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傅時舟早上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他坐在沙發上,看著窄小的客廳,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這樣呆坐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后,他去樓下便利店買了剃鬚刀還有洗漱用品,洗手間很小，估摸著兩平米都沒有，洗漱完畢之後,他準備走了，站在門口，他看著這小房間,其實找不到他們過去留下的痕迹了,但是回憶還在。
下樓走了十多分鐘后，來到一條街,這裡比較熱鬧,有不少小店,還有老人在擺攤賣菜,看起來很是新鮮,菜市場離這裡有二十分鐘的路程,那時候他們兩人的工資也不高，他身上有卡，但就是不用,因為那時他是真的做了要脫離傅家的決心和打算的。因為工資不高,坐車去菜市場的話，車費要兩塊，只要天氣不錯，辛意就會拉著他步行去菜市場，因為菜市場的菜比超市的要新鮮。
傅時舟走到一家餃子館，說是餃子館，但店面太小了，桌子都擺在了外面，現在也不是飯點，餃子館的老闆正坐在門口看手機，見他過來，趕忙起身，「先生，要吃什麼餃子？」
傅時舟走了進去，看著貼在牆上的菜單，不由得笑道：「還跟以前一樣啊。真是一點都沒變。」
老闆一怔，琢磨著這估計是老客戶，於是熱情回道：「店面租金太貴了，實在租不起。」
傅時舟點頭，「我要一份芹菜豬肉餃子，然後再打包一份木耳豬肉餃子。謝謝了。」
「好嘞！現在就給你煮。」老闆進去廚房，傅時舟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小小的木桌上是醋還有辣椒油，以前辛意也有不想做飯的時候，他也不會做，兩人就會到這個餃子館來吃一份餃子，餃子館不遠處是一所小學，大概是私立的吧，學校並不是很大，看起來條件設施也很一般，但那時候他們最大的樂趣就是坐在外面一邊吃餃子一邊看孩子們放學。
老闆很快就煮好了餃子，給他端了上來，見這會兒來了個客人，索性就直接坐在了傅時舟對面，饒有興趣問道：「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吧？」
傅時舟吃了一個餃子，抬頭沖老闆一笑，「我不是本地人，不過之前在這裡呆過，還在這裡吃過餃子，還和以前一樣好吃。」
「哦？是來旅遊還是出差？」老闆熱情好客，聽他是老客戶，更是想要聊個痛快。
「就是過來看看。」傅時舟吃著餃子，心裡卻覺得像是被醋澆了一樣，渾身都酸酸的，是一種無力的酸。
「這一塊這幾年都沒怎麼變，現在在哪裡上班啊？」老闆又問道。
傅時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出奇的耐心，「在B城。以前跟女朋友在W市上班，就在這附近租的房子，這幾天沒事就過來看看。」
「現在結婚了嗎？」老闆見沒醋了，又起身從店裡拿出一瓶醋放在桌上隨口問道。
對於上了一定歲數的人來說，可能問這樣的問題已經成了每天的日常了。
「沒。」傅時舟放下筷子，面色實在算不上好，像是自言自語，「我不知道怎麼把她追回來……」
老闆本來也就是隨便問問的，一聽這話頓時就來了興趣，每天也沒什麼事干，聽些小年輕痴男怨女的故事多好啊！老闆追問道：「你是做錯什麼事了嗎？還是說你女朋友結婚要買房子，你買不起？嘿，前兩天一個小夥子來我這裡吃餃子就跟我說，他女朋友因為他買不起房子要分手。」
「不是。」傅時舟搖了搖頭苦笑道：「我當時沒錢什麼都沒有，就她願意跟著我，現在我有錢了，她不願意了。」
「這姑娘好啊。」老闆也是當了爸爸的人，說起這個也是一肚子話，「我有個女兒在讀大學，反正我是不會同意她找一個沒前途的人的，真不是勢力，哪個做父母的不想女兒找個給得了她未來的人，先生，可要好好珍惜願意陪你一起吃苦的姑娘啊。」
「我沒有好好珍惜她，後來我有錢了，工作忙了，再也沒有陪她去過菜市場，她生日我也沒陪她一起過，答應陪她看演出明明是我食言了，我還怪她不理解我……」傅時舟怔怔的看著盤子里的餃子，聲音越來越低，「我家人不喜歡她，還經常為難她，擠兌她，這些我都知道，可我還是去忙工作了，她想出去工作，我又不讓她出去……」
我後來怎麼會變成這樣子？傅時舟越說越絕望。
老闆看著傅時舟的眼神也變了，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意，他嘆了一口氣道：「這要是我女兒，我肯定把你的腿打斷。我老婆年輕時候那是整個鎮子都出名的漂亮，後來跟了我，起早貪黑的做事，她懷孕的時候還在外面賣餃子，等到我們終於有了一點錢，我才發現她頭上都有白頭髮了，這做人吧，真不能沒有良心，她嫁給我的時候還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為我累死累活的做事，還為我生孩子，這我要是不挖空心思對她好，我還是人嗎？」
