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玩偶迷城5
李大明飛快地從那個大箱子中取出了一個背包背在肩上，然後掀開一塊地板，露出了一個一平米見方的洞，裡面隱約可見一點亮光。
「從這裡走。」李大明指著那個洞對陸川說道。
陸川稍微目測了一下深度，縱身跳了下去，李大明將一個定時炸彈丟在了門口，然後自己也跳下了洞。
他們來到了一條下水道，除了洞口處安裝著一盞微弱的熒光燈，四周再也沒有燈光。
「跟緊我。」李大明低聲說了句，便大步向前，身影很快消失在黑影中。
陸川只能憑著李大明的腳步聲跟上他，空蕩蕩的下水道中很安靜，除了一些水滴落地的聲音，就剩下了他們二人的腳步聲。這種動靜相襯的幽僻讓陸川心裡發虛，他禁不住乾咳了兩聲，就像是給自己一些鼓勵。
「這裡安全嗎？」陸川搭話道。
「不安全，有可能遇上變異巨鼠。」李大明語氣很平淡地說道，「不過它們比那些活死胎兒好對付多了。」
陸川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說這個空間……或者就說這個迷城，它是父神拼湊的，還是原本就存在？我感到這裡沒有任何的邏輯，什麼凶偶，什麼病毒人，什麼活死胎兒……這一切的來源，嚮導手錶上竟然沒有任何的解釋。」
「到現在你還沒有給自己一個正確的定位，我們只是一些苟且偷生的遊戲者，我們被父神玩弄於股掌，這個世界是怎麼來的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李大明語氣裡帶著譏諷地說道，「至於邏輯，還是存在的。你想，我們原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我們只是死亡遊戲里的一些匆匆過客，我們有絕大的概率會死在這裡……過客和死人是不需要對這個世界了解太多的，這，就是父神的邏輯。」
苟且偷生……真是一個貼切的辭彙，陸川啞然無語，自嘲地笑了笑，心中凄然卻又不甘。
「轟——」身後的方向傳來定時炸彈爆炸的巨響，李大明帶著報復的快感笑道：「聽見了嗎？炸彈已經把那些怪物送上了天，這就是我對父神的嘲笑，他，玩不死我！」
「你真的認為……父神的目的就是拿我們當遊戲？」陸川遲疑了一下問道。
「對！我就是這樣認為！雖然我從他那裡得到武器，受到強化，但是我絲毫都不會感他的恩！總有一天我要完成超轉，我要回到神殿去質問他！」李大明憤慨地說道。
但陸川不會認同他的這種意志，雖然自己目前深陷迷茫，但是他卻不會喪失理智，這種遊戲，總歸有個理由的吧？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李大明嘆了口氣道：「剛才我有些偏激，但是我真的快崩潰了，我有父母妻兒，我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跟他們生離死別，甚至連個招呼都沒有……」
李大明對著陸川訴苦，飽含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辛酸和滄桑，但是他卻忘了，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呢？被勾起對父母親的思念，陸川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等等……」李大明突然噓聲道，拽著陸川的胳膊靠近了下水道的牆壁。
陸川什麼都看不見，這讓他神經緊繃，握緊了手裡的獵槍。
「忍一忍。」李大明壓低了聲音囑咐道，話音剛落，陸川就覺得四周的氣溫驟然下降，全身都像被凍在了冰塊兒中。
「來了，變異巨鼠。」李大明道。
