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學校與朝堂

241學校與朝堂

卧槽卧槽卧槽!李俊心裡連爆n句粗口,鄭狐狸怎麼來了?!

李俊與鄭靖業不對付是由來已久,久到皆知如果哪天鄭靖業無疾而終了,很可能就是李俊把他給咒死!

顧益純相當歡迎鄭靖業到來,顧老先生年紀一大把,漸覺精力不濟,又生悲春傷秋之感,雖有李俊這個師弟相伴,是思念鄭靖業。如今鄭靖業到來,顧益純心道,也不知還有幾年好活,有生多年多多相處,到死也能少些遺憾。只是……一看李俊瞪眼弓腰扎開了手,顧益純頭疼了。

千算萬算,沒想到李俊到了老年居然一點也不淡泊,明明與七娘處得不錯,為什麼與安民就這樣不和?顧益純伸手抓住李俊腕子,外看來是師兄帶著小師弟見另一師弟。李俊卻知道,顧益純爪子抓得他生疼,又不好硬甩開——顧益純上了年紀了,怕甩出問題來。

李俊還是鄭靖業授意鄭琰拐來當苦力,當時他沒想到自己也會被閨女抓來當苦力,還美其名曰——散心解悶。對面看到李俊,鄭靖業也不爽了起來。

就只見顧益純提著李俊到了鄭靖業面前,李俊臉往東邊偏,鄭靖業臉往西邊偏。顧益純不得不用空出來另一隻手又拎起了鄭靖業,咬牙切齒地道:「都給老實一點!」

大師兄發威,小弟們勉強把腦袋又給別過來了,鄭靖業很乖地向顧益純打招呼:「等少年於學院相識,今日復又聚首學院,實是天緣巧合。」又對李俊露出了微笑。

卧槽!鄭狐狸又露出狐狸笑了!李俊很憤怒,因見到鄭靖業而不肯輸了氣勢故而挺直脊背又弓了起來。顧益純丟給鄭靖業一個「表逗他,再逗翻臉不好收場」眼神,鄭靖業表情也正經了起來。

就只見兩個加起來到一百五十歲老頭子,一個眼睛瞪得大大,一個眼睛眯得細細,顧益純終於忍不住了:「斯文掃地!都跟進去說話!」

鄭、李二乖乖被領地屋裡,小廝上茶,誰也沒喝,鄭、李二互相看都不看一眼。退休前,鄭靖業還會表演一下和氣師兄戲碼,現他也傲嬌了起來。顧益純把兩一通好訓:「若許大年紀,還作小兒女態,也不怕後生晚輩們笑話!們兩個,各有子孫此讀書,們就是這樣給他們做榜樣嗎?」

說得兩不吭氣了,李俊道:「山長呢?怎麼自己躲了去,反倒要師兄出面?她能躲到哪裡去?從此不來了么?」

顧益純優雅地道:「山長不就面前嗎?」

李俊左看右看,突然發現,這屋裡就只剩他們老哥仨了,鄭靖業還坐他正對面。李俊:=囗=!

「要去找鄭七!」一指鄭靖業,「他要做山長,就回家,還要帶著阿捷回家,還要帶著……」

鄭靖業道:「果然是小兒女礀態,活似與郎君吵架要帶著嫁妝回娘家。」

李俊:「……」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憋得整個好像漲大了一號。

顧益純道:「都少說兩句。」

鄭靖業道:「統共說了兩句,全少說,就成看他耍百戲了。」

顧益純恨恨地一拍桌子:「兩個都給老實教課!」指著鄭靖業問李俊,「天下還有誰比他能把事情管好?」又指李俊問鄭靖業,「這樣個先生走了,到哪裡再尋一個來?都給消停了!」

李俊吵又吵不過鄭靖業,打……看看對面老頭硬朗身體,也覺得不好打。跑……剛剛被嘲諷了。只好悶悶地道:「不與他說話。」

顧益純道:「就教課就成了。」

李俊心道,一定要找鄭琰那個丫頭問個清楚才好!不給個說法,他就要罷課,還要帶著孫子逃學。

鄭琰哪顧得上他呀?她攢了足夠多圖書,充實了學校藏書樓,又向蕭復禮進獻了一整套印刷書籍,復向蕭復禮進言:「於京師建圖書館,供士子借閱。」很是掉書袋地用了一句「書非借不能讀也」。又說:「書籍價貴,貧寒之士有志向學未必能買得起,有書家無不珍惜,甚少出借,實令嘆息。」