傅時舟沒說話，只是目光獃滯的看向一邊，就連抬手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的確不是人啊。
辛意那時候年輕漂亮，追她的人那麼多，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周柏岩也那樣的好，可她就跟自己在一起了，陪著自己住小房子，擠公交車，一句怨言都沒有，這樣的她，他一開始就配不上，現在更加配不上。
「還有你說的家庭關係，我說句實話你別見怪，世上沒有關係處不好的婆媳，只有不作為的兒子。我媽重男輕女，一直都不滿意我老婆，還想讓我跟她離婚，我怎麼能離婚？我老婆為了給我生孩子，當時條件都不好，月子都沒坐好落下病了，我要是有一點點那樣的心思，真是要天打雷劈。後來，我就索性帶著我老婆女兒來市裡了，媽肯定是要孝順的，不過你老婆也不是外人啊，她是要陪你過一輩子的人，是為你闖鬼門關的人。」老闆回憶起從前的事也是非常感慨。
傅時舟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對老闆勉強一笑，「這會兒是沒酒，要是有酒的話，我真要敬您一杯了。」
老闆聽了這話擺擺手笑說：「我再嘮叨一句，男人這輩子，別的都不說，一定要珍惜陪你吃苦的人，你說這世上還有多少人願意在你最窮的時候不離不棄？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幸運會碰到這麼個人，要是碰到了，就得挖心掏肺對她好。」
「我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願意跟我在一起了。」傅時舟眼神黯淡下去，苦笑道：「在我做了這些事之後，她還會願意跟我重新開始嗎？」
老闆又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在熱氣盎然中，老闆的鏡片都慢慢模糊了，傅時舟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聽到他嘆息了一聲，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些事情做了總比不做要好。」
傅時舟最後打包了一份餃子上了飛機，他一直一直在回想當年的回憶，還有餃子館老闆說的話，他好像有點明白了，可是有些事情越明白才會越無力。
當傅時舟出現在紀意麵前時已經下午時分了，他手裡捧著一個打包盒放在茶几上，紀意坐在沙發上只是瞟了一眼就怔住了。
「我去了W市，剛才才下飛機，這是我打包的餃子，以前你最喜歡吃的。」傅時舟這一次沒有刻意的坐在她旁邊，而是坐在離她較遠的位置。
紀意沒說話，拿著遙控器換了一個台，好像注意力全部都在電視上一樣。
「小意，如果能重來一次的話，我覺得我還是會回到B城的，還是會繼承傅氏的。」傅時舟低沉的聲音傳來，紀意聽了眼睛一閃，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
她知道的，她當然知道。
即使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現在只不過是因為失去她了，所以他才覺得她比傅氏重要，當他既擁有傅氏又擁有她的時候，孰輕孰重，他一早就做出了選擇，不是嗎？
傅時舟定定的看著她說：「不過，再來一次，我那時候不會把你帶來B城了。」
紀意聽了這話一怔，終於慢慢看向他，只是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
「其實現在想想，之後會遇到的問題，我明明一開始就能預想到的，我知道我爸走後，傅氏內部會不安定，早年那些跟我爺爺交好的股東們心思也會活絡起來，我更加知道，我媽跟我大哥對你會有意見，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也覺得我會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人結婚，只要能給家族帶來利益就好，別的都不會去考慮，他們也是這樣想的，我竟然會把你帶來B城，明知道自己會沒有太多精力去陪你，可為了自己的私心，我把你帶來了，還讓你獨自面對那麼多的為難。」傅時舟很艱難地說：「我不可能不管傅氏，不管你相不相信，每次凶了你之後我都很後悔，我不想這樣的，可我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明明是想讓你成為我強有力的後盾，你明明是我的盔甲，為什麼後來我卻把你當成了出氣筒？」傅時舟明顯很難過很愧疚，狠狠地捶了自己腦袋一下，「如果你在W市的話，至少……至少不會出事，小意，這些年我一直都很後悔，我就在想，我該怎麼挽回你呢，不讓我的家人接近你，放下手中的工作每天纏著你，不管你說什麼，打我罵我都可以，我都會包容，一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說著傅時舟突然起身，走到了紀意身旁，紀意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怔怔的看著電視。
