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炫妻(下)

第102章 炫妻(下)

「來,吃蜜橘!」

就是這句話,就是這句話毀了她這一輩子,成為她心中永遠也無法抹去的痛恨。

一時濃濃的恨意籠上心頭,衛萌萌冷冷的注視着這個笑得極雍容華貴的俊美男人,可這男人不以為然,仍是溫柔的注視着她,毫不避諱的在這麼多賓客面前展現着他對她的寵溺。

「還愣著幹什麼?坐在為夫的身邊,為夫也讓你來聽一聽這些名士們都愛談些什麼。」他笑眯眯的說着這句話時,眼角的餘光還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斜對面的衛玠,好似在警告她一般。

衛萌萌心中一怔,又頗有疑慮,越發看不明白這個男人的心思了,前一天他還說諸王向他索要她令他心中十分為難惱怒,今天居然就將諸王都請到了府上來,又故意在眾人面前對她表現得如此溫柔殷情,他到底想幹什麼?

不管他想幹什麼?滿足他便是!

於是,衛萌萌也笑了起來,她笑得無比媚惑,這樣的笑容,從前衛玠與王平子都沒有見過。

她好像變了,從前的她是多少英姿颯爽、自信開朗而且還很率真隨性,想幹什麼便幹什麼,現在的她眉眼之中多了一份冰冷的沉澱,而且似乎比從前更加明艷嬌媚,那是她變成婦人之後由內而外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來的夭嬈媚惑,而這種媚惑基本上能讓所有的男人為之傾心為之靡醉。

她提起裙裾,雙膝一彎。也緩緩的跪坐了下來,她坐在成都王的身旁,側影對着眾賓客,纖長的螓首悠悠抬起,隨着她紅艷欲滴的櫻唇慢慢向成都王手中的蜜橘靠近,她裊娜的身姿也呈現出最撩人的姿勢,這種姿勢直讓堂中的賓客血脈賁脹,無論多麼自製的君子都有些難耐起來。

那姓蕭的公子目不轉睛的看着這一幕,直至雙眸圓瞪,鼻中還不由自主的淌下粘綢的血液來!

衛萌萌看着成都王。看着他眸中的一抹笑意。張開櫻唇,將他手中的半個蜜橘都含到了檀口中去,可就在蜜橘入口時,她驀地將銀牙狠狠的一咬。便將成都王的食指咬進了口裏。她咬得夠狠。直至一股腥甜味流進自己的咽喉,可是這個男人卻合上了眸子連吭都沒有吭一聲。

堂中的賓客們見之更是訝然,美人如毒如狐。真的是就算被她咬上一口也是甘願么?

衛萌萌見他除了眉宇微皺表情還是那麼閑適自然,頓覺無趣,便鬆開了口,這一鬆口,她才發現他那半根手指都快被他咬斷,他竟然連呻都沒有申吟一聲。

可怕!這個男人實在是可怕!

「這密橘中又有多少五石散的份量?」衛萌萌端坐了身子,將口中的密橘吐在一玉盤之中,問。

成都王笑了笑道:「無。」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這是連在座的諸位名士們也無法理解的事情,誰都看見他那根食指已變得血淋淋的了,沒有斷成兩截已是萬幸了。

王平子忍不住低笑出了聲,可就在他笑出聲后,成都王卻說了一句:「諸君不要見笑,本王的王妃雖然性子烈了一點,但是和她在一起,你會發現,每天都是精彩的一天,樂趣無處不在。」

衛萌萌瞪大了雙眸,她懷疑這個男人一定有自虐傾向。而很顯然,在坐的這些賓客們也在強忍着即將要發出來的笑聲,畢竟都是名士,時刻保持儒雅的風度萬分重要。

衛玠的臉上自然是沒有任何錶情的,在他心裏,從見她的第一眼起,除了痛,還是痛。

而齊王、長沙王、河澗王、東海王也是愕然的看着這一幕,各自心懷叵測。

這個女人美則美矣,恐怕並不是那麼好馴服,也虧得這成都王受了虐還這般歡喜,當真是美色所惑也,美色所惑也!齊王心中這般想着。

而長沙王與河澗王卻心中忖道:上一次這個女人所獻的計策果然管用,他們唆使大臣們誘趙王登基之後,果然民心不穩,討伐趙王的號召受到眾臣們的擁護,於是三王隨齊王的軍隊進攻相國府,幾乎是兵不血刃就將趙王司馬倫給趕下了台。如此有貌有智的女人若不能收為己用,實在可惜!

