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瑟琳娜的勸說

天龍位面此時正處在北宋汴梁哲宗天子在位期間，但是因為宋朝天子的年歲尚幼，所以實際上是太皇太后高氏垂簾聽政。史書記載這位太皇太后在世期間任用名臣，廢除苛政，百姓康樂，而且並沒有像武則天那樣大權在握后就篡了自己丈夫的皇位登基為帝，基本可以稱得上是中國歷代第一位英明仁厚的女主，史稱『女中堯舜』。而胡適所前往的大理國僻處南疆，歷代皇帝崇奉佛法，雖自建帝號，對大宋一向忍讓恭順，從來不以兵戎相見。史上記載保定帝在位十一年，改元三，曰保定、建安、天佑，這時大理是天佑年間，可謂是四境寧靜，國泰民安。

胡適等人在進入大理城后，只見城內人煙稠密，大街上青石平鋪，市肆繁華，一副古色聲香的安樂場景讓人流連。過得幾條街道，眼前筆直的一條大石路，大路盡頭聳立著無數黃瓦宮殿，夕陽照在琉璃瓦上，金碧輝煌，令人目為之眩。一行人來到一座牌坊之前，一齊下馬。牌坊上寫著四個大金字：「聖道廣慈」，這牌坊之後就是大理國的皇宮了。。

進了皇宮大門，眾人分作了兩批，段正淳陪保定帝去了皇宮內院彙報自己被段延慶抓走之後發生的事情，而胡適等人則在幾位王府僕人的帶領下被小心的安頓在了鎮南王府里休息，也不知道段正淳是如何跟他的手下們解釋秦紅棉，木婉清，以及鍾靈等人身份的，反正四大護衛和王府中的僕人都對他們十分的恭敬，殷勤的態度如同侍奉自己的主子一般。。這讓從沒享受過這等待遇的鐘靈和木婉清都非常的不自在。。

直到天色漸漸黑了下去，段正淳這才回到了王府之中。命人在內堂設宴，在胡適等人都被下人請到了內堂后，作為王府的主人，段正淳開始熱情的招待眾人享用這一頓『家常便飯』。只見沒有多久就擺了滿滿一桌的珍奇菜式，整整有二十一道菜，但桌上吃飯的人連段正淳，秦紅棉，還有胡適等全部加在一起也才不過七人，而且在一旁侍候著的宮婢也足足有十七八人，這還是段正淳口中的『家常便飯』而已。。這等皇族的奢華做派，除了見慣大場面的胡適和瑟琳娜，還有身為神使的莉莉婭毫不在意之外，其他諸人都有些不太自然。。木婉清和鍾靈一生之中，又哪裡見過如此榮華富貴的氣象？每一道菜都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之前雖然她們已經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個王爺，但是畢竟只是個稱呼而已，到此時她們才感受到了這皇族身份的重量。心中對於段正淳這個父親更加是多了幾分距離感。。於是很長時間餐桌之上也沒有人說話，都只是沉默的吃著飯菜。。。

感覺到席上氣氛有些冷淡，段正淳猶豫片刻后親自斟了一杯酒，雙手捧著站起，對胡適說道：「這位少俠，本王敬你一杯。多謝你仗義出手，使我們一家能夠團聚，得享天倫之樂。。。。」面對態度誠懇的段正淳，胡適卻只是淡淡說了聲：「抱歉！我不喝酒。。」說完就不再理會等待他回應的段正淳，只是一邊自顧自的吃著菜，一邊溫柔的看著瑟琳娜教莉莉婭如何使用筷子，並不時將一些覺得味道不錯的菜色夾到她們的碗里。。段正淳尷尬的舉著酒杯，卻又拿胡適沒有辦法，最後只能自己仰頭喝了下去，說道：「我知道少俠並不稀罕本王的報答，但是只要你在大理一天，本王必定將你奉為貴賓。。」接著他又斟起了一杯酒，眼眶微紅的注視著秦紅棉，深情的說道：「紅棉，我也敬你一杯。過去十幾年裡是我對不起你和婉兒，以後你們就留在這裡，我一定好好待你和我們的女兒。。。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原本有些不安，不知以後是否該離開這裡回幽谷的秦紅棉被段正淳一番話說的眼淚險些落了下來，當下捧著酒杯站了起來，滿心歡喜的說道：「淳哥，我們不走！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待和秦紅棉喝完杯中酒，安撫她坐下后，段正淳再次斟了一杯，對木婉清和鍾靈說道：「婉兒，靈兒，為父這麼多年沒有盡到父親的責任，是我的不對！以後我一定會盡全力彌補你們！這杯酒就算是為父向你們認錯了。。」鍾靈本來對段正淳這個忽然冒出來的親生父親有些畏懼，但此時聽他說的如此動情，心中一軟，連忙起身有些慌亂的舉杯喝下，卻因為不善飲酒，被辛辣的酒水嗆的直吐舌頭。。鍾靈狼狽的樣子看的一旁的胡適等人有些好笑。待鍾靈坐下，眾人卻發現一邊的木婉清動也沒動的坐在位子上，久久沒有做聲，直到秦紅棉有些生氣的推了她一把，她這才表情僵硬的起身舉起酒杯慢慢的將酒喝了下去。。

