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陷迷陣

第一章 深陷迷陣

日頭西落,殘陽似血。

大漠之上,數千騎兵正緊緊的策馬追敵,馬蹄疾勁捲起萬里黃沙,為首一少年將軍白馬長槍,銀盔素鎧,劍眉星目,英氣逼人。身後眾將御馬相隨,雖奔襲中仍保持錯落有致的陣型,馬蹄聲雜而不亂,一看便知訓練有素,紀律嚴明。

少年將軍突然勒緊韁繩,長槍一揮,數千騎瞬間停歇下來,並迅速往四周散開。原來敵人被狼狽追擊近一整天,早已疲憊不堪,為首敵將狠下心來,號令眾軍勒轉馬頭背水一戰,雙方兵馬皆對峙不動。

良久。只聽見馬匹興奮的響鼻聲和刨蹄聲,以及兵將們緊促的喘息聲。風過大地,捲起一片狂沙,天地間充滿蕭瑟肅殺之氣。

敵軍首領按耐不住,舉劍一揮,手下諸軍陡然殺氣大盛,策馬揚鞭殺氣騰騰的向前衝鋒。少年將軍見狀,雙手往兩邊一攤,軍中將士一分為三,兩翼向敵軍對衝過去,中軍卻依舊巋然不動,將軍手握長槍,神情自若,只是眼眸中驀然寒光暴閃。

兩翼將士與敵軍越距越近,雙方的面容都已是清晰可見,少年將軍大喝一聲:「圍!」兩翼將士猛然側扭馬頭,沖向敵軍兩側。敵軍隱隱透出慌亂狀,減緩馬速.

少年將軍叫道:「散開!射馬!」中軍將士急速散開,彎弓搭箭瞄準敵軍馬匹疾射過去,瞬間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箭網,鋪天蓋地的向敵軍壓過來。敵軍眾兵士慌忙舉起盾牌,弓箭卻大多射在馬匹身上,只聽得長箭入肉,馬匹慘痛嘶叫之聲連綿不絕,敵軍前端的戰馬大多中箭倒地,激起漫天沙塵,落地兵士被後面飛馳而來的馬匹踐踏的死傷無數,有戰馬遇阻無法前行,悲鳴中騰空揚起,帶出一道道血漬。

一時間人喊馬嘶,一片混亂。少年將軍揚槍往前一指,喝道:「成錐形,跟我沖!」率先向敵軍沖了過去,身後中軍猛然向中間靠攏,迅速擺成錐形陣,乾脆利落,動作流暢,一齊策馬隨着少年將軍向敵軍發起攻擊。放眼望去,一隻巨大的錐子突入到了敵軍陣營,而為首白馬銀槍的少年,正是這柄巨錐的錐尖。

此時少年將軍的兩翼兵士已經馳到敵軍的兩側和背面,形成了對敵軍的三麵包圍之勢,並槍箭齊用將敵軍往中間驅趕,敵軍只得策馬向前,期望和少年將軍統帥的中軍將士拼個魚死網破。

兩隻騎兵隊伍越拉越近,就要觸手一戰,少年將軍突然飛出手中長槍,「嗖」的一聲響,長槍如影劃破長空,帶着呼嘯聲把敵軍首領身前的副將釘飛在地上,身後的中軍將士也一齊擲出了手中的槍矛,只聽得尖嘯聲聲,千餘根槍矛縱橫天際,交織著飛落在敵軍的身上和馬匹上,敵軍眾將士驚駭欲絕。

雙方鐵騎對沖,彼此間的間隙已經不大,敵軍兩側和背面又有兩翼兵士驅趕,躲無可躲,數不盡的敵軍中槍斃命,又因為兩軍相距已近,軍士們用力投出的槍矛比弓箭的威力還要大,敵軍將士就算抬手舉盾擋住了槍矛,很多人也被槍矛傳過來的大力給撞的翻身落馬,死於馬蹄之下,敵軍頓時亂作一團。

