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杜小冉很清楚自己沒有聽錯！

眨了眨眼睛，他的表情太過正經了，壓根瞧不出一絲玩笑的意思。

「你是在說結婚？」好笑的看著他：「你是哪個眼睛瞧出來我一定會嫁給你？」

把手中的蝦殼放下，她很小心的把椅子挪開個安全的距離。

無比認真正經的告訴他：「你是不是在山裡待久了，人都待傻了！咱們多久沒見了！」

之前因為那些記憶興起的好感，瞬時都退散了。

這個人也太自說自話了吧，以前他不這樣的啊！

要不是以前感情還不錯，她真的很想賞他幾個白眼。

拿起筷子夾了一些青菜，故意不看他。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總該知趣了吧？

在吃過兩筷子菜后，因為一直沒得到他那邊的回應，她忍不住的悄悄扭了下頭。

只看了一眼，人就跟著慌了。

他正看著她呢，之前還略顯冷清的表情，如今倒是帶上了些許笑意。

被他看的頭皮發麻，杜小冉輕咳一聲，努力讓自己顯得嚴肅：「你、你……」

不知怎麼的卻想起當初自己答應做他老婆的事兒。

嗓子有點啞，她趕緊拿起旁邊的水杯，大口的灌了下。

隨後才把杯子重重放下。

「……是因為小時候的事兒嗎？」目光在他臉上很小心的掃過，很快的又收回去。

「那些事不能當真的，再說我回城后給你郵過信，你不是也沒回我……」

「那段時間我家裡出了些事兒，我走不開。」他的聲音倒是和緩。

明明自己都要尷尬死了，他怎麼還能說的這樣四平八穩的！！

杜小冉憤憤的往他臉上盯了一眼。

這個時候的他倒是有些當年的影子了，眼眸好像有波光一樣。

手心緊張的都要出汗了，杜小冉努力鎮定著自己。

本來那些難堪的往事她是不想提的，現在既然揭開了，她索性也直說了出來。

「是，當時我是因為家裡的事兒心煩意亂的想要找個沒人的地方隱居，你呢，我是不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原因，可是你既然答應我了，就不該臨時放我鴿子吧？我那天可是等了你很久，你知道天黑了後山里是什麼樣嗎？」

深呼吸一口，這次再說的時候，已經努力剋制著了。

「還有希望你別誤會。」目光向他看去，「當時想要跟你遠走天涯，真的不是私奔的意思。」

語氣盡量放緩，希望他能明白。

雖然不明白他忽然跑過來做什麼，可當時他的態度不是很明白了嗎？

約定的時間沒去，後來她回城給他郵寄的信，他也沒回，不就說明他覺著那些只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嗎？

「實話說吧，那時候你就是個女孩，我也會跟你約著一起離家出走的，不是說想要怎麼樣，真的是那時候太鬱悶了，不想回去看到一個全然陌生的人對著我父母喊什麼爸爸媽媽，更主要是我覺著自己已經沒有家了，所以去哪都無所謂……」

自嘲的笑了下，杜小冉靜靜說道：「幸好當時你沒來，不然多丟人，咱們當時才多大啊，壓根沒辦法在外面生活的……」

「可以的。」他說這話的時候，竟然還能帶出笑意。

杜小冉剛才那番話說的心跳都要停了。

那些往事細想起來可沒什麼值得驕傲的地方，不是小孩子的胡言亂語，就是各種自以為是。

「可以什麼啊……」小聲反駁著，臉又忍不住的紅了。

「如果只是在山裡隱居的話，是可以的。」他說的很平緩，可是能瞧出來他真是那麼想的。

沒想到他都這麼大，還跟小時候似得。

她都想吐糟他幾句了，算了，反正也不會再見第二回的，她索性什麼都不提，只招呼他：「別提以前的事兒了，來吧，你難得進城一次，不好好吃個過癮怎麼行。」

說完特意為他夾了一筷子菜，「烤魚要趁熱吃，很好吃的。」

她又想起什麼，「你吃烤羊排嗎？他家的烤羊排也很鮮的！」

正準備招服務生過來，他倒是按住了她的手：「這些就很好。」

杜小冉跟被燙到一樣，趕緊把手縮了回去。

目光對上他的目光后，知道還是要下猛葯才能讓他明白。

「你在山裡沒怎麼上過學吧，高考也沒參加吧，更別提四六級考試了？」

見他沉默著不出聲。

她實話告訴他：「我呢，雖然在那個家很不開心，可也熬到現在了，大學呢雖不說是多麼優秀吧，可每年獎學金都有拿，課外實習成績也過得去，雖然投出去的簡歷還沒公司回呢，可我有自信，我一定能得到一份好工作，然後呢！」