蕭復禮剛剛上台,也需要有些能讓看得見、說他好業績出來。然而國策關於百姓生計,他自思經驗尚淺,不敢妄動。似這等收買心,又不會出亂子事情,他是樂得做。

鄭琰情願捐出兩套圖書來,蕭復禮表示:「建館之事,由來做。」鄭琰又把圖書館章程列了出來,包括辦理借書證,規定借還制度,又因書籍確實少見一些,還需要有保——條件略苛刻,還是多了一處看書地方。

師徒二想得美好,朝上卻受到了阻力。一是撥款,朝中略有難色之時,蕭復禮表示,這筆錢由內庫來出。大臣們就很妥協了:「教化百姓,是朝廷職責所。」難是圖書館歸屬,它該歸哪個部門管呢?

這等掙聲譽點事情,誰都想管。朝廷本有zlngnet收藏圖書機構,按說是當仁不讓地接手,然而禮部認為,集賢館等處只是zlngnet收藏圖書,主要供皇帝閱讀兼任資料館,並不承包外借服務,專業不對口。言下之意要自己去管。集賢館又稱禮部「不懂書籍保管」,會糟蹋好東西。

政事堂希望這事由他們另闢一機構,專責負責。

吏部又出來湊熱鬧了:「如此,又要增官員,不知其職幾品,要用多少?又要用多少吏目?書籍之保管,花費也是不小,這筆錢由哪裡出?」

太府說,保管東西行,連圖書館都交給吧:「願一力承擔。」

皇太后還政於帝,鄭琰這個女侍中尋常也不參與朝會了,扔下蕭復禮一個見識大臣們扯皮功夫。他簡直想扔了溫和好少年畫皮,沖他們猙獰一吼:「嚴肅點!」心道,們這是欺負年紀小嗎?

所謂明君,就是明知道有欺負,還得忍著!

蕭復禮向老婆抱怨,向老師抱怨。這一回鄭琰也不隨口就出主意了,而是說:「聖秉政,不能總問計於,自己也要有個主意啊。如果覺得一件事太複雜,就先拆開了,再合起來。」

蕭復禮又一條一條拆開了分析:「若說是朝廷主持好,讀書是愛書,污損也不會厲害。維持倒不需太多銀錢。」

鄭琰點頭。

「要派,是必要過吏部,官又不能太高,要低於集賢館。眼下置於哪一部之下都不是大事,」猶豫了一下,「倒是想,要是天下讀書多一些就好了。以後,若是有閑錢,可多辦幾個這樣圖書館。讀書多了,考試多了,材也就多了。既要用到書,還是交集賢館吧。唔,考試事兒也要先理一理,考官交吏部為好。縣考郡考等,還要想一想。」

好是交禮部,但是禮部又沒有這方面經驗。青州、京兆、司州都有經驗,這一點也好理解,考試就是鄭氏首倡,大力支持也就是他們家。前兩個做尚書有些不太夠,然後池氏之刑部做得好好,忽然調到禮部,又是一番事動蕩,蕭復禮覺得自己控制不住,也只能緩一緩了。

鄭琰就這樣看著她學生完成了一次蛻變。

發現蕭復禮似乎天然是個皇帝材料,鄭琰也打定了主意,以後朝事多看多聽,少做。埋頭培養己方材為佳。一個明白皇帝,他就會需要材,也不會忌諱用。有本事,只要自己有分寸,就會有大發展。

她得去看看她學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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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差點鬧分裂,起因就是李俊和鄭靖業。

此時辦學,主要還是以師帶徒,以一個名師聚集起諸多學徒,只要這老師,這山場就開著。甚至名師不是每日講課,有些是由弟子、再傳弟子科普,那也是一個山場。直到名師死了,這場子也就漸漸敗落了。這其實是與當時社會生產力條件和選官制度相聯繫。

崇道堂與傳統書院又有所不同,它不是憑藉一個老師名氣,而是彙集了名師,大家聚攏了來之後又發現這是一個拓展脈好地方,漸漸抱團——這又有點像國子監,老師質量當然重要,但是,已經不是靠老師撐起來而是靠學生。崇道堂學生成份比國子監還要高,鄭靖業又首倡了考試做官之法,他們發展也未必比國子監生差多少。

