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許打攪
在16層工作了幾天，鍾凝基本已經適應了。總體來說，沒她想像的那麼「恐怖」。
許玄瑞平時不苟言笑，有時候說話也確實不好聽，但是一般都是因為不滿意設計師們的設計的時候，對待他的專業，他確實很嚴苛。
他對鍾凝算不上客氣，卻也沒有刁難。不過這也是有原因的，一般重要的事情他沒讓她做，好似時常忘記有她這個新助理存在一般，大多都是叫何明去做。
鍾凝的工作內容都是一些雜事，比在15層還清閑。這樣的情況並未令鍾凝感到輕鬆，看到大家都很忙碌的樣子，她產生了自己沒多大用處的消極想法。
其實在齊安澤手下做了3個月的助理，關於裝飾設計方面的東西，她也有了不少了解，只是許玄瑞要求高，她必須學習更多知識。
每天下班回家，她都在網上查詢關於室內設計的知識，何明也借了基本專業書籍給她看，不會的，她就問何明，或者上網查。
除此之外，同事之間的相處也讓鍾凝頗為無奈。16層除了鍾凝之外，都是學設計出身的，共同話題就少了。加上不少人對她先入為主，對她都比較冷淡。鍾凝也不是厚臉皮的人，禮貌性地交往可以有，讓她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她可不會做。
那天聽到被人議論，鍾凝不高興歸不高興，卻也沒有記仇。反倒是有幾個人對她帶有敵意，連同工作上都不怎麼配合她。
這天，何明不在，許玄瑞叮囑鍾凝，「十五分鐘之內不要打攪我，除非十分重要的事情。」
才過了兩分鐘，美女設計師Tina拿着一份設計稿過來了，無視鍾凝的存在，徑直往許玄瑞的辦公室走去。
鍾凝趕緊站起來制止她，「Tina，許總監現在不讓人打攪，你有什麼事情待會再來，或者告訴我，我等會……」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Tina打斷：「不勞煩你了，我自己找總監。」
鍾凝走過去攔住她，耐心解釋：「總監剛剛特意吩咐，十五分鐘之內除非十分重要的事情，不能打攪他。現在已經過了3分鐘，你再過12分鐘再來吧。」
Tina不高興了，哼了一聲，「關於設計的事，能不重要麼？」她邊說着，越過鍾凝上前一步就敲門。她個頭有一米七，加上穿着高跟鞋，比鍾凝高了許多，鍾凝沒攔住。
許玄瑞剛剛聯通視頻，聽到敲門聲他頓時不悅，心說這個鐘凝都把他的話當耳旁風了么？他對剛剛出現在視頻里的人說：「抱歉，請給我一分鐘時間。」
他沒有關閉視頻，站起身大步走過去開門。
許玄瑞一打開門就鎖定鍾凝，目光凌厲，斥道：「我不是說了不許打攪么？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鍾凝不委屈是假的，不過她不急於解釋，而是冷着眼看向Tina。Tina卻沒有看她，而是一臉從容地微笑着對許玄瑞說：「總監，我不知道你在忙……」
鍾凝表情嚴肅，說：「你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把我的話當回事。」
Tina正要開口辯駁，許玄瑞已經將視線掃向她，厲聲道：「我的助理負責傳達我的吩咐，你藐視她也可以算是藐視我。不想干可以走。」說完，他又對鍾凝說：「十五分鐘，重新開始。」
許玄瑞關上門，回到電腦前坐下。可視頻里卻已經換了一個人。
「哎喲我說，你火氣還是那麼大。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人家上班賺錢不容易，你說話難聽會影響人家心情的。」
許玄瑞懶得跟她啰嗦，問：「Penn呢？」
「你能不能不要對姐姐也那麼無情？說兩句話都不行。」說是這樣說，那邊的人兒可沒有受傷的表情。
許玄瑞嘆了一口氣，對她說：「現在是上班時間。」
「下班時間能做公事，上班時間做一點點私事也沒什麼吧，況且，你可是老闆。」
「你有什麼想說的，說吧。」
「也沒什麼，就是想教育一下你，要對女孩子溫柔一點知道嗎？」
「不知道。」
「活該你沒女朋友。」
這話一點兒殺傷力都沒有，許玄瑞聽到那邊傳來腳步聲，說：「你把位子讓給Penn，我們有公事要處理。」
辦公室里，已經恢復正常，而外邊，Tina在瞪了鍾凝一眼之後就走了，但是鍾凝的心情還是被影響了。
