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鐵馬冰河破夢入

第十九章 鐵馬冰河破夢入

日子總是在指縫中悄悄划走,有時殘留記憶的碎片,有時乾脆的不留痕迹。那些留下的痕迹是值得緬懷的,比如和爹爹的相識相知。

而那些被遺忘的,被封存的皆是那些痛苦不堪的,例如,我已忘記了所以並不方便例如了。同爹爹相安無事,平安喜樂的度過了好些日子。

這些時光中我們皆會與林中修鍊著,我若肯學,他便會教。為了俗氣實際的保命一說,我很是勤奮的學習,畢竟爹爹所圈劃下的屏障時限並非是永久。

既然要學,我自然是挑選那些實用的,爛俗的。什麼易容術,飛仙術,遁地術都是頗為有效的招式。修鍊之事並非易事,若不是親身經歷,誰都不能誇下海口說它輕而易舉。

光是這易容術,所承受的勇氣便不止是分分毫毫。並非如同影視中一張人皮面具就可解決。這之前的準備也是一言難盡,先是要將面孔浸於泥潭中直至兩個時辰後方可取出,這是為了使面具同面孔更為貼合。

連同製作面具的皮囊都要自行收集,不同的人皮,所需的皮膚質感也稍有區分,這些用於製造皮具的本體,皆是死的時辰不超過一個時辰之人,或是將死之人。

若是將死之人,我們會許他一個死前未了的心愿,而他們所需支付的酬勞不過就是一紙皮囊。不解的是,那些達成願望的將死之人,無一不是面含微笑的,彷彿甘願遭受這刑法。

已死之人,篩選的條件也甚為嚴苛,一是時間限制,二是皮質限制。作為一個不殺生的「佛教中人」親自施法剝下人皮是何等驚心之事。

起先,我是拒絕的,畢竟在現代解剖都是極為駭人的,即使放在古時,這剝皮之事也實在是難以接受。可是,爹爹一直立於身側,讓我施術。這樣的爹爹我很不喜歡,淋漓的冷汗直溜溜的淌下,衣衫都黏在背上,很是難過。

正當群我緊張的快要窒息之事,爹爹不在言語相迫而是將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他說道:「既然是說好的,必要的狠心要有的。」我的心依舊顫動著,無法施手。

他見我依舊這般猶疑便抓著我的手,沒錯,這不是細節錯誤,的確是手。這些日子我連爪子這唯一像狼的特徵都已經悄然不見。由於日長夜生的生長特徵,我的身形已經漸長,現在同十二三歲的女子一般身高。

面容也越發向著紅顏禍水發展著,很難相信這樣的容貌不會引起半點波瀾。我的手被爹爹握著,任由他控制著,我閉著眼腦中都揮散不去那駭人的畫面。

握著的手已然鬆開,我仍然不敢睜眼,我恨極了這樣的爹爹。「沒事兒」。那雙手輕拍著我的背安慰道,我眯著眼望向那早已沒有皮囊包裹的屍體上。

只是這一眼,便難忘終身,那沒了皮膚的軀體上,有的只是崩裂的血管和流淌的血液。我簡直不忍相信這一殘骸出自於我的傑作。

」沒那麼可怕吧。」爹爹說的平淡不驚,彷彿剛才結束的生命並沒什麼意義。我卻石化了,甚至忘了回答。

這次的經歷后,我三天都沒有出房門,爹爹送上的好吃點心也無法引起我的半點食慾。

可是,多次被逼著接受實施這些,便也習慣了,不知不覺間自己也冷血無情?每次下手之前,我總是會盡量說服自己「一切非願,縱使千般錯,卻不得為之。

再說這飛仙之術,爹爹給他取得名字叫做「登峰覽變雲決頂,暮然回首覆雲寄。我卻總喜歡給他們這些繁瑣的名稱改頭換面。飛仙術,我們所想到的定是悟空的一個筋斗雲,一翻即是十萬八千里,高度更是突破天際。

其實不然,這飛升的高度,距離皆是不同靈力方可駕馭的。若是想如同歌曲中那般飛的更高,只能通過不斷進階著自身的靈力已到達與之匹敵的能力。

總而來說,這些日子說它是軍訓絕不為過,慘烈的程度絕對不亞於魔鬼訓練。起先,只是將爹爹看作父親,現在竟又多了一層師尊的情意。

陸林的日常都是溫馨有愛的,而陸林修鍊的正劇區是情何以堪的。更時,我正周而復始的與周大爺夢中相會呢,一陣兵器相博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我沒有興緻想著是哪一號無聊人物猶在夜半過招。

