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被朋友剝皮的博士（完）

「藥物的反應時間太長。」

「鄧卓，參與實驗的人都有誰？」姜斯特的眼睛亮了亮。

「……不……不能說。」鄧卓把酒杯湊到了嘴唇旁邊，微微抿了一口。

「告訴我吧，我可以和對方做私下裏的交易，拿到一些藥品。你也不想看到我死掉不是嗎？」姜斯特壓制住自己的急促呼吸，勉強保持住平靜的語調。

他怕死，怕了很多年，姜斯特從出生開始就有人告訴他自己身患基因疾病。有的時候他非常憎恨他的父母，兩個人都不想放棄唯一一個孩子，但是就沒有人想過他的感覺嗎？活着的每一天都能看到死亡的影子，他的生命就好像是被一根細細的絲線固定住了一樣，稍有不慎線斷人亡，每時每刻，都不能放鬆。

鄧卓暗暗的注視着姜斯特臉上變幻莫測的表情，心裏鄙夷的想到：「活不起就別活」。從來沒見誰貪生怕死成了這樣，一輩子幾十年也未必少到哪去，至於一直活在恐懼中嗎？

「我只知道艾琳娜的伴侶康文，參加了這次的實驗。」鄧卓說道，然後他閉了閉眼睛，就趴在了桌子上，空氣里傳來一聲一聲的輕呼。

姜斯特的後背靠在身後的椅子上，想起了那個叫艾琳娜的女人，金髮碧眼，有歐洲血統，是鄧卓的同伴。

「你能自己回家嗎？我就不送你了。」姜斯特說完就離開了，他有些迫不及待。

等房間里只剩下鄧卓一個人了他才抬起眼睛，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的弧度，其實他很早以前就想好怎麼處理姜斯特了，但一直因為心中的某些不舍沒有付諸行動。

休息了一會兒，鄧卓站起來往外走，他腳下有些不穩，畢竟喝了不少酒。搖搖晃晃的找到了公交車，他撐著下巴獃獃的看着窗外的景色，車子是自動駕駛的，晚八點，工作的人還在工作，休息的人在家看電視。車子裏面只有零零星星的幾個人，安安靜靜的，在這種環境中鄧卓心中生出了一種不知名的安心，他忽然有了自信，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面活下去。

姜斯特的事情基本已經解決了，原主的知識他也已經在何雲崢和加尼斯的幫助下掌握了，欠人的他還了，活下去的本錢他也有了。看着馬路兩旁各種各樣的店鋪外面裝飾的五顏六色琳琅滿目的彩燈和高空上的星辰，鄧卓明白了一些其他的事情，對於那個自稱是系統的何雲崢，也許他也不是真的有多喜歡，所謂心動，大概是一種心理欺騙，他的軟弱和孤單告訴他應該依靠一個可以信任的人，何雲崢優雅而神秘，他能夠幫助自己許多，所以他內心的首選就是何雲崢。

車子到站了，鄧卓打開門發現家裏的燈是亮着的，他記得何雲崢說過要離開的。沙發上還窩著一個成年男人，鄧卓走近了一些才發現，原來是加尼斯。他的兩條腿和上半身都縮在一起，身上蓋着一條薄毯子，臉上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就像是一個小孩子，一隻小貓。

鄧卓彎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他的臉上還帶着沒散盡的紅色，在寧靜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加尼斯的鼻子堪比警犬，在鄧卓剛剛回來的時候他就聞到了那一身的酒味，本來想着讓人給自己做飯，現在看來也不現實，但是他們家的機械人做飯實在是太難吃了。視線從鄧卓的臉上徘徊到他淺粉色的嘴唇上，最後落在了蒼白色的鎖骨上，心裏想着看不出啊，他這個學生也是個美人。

許是和最近起起伏伏的感情經歷有關，鄧卓感到了加尼斯的視線敏感的轉過頭去，微微顰著眉頭看着加尼斯。在加尼斯眼中就是一個人含着濕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是個男人就硬了，所以他就把身上把身上蓋着的薄毯子扔到了一邊，直接對着人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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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斯汀現在正是青春最好的時間，他好像總是有用不盡的精力和熱情，對於這種陌生的愛情他習慣在熱情中開發它。何雲崢簡單的算過，一天是二十四小時，他們至少有十個小時都是黏在一起的，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肌膚相親的纏綿熱情之中度過的。

他樂意縱容他，就像一次又一次的看着他眼中燃燒起愛意陪着他一起邁入老年一樣，時間總是會變的，感情卻在歷久彌新。

他伸手撥開賈斯汀被汗水打濕的額發，輕輕地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攬住對方的肩膀，賈斯汀回應的是一個微笑，同樣扣緊了何雲崢的後背。何雲崢喜歡他微笑的樣子，也喜歡賈斯汀發自內心的快樂表情，輕鬆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賈斯汀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會下意識的微微彎一下，灰藍色的眼睛就像是綴滿了星辰。