照常理來說,李俊離去,對崇道堂並沒有太大影響——崇道堂屬性就是土鱉。然而現鄭琰卻不那麼想了,她希望李俊能夠留下來。

鄭靖業作為鄭琰她爹,比李俊搶先一步見到女兒實是太正常

了:「他要不喜歡就讓他走,無論是一國還是一家,可以有異議,但絕不能內亂。長此以往,心渙散,這學堂也開不下去了。道不同,不相為謀。」

鄭琰道:「世家有底蘊。」

鄭靖業道:「他們不行。自恃過高,不肯正眼瞧,水都淹到鼻子底下了,他還要慢條斯理踱四方步。」

鄭琰道:「就像先生?」

鄭靖業瞪了鄭琰一眼,鄭琰摸摸鼻子:「看到了先生,看到了李相公,又看如今之皇后,蔣家蔣卓,乃至傅氏傅宗銓,都各有所長,並非全然是無能這輩。與之為敵,殊為可惜。這些並非泥古不化之,可惜。」

當從高一點角度來看,就不想內耗——於國無益。鄭靖業卻用他那彎了八百道神經得出了一個結論:「是說,分而制之?拉一個打一個,確實是好主意,林季興也是世家子,還是很不錯。」

「!」爹,給跪!真是只想到有些世家出身不是那麼拘泥,可以交往。可是,好像也真是這麼個意思啊!

鄭靖業皮笑肉不笑地道:「只怕李俊是被制那一個。」

鄭琰默不作聲,鄭靖業也不強求,換了個話題:「這個學堂,辦得倒是不錯,只是尚有需要改進之處。」

「!」必須說明一下,她雖然參與了許多朝政,然而執行力方面,由於缺乏實踐——是弱了一點。

鄭靖業對崇道堂學制進行了改革,把鄭琰某些過於異想天開地方給剔除掉,對學校力資源進行了管理。鄭靖業讓鄭琰多劃百畝田,出息用來維持學校,免得以後經費不足。

又對鄭琰「科研」進行了整合,他倒是贊同對提高農業畝產量研究:「一畝田多收兩成,八分地就可養活一家,若有良種,又可少用丁力。空出來,做什麼不好?可以讀書,可以做官,可以做些旁事情。到時候,朝上都是寒士,李俊之流該哭鼻子了。」

爹!給跪!解放生產力是怎麼想到?

本著看李師弟哭鼻子美好願望,鄭靖業對科研也進行了調整,用他話說就是:「有些事情是要看天份。李獃子也就只會寫寫字、彈彈琴,李神仙倒懂庶務,平江王領兵上天份少有能及。把李獃子留學堂吧,要看著他哭,怪有意思。不用擔心他孫子,去與李神仙說,自有李神仙收拾他。」

果然,聽了李俊要把孫子帶回家,李神仙想敲他腦袋:「當初家裡說,士庶不相交通,非要領著阿捷去,如今又要帶回來?!」李神策咆哮聲傳得很遠很遠。

聽說鄭靖業去當老師,原本猶豫都扎堆兒地想把孩子送進去好嗎?鄭靖業幾十年宰相,能學他一半本事,就夠孩子橫著走了好嗎?知道有多少後悔當初沒把孩子送過去嗎?李俊與鄭靖業有舊怨,大家都知道。但是,李捷是個好孩子,不可以耽誤啊!

李神策下限再次發揮了作用,主要是他覺得鄭靖業還算有本事,哈皮地嘲諷著李俊:「當初被他趕出朝廷,就是做得不好。現他到了學堂,就退出去,這是怕了啊還是怕了啊?」

「少激!」

「懶得激,出門問一問,十個裡面有九個得跟說一樣,另一個是看年老,不忍心,故爾安慰!」

李俊與李神策磨了半天牙,后氣鼓鼓地道:「才不怕他!」他又回去了。

李神策鬆了一口氣,當了宰相才知道,朝中世家勢力漸弱,這是力量對比,是後代不思進取,整個世家集團都透著暮氣,而草根們卻很有活力。世家必須改變,必須注入活力。

崇道堂方面,鄭琰提出了「兼容並包」主張,用她話說就是:「真金不怕火煉,孰是孰非,辯一辯、試一試便知曉了。」鄧爺爺說,「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前世飽受政治課摧殘鄭小七同學,開始收穫果然了。

鄭靖業功課居然還沒拉下!這個,就要感謝朝堂上凡是有什麼事兒,必要扯到禮法,想把功課放下都困難。還有就是,有顧師兄,不敢不學無術。鄭靖業善開拓思路,李俊基礎紮實,同門師兄弟辯難給學生們以很多啟發。也學會了許多朝堂吵架技巧。

