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熙熙攘攘的仙城擺攤街，來來往往的皆是修真之士，百來人中竟難以找出一個所謂的凡人，雖他們大多數只有鍊氣幾層的修為，但這裡隨便撈出一個扔到凡人堆都是人人頂禮膜拜的『仙人』。

攤子上擺放著各種靈丹靈酒或靈獸靈器，修真之士挑挑揀揀，或失望或皺眉咬牙買下心儀之物，大多數攤位前基本都有人關顧流連，除了街角處那幾個攤位，一上午過去，卻連一個顧客都未曾走上前瞧上一瞧。

其中攤位有一個兩眼無神，臉上掛著一對死魚眼的十五六歲少年盤腿坐在其中，顯得尤其顯眼，從早上到現在動也沒動一下，身前是一塊藍格方布鋪在地上，上面擺放著只有幾年年份的各種最低階靈草和最低階妖獸的獸皮，只有不是腦子有坑，誰也不會想上前買這些一文不值的無用之物，扔在地上都不一定有人肯彎腰去撿，他周圍幾個攤位上的攤主時不時用埋怨的眼神看他一下，似乎他們沒有生意上門全是因為那個少年的貨物太低端，帶壞了周圍的財運。

「今天我都來那麼早了，他來的怎會比我還早，他昨夜不會是根本就沒回去，大手筆找了個客館落腳吧。」臨近中午，許多買不起辟穀丹的鍊氣期修士都去酒樓填肚子了，兩個相鄰的攤主無所事事，隨便找了個話題聊了起來。

「瞎說什麼呢，這地兒的你自個兒起的晚偏偏還愛找借口。」鄰攤的山羊鬍子修士不給面子地說出真相。

挑起話頭的攤主臉色尷尬地頓了一瞬又恢復正常，擺擺手辯解道：「那不是昨晚修鍊過頭，睡晚了些，不然今天哪有他的位置，明天我定要在城門未開前等在外面。」

「別光說不做啊，我們這幾個的生意可全靠你了，只要在他來之前將這幾個攤子都佔了，他就不會影響我們的生意了。」說話的是正對面的攤主，這角落的幾個位置由於生意不好，有時間幾天都賣不出去一件東西，所以角落左右各三個攤位是免費的，只要誰來的早佔到那個位置，這一天他就能在那裡擺攤，除了那六個攤位，想要其它攤位擺攤則要交一定量的靈石。

「別說還真是邪乎啊，那個少年占攤位的本事絕對是這個無疑。」那個山羊鬍子豎起一根大拇指嘲笑道：「不管來多早，他總能佔到其中一個，要是他修鍊有這個勁頭，恐怕早就築基了。」少年兩年前剛來的時候是鍊氣一層，兩年過去依舊是鍊氣一層，哪怕再差的五靈根修士，兩年怎麼也該到鍊氣三層了。

被談論主角就在旁邊，他們沒有壓低聲音，少年不用特意就能將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卻不為所動，連一個眼神都欠奉給他們，這也不是他們幾個第一次嘲笑少年了，但奇怪的是任由他們怎麼嘲笑，少年始終無動於衷，只當作什麼也沒聽到，無神的眼盯著前方，一眨不眨。

這幾個年過半百的攤主自找無趣后強笑了幾聲默契地閉上嘴，繼續守著攤子修鍊，這幾個免費攤位的常駐戶都是些靈根下等、一輩子也築基不了的鍊氣修士，百年後再怎麼不甘也只能認命地成為一撮黃土。

不多時，從城門口走進來兩個提著幾隻一階妖獸的少年，高個半寸的少年體型比較壯實一臉憨厚，大約十七八歲，較矮的那個白白凈凈的少年偏瘦一些，兩隻眼珠黑溜溜地轉了兩圈覺著十分靈動，看上一眼就知道他是個機靈鬼，仔細點看的話，會發現這兩個少年有三四分相似。