看到木婉清冷漠的表現，段正淳苦笑一聲，仰頭喝下了自己杯中的酒水，嘆息道：「。。婉兒，我知道你還有些責怪為父當年的事。。但是今天我已經和皇上稟明了你們的身份，明天就會昭告整個大理你們郡主的身份。。。以後我會加倍補償自己對你們的虧欠。。希望你能早日原諒為父。。。」攔住了想要對木婉清發脾氣的秦紅棉，段正淳自己也不再多言。。。飯後，段正淳安排婢女帶領諸人各自分房安歇，待一切安排妥當，他自己也帶著臉頰緋紅的秦紅棉回卧室重溫往昔情意去了。。

當日夜晚，明月當空，夜色撩人。。在王府的後花園里，木婉清正看著天上的月亮發獃。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先是發現自己的身世是個謊言，接著又在生死間徘徊了數次，雖然莉莉婭治好了她身體上的傷勢但是心理上的疲累是無法立刻消失的，此刻已經安全的她本應該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然而木婉清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原本所期盼的『一家人』的生活，現在卻只讓她感到茫然和不安。。

「木婉清，你沒事吧？。。」身後忽然傳來的溫和聲音讓木婉清一驚，接著心中一暖，最後卻是有些黯然。。『為什麼又是他呢？』雖然不安的木婉清此時真的很期待有個人能夠給她些安慰，但是背後的這個男人卻不是她應該依靠的。所以木婉清既沒有回頭，也沒有回話。她害怕自己一回頭，之前原本在樹林里努力堅定下來的心防就會崩塌。。。出現在木婉清身後的人正是胡適，這個第一位看到她的面容，破了她的誓言，讓她動了心，但是卻又已經下定決心要避開的男人。胡適這麼晚出現在這裡完全是個巧合，他剛好打算去找人拿筆墨紙張將叄合指和今晚通過空間感知『觀摩』到的一陽指秘譜給抄錄下來，好方便瑟琳娜也學習學習，結果經過花園就看到這麼晚木婉清還一個人坐在花園裡發獃。雖然覺得木婉清一直有些莫名其妙的針對自己，但是想到她今天經歷的一切，心中有些不忍，所以這才想上前開解下她，結果木婉清的反應卻是沉默不語，簡直無視了他。這讓胡適很尷尬，他摸了摸鼻子，說道：「那個。。。你不要太難過了。。你師父當初也是被你父親傷害的太深，所以才會瞞著你的。何況你父母現在已經和好，段正淳也不算絕情，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對你們的。。。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雙親能夠健健康康的，已經是為人子女莫大的幸運。。我。。我。。算了。。今天你也累的夠嗆，早點休息！。。我先走了。。」忽然想到自己已經去世的父母，胡適看了看一點面子也不給，連頭也不回的木婉清，沒有心情再說下去，無奈的轉身離開了。。

以為木婉清完全沒有在聽的胡適並沒有發現就在他離開之後，木婉清忽然抬起頭看向他離開的方向淡淡的說了聲：「謝謝你。。」聲音很輕，但是裡面的感情卻是厚重而複雜的。。

「既然知道小適關心你，心中又很感激，那為什麼還裝的那麼冷漠。。」這次忽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是有著血族超強聽力的瑟琳娜，她發現木婉清這麼晚還沒有回房休息，正準備來安慰下木婉清，結果剛好『無意』的聽到了她和胡適之前的對話。。

「娜娜姐。。我。。」瑟琳娜的出現讓木婉清的臉色有些發白，就好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當事人發現一樣。此刻的木婉清連抬頭看向瑟琳娜的勇氣都沒有了，她低著頭吞吞吐吐的想要解釋什麼，但是到最後口裡卻只是乾澀的吐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聽到木婉清突然向自己道歉，瑟琳娜有些錯愕，但隨後明白過來的她又感到有些好笑，語氣古怪的問道：「對不起？。。對不起什麼？。。難道是指你喜歡上小適的事。。」本來隱藏在心中的秘密被瑟琳娜直接的挑明了出來，木婉清的臉一紅，抬頭驚訝的看向了瑟琳娜，接著又不知想到什麼，臉色變得更加慘白了。。

看著木婉清臉上複雜多變的表情，瑟琳娜卻笑了，柔聲說道：「婉清，你別傻了。。你喜歡他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並不介意多一個女人喜歡小適。。。所以以後不要這樣逃避了。。有些東西如果錯過了，這輩子都會感到遺憾的。。」

「我。。我。。你。。」木婉清的臉色忽紅忽白，嘴裡連話都說不清了。。

這時鐘靈卻忽然從一邊蹦了出來，插話道：「哎呀！什麼我我你你的。。。既然娜娜姐都沒有意見，你還猶豫些什麼啊？喜歡就是喜歡，姐姐你婆婆媽媽的，都快把我給急死了。。」也不知道鍾靈已經來了多久，似乎連她也已經知道了木婉清喜歡胡適的事。。