他跪在她腳旁，眼眶都紅了，「我明白了，無論我做得多好，你都不會原諒我了，因為我變成了真正的傅氏總裁傅時舟，即便再好，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如果我讓你在W市的話，我會處理好這裡的一切，然後你就會那個小房子里等我回家，你守候的一直都是從前的那個我是不是？」
「我不再是從前的我，無論我用情多深，無論我做得多好，對你來說都是陌生人，你曾經說過，一直到死的那一刻你都沒有後悔過，你仍然不想離開，我現在明白了，到最後一刻你還想守候的是從前的我。」
紀意聽到這話，閉上眼睛，慢慢回想起最後被撞出去，躺在地上看著染紅的天空時的心境。
是啊……
直到那一刻仍然不會後悔。
你，什麼時候回家？
一直到最後仍然不想放棄，因為堅信他就是對的人，堅信自己的期待不會落空。
會不會很傻？可是怎麼辦，因為初次碰到愛的人，不懂得收斂，將所有的真心全部全部奉獻出去了，一絲都沒有留，全部都給他了，到了後來，即使遇到很不錯的人，別人都覺得自己很好很優秀，可只有她知道自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底的窮人，因為她沒有一絲絲愛人的真心了，全部都花光了。
她該怎麼辦呢？能怎麼辦？紀意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學不會去愛別人了，用情極深的後果就是會很清楚自己以後再也不會這樣愛一個人了。
傅時舟握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謝謝你，我總以為自己已經懂得怎麼去愛了，可是沒想到還是不及格。我有過私心，將我們的公寓收拾得乾乾淨淨的，討厭出現在你身邊的每一個男人，我儘力的掃掉擋在我們面前的阻礙，這些天我的行為我說的話，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告訴你，我已經變了，變得很好很好了，我在等你回家。」
他開始哽咽起來，紀意的手心像是被他的眼淚燙到了一樣，想要縮回去，但他抓得太牢了。
「我錯了，五年前我錯了，這五年來我都錯了。原來不是我在等你回家，是你在等我回家，你在等過去那個傅時舟回家，對不對？我也很喜歡過去的那個傅時舟，他愛你尊重你，不像我，讓你百般忍耐的動力是他，你念念不忘的也是他，是不是？」
紀意眼睛睜得大大的，眼淚掉了出來。
「小意，我欠你，欠我們孩子的，我把過去的傅時舟找出來還給你好不好？小意，我不確定我能不能找到他，更加不確定找到他后你是不是又遇到另一個他了，不過小意你放心我全部都想通了，我錯過了你失去了你，已經很對不起你了，如果還阻止你幸福，非拉著你跟這樣的我互相折磨，那我還算什麼愛你呢？」傅時舟慢慢起身，轉過頭用手背胡亂擦了一下眼淚，「我開始明白賀遠城說的了，小意，我保證，保證把過去的傅時舟找回來，我也保證，如果你找到你覺得能給你一輩子幸福的人，我發誓絕不會破壞。」
「所以，不用再逼著自己假裝消失了，我說到做到，無論你跟誰在一起，只要你覺得是你想要的，我絕不阻攔。」
傅時舟說完后就離開了，他一邊走一邊無聲地哭，曾經祖父告訴他，作為傅氏的繼承人，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準哭，可是祖父都沒有做到，在知道奶奶找到她的幸福時，那天晚上祖父哭得悲痛欲絕，他那時候還小，不明白像是鋼鐵一般的祖父怎麼會哭成這樣子，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從愛一個人到不愛一個人，奶奶不會比祖父更加好受。
他覺得這五年來太痛苦，小意在覺醒的那一刻，只會比他更加痛苦。
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祖父那樣愛奶奶，最後居然會甘心她跟另一個人白頭偕老，現在全部全部都明白了，如果他給不了的東西，另一個人可以給的話，他如此愛她，為什麼要因為自己的私心讓她不幸福？
愛一個人的初衷是什麼？不是要給她幸福嗎？
我會努力變成可以給你幸福的人，如果給不了，也希望你幸福，哪怕給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這一切他都明白了，可是他不知道是不是太遲了。
傅時舟走後，紀意雙目獃滯的看著電視機。