兩少年熟門熟路地來到擺攤街，也不看看攤位上的貨物，目不斜視地大步朝著攤尾邊上的角落走去，臉上帶著難掩的興奮，看起來是遇到了什麼好事，角落另外五個攤主看到那兩少年走來不但不堆起笑容吆喝，反而臭著臉哼了一聲。

下一刻他們走向那死魚眼少年的攤位將妖獸隨手放到攤位上並異口同聲地喊了一句：「二寶」時，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認識的，而且這三人站在一起，任誰都能看出他們三個是兄弟，難怪那幾個攤主不給他們好臉色，原來是恨屋及烏。

被喊作二寶的少年好像沒有聽到一樣，依舊獃獃地坐在那裡，機靈少年一看就撇嘴上前搖了搖少年的肩膀喊道：「二哥，你怎麼又睡著了，快醒醒，每次輪到你看攤位就知道睡覺。」

身子被搖來晃去，死魚眼少年無神的眼終於有了一絲波動，轉頭用那雙獃滯的眼睛看了一眼兩個少年，打了個哈欠地敷衍地打了個招呼：「大哥小寶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聽到他們的對話，那幾個攤主面面相覷，原來那個死魚眼少年又睡著了，這麼好的機會又白白浪費了。

幾個攤主對於死魚眼少年睜著眼睛都能睡著的事早已見怪不怪，哪像第一次一樣差點瞪的眼睛脫框滿臉不敢置信，最讓他們無語的是少年不閉上眼睛睡覺，他們根本無法判斷什麼時候少年到底何時是睡著何時又是醒著的。

有幾次他們在以為少年睡著之時，將他攤子上的東西全扔了，誰知道對方根本沒睡覺，被當場抓個正著，反被少年揪著要告訴巡城護衛，最後不得已只好一人賠給對方一塊下等靈石私了，也因此，這幾個攤主記恨起了少年，總想著找機會整治他一番，今天這麼的機會又錯過了。

「二哥，你今天又沒賣出去一個貨物對不對，都說了要微笑，像你這樣板著個木頭臉垂著個死魚眼，看到你誰還會來這裡買靈草獸皮。」年齡看上去最小的靈動少年邊收攤邊說教著。

也無怪少年會這樣說，除了每次死魚眼少年擺攤什麼都賣不出去，其餘時候不管是憨厚少年或者是機靈少年每次擺攤或多或少都能賣出幾件賺一兩個下品靈石，憨厚少年給人感覺實在，而機靈少年則能說會道，說話甜會吆喝，自然也有生意上門。

而任誰看到一個少年，即使長得粉嫩青蔥，但對方板著個臉頂著一對死魚眼，都不會想上前去自找沒趣。

「小寶，那麼早收攤做什麼？」對弟弟說教左耳進右耳出的死魚眼少年很自然地忽視他的話，有些不解地詢問對方奇怪的舉動。

「二寶，今天我們運氣超級好殺了四隻一階妖獸，小寶說要慶祝一下，所以提前收攤。」年齡在三個之中最大的憨厚少年很傻氣地撓撓頭高興地解釋道。

死魚眼少年眼神無波無瀾地看了一眼年紀最小的少年，得到對方眨眼暗示后沒說什麼，只是起身拍了拍灰塵，走向附近的酒樓，憨厚少年接過收拾好的貨品放入儲物袋，一起跟在後面。

這三兄弟的乳名分別叫大寶、二寶、小寶，大名沈陵、沈懿、沈鉺，從偏遠凡界山村來的，父母都是凡人，好運地生下有靈根的三兄弟，雖然是最差的五靈根，但好歹能修真，說不準突然來了運氣，從千萬個五靈根修士中脫穎而出，成功築基，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

