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難忘親情

第四十三章 難忘親情

汪寒終於忍住沒去探尋身邊姑娘的底細,自己和林亞楠的那段感情只能獨自憂傷,暗藏心底,也許生命中注定要點綴一些無法完美的細節才不至於蒼白,也許青春年少時註定要摻入一些真正的讓自己不能釋懷的感情才不至於平淡,可現在的自己還能面對年少時的純潔嗎?有些故事才寫了開頭,有人卻想在尾頁找到結尾,自己和林亞楠當年那個遙遠不再復來的夏日,隨着人海沉浮滄桑幾度,自己的心卻早就蒙塵,即使林亞楠現在對自己情懷依舊,自己怎麼也變不回一張白紙去面對心底的那一方聖殿了。

飛機平穩的滑行停靠下來,酷似林亞楠的姑娘站起來,也許因為汪寒在邊上的緣故,動作有些小心翼翼的,汪寒站起來對她微笑着感謝她剛才提醒自己,本想詢問人家的姓名的,可是對方注視他一會,看着他的笑容女孩臉色更加黯然,沒回話獨自默默地離開下機了。

汪寒隨着人流在運輸帶上拿了自己的行李,扭頭正好看到那個女孩和一個青年男子走在一起,那個男人顯得很高興的樣子,一手拖着女孩的箱包,一手摟着她的肩膀,兩個歡快的交談著往外走着,汪寒搖搖頭,雖然希望女孩不是林亞楠,可是心裏還是很失落,一直注視着女孩的背影,眼裏露出憂傷的深情。

有一種傷痕是永遠也擦不掉的,那就是愛的傷害痕迹,因為它深深的刻在心裏,並且隨着青春的漸逝而一觸就痛,汪寒記不起這句話是哪位老兄說的了,可這話正應了自己現在的心境。

女孩臨出大廳時回頭在人群里尋找著,等看到汪寒站在原地憂傷的望着自己的時候,心臟就像重鎚擊打了一下一樣,倏地一下心口疼得厲害,臉色蒼白的嚇人,邊上的男人奇怪的回頭順着女孩的目光看了眼汪寒后扭頭問著女孩什麼,女孩好像解釋著,男人勸慰著把她擁走了。

汪寒打手機給溫子荷說自己已經回來了,等會先到醫院,溫子荷要他快點,自己在門診樓等他,有事商量,汪寒心裏暗自心驚,可又實在沒勇氣找人求證,飛機的夢難道是預兆,汪寒機械的招手打車,說了地址讓司機快些,就靜坐在那神色慌亂雙眼空洞的望着車窗外面,出租司機也許是個經驗豐富的,看他是去醫院而且心情不好,也沒和他聊天,只是加快車速穿行在車流中。

溫子荷看到汪寒從車裏下來,自己過去結了帳,等車子離開后,把汪寒拉到一邊,眼裏擎著淚水輕輕抱住汪寒;「寒哥,你要堅持住啊,爺爺突然心肌梗塞並且伴隨大出血,現在已經快不行了,醫院的病危下了幾次了,只是時間早晚……」

汪寒大腦一片空白,腳步踉蹌著被溫子荷帶着進了病房,一屋子的人,爸媽都在,三叔一家也在,奶奶在一邊沙發上安靜的坐着,小妹汪婭在一邊摟着她一臉的淚水。

汪寒看到爺爺全身插著管子,連呼吸也只能依靠呼吸機來維持,全身和手腳都水腫的厲害,汪寒想起子荷告訴自己爺爺瘦的嚇人的,可現在皮膚紫黑腫脹的已不成模樣。

「爺爺!我會來看你了,你看看我啊!」汪寒跪在病床前,趴在汪學書老人的耳邊小聲的叫着。

「小寒,爺爺睡了,你才回來,先坐下休息會吧,你大伯二伯也快回來了,家裏都通知到了,事情太突然了,都大意了,爺爺太堅強了,病得這麼厲害一直忍着,醫生說爺爺沒有手術的可能了。」李自強過來想拉起他來,汪寒搖著頭哽咽著低聲嗚嗚的痛哭着,病房裏一時陷入悲哀的氣氛里。