星空在他們背後，黑夜想一卷乾淨的幕布，所有的溫柔和熱情都在前面沉默的上演……

這幾天的時間裏何雲崢都與賈斯汀在一起，賈斯汀並不是一個很喜歡說話的人，他的譏諷和謊話事實上並不多，只不過讓別人記得格外深刻所以有很多人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何雲崢擅長聊天，但並不是很喜歡，心中沒有不可實現的願望也沒有太過強烈的慾望，他自己就是對方看到的樣子，不需要再過多的挖掘和剖白了。而對於別人如何，他真的是不怎麼關注，流水浮雲終究不過奔逝漂流，更沒什麼可說的。

而且，何雲崢笑笑，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人，他說了對方怕是也不開心，心裏還會豎起不知多少道防線，默默的擊退多少個假想敵。輕柔和緩的音樂聲飄在室內，賈斯汀躺在何雲崢的腿上，手中把玩著對方的手指，偶爾會放在唇邊輕吻兩下。

何雲崢放鬆自己的身體靠在身後，賈斯汀這兩天很喜歡賴床，而據對方所說那個喜歡看熱鬧的哥哥最近沒來煩他可真是謝天謝地，等人什麼時候回來他們兩個想這麼安生享受怕是都不成了……

……於是乎藉著這個名義沒少佔何雲崢的便宜。

電話響了，嘟嘟嘟——

賈斯汀伸手接過來，看看上面出現的號碼，他也不認識這個人了，等了幾秒還不見說話，「喂？」也就是這兩天他心情好，要不然早就掛斷了。

加尼斯把鄧卓抱到懷裏，手放在對方敏感的腰側，嘴裏含着人的耳垂問：「打電話做什麼？你可是好不容易才放假，不是有句老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

鄧卓的臉紅了，不是羞的，而是氣的，對面電話里的人一定聽到他的話了，「我是鄧卓，我找何雲崢。」一邊伸手給身後的人一肘子。他更想的是自己用點力，把後面那張狗嘴裏所有的牙都打掉，看他還怎麼胡說八道，看他還怎麼……咬人……

賈斯汀聽出了加尼斯的聲音，想起了對方似乎比較沒節操，也就分分鐘明白那兩個人的關係了，於是就很大度的把電話交給了何雲崢，「你的電話。」

何雲崢把電話接過去，「鄧卓，最近過得還好嗎？」

他一定是聽到了剛才加尼斯說的話，鄧卓咬咬牙，卻被身後人糾纏的渾身發軟，他定定神對何雲崢說：「……還是老樣子」這句話落下他的耳朵被人咬了一下，險些沒克制住出了什麼聲音，他喘口氣繼續說：「姜斯特進精神病院了，就是康文家的那個。」

何雲崢沒有問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他伸手摸著賈斯汀的下巴，低頭問灰藍色眼睛的人：「後天，去歐洲好嗎？我陪你一輩子。」

賈斯汀笑着說：「當然好，下午一點的飛機。」他把何雲崢的手拿過來，在對方敏感的指腹上面落下一個輕柔繾綣的吻。

何雲崢對鄧卓說：「後天下午一點的飛機，我要去歐洲了。」

一瞬間，鄧卓覺得百感交集，比自己與加尼斯突然開始的關係還令他失措，最後他也只是平靜的說：「我會過去送你的。」也許這一別他們就再也不會見面了，而再見面他們也沒什麼關係了。他這個靈魂的來歷，何雲崢作為系統的身份，都不會被說出來。知曉這一切的只有愛人、朋友、同盟……他大概算是短期的同盟吧。

那天下午，風和日麗陽光明媚，何雲崢是與賈斯汀乘坐私人飛機離開。在此之前，鄧卓被加尼斯帶着過來，看到與何雲崢舉止親密的賈斯汀鄧卓先是說了聲：「恭喜。」

何雲崢看了一眼他身旁的加尼斯，只是微笑着說：「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可以主動聯絡，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朋友。」對於給他善意的人，他永遠願意溫柔以待，並且回報以同樣的善意。

鄧卓聽了這句話也很高興，他覺得這種友誼至少不是他自作多情，加尼斯一隻手放在鄧卓的肩膀上，「賈斯汀，放心度蜜月去吧，你的工作我幫你處理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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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雲崢與賈斯汀已經在一起許多年之後，鄧卓和加尼斯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那個曾經玩世不恭隨心所欲的加尼斯好像變得穩重了許多，他的臉上露出幸福的微笑。鄧卓也不是何雲崢記憶力那個蒼白的年輕人了，他的皮膚現在是健康的顏色，嘴角帶着溫和的笑意，眼角處已經生出了微小的皺紋。

這麼多年，不管怎麼樣他們都過來了，加尼斯不再像原著里一樣滿世界的亂跑，為非作歹惹是生非，他所有的精力都花費在了那個一直說不愛他的人身上。而只要他有一點時間，就要幫自己那個甩手掌柜一樣的弟弟處理工作上的事情。

賈斯汀對於財富和經濟沒什麼興趣，他唯一的愛好就是與何雲崢在一起，談情說愛也好，虛度光陰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