她工作也已經有一年多了，受的氣也不少，今天這種也算不上什麼，但是仍舊免不了鬱悶。真做錯事被批評的話，她會接受，現在這種情況，被許玄瑞說兩句也不生氣，只是同事之間的關係讓她挺低落的。
一直以來，她都認為人際關係不好的話，首先要檢討自己。她待人一向溫和，喜歡微笑示人，就算得不到喜歡，卻也沒幾個人討厭她。而在這裏，她感覺得到被討厭了，還不止一兩個，還都是莫名其妙的。
這才剛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想想都難過。
或許，也長不了。
「唉……」鍾凝不由得嘆氣。
嘆完氣之後，她就振作精神，不管怎麼樣，做好工作是最重要的。
賺錢買車，這是鍾凝明年的目標。這個目標，只有繼續在RZ工作才有可能實現。
有了精神寄託，渾身都是幹勁。她拿起資料認真地看了起來，這些都是公司以前的案子，看這些也可以了解很多東西。
正看着，桌上的電話響了。
齊安澤開口就問：「鍾凝，晚上你有約會嗎？」
這話讓鍾凝心存提防，反問：「經理有什麼事嗎？」
「有，公事。」
「哦，我沒有約會。」
齊安澤鬱悶，「合著我說是私事你就有約會了是吧？」
「不，如果是公事的話，我就可以把私事推掉。」
「哼！」齊安澤發現，鍾凝去了許玄瑞那兒，就變得跟許玄瑞差不多討厭了，果真是近墨者黑。「晚上有一個飯局，你作為總監助理，一起去。」
鍾凝原本以為要她加班，參加飯局什麼的，她是不大願意的，但是老闆都發話了，她只能應了。「好的。」
通話結束之後，鍾凝才醒悟過來，這種事，應該是許玄瑞來吩咐吧，為什麼是齊安澤特意跟她說？
下午何明回來，許玄瑞問他：「今晚跟盛利集團的陳經理吃飯，你跟我一起去。」
「呃……」何明有些為難。
許玄瑞皺眉，「怎麼了？你有約會？」
何明輕咳一聲，摸了摸鼻子，說：「今天是我女朋友生日。」
許玄瑞嘆了一口氣，只好說：「那就算了。」
剛才齊安澤打來電話，跟他說了要讓鍾凝一起去吃飯的決定，許玄瑞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雖說這種飯局會有不少大客戶，可以擴大人脈，帶着助理前去也可以混了臉熟，以後辦事也方便一些，但是帶鍾凝這樣一個不知道能在他手下做多久的小助理，他覺得沒必要。
其實就算不帶助理也可以，吃個飯要什麼助理。
齊安澤跟他說已經通知了鍾凝，許玄瑞當時就說帶何明不帶鍾凝。
齊安澤當時是這樣說的：「你能不能不要整天跟男人形影不離？」
「你腦子裏都是什麼思想？何明有女朋友。」
「就是因為他有女朋友所以被連累的是我！明明我也有女朋友！」一個親耳聽到別人議論自己的性向問題的人的悲憤心情，誰人能理解？他恨不是許玄瑞聽到。
「你若是專一一點，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許玄瑞說出真相。
齊安澤立即回擊，「你若是偶爾跟女人相處一會，就不會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言！總之，這次你必須帶着鍾凝一起去。」他不給許玄瑞說話的機會，掛斷電話。
臨下班前，齊安澤還是不放心，於是帶着江玫一起來到16層，跟他們一起去。
下班時間，電梯前，許玄瑞和齊安澤並肩站在前面，鍾凝和江玫在他們身後。電梯門打開，裏邊已經有五六人。許玄瑞走了進去，齊安澤剛邁開一步就停了下來，他回頭笑着對鍾凝說，你先進去。
鍾凝有些意外，卻也聽從他，跟在許玄瑞身後走了進去，站在他的面前。
電梯里人多，大家都不說話，十分安靜。
電梯每層都會停下，沒一會就滿員了，而鍾凝也已經被後來進來的人逼退兩步。她精神緊繃着，深怕一不小心挨到許玄瑞，萬一被他誤會為她在吃豆腐，那就慘了。
然而悲劇還是發生了，站在鍾凝面前的人許是嫌棄與他身前的人靠得太近，於是往後退了一步。他瞻前不顧后，曲起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鍾凝。鍾凝吃痛，潛意識避讓，在她意識到會碰到許玄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千鈞一髮之時，許玄瑞抬起手，一根手指抵在她的背上，阻止了她後退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