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蟄伏(一)

96.蟄伏(一)

書房內靜默了一會兒,姜朝鳳語重心長地重新開了口:「小越啊,你都快三十了,可不能這麼任性了。」

姜越:「我說的是真的。」

姜朝鳳笑著看著他,「你覺得這種小孩子的話站得住腳嗎?你們今年的體檢報告還放在我辦公室,那上面的數據顯示你這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姜越沉默了兩秒,「以前不是,以後可以是。」

「你就是鐵了心要對著干是不是!」一直沒說話的程若清忽然高聲道。

「沒有。」姜越一本正經道:「但這是我自己的事,除了這個,其他的我都可以聽你們的。」

程若清怒極反笑:「從小到大你哪件事是聽過我們的?」

姜越被噎了半天,說不出話來。就在姜朝鳳和程若清都以為他至少還有救的時候,姜越深吸了一口氣,魚雷似的說出一句比一句驚人的話來:「我會結婚的,但是我只會和於修結婚。繼承人什麼的以後也不要再提了,我明天就去申請撤銷我在姜氏旗下的一切資產。如果你們不喜歡,大不了我以後不再姓姜……」

「胡鬧!」姜朝鳳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擱在茶几上,滿面怒容,「簡直胡鬧!萬事都可商量,決不可提背棄祖宗之言!這是家法!」

程若清已經氣的不願意說話了,她揮揮手,乏累道:「這兒子我沒法要了,你們誰要誰管去。」

姜越站起來:「那我先走了。」

姜朝鳳:「坐下!」

姜越又坐下去。

屋子裡氣的差不多了,姜朝鳳看著姜越,問:「小越,你知道錯了嗎?」

姜越梗著脖子正要說我不知道,忽然對面的姜朝鳳沖他眨了一下眼睛。

這老狐狸,又使什麼鬼把戲?姜越沒頭沒腦的,頓了一會兒,模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姜朝鳳:「錯哪兒了?」

姜越:「萬事都可商量,決不可提背棄祖宗之言。」

姜朝鳳點點頭,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程若清也沒那麼氣了,把書桌上的小人書翻了一頁,看著姜越道:「承諾不能輕易許下,這是你父親的話,我希望你還記得。」

姜越:「我當然記得。」

姜朝鳳深沉的想了一會兒,「這樣吧。咱們各自退一步。你想跟誰在一起、想做什麼,都可以。至於結婚,暫時先緩一緩。畢竟你剛剛開始接觸家族事業,不適宜分心。你性子還不夠穩,從你剛剛亂說話就是一個證明。從現在開始,你要認真學習、認真融入家族,做出點兒樣子來給大家看看。」

「年輕人有時候容易一時衝動,等過幾年真正成熟了又常常會後悔。你說得對,你自己的事我們大人的確不該過多插嘴。但是我們也有義務提醒你為你的將來考慮,畢竟你們才交往一年,對方還是一個男人,這個時候說結婚,難免讓我們擔憂,怕你將來後悔。這才是阻止你的真正原因。等你什麼時候成熟了,能夠擔得起重任了,那個時候,你想不想結婚,跟誰結婚,想不想要後繼有人——統統都有你自己決定,我們再不多說一個字。大家都是年輕人,我想於修他不至於急在這一時,在乎那點兒虛名。」

「小越,你覺得三叔說的對嗎?」

姜越愣了好幾秒。這姜三就是那種噼里啪啦把人嘴炮一頓末了還一臉真誠的問人你覺得我說的對嗎?

「嗯,對。」姜越點頭。

姜朝鳳:「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如何?」

姜越大概只記得姜朝鳳說的以後都他自己說了算,但是他又看向程若清。

「大嫂,你覺得呢?」姜朝鳳轉過頭問一旁的程若清。

程若清擰著眉,半晌,點頭。

「小越?」

姜越慢慢的點頭,「好。」

「這不就解決了么。」姜朝鳳笑起來,「都是一家人,有話好好說,別動不動就拿小孩子話氣人。好了,你出去吧。」

姜越出去后,姜朝鳳將已經冷掉的茶倒掉,重新注入新茶。程若清暗暗地觀察著這個男人,心裡也實在不相信姜朝鳳就這麼任由姜越胡鬧。

「大嫂。」姜朝鳳忽然出聲道,他面色和善,熱茶蒸汽熏的他神情越發高深莫測:「你對待小越,一直以來都太嚴格了。」

程若清微微皺眉:「是么?」

姜朝鳳:「你竟是不了解你自己的兒子,想來你這個母親,職責有失。小越的逆骨非常嚴重,有一半是天生的,而另外一半則是被你錯誤的方式逼迫出來的。當年去兵團也好,不肯老實繼承家族事業也好,都是為了跟長輩作對。這一次他為什麼非要跟一個男人在一起?你以為他真的是痴情?不過是所有人都反對——你反對,我反對,他的粉絲也要反對,全世界的人都要反對。姜越的性子是吃軟不吃硬,越是脅迫他,他越是要反抗——你們這麼多人都要反對我是不是?好,那我偏要跟於修在一起,看你們又能把我怎麼樣。」

程若清:「那難道就任由他想做什麼做什麼?那過一段時間他要真娶了於修回來,到時候我自不會說什麼,只要你們這些長輩面子上過得去。」

「他要娶就讓他娶,等他有足夠的力量,天塌下來,他也頂得住。老人們要看的只是姜越未來有朝一日名正言順的成為姜氏家主,他們不會在乎姜越的老婆是男是女。況且。」姜朝鳳一笑,抿了一口茶:「難道你真的以為姜越是個情種?」

