上,也心情極好的傻笑了一個晚上。

「溪溪——」一個cos野獸的男聲從外面傳了進來,甄溪眼珠子一亮,嗖的一下就從被窩裏跳起來,長著一雙小手臂:「爸爸——」

甄鴻意一把接住從床上撲過來的女兒,「哎喲喲」的連退幾步:「嘖嘖,怎麼吃得這麼重,都快抱不動了!」

甄溪也不生氣,像個小賴皮一樣在爸爸身上蹭來蹭去:「嘻嘻嘻……」

「爸爸我們今天去滑雪嗎!?」約好第一個寒假帶她去滑雪噠,她可都記着呢!

甄鴻意心情極好,一勾小萌物的鼻子:「沒問題!」

~\(≧▽≦)/~爸爸萬歲!

「滑什麼雪?」一個不太愉悅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殷素有些面色不善的看着房間里一對父女,目光落在甄鴻意身上:「過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甄鴻意太了解老婆了,這個表情一看就是有事情發生,他不敢耽誤,拍拍甄溪的小屁股:「乖,自己先梳洗一下,爸爸讓張阿姨做了你最喜歡的培根卷!」

說到吃的,簡直是甄溪滿級的技能,她頓時精神起來,乖乖的一點頭:「好!」轉身扭著小屁股爬回被窩裏,撈著自己的衣裳一件一件的穿起來。

在甄家,甄鴻意是慈父,殷素是嚴母,但慈父教道理,嚴母教規矩,所以甄溪除了一些小小的壞毛病和不可避免養出來的脾氣,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個聰明又懂事的孩子。她認認真真穿好衣服,梳洗完畢,張阿姨都端著香噴噴的培根卷上桌了,爸爸媽媽卻還沒有來!

他們在說什麼呀……甄溪兩隻白嫩嫩的小手拖着下巴,等著爸爸媽媽下來吃早飯。終於,聽到房間的門打開的聲音,甄溪雀躍起來,可以吃飯啦!O(∩_∩)O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殷素直接就沖着她來了:「甄溪,你過來,媽媽問你幾個問題。」

不對!這個氛圍很不對!

甄溪有些惶恐的看着殷素,甄鴻意輕咳一聲:「等會,先吃飯,孩子餓了。」

到底是自己一塊肉,殷素想了想,還是滿懷心事的點點頭。

可是這個表情和剛才那個語氣,讓珍惜不淡定了——

W(°Д°)w怎麼回事!!難道是她約紀奕陽一起去滑雪的消息走漏了!還是她跟着甄熙晴一起看韓國偶像大劇讓堂哥幫忙寫作業的事情被揭穿了!?

甄溪滿懷着不安,連培根卷都吃着沒味兒了。

吃完了早飯,殷素拉着甄溪,神情很是嚴肅:「媽媽問你,你在學校是不是欺負許嘉宴了?」

甄溪:(⊙o⊙)

殷素臉色更沉:「不要撒謊!媽媽都知道了!班上怎麼會說嘉宴是個小偷?到底發生了什麼?嘉宴是個好孩子,是不是你又聯合別的同學來欺負他排擠他?」

這簡直是冤枉啊好嘛!甄溪頓時就不開心了:「我沒有欺負他啊!確實是他拿了我的橡皮擦,而且也不是我說他是小偷啊!我真的沒有欺負他!」

殷素一聽就覺得不對:「什麼叫拿?你們是好朋友,東西是可以相互借,你真的確定是偷嗎?甄溪我告訴你,這種話不能亂說,知道不知道!」

甄溪被媽媽的語氣嚇壞了,她真的沒做錯什麼啊,她又沒有欺負許嘉宴,為什麼要這麼罵她?

她吸吸鼻子,一雙眼睛就紅了,脾氣卻還是厥的:「爺爺說的,「不問自取視為偷」!他沒問過我!就是他偷的!」

「你!」殷素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個情況,但是讓甄溪繼續抱着這樣的想法下去,實在是不妙。

「哎哎哎……」甄鴻意半途橫了進來,伸手把女兒抱走,笑眯眯的對家裏兩個女人說:「大清早的,吼什麼哭什麼。」甄鴻意心疼的擦擦女兒的小淚珠:「溪溪乖,我們不理媽媽,陪爸爸出去晨練,走。」抱着甄溪就走。

殷素攔不住,只能任由甄鴻意出馬。

甄溪委屈極了,在媽媽面前她還能硬著嘴還口,可是在爸爸溫暖堅實的懷裏,就只能默默地抹眼淚,然後用一種泫然欲泣的嗚咽聲解釋:「爸爸,我沒有欺負許嘉宴……」

甄鴻意笑呵呵的,好像完全不覺得這是個什麼大事,溫柔的親親女兒:「沒有欺負就好啊,也沒人說你欺負他啊。」

甄溪一板小臉:「媽媽說了!」

甄鴻意點點頭:「那媽媽可能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麼樣的啊,這樣好不好,我們現在去許嘉宴家裏,我們讓許嘉宴跟媽媽說甄溪沒有欺負過他,這樣媽媽就不會誤解你,好不好?」

甄溪吸吸鼻子,小腦袋一點:「好。」

有爸爸撐腰,甄溪瞬間就不委屈了,可是當她和爸爸一起走進許家大宅的時候,見到的一幕幾乎成為了童年陰影!