東海王卻是心中一片得意的笑,他就是來看熱鬧的,看幾位王爺如何因這個女人兵戎相見!

「古之美人,以詩書為心,琴棋通之,不知嵇氏阿瑤的琴棋書畫如何?」齊王司馬冏忽然問了一句,他竟然喚她嵇氏阿瑤,而不是成都王妃,很明顯的便是不把成都王放在眼裏。

成都王聞言,也連忙側首湊到衛萌萌耳邊,問道:「對了,愛妃,他們想看你的才藝表演,不如你就滿足一下他們欣賞美人的好奇心,如何?」

衛萌萌聽他這一言,心中更是疑惑了,讓她當着這麼多名士的面表演,若是表演得不好,丟他的面子,若是表演得好又勢必會加重諸王強奪她之心。這個男人到底想將她怎麼樣?是送人還是將計就計也拿她來作為挑撥諸王的棋子?

「我不會彈琴,也不會畫畫,寫的字也不漂亮,棋藝更是連你也下不過,你讓我表演什麼?」

衛萌萌冷冷的丟出這一句話,私毫不在意那些名士們詫異而嘲笑的目光。

成都王卻還是不以為然,溫柔的問道:「那愛妃都會些什麼?」

「除了生孩子,我什麼也不會!」衛萌萌乾脆丟一丟他的面子,語氣鏗鏘而果斷的回答。

這一句話差點又引發哄堂大笑,然而,成都王一張微笑着的臉仍舊沒有變色,他既不覺驚訝也不覺丟面子更沒有半分惱怒之色,而是用手撫了撫她的臉頰。還很高興的說道:「不錯,有進步,能生孩子很不錯了,愛妃值得嘉獎!」

這下子,就是再能忍的人也無法剋制的笑出聲來了,滿堂中的人除了衛玠一臉的憂色,衛萌萌一臉的驚愕詫異,成都王滿面春風的微笑,其他人都捂著嘴發出一陣又一陣的悶笑。

而就在眾人忍俊不禁的悶笑時,衛萌萌忽而站起了身。用那英氣而靈媚的目光一掃眾人。她那目光一掃,許多迎上她目光的人禁不住又覺得身子酥了一半。

她看了成都王一眼,再次懷疑這個男人今天十分的不正常,他心裏一定有毛病!

不過。丟他顏面事小。丟自己顏面事大。她還是要正一正自己的名聲,將這些名士們對她的嘲弄給堵回去,不然明日的京洛。茶樓酒館之中談論的就是她的笑話了!

於是,她緩緩邁開步子,姿態曼妙的走向了廳堂正中,木屐又在地上拖出輕快的妙音,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這般走路的姿勢又讓有些人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了垂涎的光芒。

「琴、棋、書、畫,我自然是比不過諸位才華橫溢的名士,若是諸君實在是想看我的表演,那就舞劍一曲,讓各位名士品評,又有何妨?」

她話還未說完,許多士子們已開始激奮了,因為他們發現不管這個女人表演什麼,只要聽她說話,看她說話時眼梢眼角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媚意,那都是一種享受,極其愉悅的享受。

看到眾人的反應,衛萌萌又將目光投向了成都王,笑道:「還請王爺賜劍!」

成都王眼神微眯,眸色之中不知流轉着何種意味的光芒,他命人取了把寶劍來,丟給衛萌萌。衛萌萌凌空抓來劍柄之後,又道:「我要鼓聲、琴瑟伴奏!王爺,請喚一樂隊出來!」

言罷,她又道:「曲譜也要按照我說的來!還請王爺賜筆墨紙硯!」

見她這番自信而爽朗的神采,眾人的好奇更甚了,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似的等待着這個女人會創造出什麼樣的奇迹。