「小寒,先別哭,奶奶還要你照顧呢,先過去守着奶奶,好不好?」三叔汪雨強過來把他扶起來讓他坐在奶奶邊上。

「奶奶!」

老人摸著汪寒的頭,低聲問道:「吃過飯了?路上累不累啊?」

「不累,為什麼不早讓我回來照顧爺爺啊!嗚嗚!」

「傻孩子,家裏這麼多人,你忙,爺爺不讓你回來,這不,你大伯二伯也是才打的電話。」老人很鎮靜,汪寒知道奶奶是強裝出來的,她這是怕家裏人擔心啊,心裏就越發的疼痛,好不容易忍住沒再哭出聲來。

……

奶奶站起來走到病床前摸了摸老頭子的手;「三啊,你給老家你學亮大叔去電話了嗎,讓他把靈堂準備了吧,你爸這眼瞅著是不行了,他是要葬在你爺爺奶奶身邊的,請個『總理事』吧,先操辦着,找醫生來把他身上的東西都拔了吧,讓老方進來給你爸扎一針,看來他是等不及你大哥和二哥回來了,雨潔和三媳婦等給孩子爺爺穿衣服吧,我先回家找些東西,都是早就準備好的,等會要用,爺爺想按照老家的風俗操持。」

汪雨強請來的老中醫方先生拿着根半尺多長的針扎在汪學書老人的肚子上,拔出來看了看,對着汪雨強搖了搖頭,汪寒看到針上黑色粘稠的血絲,知道爺爺確實不行了,強忍着把奶奶攙出病房,讓子荷陪着回家拿東西。

汪學書老人終究再也沒睜開眼睛,老人很安詳,汪寒摸着他的手,並沒有一般故去的老人那樣冰涼僵硬的感覺,老人的手很軟,汪寒有很多話想和爺爺說,可再也沒有機會了,看着一臉慈祥的爺爺,汪寒的淚水怎麼也止不住,可又不能大哭,因為女人們正在給老人擦拭身體,本來是要請化妝師來整容的,奶奶不同意,說爺爺從小就不喜歡塗脂抹粉。

汪雨潔和三嫂強忍着不哭,穿衣服時不能把淚掉在老人身上,不吉利,給老人穿上早就準備的棉質段子長袍,上身又套了黑絲馬褂,頭上戴了氈帽,腳上穿上畫了符咒的布靴,最後用一條布帶子給老人把腰繫上,取「帶子」即後繼有人之意。

老人因為是下午去世的,排三日因此就縮短了時間,按照老家的風俗,老人先不能火化,必須在老家成服三日才能殯化。

汪寒自從爺爺停止呼吸后就沒怎麼說話,只是機械的被趕來幫忙的親朋故交拉扯著隨着眾人去了鄉下,爺爺有專門的靈車載着,三叔和隨後趕來的大伯二伯還有汪雨潔在靈車裏守着,其餘家屬分乘多輛車先回村裏準備迎接靈車。

汪學書老人晚上八點多了才被抬下靈車置於老房子正間的棺木里,面蓋火紙,口中放玉石l枚,稱「含殮」;身覆棉被,頭枕三角式枕頭,叫作「雞鳴枕」,雙足用苘麻系絆。棺木微微開了一條小縫,為的是怕某些人假死,給留條生路,靈前擺一小桌,放麵條1碗,稱「倒頭面」;桌上置長明燈,燃香,擺供,供死者牌位。靈床兩側,穀草鋪地,子女眷屬男右女左,跪於草上,是要守靈一夜的。

傳說死者鬼魂在去見閻王之前,先被土地爺在土地廟羈押3天。故死者親人為其鬼魂「送湯」,連送3次。「攉湯」完畢之後,接着是送「盤纏」。是在人死後的第三天晚上,地點在村莊的十字路口。送盤纏時,除燒紙錢,還要帶些花生、紅棗和其他食物等一同燒掉,並特地扎一紙轎和紙人燒掉,意為亡者坐轎上西天。全家人都跪在紙轎和紙人前,一直等到全部燒完后才節哀返回。汪家在村裏是大家,因此每晚的婆湯隊伍很長,男人子女輩的全部白布孝衣,孫子輩身着藍衣頭扎白帶,手持哭喪棒去時靜悄悄的,禮畢回來哭聲震天,惹得全村父老紛紛圍觀,雖說是做給外人看的,但近親還是真的傷心落淚。

