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哥哥的心

吃過飯後，顧爍和君南夕送顧貝兒回學校，然後一起來到一個比較簡陋的小區外面，小區的對面就是一個菜市場，看起來很髒亂，吆喝聲此起彼伏。

顧爍看著曾經熟悉的菜市場，眼睛有些紅。

「我和貝兒還有媽媽曾經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媽媽每天上班，而我一邊上學還偷偷的滿著媽媽去打工。有一個周末，我因為營養不良暈倒了在工地上，所以就提前回來。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嗎？」

顧爍的聲音有些哽咽，一個大男人的眼睛卻噙著淚。

君南夕搖搖頭，雖然他不喜歡自己的家，卻不能否認那個家給了他好的生活環境，所以他並不知道底層人民所經歷的困苦。

「我看見我的妹妹在撿別人扔出來的韭菜，一根一根的……那天晚上，我們吃的是韭菜煎蛋。你能理解我那時候的心情嗎？我的妹妹本應該是顧家的大小姐，錦衣玉食，卻要……」

顧爍有些說不下去。

君南夕的眼睛也有些朦朧，好像看見那個嬌滴滴的小兔子在彎著腰撿菜。君南夕想，他明白他的小兔子為什麼會那麼的喜歡錢了，因為她曾經經歷過最底層的生活，試過沒有錢的無奈。

「媽媽病後，貝兒就瞞著媽媽在包子店裡面幫忙，送外賣。而我這個哥哥卻不知道，直到看見她的腳起了一個個的小氣泡……她一句疼都沒有叫……」

顧爍眼睛紅紅，帶著君南夕來到一個包子店裡。

「是大顧。大顧你回來了。」老闆娘熱情笑呵呵的跟顧爍打招呼。

「是我。生意還好吧。」

「好。來，吃個饅頭。」老闆娘給顧爍上了幾個饅頭，「小貝兒還好吧？你們一家很久沒有回來了。」

老闆娘樂呵呵的，「不過，你出息了。你媽媽可以過好日子了，你媽媽還好吧？」

「還好。」

顧爍拿起一個饅頭，吃起來，和以前一樣，裡面是紅燒肉的餡。

君南夕也吃起來，有些奇怪，剛剛不是說，這是饅頭嗎？怎麼……

「這是老闆娘特意為了我和貝兒做的。因為窮，我們買不起有餡的包子，有一次小貝兒想要吃紅燒肉的包子，而我這個在她眼裡無所不能的哥哥卻買不起。老闆娘看見了，就送貝兒一個紅燒肉的包子，可貝兒卻不肯要。後來，老闆娘就把紅燒肉的包子做成饅頭一樣，我和貝兒來買饅頭的時候，她就會給我們紅燒肉的包子。」

老闆娘給顧爍和君南夕端上兩杯豆漿，「這是剛剛榨出來的，嘗嘗。小貝兒最喜歡我的豆漿了，可惜今天沒有一起過來。」

「貝兒要上課，這是貝兒的男朋友。」

「啊？真的啊。不過，怎麼看起來有點老？」

顧爍情不自禁的笑了出來。

老闆娘看著君南夕黑漆漆的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你慢慢吃，我去忙。」

「好。」顧爍端起豆漿喝起來。

「你不要介意，老闆娘是一個心直口快的人，喜歡實話實說。」

君南夕嘴角抽抽。

「今天跟你說這麼多是希望你可以好好對貝兒，她曾經受過太多太多的苦。如果你不能保證一輩子對她好，那麼請你一開始就不要打擾她。」

顧爍很認真的看著君南夕。

「承諾的話，我不多說。我只用行動來證明。」君南夕吃著紅燒肉的包子，「想不到小兔子喜歡紅燒肉。」

「是我喜歡。」顧爍連續的吃了兩個紅燒肉的包子，「因為貝兒知道，我下課後還要到工地去幫忙，怕我的營養跟不上，才想要吃紅燒肉包子，然後每次都會偷偷的把紅燒肉包子換到我的袋子里去。」

「你們兄妹的感情很好。」這一點很讓君南夕妒忌。

顧爍點點頭，「是很好。」

君南夕看了一眼正在打包的老闆娘，沒有看錯的話，裡面有包子，有豆漿，有紅豆粥。

「老闆娘對你們兄妹很好。」

「她兒子前不久病了，是我出的醫藥費。」

那天老闆娘和她兒子剛好因為欠醫藥費被醫院趕了出來，幸好遇到了路過的顧爍，否則她兒子可能就沒有了。顧爍給她兒子換了醫院，交了醫藥費，還幫老闆娘把因為湊醫藥費而盤出去的包子店給贖了回來。

說話間，老闆娘把包裝好的東西送上來，「大顧，這些都是給小貝兒的。我也沒有什麼好謝謝你的。要不是你……」

「都已經過去了。再說小時候，我們兄妹也多得了你的照顧。」顧爍拿起打包好的東西，「我替貝兒謝謝你。」

「嗯。有空就常回來看看。不過，聽說這裡就快要拆了，也不知道能住多久，趁著還在的時候，你和小貝兒常回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嗯。謝謝。我先走了。」

顧爍和君南夕離開。

老闆娘看著君南夕的背影感嘆一句，「小貝兒怎麼找了個這麼老的男人？」

老闆娘在收起桌子上的包子碟的時候，就看見摺疊好的一張紅色毛爺爺被壓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