正在播放一部電視劇，男女主角正在喋喋不休的爭吵，在女主角蹲坐在地上大哭的時候，紀意也慢慢抱著膝蓋撕心裂肺大哭起來。
她一直以來都在幻想著，想著如果他一直是以前的那個他就好了，他們可能不會很有錢，但他們為了未來會一直堅持不懈地努力，可能過了一兩年後他們就會結婚，這時候他們還在努力存著房子的首付，還會為了柴米油鹽奔波，他們會為了生活中的一點小事發生摩擦而爭吵，但很快他們會原諒彼此，重歸於好。
等買了房子之後，房子一定不大，只能足夠一家三口居住，那時候他們就準備要一個寶寶了，他們會為了迎接這個孩子的到來變得更好。
她多希望結局是這樣啊。
她在等的從來都不是這個傅時舟啊，她愛的不是這樣子的他。
所以，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她都能無動於衷，可他剛才說什麼？他說要找回過去的傅時舟還給她，所有壓在心裡不為人說的委屈頓時傾瀉而出。
她覺得自己是個特別愛幻想的人，那時候每當傅時舟不珍惜她沖她發脾氣的時候，她總想著，再等等，他肯定會回來的，可是一直到最後，她都沒能等到他回來啊。
傅時舟接下來一整個星期都沒有再出現在紀意麵前，紀爸爸紀媽媽也在念叨，都在說是不是公司太忙了……紀意就什麼話都不說。
接到通知，鍾愈從自己的辦公室趕到傅時舟的總裁辦公室時，傅時舟正在寫郵件，見到鍾愈進來，眼皮都沒抬一下，「幹什麼？慌慌張張的。」
鍾愈因為一路小跑過來的，說話還在喘著氣呢，「計劃書泄露了……」
「我知道。」傅時舟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他沉聲道：「不要慌。我已經跟Roger那邊溝通好了，這次一定會給他一個新的策劃案以及新的團隊，Roger很生氣，但表示還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
聽到他這樣說，鍾愈鬆了一口氣，也慢慢放鬆下來了，是啊，有傅時舟在，什麼都不用怕，這就是傅氏員工的心理，好像只要傅時舟在，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困難，都不用怕，因為他都會解決好的。
「現在傅氏的團隊不能用了，所以，這個新的策劃案還有計劃書由我跟你來做。」傅時舟的話像是在平靜的水面丟了一顆炸/彈一樣。
鍾愈不可置信的抬頭看向他。
「鍾愈，我相信，傅氏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比你更專業更有能力。」傅時舟放下手中的工作，起身走到鍾愈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能接下來我們要每天加班了，但希望你能理解，傅氏從未出現過這樣的失誤，我不相信其他人了，只相信你跟我自己，Roger的這個項目關係著傅氏未來的前途，要麼走向下一個巔峰，要麼就只能止步不前。你比任何人都了解，這不是一個普通的項目，更是我們打開歐洲市場的開端。」
鍾愈很想哭，但覺得自己是個爺們兒，絕對不能哭的，他用力地一點頭，鄭重其事的對傅時舟一鞠躬。
他看著這個男人，是由衷的欽佩。
鍾愈這輩子唯一一個打心底里心服口服的人只有傅時舟，所以他才甘心跟在他身後。
「傅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聲音低而堅決，就如同五年前他在他辦公室說的那句話一樣。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們再來揪出這個內鬼，這個先不急。你隨便再丟個項目給那些人去做，能夠接觸到這個項目的人，幾乎都是傅氏的核心人物了，所以，這件事只是開端而已，接下來可能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鍾愈，你記住了，作為我的特助，就算我慌了陣腳，你也不能。」傅時舟沉聲道。
鍾愈只覺得年少時期那種幹勁又回來了。
晚上，鍾愈在傅時舟的辦公室里，兩個人一直到凌晨還沒有走，鍾愈準備去泡咖啡，見傅時舟正怔怔的盯著手機，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鍾愈為了緩解氣氛，故意打趣道：「時舟哥，你得承認，你什麼都比我強，就是追妹子沒我強。」
「怎麼說？」傅時舟放下手機看向鍾愈。
鍾愈將咖啡杯放在一邊，手撐著傅時舟的辦公桌，「一開始你的方向就錯了啊，人家紀意根本就不吃霸道總裁愛上我這套。」
「你覺得她喜歡什麼樣的人？」傅時舟背靠著辦公椅，饒有興緻的看著鍾愈。
「唔……」鍾愈思索片刻，「說句比較時髦的話，紀意喜歡的應該是日劇風格的，而不是韓劇風格的，韓劇呢，多半是霸道男主愛上我，日劇就不一樣了，就是我們都是平凡的人，我們平凡的過每一天，但我們在彼此的眼中是閃閃發光的那種……好吧，說得有些酸了，但就是這樣的。」
