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治裝

四季匯購物中心是雲中市新建成的一個城市綜合體，涵蓋奢侈品百貨、大型商超、4d及imax電影院、溜冰場、□□、100多家餐廳等，是當下年輕人購物娛樂愛去的新去處。

蘇女士也是第一次到四季匯來，興緻勃勃的拉著靜琬的手挨家店進去看。

古代來的土包子宮女四處打量，滿目眼花繚亂全是未曾見過的東西。

此地似乎男女大防不甚嚴格，女子也可以隨意出門，個性也比自己在宮中見過的都爽利豪邁，而且穿著打扮也太……

「靜琬，來幫我看看這條裙子怎麼樣。」

被蘇文嘉的招呼聲打斷思緒，靜琬回頭去看她手上拿著的月白色連衣裙，仔細斟酌一下用詞，小心翼翼的提出意見：「是不是太短了？」

此地的女子穿著實在是讓靜琬無法形容，她剛剛還看到一位從旁邊走過的姑娘，裙子短得只到大腿根部，若是在宮裡穿成這樣是要被杖斃的。

「很短嗎？」蘇女士拿著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對著鏡子左看右看，「我覺得還好啊。」

上官律擠到他媽身邊，對著鏡子將捂著鼻子嘴巴的圍巾摘下來，商場的暖氣開得太足，讓他受不住熱，順便也將頭上的帽子摘下，用手扒了扒額頭的劉海，提醒道：「媽，你不是來幫靜琬買東西的么，怎麼自己先買起來了？」

蘇女士一拍兒子肩膀，「對呀，差點忘正事兒了。」將手上拿著的連衣裙放回貨架上，拉著靜琬的手，「走走走，我們去三樓，二樓的東西不適合你們這種年輕女孩子。」

靜琬站在手扶梯上，即使剛才已經體驗過一次了，卻還是止不住心裡緊張，聽到自己被說成是年輕女孩子，不禁有些羞赧，很想說自己已經不年輕，都已經是二十有五的老姑娘了。

一行人剛上到三樓，正準備去迎面的第一間店看看，離他們不遠處有幾個看起來才十來歲的女孩兒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並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靜琬看過去，見她們指著的方向是上官律，低聲問了一句：「二公子，您認識那幾位姑娘么？」

「啊？」上官律順著靜琬說的方向看過去，立刻叫了一聲，「糟糕。」

幾個女孩突然尖叫：「啊啊啊啊……蘇陽，是蘇陽……」

女孩們的尖叫引得附近的人都轉頭看過來，然後是此起彼伏的尖叫。

上官律眼見著一群人蠢蠢欲動想要圍過來，當機立斷，拔腿就跑。

「啊啊啊啊……蘇陽跑了，快追……」一個女孩兒尖叫，也跟著拔腿就追，一邊追還一邊大喊：「蘇陽，蘇陽，我愛你啊啊啊啊……」

接著，靜琬震驚的看著一大群姑娘追在上官律身後，一邊追還一邊喊「蘇陽，我愛你」、「老公，不要跑」之類的話，其中一位姑娘跑過她身邊時，還對她說道：「愣著幹嘛，追呀。」

「不必，謝謝。」靜琬忍不住後退一步，被此地姑娘的彪悍氣勢震懾到。

此地的姑娘根本不能用豪邁來說，而應該用豪放。在宮中的時候，太后和受寵的妃嬪也追捧過京中十分有名的優伶，也只是多賞賜些財物，可不見這麼瘋狂的。何況女子追著男子跑，委實有失妥當。

「靜琬，快來。」蘇文嘉站在一家店鋪門口招手。

靜琬走過去，猶疑的問道：「不需要管他么？」

兒子被人追著跑，做父母的居然還如此淡定。

「沒事，來試試這套衣服。」蘇女士毫不在意的揮手。

上官敬慎笑著解釋道：「阿律遇到這情況多著呢，自有應對的法子，不用擔心他。」

靜琬：「……」好吧，人家父母都不擔心，那自己也不操閑心了。

蘇文嘉選了一件毛呢的七分袖a字連衣裙和一件毛呢外套，衣服的甜美風，裙子上有閃亮又可愛的小釘珠花，外套上還兜著個帽子。

靜琬一看那裙子的長度就想拒絕，太短了，還不到膝蓋。

蘇女士可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將衣服往她懷裡一塞，推著她進更衣室，「快去換上，我看看。」

靜琬抱著衣服站在更衣室里發獃，實在沒有勇氣換上這麼短的裙子。

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人出來，蘇女士敲敲更衣室的門，問道：「靜琬，還沒好么？」