「啪!」一隻花瓶被砸在地上,肚子□□的漂亮女人被嚇得失聲尖叫,雙手抱頭。許嘉宴的媽媽,那個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溫和的不和甄溪計較她童言無忌的女人,此刻卻頭髮凌亂,穿着最普通的棉質睡衣,臉上有些蒼白,還有斑駁淚痕。最可怕的是一雙眼的眼圈將她的疲憊盡顯,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此時此刻卻如同發瘋的怪獸一般,將花瓶砸向另外一個大肚子阿姨的腳邊。

小孩子天生對尖銳的聲音和緊張的氣氛敏感,他們會害怕,甄溪見到這個場景,下意識的就扭過腦袋把臉蛋往爸爸的肩窩埋着,不敢看。

周悅幾近瘋狂的指著面前這個破壞了她家庭的女人,什麼難聽撿什麼說:「李婉,你這個賤人!你現在是想登堂入室是嗎?我特么告訴你,只要我周悅還活一天,你特么就一天都是見不得光的小三!不要臉!」

沙發上,高大的男人此刻卻沉默的很,兩隻手抱着頭,沒有偏幫任何一方。

懷有身孕的李婉把目光望向這個男人:「許元清,我真是不懂,明明只要你做一個選擇,就能擺脫現在的境地,你到底是在沉默什麼,你看到了,這個女人剛才想要殺我們的孩子!這樣的女人還值得你再留什麼情面嗎!今天無論如何,你一定要做一個決定!」

「滾——」周悅已經再次拿起一個煙灰缸,眼看着就要砸向李婉!

「元清!」李婉尖叫起來,許元清終於回過神來,他皺着眉頭,火氣好像也大起來了,就在許元清奪下煙灰缸,對着周悅就要揚起手的時候,甄鴻意忽然冷冷道:「幹什麼呢?」

激烈的撕逼場面忽然就靜了下來,因為門沒關,所以屋裏的人這才注意到家裏來客人了。許元清那一巴掌沒有打下去,卻順利的把火氣轉移到了甄鴻意身上:「你是誰?」

甄溪怕極了,緊緊地抓着爸爸的肩膀,動也不敢動,更別提去瞅了。

甄鴻意勾唇一笑,這笑容裏帶着些諷刺的味道,他不慌不忙的抽出一張名片遞給許元清。這個時候,但凡是個家裏還在鬧的男人,都不會有興趣看另外一個男人遞過來的名片,可是當許元清掃到名片上的名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愣住了。

「你、您是甄總?」許元清有點沒反應過來:「甄、甄總,不是約好下周一嗎……怎麼您……」許元清總算意識到自己現在展現在大客戶面前的是一個什麼樣的姿態,他頓感絕望的深吸一口氣,盡量壓制着自己:「甄總,我家裏……」

甄鴻意收回手,把懷裏的甄溪往上帶了帶,冷冷的打斷:「許先生,您誤會了,我今天純粹是帶着女兒來看看同學,不談公事。」

同、同學?

許元清皺眉看了周悅一眼,周悅看着甄溪父女,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了,她疲憊的撫了撫額頭,無力道:「嘉宴在樓上……」

甄鴻意彷彿完全沒有被這個場面所影響,他點點頭:「我帶甄溪上去看看,打擾了。」甄鴻意表現的很隨性,很熟悉的樣子,可是就是這幅表現,讓許元清瞬間就不淡定了。

鴻非科技是許元清撿的大餡兒餅,但是很顯然,現在這塊餡餅要變質了……

等到甄鴻意往許嘉宴的房間走的時候,樓下的客廳那裏已經安靜無聲了。甄溪悄悄的探起腦袋去看,可是剛剛一動,就被甄鴻意一隻大手給按了回去……

「別亂看。」

甄溪剛才被嚇得不輕,這會兒乖乖噠。可是,當她被帶進許嘉宴的房間之後,她顯然又被許嘉宴嚇了一跳。

許嘉宴的房間簡直整齊的可怕,而他穿着一件厚厚的棉睡衣,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在書桌前,面前攤著一本新概念英語。

甄溪的腦子裏忽然就想到了和許嘉宴坐同桌的日子,他大多時候也是像現在這樣,默默無言的坐在桌邊看書。

甄溪父女進來,許嘉宴連頭都沒有回,就好像之後無論甄溪怎麼玩怎麼鬧,他都不理會一樣。

甄鴻意把甄溪放下來,甄溪有些茫然的看了甄鴻意一眼,甄鴻意抬抬下巴,示意她去打個招呼。甄溪的手指頭無意識的攪在一起,第一次沒有了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活潑模樣,她湊到許嘉宴的書桌邊,軟軟的小嗓子輕輕地喊他:「許嘉……」

甄溪的聲音戛然而止,安安靜靜坐在書桌前的許嘉宴哭紅了眼睛,面前的英語書上已經滿是眼淚,可是他哭的那麼安靜,坐在這裏,背脊都是挺拔的……

甄溪忽然想起了放假之前,許嘉宴看着她屁顛顛的送完賀卡回來之後說的話。

那時候她心情好,眼看着要放寒假過年了,想着自己不會沒事兒來找許嘉宴玩,所以心情頗好的也跟他提早說了一句:「新年快樂喲!」

許嘉宴默默地收著書包,忽然說:「明年來,你就可以換座位了。」

此時此刻,甄溪看着哭的一聲不響的許嘉宴,默默地掏出了自己的小兔子手絹遞給他:「許嘉宴,不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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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強詛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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