「不錯。」傅時舟很驚訝，沒想到鍾愈居然還能瞎貓碰上死耗子，居然蒙對了！
「我就說嘛。」
傅時舟突然認真起來，「鍾愈，等這個項目正式啟動之後，我想任命你為執行總裁怎麼樣？」
鍾愈本來打著瞌睡的，一聽這話還以為自己耳朵出現幻覺了，「誒？！你說什麼？」
「我想好好休息了，想要做個平凡的人。」
「哥，親哥，你開玩笑的吧？！」
傅時舟拍拍鍾愈的肩膀，「放心，重要決策還是我決定，這五年我看得很清楚了，你我都知道鍾家的根基不深，目前十年是不會有大突破了，更何況，鍾家你現在想回去只怕也要發生政/變，其實這幾年你跟著我，傅氏所有的事情你都一清二楚，我從來都不避諱你，鍾家跟傅家聯姻，已經是最穩固的合作關係了，你我也是從小的至交，我信你，這件事我會跟大哥商量，但我想他不會有意見的。」
能被傅時舟這樣信任，鍾愈自然是高興的，但他還是覺得這擔子太大了，「不，我不行……」
「只是一個執行總裁而已，最後的決策人還是我。還有……」傅時舟慘然一笑，「這些年，我真的很累了。」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累。
經歷過所有的事情后，他才發現自己真正要的是什麼。
鍾愈聽到他這樣說，雖然心裡還有很多不確定，但還是重重點頭：「好。」
其實現在鍾愈也跟執行總裁差不多了，只是少了一個名頭而已，傅時舟之所以願意這樣做，一是因為信任鍾愈，二是真的想休息了。
「你該不會滿世界遊山玩水吧？這樣我分分鐘撂攤子啊！」談妥了之後鍾愈就開始開玩笑了。
「大概吧。我想開個店，如果有這個機會的話。」傅時舟眼神里全是嚮往，鍾愈看到了很是震撼，這時候的傅時舟跟在商場殺伐決斷的他不一樣，看來，這些年他真的太累了。
「時舟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鍾愈鄭重其事道。
傅時舟微笑頷首。
「還有，我相信你最後一定會得償所願的。」鍾愈又說。
傅時舟錘了他肩膀一下，「借你吉言了。」
沒幾天後，傅時舟果然沒說錯，又一輪大風波來了，鍾愈現在已經很淡定了。
現在外界盛傳傅氏在內部操縱股市，這消息一傳出來，瞬間佔據了財經報道的頭條，傅氏的員工也是一頭霧水，生怕這個消息是真的，證監會正在調查這件事，如果是真的，傅氏當然不會在意罰款，但高處不勝寒，傅氏現在的地位已經達到一定的地位了，如果事情是真的，無疑是對傅氏形象的一個大打擊。
而對於一些股民來說，消息是不是真的並不重要，都開始謾罵起來。
傅時舟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看著這個城市的車流人流，臉上都是譏諷，「真是毫無長進。」
夜晚，B城的酒吧內，兩個男人坐在吧台上，周柏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杯中的冰塊撞擊著杯壁，發出清脆的聲響，跟旁邊的人碰了杯，「多謝了。」
「是我謝你才對。」李鳴一勾唇，「傅時舟不會這麼算了的，我不擔心他會查出我，但你要知道他這個人的手段很極端，你要準備一下了，傅時舟的報復只怕……」
周柏岩聳聳肩，他雖然是看著舞池的，但眼裡沒有什麼慾望，「他這個人怎麼樣我很清楚，我根本就沒想過會打倒他。」
「那就好。」李鳴感慨道：「其實我是真佩服傅時舟，本來我還想勸你，要跟傅時舟做對手，絕對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對手？呵呵。」周柏岩猛地將杯中的酒全部喝光。
李鳴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好奇問道：「你跟他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啊？犯得著拿命去拼，要是傅時舟查到你了，他估計真會要了你的命。」
「值得。」周柏岩眼裡有著詭異的光芒，「拿命去拼，值得。」
怎麼可能不值得？周柏岩這五年來沒有一天不想殺了傅時舟，他耐心地等，終於等到今天了。
想到害死辛意的劊子手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周柏岩就不忿，如果沒有傅時舟，辛意會活得好好的，當初他去倫敦時，說到底心裡還是抱著祝福她的心思，不管怎麼樣，他還是希望他那麼喜歡的辛意可以幸福，可是傅時舟呢，他根本就不珍惜她！甚至還讓她失去了生命，周柏岩這三十多年來，只喜歡過一個人，只認真地喜歡過一個人，這一認真就會是一輩子。
他曾經想著，只要想著她開心幸福的活著，他也會開心。
可她都不在了，傅時舟憑什麼不去死？
至於傅時舟的報復？呵。
那也得他有命報復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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