「我不會穿……」更衣室里傳來一句低語，乍一聽，竟覺得有無限委屈。

不會？蘇文嘉驚訝了一秒鐘，「沒關係，蘇姨來幫你，你把更衣室的門打開。」

更衣室的門根本就沒有鎖，靜琬一手將門推開，蘇女士興緻勃勃的說：「來來來，蘇姨幫你穿。」

靜琬大驚，招牌面癱臉破了功，使命搖頭：「不不不不不不不……」

蘇女士壞心的調戲道：「別害羞，蘇姨也是女人，你有的我都有，看一下又不會怎麼樣。」

「不不不不不不不……」靜琬都快不會說話了，只不停的重複「不」。

「好吧。」蘇女士頗為遺憾，幫著把連衣裙的拉鏈拉開，「那你快點換好衣服。」

靜琬鬆了一口氣，將門閂上，一臉苦大仇深的開始換衣服。

門外，上官夫婦坐在店內的沙發上，上官夫人戳戳丈夫，說道：「我終於體會到帶著女兒到商場購物的感覺。以前帶著他們兄妹三人出門，感覺就像是帶著仨兒子。」

上官敬慎搖頭失笑。

他還是很理解妻子的心情，剛結婚時妻子便說過想要個可愛的女兒，結果一胎二胎都是兒子，好不容易生了個女兒，卻被養歪了。現在有個人讓妻子移情也挺好，至少自己和女兒以後日子會好過一點兒。

不一會兒，換了一身衣服、臉上還蒙著個非主流口罩的上官律鬼鬼祟祟的走進店裡，坐在父親身邊。

「脫身了？」上官爸爸一眼便認齣兒子，戲謔道：「這次倒挺快。」

上官律各種得瑟，「無他，唯手熟爾。」

蘇女士直接無視她兒子，嘀咕道：「靜琬進去這麼久了，怎麼還沒穿好？」

她話音剛落，更衣室的門便從裡面打開，靜琬拘謹的用手壓著衣角從裡面走出來。

蘇文嘉：「……」

上官律：「……」

上官敬慎：「……」

店內導購：「……」

啊啊啊啊……太破壞美感了，你敢不穿你那條白褲子么？敢么？敢么？

「小姐，您要把褲子脫了試，才比較好看效果。」導購員努力平復抽搐的嘴角，掛上職業的笑容，誠心建議。

還要脫了褻褲？這怎麼可以。靜琬瞪大眼，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上官律湊過來，跟著點頭，「阿琬，你這樣看著不倫不類的。」

本就思緒不定，又突然冒出一個臉上蒙著一塊畫著大嘴吐舌頭的布的怪人，那大嘴還是黑色的，靜琬心中更是驚駭莫名，「你……」

上官律背對著導購員將臉上的口罩迅速扯下來，又迅速戴好，「阿琬，是我。」

靜琬道：「二公子？」

上官律狂點頭，「叫我阿律就行，叫二公子怪怪的。」

靜琬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又回到更衣室里換上自己的衣服，此地的衣服她實在是欣賞不來，用料粗糙不說，還那麼短，還不讓穿褻褲，做這種衣服的人根本就是居心險惡。

原本在心裡狂吐槽靜琬的白褲子的蘇女士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買了外套裙子，還要買內衣啊。

沒等靜琬從更衣室里出來，當即拍板選了好幾套衣服，包括剛剛試的那一套，大衣、裙子、毛衣、褲子都有，讓導購員幫忙裝起來，打發她兒子去收銀台買單。

買好衣服，從店裡出來，上官律徹底淪落成苦力，拿著好幾個袋子跟在母親身後上到四樓。

一到四樓，上官律蒙在口罩后的臉開始扭曲——不是吧，還要去買內衣，好羞恥的。

和他一起扭曲著臉覺得羞恥的還有靜琬，她被迎面一張巨大的內衣海報給嚇到，不好意思的撇過頭，那邊又有幾個十分逼真的假人身上穿著少到可憐的布料，還有不知廉恥的男女站在假人面前看得十分仔細。

眼睛快要瞎了。

此地的人都這麼豪放么？

就這點接受程度可怎麼行？接下來還有更豪放的——蘇女士手上拿著一件透明薄紗三角內褲，問道：「這件怎麼樣？很性感吧。」

靜琬：「……」

上官律：「……」

救命——

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吶喊，齊齊後退一步，下一步就要落荒而逃。

「躲那麼遠幹嘛？快來看看穿什麼碼的。」蘇女士幾個箭步就將要逃跑的兩人拉進店裡。

「媽，我就不用進去了吧。」上官律虛弱的抗議。要是被狗仔拍到我在女士內衣店裡當門神，會被狗仔寫成變態的啊啊啊啊，求放過啊啊啊啊。

蘇女士無情的說道：「你要買單，老老實實站在這裡，你爸都在，你躲什麼躲。」

「爸……」管管你老婆啊。上官律可憐兮兮的企圖用賣萌來打動自家老爸的鐵石心腸。

上官爸爸偏頭，當做看不見。

上官律：「π__π」

「別管他們父子倆，這件喜歡嗎？我覺得挺好看的。」蘇女士拽著靜琬的手，將一件黑色刺繡bra塞到她手裡。

靜琬拿著bra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這種私密之物為何要光天化日的討論。

「這件怎麼樣？喜歡嗎？」蘇女士又拿起另外一件紫色蕾絲bra問道。

「……尚可。」靜琬聲音虛弱的說道，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接受了十幾年《女訓》、《女孝經》等傳統思想的古代土包子宮女淚流滿面——這裡的人能不這麼豪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