「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又何必做這個惡人,那就任由他去吧。」程若清嘆氣說道。

所有的風波暫時告一段落,至少現在姜越和於修可以毫無顧忌的出雙入對,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一眨眼已進入了冬天。這個冬天似乎格外的冷,寒潮迅猛強烈的席捲了整個國度。

《如影隨形》完美殺青,於修參加完劇組的聚會從酒店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天空中飄灑著細碎的雪末,地上已經稍微積累起了薄薄一層雪。於修走到路燈下,抬手拂去車頂上的薄雪,捻了一撮在手心裡。

冬天這個時候街上人已經非常稀少,安靜的街道上於修的耳朵卻捕捉到了清晰的腳步聲。來人似乎穿著有著厚厚橡膠底的靴子,踩在雪上,發出沉悶、細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於修拿出背包里的車鑰匙,按了一下,跑車的前車燈亮了起來,照亮漆黑夜色中的漫天雪花。

比之先前,雪似乎下的更大了。

於修的手搭在車門把手上,正要拉開,這時無聲無息的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戴著黑色皮手套的大手,按在車門上。

於修微微側眼,睨過去。

來人一身白色的長款大衣在這雪夜裡十分應景,路邊偶爾有車輛駛過,燈光照射在這人身上,很是刺眼。

「請問,能搭個順風車嗎?」明冥笑著問。

於修的眼睛落在明冥身後一百米遠處,轉角街道的位置上停了一輛灰色麵包車,裡面的光線黑洞洞的,三兩點微弱的紅光在閃動。

於修打開車門,坐進去。

「謝謝。」明冥轉了個身,幾個邁步,坐到副駕駛位置上。

擋風玻璃上的雪粉撲索索的掉下去,車子慢慢地駛入高速道路。

明冥摸出一支煙,剛拿出打火機要點,忽而又停住。「可以抽煙嗎?」

「隨便。」於修淡漠地掃了一眼後視鏡,一輛黑色小轎車跟在後面,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車子裡面的人同樣看不清臉。

明冥點燃了香煙,深吸了一口,開始吞雲吐霧。冷峻的面容在白色煙霧和昏暗光線下多出幾分文雅柔和,唯有那雙在黑夜裡也依然雪亮的眸子里掠過几絲鋒銳精芒。

到一個紅燈口,於修停下來。那輛小轎車掉了一個頭轉走了,代替它的,是另外一輛計程車。

「你當初是怎麼對付這些老鼠的?」明冥忽然出聲,皺著眉,「真挺煩。」

於修:「難道那些老鼠不是你丟來的么?」

明冥笑了一下,轉而另一個話題,「怎麼樣,要不要幫忙?」

於修微微皺眉,踩下油門,冷冷地道:「不需要。」

明冥說的幫忙,用腳趾頭想都知道跟祖師神劍有關。

「也是。你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出姜家,再過幾天姜氏就要正式選出新一屆的家主,這是個絕好的機會,你一定要跟著姜越過去。」明冥按下車窗,將煙頭拋出去。「姜氏祖宅外圍布防嚴密,不過宅子裡面幾乎沒有任何安防措施。現在的問題就是姜氏祖宅禁止外姓人進入,你到時候準備怎麼進去?」

於修不說話。

明冥:「如果你打算硬闖,一個人只怕不夠。我們最好制定一個嚴密的計劃。」

白色的跑車穩穩地停在路邊上,「如果有需要我會通知你。」於修的語氣沒什麼起伏,「在那之前,離姜家的人遠點。」

像是聽了極為好笑的事情,明冥笑起來,指了指後面:「這話你不該警告我,是他們自己要跟上來的。」

於修微微皺眉:「跟蹤你的是姜家的人?姜昴?」

明冥一挑眉,不欲再說:「既然這樣,那——再見。」下車離開。

從後視鏡是於修清楚的看見,明冥快速的消失在街道上后,一輛白色小轎車謹慎的跟了上去。而那輛車,方才是跟著於修的車下了高速的。黑夜中於修眯起了眼睛,看來,姜昴終於開始懷疑他了。

「你們看清楚了,明冥真的上了於修的車?」冰冷安靜的軍區辦公室里,姜昴的眼睛盯著桌前的兩個屬下。

「少爺,的確是於修。明冥一向行蹤詭秘,這一次我們好不容易發現他的痕迹,他先是在東大街那邊的茶樓里跟一個金髮外國人喝了一下午的茶,晚上出來后就一路走到西街,然後在xx酒店門前上了於修的車,只是……」他有些支支吾吾。

「只是當時我們的跟拍攝像機突然死機,所有通訊設備也全部關機……」旁邊的人補充道,神情十分凝固:「連行車記錄儀上面都是一片空白。」

「這個明冥,太邪乎了。」

「或許,邪的不是明冥?」另一個道:「我們前面也有拍攝到明冥,只是在他上了於修的車后,所有的設備都無法使用了。」

「這兩人都邪乎。」

辦公室里沉默了一會兒,姜昴盯著電腦屏幕上調出的跟蹤資料,沉聲道:「繼續盯。」

兩人出去后,一直在旁邊聽著的助理琢磨著出了聲。

「隊長,齊隊他們特案組專門研究這種邪乎的案子,他們有特別的設備,而且齊隊二十年前就開始跟冥火集團,或許您應該跟他探探風。」

姜昴緊緊皺著眉毛,「不。於修是姜家的人,外人不能插手。」

助理點點頭,「哦隊長,上次你讓我查的那個匿名賬戶的資料,我昨天晚上給恢復出來了。賬戶名叫趙慧慧,詳細資料晚上我傳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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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圈混進了不明生物[娛樂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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