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求婚者與一見鍾情

此時正是初冬，天氣本已轉寒，但今日暖陽微醺，天氣微暖，正是出遊的好時節，黃昏時景色更是迷人，血色的夕陽灑下紅芒，泰晤士河畔彷彿披上華美的紅紗。

港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安妮和湯尼很快就逛完了——主要是工程師vs小湯尼，要不就是小湯尼完全沒聽懂根本不知道怎麼問起（十萬個為什麼也有啞炮的時候），要不就是工程師先生不知道怎麼解釋所以尷尬沉默，兩人對牛彈琴的節奏太明顯，讓這次港口一游結束的有點早……

就在這次小閑逛快要結束的時候，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工程師先生向安妮求婚了。

當著小包子、以及後面的僕人們的面。

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

工程師先生的行為非常的唐突。

考慮到他的交流障礙，這個行為也就容易理解了。

示意僕人們帶著小湯尼先回馬車（正在修建中的港口有點亂，不放心的安妮還放了絲精神力在小湯尼身上），安妮找了個僻靜無人的地方，才回答工程師先生。

「我很榮幸能得到您的求婚，但是，邁克爾先生。」安妮略感無奈：「我們才剛剛見面，你並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所以，請恕我只能拒絕了。」

「對對對…不起……」工程師先生更加的手足無措，他甚至有些結巴，他說：「德.包爾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他看起來不介意被拒婚的事情，反而更加留心給安妮這邊。

安妮微笑：「你完全無須道歉，邁克爾先生，其實我很高興你能向我求婚。」她誠實的說：「悄悄的告訴你，現在我很得意呢，這代表著我魅力非凡。」

這話雖然是實話，但有些玩笑的感覺，安妮眼看工程師好像自己做了大錯事一樣越來越緊張，不由得想緩和緩和氣氛。

「哈……」

這個小玩笑果然不錯，聽，這不就有了笑聲了么……

「是的，德.包爾小姐……」工程師先生似乎一點也沒有聽出話裡面玩笑以及某人自誇的成分，非常認真的贊同著。

他又沒詞了。

關鍵的是，這個有著認真表情的工程師先生並沒有笑。

那，笑聲究竟從哪冒出來的？

難道被圍觀了？

可之前已經用精神力搜索了一遍，這附近並沒有人。

如果中途有人出現，就會進入她最敏感的感知範圍內。

詭異……

那個突然出現的笑聲，安妮仔細回想，確實是男人的聲音無疑，但完全不像工程師先生那種清亮的聲音。這麼明顯的不同，她竟然認錯了。

實在太詭異了……

像被誰遽然拉住了神經，安妮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這時，工程師先生突然說：「你豐富的知識，非常……魅力……」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見。

好吧，現在不是糾結圍觀者的時候。

「謝謝您的稱讚。」安妮笑著回答。

工程師先生沒有說話。

他還在緊張中。

他們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尷尬了。

當安妮打算為拒絕工程師先生的求婚而多補充點解釋的時候，也許安妮的笑容給了工程師先生一點勇氣，工程師先生幾次張口后，終於吐出了聲音：「我知道我很唐突…」

「也也也…知道……像您這樣的矜持的小姐一定會…拒絕……」

「我我的…意思是…我很高興……認識你…德.包爾小姐……」

「我想……我對你一見鍾情了……」

安妮……

這是真的么，我的魅力真的這麼大么！！

原來一見鍾情這種事請真的存在啊！！

突然有點感動腫么辦！！

但是，竟然再次聽到了笑聲。

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在別人被感動的時候，發出聽到笑話般，被什麼取悅了的一樣的笑聲……

好像他們是話劇演員，而他則是坐在高台上觀眾，他們是為了他而特意表演一般。

安妮只覺得心裡噌的一下冒出了一簇火，她很久沒像現在這樣生過氣了。

她散發出精神力，打定主意要找到那個偷聽者。

工程師先生突然又說。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對與你一起討論科學這件事…一見鍾情了……我突然想，如何能和自己的妻子一起愉悅的交流科學……那一定是非常幸福的…」

