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心愿
「你認為這小子究竟怎麼回事。」
終於，在遠處觀戰的九陽真人率先開口了。
「我還想問你呢！」皇甫耀沒好氣地回道。
「你該不會以為是我暗中教授了他吧！」九陽真人淡淡地說道，「自從南宮家兩父子陸續出事之後，你那兩個玄衣使者可是每天都把這小子盯得緊緊的。」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派了玉女暗中保護嗎？」
九陽真人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皇甫耀訕笑一下，繼續說道：「我原本倒是有這種疑惑，不過現在看來，就算是師叔你也未必有這個能力教授出這樣可怕的弟子。」
「答應我一件事。」九陽真人笑了笑，緊跟著神色一變，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語氣顯得相當鄭重。
「讓我不要難為他？」皇甫耀反問，也收起了剛才閑談的語調。
「這是我最後一個心愿。」九陽真人一甩拂塵，朝皇甫耀打了個稽首。
「只要他跟他爹一樣忠誠。」皇甫耀坦然接受，眸子中閃出一縷寒芒。
「忠不忠誠，還不是要看當皇帝的能力和德行。」九陽真人淡淡地回了一句，目光重又落在決鬥場上。
「師叔，我不跟你鬥嘴。反正你也時日無多，沒什麼機會跟我找麻煩。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只要他別太過分，我不會先出手。」
「那就夠了！」九陽真人滿意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說話間，演武場內的二人角力已經趨於白熱化。
這時候，南宮野的額頭布滿了汗珠，熱氣蒸騰，整個人像是包裹在一團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再看北冥浩，他的雙眼赤紅，像是要突出眼眶。渾身靈力激蕩，整個身體似乎膨脹了整整一倍。肌膚表面結滿的白霜早已凝結成了厚實的堅冰。
「你——認——輸——吧！」
北冥浩的聲音彷彿被寒冰靈力凍僵一樣，斷斷續續的，顯得極其吃力。
「認輸？」南宮野戲謔地說道，「我可不知道輸字怎麼寫呢？要不，北冥兄你教教我。」
聽到南宮野如此沉穩的聲音，北冥浩不由得臉色一沉，他萬萬沒想到對手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沒有盡全力！
拼了！
一咬牙，北冥浩再次催動靈力，完全釋放出天魔解體*所激發出來的靈力。
儘管全身肌肉因為劇烈的痛楚而痙攣，靈魂也在經受宛如來自深淵一般的煎熬，但為了最後的勝利，為了作為武者的尊嚴，北冥浩一聲不吭，始終咬牙硬抗。
只見北冥浩的身體再次膨脹了一圈，尤其是雙臂，足足增大了一倍有餘。皮膚開始崩裂，那些蚯蚓一般的血管鼓脹起來，爬滿了肌膚表面，彷彿隨時都可能突出來一般。
隨著靈力不斷催發，在北冥浩的周圍形成了無數旋風，這些旋風越來越強，如同鋒利的刀刃一般，卷著刺骨的寒氣，一步步朝南宮野逼來。
南宮野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任憑凌厲的罡風撕扯著頭髮和衣襟，就連台下的觀眾也無不為他捏了把汗。
此刻，北冥浩已經不顧一切地將全部的靈力催發出來，他的雙眼已經完全充血，如同要突出來一般，連眼耳口鼻之中也開始滲出血珠，顯然他準備全力以赴了。
儘管血液像是凍僵了一樣，錐心的痛楚幾乎讓腦袋眩暈，但北冥浩毫不在意，將體內的靈力一股腦兒灌注手臂，拼盡全力的使出一擊，直指南宮野，是贏是輸就看這一下了。
不過就在北冥浩打出這一下的同時，他的肌肉因為受到了巨大力量的擠壓，已經到達了極限，充血得已經是紅通通如同煮熟的蝦蟹，接著無數的血珠從表皮上滲了出來，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濃烈的血型氣味。此時他整個人像是從鮮血中撈起來一樣，顯得非常詭異。
這是完全魔化的節奏啊！
北冥浩充血的眼中綻放出嗜血的光輝，渾身上下完全被白霜包裹，此刻的他如同一頭來自於冰雪世界的野獸，殺氣騰騰，要撕裂眼前的獵物。
吼！
一聲咆哮，如同從地獄深處傳來。
轟！
一冷一熱兩股力量猛烈碰撞在一起，腳下的石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龜裂，破碎，在一股奇異的力量之下，無數碎片脫離地面，緩緩飛起。
緊接著，二人渾身劇震，腳掌緩緩離開地面，漸漸升上空中。
旋即，開始以角力的劍尖和手掌為中心緩緩旋轉起來，周圍的碎石也跟著旋轉起來。
隨著彼此間釋放的靈力變得越來越充盈，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兩股靈力被甩了出來，那些碎石首當其衝，頃刻間化作無數齏粉。整個結界之中，再次陷入了一片模糊。
漸漸地，二人的身影已經變成了幻象，在他們周圍彷彿有無數條閃電不斷竄出，狠狠地砸在地上和結界之上，爆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
轟！
一聲巨震，整個結界一陣劇烈的晃動，二人再次分開。
肆虐的靈力亂流四散開來，擊打在結界之上，泛起層層漣漪。
幾秒鐘后，整個決鬥場上才雲開霧散。
南宮野嘴角溢出一縷鮮血，眉梢和頭髮之上裹著一層寒霜。他將身體靠在結界的壁壘，胸口劇烈的起伏，握劍的右手微微顫抖，手中的龍魂彷彿隨時都可能脫手。
不過他的對手北冥浩顯得更為狼狽。上身的衣物早已不知去向，青筋虯結的肌肉完全裸露出來，渾身浴血的單膝跪地，身形路線佝僂，背部劇烈起伏，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如果仔細看的話，在北冥浩充血的肌膚表面，竟然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凹槽，殷紅的血珠正不斷滲出，顯然是先前那股狂暴的靈力留下的痕迹。
再看二人原來比拼靈力的地面上，竟然出現了一個深達尺余的巨坑。在巨坑周圍，無數裂紋超四面八方延展開去，將黑金石的地面切割開來……
如此可怕的力量，讓在場的觀眾無不目瞪口呆，一個個張大了嘴巴，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輸——了！」
南宮野的手臂雖然因為對手狂暴的寒冰靈力而被凍僵，卻知道北冥浩的右手已經被他的炎龍靈力毀掉，經脈俱損，根本沒有恢復的可能。
「怎麼……怎麼可能……」
北冥浩努力了好幾次，可是此刻體力已經完全透支，而且一冷一熱的兩股靈力在他的身體里亂竄，全身上下猶如被千萬根鋼針扎中那樣難受。
「這輩子，你永遠贏不了我。」南宮野的心情非常複雜，盯著地上的北冥浩，頓時有一股復仇的爽快感，幾乎讓他忍不住仰天長嘯，發泄內心中的抑鬱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