目前除了沈懿，也就是死魚眼少年由於天生靈根細小，很難吸收靈氣，只有鍊氣一層修為，沈陵和沈鉺已經是鍊氣三層的修士。

來到名為醉仙的酒樓后，被店裡的小夥計引到后廚，很熟練地將四隻一階妖獸放在砧板上，后廚的幾個小廚熟練地剝好皮，把肉收起來，獸皮扔還給兄弟三個，並收起主廚遞過來的四個下品靈石。

不難看出，以往三兄弟打到的妖獸都是送到這家酒樓收購，一隻一階妖獸的獸肉值一塊下品靈石，當然，經過烹飪后賣出去，除去成本，一隻妖獸至少能賺四五塊下品靈石。

乾脆利落地賣完妖獸，三兄弟又來到專門釀賣靈酒的鋪子，將擺攤賣不出去的靈草全都低價賣到店裡給他們釀酒，十株十年份以下的靈草賣一塊靈石，擺攤的話，五棵或者更少就能賣一塊靈石，如果不是他們買不起專門放置靈草可以防止靈草效果降低的特製玉盒，才不願意以低價賣到店裡。

「這幾天收穫很豐盛啊，靈草都有三四十顆，看在你們都是老熟人的份上，三十八顆靈草，給你們四個下品靈石。」釀酒鋪的老掌柜笑眯眯地說道，十年份以下的靈草，四十顆可以釀五壺，每壺能賣三到四個下品靈石。

不管對釀酒鋪還是酒樓來說，這三兄弟都是熟客，從兩年前開始，每次獵到妖獸或者採到靈草，除了擺攤賣出去的，都會給這兩家收購。

將東西全都賣出去以後，就來到收購獸皮的鋪子，同樣將這段時間攢下來的十來張獸皮出售一空，得到五個下品靈石。

加上他們擺攤加賣妖獸肉收入的三十五個下品靈石和今天的十三個下品靈石，這個月三兄弟的收入是四十八個，比以往多賺了十來個下品靈石，三兄弟心情明顯不錯，來到擺攤區買些補充靈氣的低階靈酒和靈丹。

沈陵和沈鉺還要額外買三十顆修鍊用的聚氣丹，至於沈懿，由於他靈根太細，就算吃了聚氣丹也沒什麼多大效果，一年前都主動停止服用聚氣丹，省下靈石給沈陵和沈鉺用，反正他吃了也浪費。

兄弟三人將買來的東西收好放入沈陵的儲物袋后就出了城門，到了沒人的地方，沈懿才悠悠地開口問道：「說吧，發現什麼好東西了？」

「嘿嘿，還是二哥聰明」最小的沈鉺嘿嘿一笑：「我和大哥今天去清溟山谷打妖獸時，發現裡面的妖獸都很奇怪，不是亂飛亂竄就是傻傻地窩在地上任由我們殺，我和大哥運氣好，一下就殺了四隻，怕被搶就趕緊跑回來，二哥，趁天還早我們現在要不要再去看看，有可能運氣好能見到三四階妖獸的蛋或者抱到幾頭小妖獸呢，那樣我們就發了。」

憨厚的沈陵失望地說道：「原來小寶你說今天要慶祝是騙人的啊。」

「大哥，我沒有騙你啊，我們現在去清溟山谷再殺幾頭妖獸，晚上大吃一頓慶祝，你說是不是啊二哥。」

沈陵重新露出憨笑：「原來是這樣，小寶對不起，大哥錯怪你了。」

沈懿早已習慣沈陵老是被沈鉺忽悠，白眼都懶得翻了，這麼多年來就是因為白眼翻太多，於是漸漸地練就一副死魚眼，這兩兄弟真是功不可沒。

沈鉺用慶祝的借口是怕沈陵毫無心機地在擺攤的地方就將清溟山谷的怪異說出來，那樣的話，肯定有很多修士聞風而動，衝去清溟山谷找妖獸蛋，那些修士修為比他們高，到時候哪還有他們三兄弟的份。

「走吧，事不宜遲，先去看看。」有大好的賺靈石的機會哪能錯過，沈懿兄弟三人匆匆趕往清溟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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