李俊越挫越勇,居然就賴學校里不走了。對於鄭靖業接管了學校,他也只當沒看見。他沒發現,一次一次辯論中,一些嘗試進入崇道堂世家小孩子他囧態之中越來越被鄭靖業給洗腦,連他孫子,都……

傻有傻福,發現了真相只會氣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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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琰卻是欣慰於她爹又煥發了活力,老實說,剛退休時候,鄭靖業一副「終於閑下來了」樣子,然而倆月一個,他整個都有些龍鍾了。鄭琰請他到學校里串串門兒,原是想給他找些事情做,別那麼閑得只想著問自己棺材笀衣。沒想到,專業就是不一樣。

鄭琰也因此閑了下來,校務她都不用多操心了,有了串門子時間。慶林大長公主家又時常能見到她身影了,慶林大長公主正有事要她幫忙:「阿寧、阿寬老大不小,該娶媳婦了。取中李神策幼女做長媳,再定平江王之長女與阿寬為婦。阿寬不甚急,阿寧事情該辦啦,到時候要幫忙,可不許推脫。」

鄭琰笑道:「甚好!」已盤算要送什麼樣結婚禮物了。又思池憲已經定婚,春華尚無著落,崇道堂里小學生不少,左看右看,笨固然不願,聰明又恐「小時了了」,直把她愁得不行。

就鄭琰陷入丈母娘模式時候,韋知勉發動了。

前面說了,韋知勉不是個蠢蛋,只因鄭靖業太逆天,他才幾十年沒什麼大作為。鄭靖業一去,朝上就壓不住他,他又是首相,又想洗刷「貪戀權位」污名,自然有所動作。

韋知勉使盯了京城許久,又翻了許多舊檔,終於讓他找到了時機。

其時九月,宮廷朝廷都從熙山遷回了京城,行李剛剛放好。韋知勉當朝念了他奏疏概要:「臣驚聞豐昌侯、熙侯等之後鶉衣丐食,慘不忍睹,此實非國家待遇功臣之意。細問緣由,乃知昔年豐昌侯之後降等而襲,又連逢喪事,一降再降,前後三十年前,至為白丁。又有熙侯無嫡子,乃至奪爵,死後無享祭。此外,又有燕國公、亦同此。其狀之慘,臣、臣,實不忍聞!請聖繼絕嗣,恤功臣之後。」言罷老淚縱橫。

朝中許多心都跟著劇烈跳動了起來。

先前,魏靜淵老皇帝大力支持之下,以一片為國為民熱忱,以身家性命為代價,改世襲為降等,又除庶子之繼承權,大大打擊了世襲貴族勢力,同時為國家節省了許多資源,也為土鱉上進之路搬掉了一些障礙。由此造成了不少家衰落,世家固然受到極大衝擊,勛貴也付出了一些代價。

有爵位,誰不想一直這麼傳下去呢?只要不降等,就年年有俸祿舀,兒孫即使不爭氣,也有國家養到某一代出了爭氣重振聲威為止——這期間,生活還能維持一定水平之上,還是統治階級,還能結有力姻親,好處大了去了。

這降等而襲與庶子不得承襲,就是壓有爵家頭上一座大山,要時刻擔心自己死了之後兒子沒這品級了,到孫子就混得慘,曾孫這一輩就徹底成蝦米了。要是跟老婆感情不好不想跟她生孩子,或者老婆生不孩子來,又或者有個疼到骨頭裡庶子,那這痛苦就不要提了。

池脩之耳朵一動,心裡也是一熱,又冷靜了下來:不好!韋知勉說這麼多,絕不是白說,要求情要照顧,也不用大庭廣眾這樣做,反易被嘲諷為造作。果然,韋知勉道:「請聖許庶子延嗣,許有功之臣,襲爵而不降等。」

池脩之確定了:

旋即,他又苦笑了起來,他想起來了姐夫吳熙跟他說過話,吳熙就是擔憂自家爵位會降,想辦法想提一提爵位,上戰場舀命來換念頭都動過了。現如果有一個天上掉下來餡餅,吃是不吃?

李幼嘉也想到了,心道,恩相亦有爵,恐怕也不會反對吧?就算反對,這些,魏靜淵之鑒不遠吶!他也縮了。

許多勛貴交頭接耳,許多蠢蠢欲動。

作者有話要說:韋相公不傻,真,一點也不傻。但是鄭爹逆天就是了,鄭爹,給跪。

鄭琰對世家態度有了大鬆動啊!不過鄭爹不會讓她犯傻。

下章預告:給力小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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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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