「你怎麼也在這裡？！！」被鍾靈一打岔，木婉清總算是鎮定了下來。她狠狠的瞪視著鍾靈，讓鍾靈感到背後有些發涼。。

「我。。我。。我擔心你啊！所以才想來看看你睡了沒有。。今天我才知道你是我的血脈相連的親姐姐，難怪以前你那麼凶我都還是想和你接觸。放心吧！姐姐喜歡小適哥哥，我一定會幫你的。。」彷彿為了證明自己幫忙的決心，鍾靈上前用力的握住了木婉清的手。。

「你。。你知道什麼？胡適已經有了娜娜姐。。何況他。。他。。一點也不喜歡我。。」木婉清羞怒的甩開了鍾靈的手，難堪的看了看站在一邊的瑟琳娜。。

瑟琳娜笑看著木婉清，一臉真誠的說：「我不是說過我不介意了嗎？而且你不告訴小適，你又怎麼知道他不喜歡你。。」

「是啊！婉清姐姐喜歡小適哥哥，就應該告訴他。而且娜娜姐都同意了，你還猶豫什麼？。再說厲害的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啊！。。」有瑟琳娜幫腔，鍾靈更加有底氣了。。

「你不要再胡說八道了，瑟琳娜姐姐是仙女般的人物，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胡適。。。而且哪有女人是心甘情願的把自己的男人分給別的女人的。。。鍾靈，別以為你是我的親妹妹，我就拿你沒法子。。你再多嘴，我。。我一樣會割了你的舌頭。。」見木婉清真的發了火，鍾靈不敢再說，嚇得躲到了瑟琳娜的背後，偷偷的看著姐姐的臉色。。

瑟琳娜看木婉清到現在還不相信她是真的不在乎，於是神色慢慢變得深沉起來，嚴肅的說道：「婉清，你把我當做一般女人了嗎？。。我是不會說違心的話的。。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我雖然不是你口中的仙女，但是我的確已經生存了過千年。到今天連我自己都快要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歲了。。而小適他雖不像我一般年紀，只是和你們歲數相當，但是他能夠擁有的生命也遠超你們想象的漫長。。到那時，生命最大的敵人是空虛和寂寞。其實連小適也還無法懂得這些，但是我懂。。你們都無法體會到當生命變得無限漫長后的那種茫然和孤單。。你們知道嗎？在愛上小適之前，除了在為復仇而戰鬥的時候之外，其他的時間裡我都過的無比的麻木。生活對我來說是種煎熬和折磨。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住多久，甚至心中還偷偷期盼過有一天能夠死在戰鬥中而得到永遠的解脫。。遇到小適，是我的幸運。。我會一直陪著他。陪著他。。直到。。我們生命結束的那天。。」想到沒有遇到胡適以前自己痛苦的回憶，瑟琳娜的眼睛濕潤了。。

「再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吧！我擁有著讓人得到永生的能力，所以在這個漫長的歲月里能夠多一個喜歡小適的女人陪著一起度過，我只會很高興。。。。」穩定了會情緒，看著已經被震驚的說不出話的木婉清和鍾靈，瑟琳娜又說出了更加震撼的話。這一番話說出，木婉清呆住了，鍾靈也呆了。。看起來比她們大不了多少的瑟琳娜居然已經有一千多歲，而且她還說她擁有著讓人永生的能力。。這。。這也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瑟琳娜，而是另一個人，她們都一定會以為是說的人瘋了。。良久木婉清才從震驚中稍微清醒一些，口裡有些發乾的問道：「你是說你能讓人永。。生。。！？」

「是的。。永。。生！只要你們願意永遠陪著小適，我就能夠讓你們永生。。」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的木婉清再次沉默下去。。

看木婉清似乎還有些猶豫，瑟琳娜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微笑著說道：「永生其實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你到底喜不喜歡小適。。如果你真的喜歡他，無論小適現在喜不喜歡你，只要你有真心，那你就有著無數的時間去讓他接受你。。。明天我和小適就會一起離開這裡，而且以後可能再也不會回來。。所以我希望明天你能和我們一起走。。。我知道這個決定很難。。你可以好好考慮清楚在答覆我。。。」

良久木婉清才猶豫著說道：「可是。小適，他。。他。。不會答應的。。」

看木婉清似乎已經有了決定，瑟琳娜很高興，自信的說道：「小適會答應的。。有我幫你。。。。」聽木婉清真的決定要和瑟琳娜他們離開，一旁的鐘靈也目光閃爍的咬了咬牙。這時瑟琳娜忽然回頭看著鍾靈神秘的笑了笑，似乎已經看出了她的想法。。。

於此同時正在屋內默寫秘籍的胡適忽然打了幾個噴嚏，他奇怪的想道：「咦！？以我現在的體質，難道還會感冒嗎？。。」揉了揉鼻子，想不出原因的胡適只能繼續碼字。。他並不知道，這時瑟琳娜已經給他的未來多拉上了一個永遠的同伴，而且以後可能還會有更多更多。。

『能夠陪著小適的人越多越好，不然漫長的歲月遲早會讓他感到痛苦。。小適，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想到這裡，瑟琳娜看向了胡適所在的房間，在她心裡讓那個男人幸福就是她以後漫長生命里全部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