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0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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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閔和老章啃著雞爪子原地蹲坑的時候,沈修載著一車快崩潰的妖怪飆進了章河。他來的方向和吳閔他們當初不同,剛進鎮子就看到個開門營業的小旅館,沈修沒問過吳閔住的地方叫什麼,看到旅館就下意識停車去打聽。

他剛下車,小青蛙和熊三,肥老鼠就嘰里咕嚕地從車上滾下來,小青蛙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它一直以為在山谷踩瓶子那次是它蛙生里最暈的體驗,從沒想到坐車也能有這效果,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肥老鼠更是四爪朝天,肚子翻白,眼睛都成圈圈了,它的身材沒胖到能系住安全帶,偏偏它的爪子又那麼小,抓扶手抓座位都抓不牢,所以它是全程最遭罪的,每當車子轉彎,它都得當回彈力球,三天下來,它快零碎了。

熊三的抵抗力比較強,以往不是沒坐過沈修開的快車,其實它更想下車自己跑,可沈修連停車的時間都沒給它留,沈修發話了:想下車?自個兒從窗戶跳出去。

看看身邊到處亂飛的肥老鼠,熊三忍住了,它懷疑打開窗戶,以後就找不到這位了。雖然它挺瞧不上肥老鼠這種低級的小妖,但畢竟共患難過,平時欺負欺負就算了,可不能隨便亂扔。

三隻在地上攤著挺屍,沈修已經確認吳閔不住這家,正往外走,準備給人打個電話。沒等他邁出門呢,旅館里忽然傳出一聲尖厲的叫喊,女音幾乎穿透房頂,差點把房子掀了。

沈修頓時皺眉,轉身往樓上跑,老闆愣了愣,也著急忙慌跑上去。開旅館的最怕客人出啥事,他可不想生意做不下去。

這座旅館有四層,老闆沒聽出來聲音是從樓上哪層傳出來的,下意識跟著前面的沈修跑,沈修停都沒停,一路跑到四樓,抬腳就把最裡頭拐角那間房的門給踹開了。

小旅館的門比不上酒店賓館,可也是實木,沈修這一腳愣是在門上踹了個窟窿,門鎖和鉸鏈受不住這股力道,全部斷裂,門也倒了下去。後頭的旅館老闆目瞪口呆,連心疼都顧不上了——他這是,遇上妖怪了吧!

與此同時,聽到叫聲的熊三馱著小青蛙和肥老鼠也沖了上來,這隊組合太詭異,旅館老闆踉蹌著後退兩步,堪堪扶住樓梯扶手,另一手捂著心口猛喘氣——還真是遇見妖怪了!

沈修踹開門后並沒有被急著向里沖,他沒感受到明確的鬼氣或妖氣,無法判斷對方碰上什麼了,搞不好是壞人或者被熱水燙了手呢。不過後兩者的可能性極低,因為自打進了章河,他就渾身不對勁,也說不上鎮子里有什麼,就是有種危機四伏的感覺。

踹門鬧出這麼大動靜也沒見裡面的人出來質問他怎麼回事,沈修眉頭皺得更緊,謹慎地邁進去,小客房一目了然,沒有人,沈修沒再多看,直奔半開著門的衛生間。

小旅館配的衛生間都很袖珍,淋浴噴頭就在馬桶上方,洗澡都伸展不開手腳。在這個也就是一平方多點的衛生間里,右手邊的牆上是面半身鏡,鏡子上面掛著熱水器,靠左邊牆是馬桶,一個頭髮凌亂衣衫不整的女人正坐在馬桶上瑟瑟發抖,白熾燈的光映在她的臉上,慘白得像鬼。

沈修看了她幾眼,確認沒有生命危險后趕緊轉過身背對著她,這女人,咋不穿褲子……

這會兒工夫,熊三小分隊也奔了過來,可廁所門被沈修堵著,它們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景,肥老鼠抱著爪子從熊三的背上出溜下來,順著縫隙望進去,頓時尷尬得老鼠臉都紅了,趕緊轉過去,兩隻前爪抓著耳朵,做面壁思過狀。

小青蛙見了也蹦下去,看了眼后也背著身蹲到肥老鼠旁邊,直抹大眼珠。

唯一沒看著的熊三鬱悶了,擠開礙事的仨伸腦袋進去一看,正和女人無神的眼對了個正著。

熊三:「……」不就是個沒穿褲子的女人嘛,沈修害羞就算了,那倆裝什麼正人君子!可它還是立馬將腦袋縮回去了,這姑娘不知是不是嚇尿了,廁所里味兒不太好聞。

他們這麼一折騰,女人終於從呆傻中清醒,又是一聲尖叫急忙站起來提褲子整理衣服。不少住客聽到聲音開門出來看,旅館老闆仗著人多勢眾壯著膽子進來,就看到那四個排成排堵在廁所門口,也虧得他們擋住了眾人的視線,否則這棟房子真要被這女人給喊塌了。

……

把無關人員趕走,沈修和老闆坐在沙發上聽女人訴說遭遇,三隻蹲在邊上啃老闆給的水果,偽裝成傻白甜的樣子,老闆心有戚戚焉地看了又看,才相信它們只是普通寵物,雖然組合奇葩了點。