交流障礙的工程師先生想到「交流」能夠和「科學」愉悅的放在一起，就感到有點幸福。

「對不起，德.包爾小姐，我知道這和『愛』不是一回事，哦，我真是非常的糟糕！！怎麼可以突然提出求婚？…」

他再次降低聲音，但看起來不是因為緊張，因為下面的話他說的很順暢：「您一定被嚇到了吧！！」

安妮……

我可以說，剛剛被打擊到了嗎。

原來你不是對我本人一見鍾情，而是喜歡上和我談話的感覺了嗎？

隨後，她還聽到那個不善交流的工程師說。

「那個…我的意思其實是……」他鼓起勇氣說：「我們還…可以……做朋友嗎？」

安妮……

我可以傲嬌一下，說「不」嗎？

關鍵是那個「偷聽者」……

好吧，這次是哈哈大笑。

於是，安妮妹子的第一個求婚者，變成了她的朋友。

而這場求婚，莫名其妙的開了頭，又莫名其妙的結了尾。

求婚者自認唐突，承認是錯覺，主動認錯。

安妮……

她在悄悄干另一件事情。

安妮今天的精神力用的有點多，首先，她留了絲精神力在喬治安娜、克拉麗莎那邊，這樣她用精神力搜尋大家的行蹤的時就方便很多；其次，她在達西與威克姆談話的小屋那設了層能檢測到殺氣的精神力屏障，這屏障是和她主體的精神感知相連，一旦那邊有什麼情況，她的精神力就可以支援；另外，她還在小湯尼身上設置了同樣的精神力屏障，但這次不僅僅能檢測到殺氣，還有一些其他的較大的波動，比如說小包子湯尼現在的怨氣——他已經在馬車內等人等了大半天了。

重生到這個世界后，她的精神力用的最多的，便是這種類似於「第三隻眼」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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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從窗口照射進來，投在達西的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此刻達西的思緒就如他的影子一般，不斷伸展延長，最後直接撲入回憶的海洋。

喬治.威克姆並沒有說話，好像在等著達西的回應。

達西沉吟，他似乎想了很多，最後才緩緩說。

「威克姆，你錯了。」

「我並不用為你的行為負責，也不需要為你的墮落負責。」

他望著威克姆，與他雙目對視：「沒有誰需要為別人的人生負責，唯一對自己的人生有責任的，只有自己而已。」

想明白這點后，他的思路十分清晰，沒有因為喬治.威克姆的指責而有絲毫的混亂。

「你說莉迪亞與你的婚姻是一個錯誤，你不應該娶她。事實上，我非常贊同你，我，還有伊麗莎白，我們都不希望莉迪亞嫁給你。」他現在已經有點習慣把伊麗莎白和自己放在一起，說「我們」這個詞了。

「我在倫敦找到了你們的時候，我最先見的是莉迪亞，我勸說她離開你，還答應幫忙幫到底。」達西回想那段記憶，至今都在為莉迪亞的「堅持己見」頭疼，他本不擅長勸說別人，遇上「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狀況更是沒轍。

「我不否認當初做這些都是為了伊麗莎白。」

「但你說莉迪亞天真，以後會後悔，會憎恨我們。」達西再次反駁威克姆：「你又錯了，莉迪亞已經16歲了。」

16歲，不大也不小。天真這個借口可以使用，但是不能一直用，不能成為所有不當行為的借口。

就連5歲的小湯尼都有了辨一辨對錯的能力，可以判一判這世間的是非了。

達西回憶當初在倫敦的那場談判，他確實不是為了莉迪亞才做了那麼多的，那件事情，無論最後會向哪一個方向發展，莉迪亞嫁還是不嫁，都不會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正因為如此，當初在倫敦與威克姆談判的時候，他才步步小心，處處謹慎，每一步都思慮甚多。

協議上的內容暫且不說，除此之外，他還替威克姆還清了賭債，給他買了份官職，讓他有穩定的工作，之後，除了記在莉迪亞名下的錢，他還給了莉迪亞一千磅。

況且即使結了婚，莉迪亞依舊是伊麗莎白的妹妹，沒有誰會真正丟下她不管，威克姆描繪的糟糕未來不一定會出現。

威克姆似乎有話要說，但在他說出口之前，被達西打斷了。

達西又說：「威克姆，至於你說的，你曾經把我當成救助者的事情。很抱歉我並知道自己原來還有這個身份。」

「不過，如果你真的渴望被拯救，就不該什麼也不做，只是站在原地，等著人拉一把。」

「或者說，你甚至都沒有在原地停過，你一直在往下走，偶爾回頭看幾眼。」

達西仔細回憶過去，一點也沒有看到威克姆的努力，如果他真的那麼渴望被拯救，就不會什麼也不做，僅僅只是讓他看見他的惡習。

他當年沒有勸過他嗎？

當然有。

但他並沒有聽，依舊在賭。

他在下面伸手，他在上面拉他，下面的人一點努力也不做，甚至在繼續往下使力，讓上面的人如何救？

而且關於朋友一詞。

他們愛好不同、理念不同，他們之間已經漸行漸遠，那些年威克姆忙於新的朋友、新的愛好，他對舊朋友們甚至連最簡單的關心也欠缺。

威克姆說「我最好的朋友是你」。

這根本就是一句空話，那個時候他們之間不僅不是最好的朋友，甚至連朋友也快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