待婢女阿婧端上紙墨筆硯之後,她便在一絹布下畫下了一些奇怪的符號,她的毛筆字的確不怎麼樣,但是那些凌亂而整齊的符號卻是加重了眾人的好奇心。

而她將這些符號畫完之後,卻是拿着絹布緩緩的走到了衛玠的面前,此時的衛玠已是心潮澎涌,但卻不敢說出一句話來,直到衛萌萌將絹布遞於他,恭謙禮貌的請求道:「煩請衛公子按此曲譜奏樂!」

原來是曲譜!可是在坐的名士們也是懂樂之人,卻沒有誰能看得懂她的曲譜,難道這位衛公子能看得懂么?

眾人還在思忖著,只見衛玠接過「曲譜」之後,緩緩的點了點頭。於是,那些心存疑贖的人只得羞愧的在心中默念道:只怕是自己學藝不精,才看不懂這高深的曲譜罷了!

而成都王見衛萌萌走到衛玠面前時,眸中的光芒閃了閃,已是異常的陰冷冰寒。

一隊樂姬走了出來,其中最前面的一位手中抱着一架古琴,其餘的都懷抱琵琶或鼓瑟。

衛萌萌將那古琴接過,然後送到了衛玠的面前,四目暗自傳神之後,衛玠便撥起琴弦,按照曲譜上奏了起來,而她也緩緩退到堂中,玉手如雛燕凌空,持劍而舞。琴聲動人,舞姿勾魂。

這是他們不曾聽到過的琴聲,不比那些靡靡之音,卻是有着警醒人靈魂的激越鏗鏘,曲音伊始,眾人便頗有些震驚陶醉於其中,接下來便是嵇瑤的舞,那也不曾是他們所見過的舞,舞姿翩然靈動卻隱含宛若衝鋒陷陣般的傲烈之風。

她的動作並不快,卻如同掌上飛燕,曼妙的身姿迎風而立,衣帶飄搖間,她媚惑的神情中又漸漸透出一種凌厲的霸氣,她的動作說不上有多柔緩,可是那一舞一劍無不演繹著動人的風姿,那樣玲瓏的曲段,那樣柔中帶剛的嫵媚風情,以及那攝人心魄的眼神,哪怕是微微的一聲喘息,都叫堂中的人心神俱盪,迷醉不已,有的人甚至面紅耳赤,渾身酥軟起來。

可是她的目光好像從來沒有落到任何人身上,甚至連成都王也不曾。

只有王平子知道。她會在某一個剎那,不經意之中,將目光照射向衛玠,她依然對衛玠有情。

饒是王平子常往風月場所,也見多了溫香軟玉靡艷風情,卻都沒見過如她這樣的,他之前就覺得這個女人美而且還可以當朋友一般結為知己,可也沒有想到她能美到這種程度!

如此傾世之姿,註定會給她帶來禍端,又為之奈何?她這樣的女人也註定了不是他們這些普通的士族子弟可以擁有的。即使暫時擁有也勢必會被他人奪去。

可憐了叔寶求不得之苦。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清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時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曲劍舞作罷,她又吟了這一首詩,雖是借這次表演念出來,實則也是念給衛玠聽的。

可她這一舞一詩卻是讓這些士家子們痴迷的同時臉現愧然之色,餘音繚亂后的好半天,才有人開始拍手叫絕:「王妃果然乃驚世才貌,我等自嘆不如!自嘆不如啊!」

齊王冏、長沙王、河澗王和東海王也盡皆臉現痴迷,呆若木雞。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成都王忽然打破沉寂,問道:「愛妃剛才的那一舞叫什麼?」

衛萌萌本來很不想說,因為她作這一舞的初衷是想要給這裏的人一個警醒,可是這一舞的過程中,除了衛玠與王平子,她看到的卻儘是一片腐靡的痴艷之色,也難怪西晉將亡氣數殆盡。

「秦王破陣樂!」她的這一回答頓時讓在場的大多數人臉上有了驚異!