三隻啃了幾口不怎麼好吃的梨子,耳朵全都豎著,它們很好奇女人遭遇了什麼。

叫聲也忒驚悚了。

女人臉上全是汗,還有點淚水,可她卻死活不肯進洗手間清理,抓著紙巾胡亂擦擦,也沒管亂七八糟的頭髮,說話有點顛三倒四,看得出她還沒從驚嚇中回神,要不是屋裡有人,她早不敢在屋裡呆了。

沈修邊聽她東一句西一句講述,邊看向衛生間,據女人講,她是來章河看朋友的,沒想到朋友過年去了外地,她撲了個空,又買不到回家的車票,就在旅館住了下來,沒事的時候在鎮子里轉轉,可陣子就這麼大,她閉著眼都能走個來回,也就不想出門了,朋友說這幾天就回來了,讓她再等等。

今天快亮天的時候才睡,傍晚才起,想著上個廁所洗漱下出門吃飯。她坐在馬桶上的時候肩部以上正好能照見鏡子,她就想著先打理下頭髮,等會洗臉也方便。可她扭頭照鏡子的時候,卻沒在鏡子里看到自己的臉!

「一開始我沒反應過來,以為是我沒夠著鏡子,就坐直了,可鏡子里還是什麼都沒有,我對著鏡子揮了揮手……」女人顫得好像隨時會咬舌頭,再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沈修看了眼同樣嚇得不輕的旅館老闆,起身進了衛生間。三隻也想跟進去,不過裡頭就那麼大地方,沈修站進去就沒它們的地方了,只好蹲在外頭向裡面瞧。

對著鏡子,沈修左轉右轉,不管他怎麼動,鏡子里的影像都沒有任何異常,他又坐在馬桶上試了試,也沒問題。

鏡子里有沒有影像這種事不太可能是眼花吧?不是眼花,那就是肯定有問題,沈修重新站起來,面對鏡子陷入沉思。

見他半天不出來,旅館老闆戰戰兢兢湊過來,不管女人說的是真是假,消息傳出去,他這旅館也甭想再開了。要不是這女人連年都是在他家旅館過的,他都要以為她是競爭對手或者仇人派來搗亂的。鏡子里看不見自己,這不是開玩笑嗎!

饒是不信,老闆也不想以身犯險,看沈修對著鏡子照來照去,他吞了下口水壓低聲音問:「發現什麼了嗎?」

沈修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繼續對著鏡子研究,老闆還想說什麼,旁邊的熊三不耐煩地擠開他,沖他呲了呲牙。熊三偽裝成狗那身材擺成年藏獒旁邊都存在感十足,加上長相兇殘,立馬把老闆嚇跑了。沒了礙事的,熊三滿意地甩甩尾巴,繼續和小青蛙肥老鼠當圍觀群眾。

沈修伸手在鏡子上按了按,甚至將鏡子卸下來看看背面和後頭的牆,全都沒有問題。重新將鏡子裝回去,沈修看看正收拾行李打算搬走的女人,再看看手足無措有點煩躁的老闆,給二人各發了張名片,囑咐他們遇到問題就打電話給他,他今天還有點急事要去辦,暫時不會離開章河。

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沈修聯繫吳閔后鎖定準確目標,直接開車出了鎮子,直奔盛家祠堂。小青蛙和肥老鼠蹲在熊三身上,抓著它柔軟蓬鬆的毛,一路狂奔過去。吹吹風,騎騎熊,這才是妖怪該過的日子。

趕到盛家祠堂,沈修下車后第一件事就是拉過吳閔上下看,別看那人身上沒有明顯傷痕,但沈修看得出他曾經歷了一場苦戰。在他套著厚厚羽絨服的胳膊上掐了幾下,疼得吳閔直皺眉,看他倒吸冷氣的樣子,沈修眼底閃過冰冷,沖旁邊無聊到數星星的老章瞪眼。

感受到他的目光,老章打了個寒顫急忙坐起來,「這可不能怨我啊,你們聯繫我的時候我還在半路上呢,我腿再多也不能當螺旋槳用吧!」

吳閔聞言腦補了下老章飛在半空,八條腿像螺旋槳似的高速旋轉……艾瑪,有點暈。

沈修懶得理那傢伙,把吳閔拉到自己車上,他從臨河村帶了不少葯出來,正好有幾種藥膏治跌打腫痛很有效果,吳閔也沒客氣,脫了外套擼起袖子,露出青青紫紫的手臂。

三隻正蹲在車邊上,一眼就看見了,全都直咧嘴。

看著都疼。

吳閔看見了,也沒忍住抽了抽嘴角,那天早上換衣服的時候也沒這麼慘啊!

沈修抿著嘴,用手揉開藥膏后給吳閔使勁搓,吳閔疼得滿頭大汗,又不敢叫喚,只得咬牙硬挺。很快,擦過葯的地方火辣辣地燒起來,在寒冷的冬夜倒也不是難以忍受,吳閔甩著手臂等藥膏幹了再拉上袖子,沒想到沈修一把將他抱過去,二話不說就扒他褲子。

吳閔:「……」喂喂喂,外頭還有那麼多圍觀黨呢,你注意點行嗎!就算是上藥,這動作也太容易被人想歪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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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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