反正禍不及身,便沒那功夫多插一腳。我調整睡姿正對著窗戶閉眼而睡,外邊的淅淅瀝瀝的聲音更是嘈雜,細細聽來還摻雜著不明覺厲的叫喊聲。

我皺緊了眉頭,試圖忽略這一切,好好的陪一陪周公。沒有料到,臉上一熱,感覺好像是水滴,我伸手一抹卻感到了一股腥氣正竄進我的鼻息中,我下意識的睜開惺忪的眼眸。

白紗窗上的點點腥紅,彷彿冬雪的紅梅,原來臉上著狼狽皆是拜他所賜。這潔白中的一點紅,妖冶刺眼夜色中都清晰可見。為何這血跡竟能通過窗戶盡數灑在我的臉上?這外面究竟發生了何事,竟又血光之災?

我衣衫未畢的便開門四周探去,夜色中什麼都是渾渾濁濁的。剛踏出一步,一隻手便抓住了我的腳踝,我還沒完全清醒,自然是下意識的一腳踹開,那隻手又抓了過來,只是這力度顯然鬆了很多。

我順著方向望去,竟是那次「美人浴」中的如花姑娘,也是我的貼心侍從。她的臉上已經被血染得分辨不出模樣。唯一可以確定她身份的標識,是她下頜觸的那顆豆大的黑痣。

她斷斷續續的說道:「少主,快,快走,有異族。。。。。。突。。。。。。」話還沒有說完,她撲嘰的噴吐出血,便鬆開了手,頹然倒地,毫無生氣。不過幾秒,便化作一隻灰狼。

我目睹了生命的易碎,身邊的人就這樣走了,甚至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完結。這些日子,她也算伴我良久,久到我可以忽略她的長相,獨獨的記住她的好,她的真。

在我睡覺時,總是習慣不安分的蹬掉被子,總是她一一拾起覆上。每次因修鍊過晚,誤了時辰,她總會備好愛吃的糕點。每每我邀她共食她總是婉言拒絕。一切平淡且真切,彷彿她還沒走。

我心頭的酸澀直逼喉頭,一個乾嘔連眼淚也被逼出,但我沒時間在這哭訴,否則便負了她冒死也要前來告知的情意。我用力的擦了擦眼和淌出的鼻涕,在夜色中摸索著。

偶而,會踩到很多的殘骸,這些都是我們的同族啊。我很想為她們停下腳步,但是我卻不能,只能忍著淚盡量避免踩到她們。

遍地的屍骨,皆是我們狼族的同輩,究竟是何人要血洗我的族人,到底是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出如此滅絕人性之事。整個林院,皆散發著死亡的氣息,我連同走路都磕磕絆絆。

突然一陣強勁的掌風偷襲而來,直直的蓋在我的胸口,現今的靈力並不至於完全倒下,但也著實痛著。由於他掩著面,我並不能看清他的相貌,但是他腰間佩戴著的飾物卻印在了我的心中。

很有可能這就是找出滅我族人的鐵證和線索,我把這物件深深的寫在了記憶的河流中。那掩面的男子見我並沒有完全趴到,卻也沒有在上前行攻擊之事。

可能見我不過是微不足道之人,留下活口也造不成威脅,便放過了?他看了我一眼,便投進暗夜中繼續找著廝殺對象。凄慘的聲音仍在延續,我狂奔向爹爹的嘯月宮。

無所不能的尊上大人怎麼會任由這慘劇發生,難道一切皆是虛名?我跑的太快總是重重跌倒,然後迅速爬起,彷彿感覺報道痛楚。心中只有一個信念:「我要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了,為何要打破這穩穩的幸福?」

只見嘯月宮早已渺無人煙,階梯上橫躺了幾隻化為原型的狼,我的心扯在了一起,捂著胸口踏了進去。

屋內凌亂一片,桌上的物品都四散在地上,用來盛放藥物的柜子也翻得不成形。而屋中的那人,早已不見其顔。

這偌大的劫,竟只有我一個人扛?

我好像想到了什麼,向著爹爹每日必去的地方奔去,打開了地宮的暗道,我潛了進去。陰寒之氣凍著骸骨,我顧不得那麼多,向冷凝棺跑去,一是希望見到心念之人,二是確保娘親的「安全」。

空空的棺內,尋不到什麼,也沒有那人,我坐在了地宮的寒冰上。說話的能力都喪失,這突遭的變故簡直是要讓我瘋了,冷冷的寒意都起不到清醒的作用,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

既然有些東西註定要被奪走,又何必期許,既然有些人必須要失去,又何必相遇。如若我重生之時就只是一個孤兒,在髒兮兮的廢墟中活著,或許也遠勝過這得而復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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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柴寵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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