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第六集 現實與追求

【２００２年１１月陳永仁和孩子他媽第Ｎ次吵架】

「你什麼時候跟我去註冊？」開頭永遠千篇一律。

「注什麼冊？我不是說過了，你什麼時候不做黑社會我什麼時候註冊。」神煩。

又來？「那兒子怎麼辦？都十歲了還跟你姓？」

「跟我姓有什麼不好？你還不是跟你媽姓？」有什麼樣的老爸就有什麼樣的兒子。

這能一樣嗎？「我是私生子他也是私生子啊？」

「那你現在是不是羨慕你老爸有小老婆啊？」瞪！

ＫＡＯ！「沒……哎呀隨便了，你喜歡什麼時候注就注吧。」

——每次都是這樣，開頭很正經，不知不覺就歪樓了。

【十……十多年前陳永仁與孩子他媽的第一次非正式見面】

「各位同學，這位是新轉來的溫子君同學，請大家鼓掌歡迎。」

好欺負老師ＭｉｓｓＬａｕ乾巴巴的介紹之後，教室立刻一片翻騰，ｐｌａｙｗｉｔｈ新同學是本校歷史悠久的光榮傳統。

「哇……」

「靚女啊！」

「看這邊！」

「……」

趴在桌上正睡得昏天黑地被掌聲、口哨聲和起鬨聲吵醒的陳永仁抬起頭，看到的就是一片朦朧中一個窈窕的身影，他揉了揉眼睛，總算是看清楚了這位新來的同學。

千金小姐的味道。

當然，陳永仁也知道，大家閨秀什麼的純粹是他沒睡醒想多了。公立ｂａｎｄ３學校，「千金小姐」還差不多。

好吧，他其實也沒少見到同校甚至同班同學做援助交際就是了。

翻個身，把頭轉向另一邊，陳永仁繼續和周公老師溝通睡眠學的問題去了。

眨了眨高度近視的雙眼，溫子君對於眼前這群小朋友的調戲完全無感。事實上，到了現在她還在頭痛，自從五年前發現自己從御姐變為蘿莉，從Ｃ胸變為Ａ胸的這一悲慘事實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讓她這麼頭痛的事情了。

這個世界上最悲慘的事不是你在我面前你不知道我愛你，而是穿越五年之後，忽然發現……ＴＭＤ你穿越不是現實世界而是一部電影！她是有多苦逼啊喂！

只要一想起，昨天她那個便宜寡婦老媽給她介紹的名叫黃志誠疑似黃秋生職業為警察的未來繼父她就有種想淚奔的衝動……從２０１２偽世界末日穿回來，《無間道》的放映時間加加減減到現在起碼有二十年，鬼才記得住那到底是什麼內容啊喂！她只看過第一部啊喂！她只記得那個黃ＳＩＲ從樓頂上掉下去砸到計程車上很凄涼啊喂！她不想她老媽再死一個老公又當寡婦啊喂！再死一個老爸別人會當她克父啊喂！

為了悼念自己凄慘的未來，溫子君的內心不停地在咆哮，然而這咆哮在中間被Ｍｉｓｓ打斷了一下：「溫同學，請你坐到梁佩兒同學的旁邊。」

被點到名字的同學舉手對著溫子君示意了一下，正在一半咆哮一半正常的溫子君順著自己的腳走到應該坐的座位上坐下……然後繼續咆哮，咳，一半聽課一半咆哮。

——於是，第一次非正式見面，陳永仁睡過去了，溫子君咆哮過去了。

【陳永仁與孩子他媽第一次尷尬的……正式見面】

「Ｊｕｎｅ，我跟你說哦，學校的餐廳雖然菜很難吃，但是這裡帥哥很多呢！」

溫子君的同桌梁佩兒是一個典型的愛嬌小女生，在亂七八糟的班級里屬於個性還挺單純的那一類，笑起來很陽光明媚，也很自來熟，僅僅一個上午已經和溫子君達到手拉手去上廁所的友好程度了。理所當然的，被溫子君套出了不少話，比如她最愛聊的是靚仔，最愛看的是靚仔，最愛聽的依舊是靚仔……的八卦。