汪寒兩天來衣不解帶的守在靈前,淚已經早哭幹了,嗓子沙啞的說不出話來,溫子荷在一邊跪着陪着他,怕他出什麼意外,幾天了什麼東西也沒吃,只是哭,來個弔喪的就止不住的大哭,哭的外面幫忙的都眼淚汪汪的。

三日上,接到報喪的親朋們紛紛來弔唁老人,整個院子了跪滿了小輩,外面公事上擺的案桌有專門收禮儀的,汪寒的大伯是R省電信老總,二伯也在某副省級市港口上任常務副總,聽到消息的不少關係單位的人坐飛機來趕着弔唁,有些把單位名字和自己名字寫上把錢放下就走了的,為什麼,人太多了,再說你進去弔唁,人家家屬是要跪着謝禮的,你敢擔當嗎?

汪寒的舅舅和外婆是三日裏下午才到的,另外京里汪梓一家三口也隨着李溫兩家的代表趕來奔喪,場面很大,市裏接到消息的不少官員也紛紛趕來,這些汪寒都沒注意,此時的他有些渾渾噩噩的不知南北東西了。

午飯前,汪學書老人是要到市裏火化的,汪寒要跟着去,家裏好不容易把他勸了下來,溫子荷讓他趁著有空先吃點東西休息下,汪寒吸著煙一個人蹲在牆角不言語,眾人看他可憐,可又都沒辦法,一個個的只是陪着落淚。

午飯後,汪寒隨着大伯在司監的引領下,到安排在鄉鄰家裏酒席上給趕來弔孝的親朋好友謝客,在院子裏每桌要磕四個響頭,這一路下來,司監也暗暗乍舌,來弔唁的有幾十桌,這還不少一家安排幾桌的省了沒磕頭,算下來幾百的頭是磕了,汪寒的前額紅紅的腫的老高。大伯也步履蹣跚的沒了力氣。

女眷們把骨灰灑在棺材裏,然後把汪學書老人的日常穿的衣物放進去,一切準備妥當,人們跪在棺前痛哭。先行起柩禮,然後起靈(將靈柩抬起),此時,汪寒大伯將已備好的瓦盆舉過頭頂摔碎,汪寒扭頭正看到奶奶在外婆等老人的攙扶下也出來送殯,這個時候奶奶再也堅持不住,大哭着往棺木上靠,汪寒眾人怎麼架得住老人的哭聲,全都嚎啕大哭起來。

一執事拿着紙錢,邊走邊撒,前頭引領,汪寒作為男長孫懷抱靈牌,汪寒這樣做,汪家上下是心懷感激的,汪學書老人自己孫輩全是女子,汪寒這樣把自己當了長孫,無疑是自認是汪家血統的。大伯手持引魂幡,在棺前邊哭邊退,其餘子侄輩在幫辦的左右扶持下也哭着倒退著跟隨,女眷棺后隨行。鼓樂嗩吶吹奏,笙管鐃鈸齊鳴。當靈柩抬至村中街上時,要停棺設供品香火於靈柩前大奠,親故知己至棺前,一步三叩首,三步九磕頭,行三拜九叩之禮,向死者至哀。奠后,在哭聲和哀樂聲中緩緩行進。靈柩出村,遠親則各自回家,近親一直送到墓地,墓前再祭。祭畢,將棺入穴,填土掩埋,聚成圓錐形墳頭。下葬完畢,大伯將靈幡插於墳頂之上其餘人把哭喪棒全插在墳邊,只待3日後圓墳。

本來這章大喪內容是不要了的,可想想汪寒跟爺爺感情至深,怎麼樣表達實在是個問題才又留了下來,再者,汪學書老人的故去也是汪寒的一個人生轉折,自己的命運終於自己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以後再也不用窩窩囊囊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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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場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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