也只是片刻的驚異之後,堂中又恢復平靜。

這時,成都王又向她招手道:「愛妃的舞甚美,過來,到為夫懷裏來!」

衛萌萌又是一怔,到他懷裏去?你是在逗比嗎?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叫我到你懷裏去?

但見他一臉的肅然,她又只好抬起腳步,很輕緩的一步一步走到他身邊。

「把手給我!」他又向她伸出一隻手來,微笑着看着她。

衛萌萌不知道他葫蘆里到底賣着什麼葯,也只得將手伸了過去,可就這麼一伸,便被他狠狠的一帶,她整個人隨之傾倒,便不偏不倚的躺在了他的懷中。

「連為夫都不知道,愛妃的舞姿原來這麼動人,詩也作得不錯,可你剛才為什麼要騙我說你什麼都不會呢?」他的表情似乎在說,你這麼耍你的夫君真的很好嗎?

「王爺……」衛萌萌很想說,王爺,你當着這麼多士家子的面當眾喧淫不好,可是她才小小的掙扎了一下,便聽到男人一聲怒喝:「叫夫君!」

衛萌萌一愣,獃獃的望向了他,此刻她心裏想的是,這個人今天如此反常一定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誰知,他又微微的笑了起來,以低喃般的聲音道:「愛妃真是百看不厭!你剛才連喚了我幾聲王爺,而不是夫君,為夫很不高興,琢磨要對你小施懲誡才好,讓我想想應該罰你什麼呢?」

他說着,讓婢女阿婧倒了一樽酒過來,衛萌萌見之連忙道:「我不能喝……」她本來想說,她懷有身孕不能喝酒,可是話還未說完,男人便自飲一口酒堵住了她的嘴。

酒漬順着她華美如玉的腮邊溢了出來,眾人見罷又是一陣痴迷蕩漾,尤其這女子被碾壓住嘴唇的嚶吟以及她那嬌軀微微扭動的姿勢都讓他們這些男人們體內的渴望如熊熊烈火般燃燒起來。

齊王、長沙王、河澗王更是黑了臉色,他們心裏已很清楚的知道,成都王這是在告訴他們,此女亦是他心尖上的人,誰想要從他手裏奪去都不能!

好半天成都王才離了她的唇瓣,被酒水嗆住了喉嚨的她才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而她咳嗽的時候,成都王還輕輕的用手拍着她的胸脯,再一次將雙臂一緊,將她緊摟於懷中。

「你幹什麼?」你這是在炫耀么?衛萌萌怒目瞪視着他,他卻笑了一笑,然後將目光投向堂中已不能自持露出淫邪之色的蕭公子,問道:「蕭公子覺得,你那幅畫卷可有畫出本王王妃的十分之一?」

那蕭公子連忙收回了失魂落魄的思緒,結結巴巴道:「在下慚愧,今日親見王妃之姿,才知道什麼叫作真正的絕世,在下拙作,恐還沒有描摹出王妃神采之十一!」

「王妃乃本王之妻,絕非供人賞樂之姬,蕭公子未經本王允許而將王妃畫卷獻給他人,意欲何為?」

成都王聲色俱厲的這番說話,頓時讓那蕭公子鐵青了臉色。

「蕭公子乃是士族之人,恐怕這才能與德行都要重新考量了才行!」成都王又如此說道。

這一句話頓時讓堂中士人大汗淋淋,要知道一個名士的聲望有多麼的重要,現在成都王竟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給他難堪,並評其德行有問題,那麼這位蕭公子以後的前程也就全完了。

正當蕭公子雙退發軟就要倒下去時,成都王又笑着將目光轉向了衛玠,十分恭謙有禮的說道:「拙荊多次讚譽衛公子驚才絕艷,不但琴藝出神入化,口才極佳,而且詩書棋畫亦是無一不精,冠采絕倫,不如就請衛公子將王妃今日的舞姿給畫下來,本王願意花萬金買你一畫。」

他話音一落,衛玠自然是錯愕的傻了眼,眸中隱隱流光溢出,而衛萌萌更是憤怒的想要發問,卻又被他重重的一吻給堵住了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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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寶的BOSS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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