十充滿期待的告訴他自己的夢想：「工作后，靠著自己的努力，我會掙著一份不錯的薪水，然後徹底跟那個家脫離關係！要是幸運的話，我想努力存上兩年錢，貸款買一套自己的房子，至於結婚啊相親啊那些，我也考慮過，不過這一年呢，我肯定還是要以事業為重！！」

說完重新拿起水杯，也不知道是太激動還是緊張，她都忘記剛才杯子里的水都被自己喝光了。

倒是他很快取了茶壺過來，舉起為她添上水。

面色平靜的，都不知道他哪來的這副自信。

「你就沒想過另一種人生，和自己喜歡的人隱居山林。」

「你夢還沒醒嗎？你繼續吃吧，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杜小冉尷尬的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拿起身邊的提包。

為了面試特意買了這身略顯成熟的套裝，為的是讓自己看上去成熟穩重，這次穿著，也是想讓他看到自己優秀的一面！

可真的很奇怪，明明一個一直在山裡的人，怎麼能比她還沉穩還冷靜。

她尷尬的推開雅間門，走到外面，打開提包掏出錢包，問收銀台邊的老闆：「老闆，麻煩買單。」

老闆一見到他們出來了，早就迎了出來，聽見買單兩個字，趕緊笑著說：「杜小姐不用了，您朋友已經付過了。」

杜小冉尷尬的收起錢包，他那也跟了出來。

她本來想要做出生氣被侮辱的樣子走的，這下反倒不好意思真走了……

她低頭悶悶的說了聲：「說好我請的。」

畢竟是性格溫和的人，做到這步已經很難了，走出飯店的時候，忍不住解釋了一句：「我不想你再說那些事兒了，都過去那麼久了……就當朋友出來敘箇舊就好了……」

往前快走了好幾步，明明走的很快，奈何他個子高，自己緊走兩步，對方不急不緩的都不會覺著什麼。

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就好像他們是在飯後散步一樣。

倒是她都走的氣喘吁吁的了，最後不得不慢了下去。

忍不住對他側目了下，這人雖說沒參加過高考，體力倒是挺好的嘛，都走一條街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很怕他會一路跟著自己回去，她趕緊站住：「你住哪？城市交通四通八達的，你亂走可小心走丟了。」

「還好，我住的高容易找。」

這話說的好像他住在金閣似得，也就那個地標性建築，可以高的很遠就能看到。

她勾了下嘴角，低頭的時候看到他修長的腿。

這傢伙小時候明明還沒她高呢！

也說不上是緊張還是尷尬，正在躊躇著怎麼攆他走呢。

他倒是問了她一句：「你累了，坐車回去吧？」

以為他是要路邊攔出租呢，她趕緊擺手說：「別麻煩了，這個時間正堵車堵得厲害，還是坐地鐵吧。」

而且已經走到地鐵口了，她趕緊掏出月票，笑著揮了下，一副告別的樣子：「謝謝你送我過來，你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啊！再見！」

說完扭頭便往裡走。

這個時間正是地鐵人多的時候，隨著人流進到裡面，在等地鐵駛來的時候，她想起室友的事兒，便想給室友去個電話。

只是還沒撥號碼呢，便看到一條簡訊，納悶的打開，內容很簡單，「左邊。」

杜小冉納悶的抬起頭來，往左邊掃了掃。

瞬時就在一眾凡人中，看到了那位。

他個子高，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怎麼的，跟剛見面的嚴肅冷清不同，此時的他正微側著頭的看她。

地鐵即將抵達的聲音，很快響起，提示音瞬時充斥了正規大廳。

等著聚會等著回家的人群潮水一樣湧向入口。

杜小冉因為失神被人群擦到了，她趕緊轉過身，正要隨著人群進去，便覺著有人來到她身後，伸出手臂為她擋著那些胡亂戳過來的皮包物件。

夏天地鐵內怎麼都不容易散出去的汗臭味，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香水花露水，也都被摒除了似得，在這個胸膛內，能聞到一種味道。

那時候的自己以為這是草地的味道……

忍不住仰頭往身後看去。

那人也正在俯身望向她，時光不會倒流，可人的記憶能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