少年將軍拔劍出鞘,策馬馳進亂軍之中,如砍瓜切菜般揮劍對敵軍奮力砍殺,一時間鮮血四濺,敵軍兵士死傷無數,少年將軍白甲銀盔上盡染血色,殺氣四滲令人望之心怯,身後軍士均隨將軍殺入敵軍陣中,對敵軍展開無情的虐殺。

敵軍陣形遂破,如無頭蒼蠅般四處躲逃,哭爹喊娘只想逃離這人間地獄,少年將軍的兩翼部隊也奮力將手中的槍矛刺入敵軍邊緣部隊的馬匹,阻擾敵軍的逃離。

敵軍退路被阻,退無可退,正面又遭少年將軍的主力砍殺,面對着強大的攻勢又心生膽怯,早已心無戰意,霎時間潰不成軍,只知道縮在馬上高舉著盾牌盲目的抵擋着對方的進攻,心中但恨爹娘將自己生在這亂世之中,只知念道菩薩保佑能逃過這場浩劫,又哪裏敢出手抵抗?

少年將軍一眼望見敵軍首領的位置所在,揮劍向首領方面砍殺過去,身旁諸將知其心意,一齊策馬揮劍幫他開闢道路,敵軍兵士慌忙向兩旁躲避,唯恐株連到自己身上,躲避慢的被人砍翻,被馬踐踏者無數,一時間人仰馬翻血流成河。

少年將軍衝到敵軍首領面前,揚劍就要將其斬於馬下,忽然從首領身後閃出一位騎牛的老年道人,身着八卦道袍,手執白玉拂塵,從懷中掏出一面黑色幡旗就往半空拋去,以手捻訣口中念念有詞,霎時間天地變色,狂風四起亂石穿空,眼見敵軍首領近在眼前卻又一瞬間被移后數丈,驀然已經被老道施法移到敵軍的軍士之中。

少年將軍揮劍砍空,不由的又驚又怒,罵聲「妖道」,一劍向那老道刺去,劍身卻被老道手揮拂塵一隔,頓時劍勢俱消,少年將軍雙手握劍,以劍做刀,大喝一聲奮起神力向老道劈將過去,老道邊與將軍游斗,邊兀自口中念誦道訣,只見二人越斗越快,老道口中道訣也越念越快,忽然大叫一聲「敕」,天地間頓時日月無光,進而漆黑一片不見五指,狂風大盛,飛砂亂石鋪天蓋地而來。

眾人只覺耳旁傳來陰風怒號之聲,有如鬼哭神嚎,身上頭上被沙石打的生疼,敵我難辨,無不心中驚駭萬分,忙勒馬不前,舉盾胸前,揮劍護住自身。黑暗中只聽得狂風亂石的呼嘯聲和老道越念越急的口訣聲。

忽而聽到敵軍首領高聲叫到:「將士們,乘亂衝殺出去!」頓時聽得一片雜亂的馬蹄聲和眾人的喧嘩叫喊聲。少年將軍心中大急,忙不迭從懷中掏出一面寶鏡對着半空照去,口中急念道:「玉清敕素,大梵分靈。元罡流演,星珠冠周。急急如律令敕!」只見天地間漸漸滲出光明,人影馬影依稀可見。

少年將軍忙抬眼看向眾將士,卻見兩翼的包圍圈已泄漏一小口,敵軍將領已慌慌張張的往外逃了好些,己方的陣型也在兵馬的衝撞下隱露亂象,所幸敵軍早已經聞風喪膽,只知道一味的逃命,倒沒有向己方反攻,自己的兵馬傷亡不大。

那老道見少年將軍破了他的法,又掏出一張桃符貼於黑色幡旗上,重施法術,眼見着天色又黑暗起來,少年將軍忙將寶劍收鞘,一手執寶鏡一手捻訣,與那老道鬥起法來。二人道法相當不相上下,只見這天色明了又暗暗了又明,陰風怒號之聲忽大忽小,狂風亂石忽強忽弱,景象詭異非常。