陸川聽見了一聲聲沉悶的腳步聲，彷彿橡膠大鎚夯擊地面時候的撞擊聲，由遠及近，然後那腳步聲就在附近停頓下來，一種類似老虎打呼嚕的喘息聲真切地傳進了耳朵，驚得陸川手心冒汗。
終於，腳步聲重新響起，漸漸遠去。雖然它只在附近停了十幾秒鐘，但是陸川感覺就像幾個小時那樣漫長。
「沒事了，變異巨鼠平時都零散活動，但是一旦受到攻擊，它們那數量龐大的同類就會迅速聚集過來，所以面對它我們只能躲避。那東西靠感熱來發現獵物，剛才我用冰封術把我們圍在了冰塊兒中，它就察覺不到我們了。」李大明解釋道，悄無聲息地解開了冰凍。
「那你是怎麼發現它的？」陸川吸溜了幾口氣，雙手忙亂地搓著取暖。
「我的體質強化過幾次之後，視覺就有了感應紅外線的功能，所以在沒有可見光的黑暗裡我是可以發現生物的。」李大明解釋道，「對敵人了解的越多，自己就越安全。剛剛來到玩偶迷城的時候我就進過下水道，那時候我不知道變異巨鼠只能感熱，盲目地就跟它們大幹了一場，差點就死在裡面。後來我在一個教堂里發現了一本日記，是一個牧師死前所寫。你不是想知道這個迷城裡凶偶的來歷嗎，那本日記上剛好有一部分記述。」
李大明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城原本很繁華，情形與中世紀的歐洲大城市相似，這裡居住著貴族和平民，隨著貴族後代的墮落腐化，他們的地位搖搖欲墜，恐慌中的貴族群體為了讓自己的後代穩固住崇高的地位，就與一個邪惡的巫婆簽訂了協議。貴族將從巫婆那裡得到一種藥水，給他們即將分娩的孕婦服用，她們就能生出天賦異稟的嬰兒，而作為交換，貴族要准許巫婆的玩偶到城內入住。所有人都不知道巫婆險惡的用心，她給貴族們的藥水實際上是一種蠱毒，只是一星期之間，城內所有的居民都感染了蠱毒，居民都變成了病毒凶偶，而孕婦腹中還沒有分娩的胎兒則變成了活死胎兒，所有的其他動物也都發生了變異，比如變異巨鼠。」
陸川點了點頭，「雖然很荒誕，但是作為一個遊戲的源頭劇情，勉強算是有點邏輯了。」
「很快那些活死嬰兒會追到下水道中來的，我們從前面上去。」李大明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點亮光，那是從一處下水道井蓋的縫隙里透過來的。
李大明輕輕地推開了下水道井蓋，立馬就有夾著雪花的冷風吹了進來，外面很安靜。
兩個人爬上地面，四周都很安靜，不遠處有個鞦韆蕩來蕩去，像是剛剛還有人在那裡玩耍過。「其他的玩家都死了嗎？」李大明忽然問道，他從懷裡掏出兩支煙，遞給了陸川一支。
「不，還有三個，他們都是活過兩場遊戲的人，活死胎兒出現的時候，他們跑在了前面。」陸川淡淡地說道，借著李大明的火機點上了煙。
「這麼說，危險時候他們拋棄了你？嗯……你看起來並不怨恨他們。」李大明道。
陸川笑了笑，「我為什麼要怨恨他們？生死有命，在這種地方，每個人只要對自己的生命負責就夠了。再說我與他們只是萍水相逢，憑什麼讓他們豁出命救我？」
李大明讚賞地看了陸川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與他們匯合去。在你的嚮導手錶上可以找到他們的位置。」
陸川盯著嚮導手錶，意識里發出了尋找同伴的指令，隨即，手錶坐標上出現了三個一閃一閃的紅點，並且有字幕標註：「黑冰雕塑廣場」。
「他們可真會找地方，那裡是玩偶迷城裡最危險的地方之一。」李大明搖頭嘆道。
「最危險的地方？」陸川氣息微微一窒。
「沒錯，那個牧師的日記上有記述，如果你的容貌被剪刀手玩偶雕刻在黑冰上，那麼你就會死亡，而且……屍骨無存。」李大明的話音剛剛落下，陸川下意識地去看嚮導手錶，他驚愕地發現，剛才還一閃一閃的三個紅點，驟然只剩了兩個，緊接著意識里再度響起那個冰冷的聲音：「一名玩家死亡，遊戲繼續。」
是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