「是嗎？」溫子君無所謂地順口一問，她對於十三四五六歲的小男生真的興趣不大，動什麼歪心思的話總有一種在猥褻兒童的負罪感。

「嗯嗯！」梁佩兒狠命的點頭，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眼睛望著溫子君時滴溜溜的。

溫子君不知怎麼想起了自己以前養過的一隻泰迪，撒嬌的時候也是這種小眼神，真是太可愛了，於是她也點頭，只是嘴角有著止不住的笑意：「嗯嗯。」

「咦～～你學我，」反應過來的梁佩兒不樂意了，聲調拐了拐彎，強調著自己的堅定立場：「我是說真的！我們班的『打工小王子』也在這裡當服務生呢！」

「『打工小王子』？」溫子君很是隨意地問了一句，腦子裡根本就沒有這個人，因而態度里依然有種不以為然：「可能我是新來的吧，沒什麼印象。」

「你不認識他？」梁佩兒瞪大眼睛，彷彿溫子君不認識那個「打工小王子」就是天大的罪過，她就應該像認識國家總理似的認識他。

溫子君用吸管在玻璃瓶裡邊慢慢地吸一口可樂邊快速地搖了一下頭。

梁佩兒皺了皺眉，給新同桌解惑：「他就坐在你後面啊，他叫……」

「他叫陳永仁。」

突如其來的男聲使得溫子君和梁佩兒同時轉頭……

「噗！」

溫子君在看到某個人的某張臉之後，一個不小心噴了別人一臉的……可樂。

這下麻煩大了。

梁佩兒呆愣了一下，吞了一下口水：「我……我先走了，你們慢慢聊……」

溫子君怨念地望著新同桌跑得飛快的背影，沒義氣！

「……」陳永仁抹了一把臉，一個噴可樂，一個要逃跑，他長得有那麼可怕嗎？

看著對方難看到發黑的臉色，溫子君下意識地弱弱地說了一句：「……Ｓｏｒｒｙ。」

「說對不起就有用了？」面無表情地盯著轉學生，陳永仁現在很不高興。

這句話怎麼那麼耳熟？下句話該不會是那麼老土「要警察來幹嘛」吧？

溫子君抽抽嘴角：「那你想怎樣？」

「聽說你學習很好？」陳永仁想起他睡覺睡到一半溫子君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答完之後Ｍｉｓｓ一臉「撿到寶」的表情，又想起前些天把成績單拿回家時母親難過的樣子，他思考了一下，決定了一件事：「幫我補習！」

溫子君望著一臉理所當然的某人，一陣怔愣，喂，姐特地從Ｂａｎｄ１女校轉到Ｂａｎｄ３不是為了專門給你作弊的啊同學！「如果我不同意呢？」

陳永仁抱著雙臂，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那我們就在這裡談到你同意為止，至於會不會錯過上課時間，會不會把Ｍｉｓｓ招來就不關我事，你不介意找家長的吧？」

「……」介意！很介意！

鬱悶的溫子君很想把對面的傢伙掐死。

她溫子君是誰，在轉校之前，那就是一面傳說中的旗幟，學習第一才藝第一家世第一，老師們疼她疼得跟親閨女似的，別說跟人吵架嗆聲，就是跟人打架互砍，老師們也會睜著眼睛說什麼都沒看到的！

但是現在，在她老爸死了很久她老媽破產沒多久剛剛找到第二春的時候，絕對不能再讓她便宜老媽鬱悶了。

所以她也只好自己鬱悶了，無不氣餒地說：「……幾分？」

「什麼？」陳永仁是真的沒聽見。

「我說幫你補到幾分？！」溫子君也不是好惹的，最近遇到的事情比較多，火氣比較大，音量也一個不小心大了：「你不會想著我每科都幫你補習一直補到一百分吧？！」

陳永仁被震得直往後縮，這女人該不會是大姨媽來了吧？

「八十。」當然是越多越好。

溫子君一挑眉，當老娘是作弊器了？「六十！」及格就已經謝天謝地了好嗎？在這種遍地是學渣的地方。

這怎麼行？「七十五！」

「六十！」溫子君斬釘截鐵。

「七十！」陳永仁討價還價。

「六十！」就這麼定了！

「六十五！不能再少了，我不可以再減了。」

「六十！」溫子君是個執著的女孩子。

「六十五！」陳永仁也堅決了一把。

溫子君瞟了一眼對面的男生，就沖著這張臉：「成交！」

陳永仁頓了一下，有點不能相信：「……成交啦？」還以為有得再吵呢。

白了某人一眼，溫子君特別拽的把手中的可樂往桌上一放就瀟洒離開，只留下一句話：「我晚點把合同給你。」

陳永仁：「……」居然還有合同？

——

【溫子君的私人日記本】

陳永仁，她的后桌，一個硬逼著她幫著補習長得有點像余文樂的傢伙。

這樣的一個小男生將來會成為卧底並且因公殉職？

溫子君覺得，這真是個殘忍又冷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