這時那敵軍首領偷偷的彎弓搭箭,一冷箭向這少年將軍射來,少年將軍忙側身閃過,一失神,那老道已掏出一張桃符貼於額上,以牙咬舌噴出一口鮮血於黑色幡旗上,將手中幡旗往少年將軍擲來,正中頭部,少年將軍只覺頭部有如遭到巨錘重擊,眼前發黑雙目不能視物,胸中氣血翻騰再也按耐不住,一口鮮血脫口而出,跌下馬來。

耳邊隱約聽到敵軍首領高聲大笑:「楚雲楓,枉你少年揚名威振四海,一樣中了我恩師的仙法。看我恩師將你困入陣中,看你如何脫困!」楚雲楓心中氣苦,痛昏過去。

待到醒時,楚雲楓卻發現雙方將士皆不知所蹤,身邊空無一人,掙扎著爬起來,只見自己身處一片大霧之中,眼前所見不過數尺,不知此時是白天還是夜晚,腳下所踏之地不似方才生死廝殺的大漠。

楚雲楓頭部被幡旗所創,依舊兀自作痛,神智迷迷糊糊,似醒非醒,正拖着步子疑惑的往前走,忽聽一聲鼓響,從大霧深處衝出一支兵馬,楚雲楓大驚,伸手探劍,寶劍早已不知所蹤,忙一個翻滾避開最前面的戰馬,回頭一看,這支兵馬卻驀然消失不見。

正疑惑不解,忽從側面躍出一員大將一槍往他肋下刺出,楚雲楓大喝一聲,左手奪槍右手握拳往那大將面門上便打去,卻又撲了個空,定睛一看那大將人槍皆無蹤影,倒累的頭部傷口一陣劇痛。

楚雲楓想起自己昏厥前聽得敵軍首領所言,知道自己已經身陷那老道所施展的法陣之中,忙盤膝正坐調納氣息,清除心中雜念冥想破陣之法。

頭部傷口剛剛痛的好些,又聽得耳邊傳來陣陣叫喊廝殺之聲,似是兩方兵馬正在激戰,隱隱聽出有自己所帶將士的喊殺聲,楚雲楓知其是法陣中的幻術,強自按捺住心神不去理睬,耳旁的廝殺聲卻越來越清晰大聲,忽然傳來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副將的一聲凄喊:「將軍救我!」,然後只聽「啊」的一聲,副將再無音息,狀似已被敵軍所殺。

楚雲楓只覺胸中熱血翻滾,再也按捺不住,睜眼向副將高喊處望去,只見副將頭顱被一將領用大刀所斬,頭顱滾向一旁,副將無頭的身軀跪在地上,鮮血噴的那將領滿臉滿身都是,那將領手執大刀望着楚雲楓獰笑。

楚雲楓大叫一聲拔地而起,用盡全力往那將領身上撞去,卻又撞了個空,兩支兵馬連同那無頭的副將均消失不見,楚雲楓撞到地上,只覺渾身又累又痛,再無力氣爬起。這時半空中又傳來陣陣鬼哭狼嚎之聲,令人心駭萬分恐懼非常,聲音忽又變成仙樂,叫人心曠神怡,只欲爬起隨着仙樂手舞足蹈,又傳來和尚喇嘛們的誦經聲和敲打木魚的聲響,聲音越來越響,直教人心煩意亂頭痛欲裂。

楚雲楓只感到身體里的氣力被這些聲響給一絲絲的抽取,心中暗暗想到都怪自己一時大意中了老道的妖法,也不知道追隨自己的將士們性命如何,心中大痛,神智也越來越模糊,只愈沉沉睡去。

半睡半醒間,隱約感到身旁來了一人,對着自己的穴位不住的拍打,又隱約感到來人口中不住的念叨什麼咒語,半空中的聲響越來越小。只知道那人將自己一提,自己就暈暈乎乎的好似漂浮在天地之間,耳旁傳來呼呼的風聲,似夢似幻,又好似是靈魂出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感覺自己身形一頓,然後被那人丟到地上,痛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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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仙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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