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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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場驚心動魄的覓食以後，米晴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她就被狗叫聲吵醒了。

她揉着頭髮坐起來，聽見門外有輕微的人聲，那磁性低沉的音色毫無疑問是肖顧：「昨天晚上是不是又去廚房偷東西吃了，嗯？」

米晴：「……」

竟然這麼快就暴露了？

她打了個寒顫，瞌睡全醒了。她從床上跳下來，套上自己的拖鞋，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

小心翼翼地把門打開一條縫，米晴朝走廊口看了一眼。

肖顧正彎腰審視着面前的哈士奇，哈士奇則蹲坐在地板上，一臉無辜地望着他。

「冰箱裏的黃瓜少了一根，這袋芒果乾也被動過。」肖顧把手裏的牛皮紙袋舉起來，輕輕掂了掂：「這袋明顯重量不夠，大概少了四五片。」

米晴：「……」

五片的重量都能感覺出來，他是秤投胎的嗎？

哈士奇無辜地叫了一聲：「汪。」

肖顧挑了挑眉梢：「還想抵賴？只有你知道我把芒果乾放在那裏。」

「汪汪！」哈士奇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肖顧看着它開始沉思，這傢伙之前確實自己開過冰箱，把肉叼出來，但黃瓜它並不喜歡吃。而且冷藏室的門在最上面，他不認為它有本事把門打開。還有這個芒果乾，包裝袋上一點咬痕和抓痕都沒有，應該不是狗乾的。

那麼，這個家裏昨天只來了一個人。

肖顧回過身，見米晴正賊頭賊腦地趴在門邊。

被逮個正著的米晴：「……」

她「嗖」地縮回腦袋，把門鎖上了。

門外很快沒了動靜，過了一會兒，米晴聽到關門的聲音。她再次打開房門，發現肖顧和哈士奇都不在了。

她想了想，覺得他應該是出去遛狗了。

她回到房裏打開電腦，查看了一下昨晚自己放到網上的交易。那件粉色的毛呢大衣下面，有一條留言。

二兩：太貴了。

米晴見她頭像是亮的，便戳了戳進私聊頁面：「你好，在嗎？」

那人很快回復了她：「在，你那件大衣能講價不？」

兔to子：這件衣服是bunny這一季限量發售的冬裝新款，我上個月才買的，只穿過兩次。

二兩：我知道它是bunny限量款，但穿過的衣服你還指望賣多貴嗎？

兔to子：我介紹里寫得很清楚了，這件原價是一萬二的，現在至少是九成新，我賣八千不算貴吧？

二兩：八千塊一件衣服還不貴？而且就你這個騷粉，根本沒幾個人看得上眼。

米晴：「……」

嫌貴你可以去買別的牌子的衣服啊，商店裏幾百的衣服又不是沒有。而且什麼叫騷粉？這明明是最讓人心動的少女粉！

她按捺住心裏的吐槽，在對話框裏回復道：「那你給多少？」

二兩：最多三千。

米晴：「……」

她只想發個拜拜的表情過去。

兔to子：不好意思，三千太少了。

二兩：三千還嫌少，姐大半個月的工資都搭進去了。就你這樣八千的賣，我保證你一年都賣不出去。

米晴咬了下嘴角沒再回復她，想買名牌又不想花錢，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她關掉電腦，洗漱完化好妝后，換了身格子大衣，拿起她的全部家當下樓買東西。

雖然這一片的小區都是老小區，但老小區的好處就是，各方面都非常成熟和方便。

樓下就有好幾個超市，雖然比不上購物中心的大型超市應有盡有，但日常用度完全沒有問題。沿着馬路有許多攤販在賣早餐，熱乎乎的白煙看得米晴也跟着暖和起來。路邊還有許多門市，雖然幾乎都關着門，但通過店名就能判斷出是清一色的餐館。

米晴去了最大的那個超市，打算買一些日常用品和食物。

她進了超市就直奔食品區，很快找到了打折的泡麵，因為臨近保質期，幾乎是兩折在賣。泡麵旁邊還堆放着泡麵伴侶火腿腸，也在打折，米晴拿了兩大袋泡麵和一包火腿，扔進購物車裏。

這種規模的超市她很快就逛完了，她又選了一包壓縮餅乾和幾張毛巾，就打算去結賬。經過一個貨架時，米晴看見了上面擺的一個水杯，粉紅色，杯口上還有一對豎起的兔耳。

樣子很可愛，她的目光頓時就挪不開了。她看了一眼標價，要48塊。

現在的48塊對她來說是筆巨款，她猶豫了好久，還是把杯子拿起來，放進了購物車。

結賬時她依依不捨地遞了一張百元大鈔給收銀員，然後換來幾張零錢。她提着買好的東西走出超市，經過一家早餐鋪時，順便買了一個奶黃包和一杯豆漿。

回到家時，肖顧和他的狗都還沒回來。米晴返回自己的卧室，把剛買的東西一樣樣放好。收拾好后，她坐到書桌前，一邊啃包子，一邊把電腦打開，守着交易頁面等買家上門。

但是整整一上午，都沒有一個人聯繫她。

米晴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十二點了，她拿出一包速食麵，打算出去燒個水泡麵。

據她昨天的觀察，飲水機在客廳，她沒有辦法，只有硬著頭皮出去。

肖顧和哈士奇竟然都不在！

米晴覺得自己運氣太好，她按下飲水機的開關，就拿着泡麵和碗出來了。

那個碗是買泡麵送的，塑料碗。水燒開后，米晴先用熱水燙了燙碗，才把麵餅和調料放進去，接了大半熱水蓋上蓋子。

就在這寧靜美好的時候，肖顧養的那隻哈士奇突然從走廊里跑了出來。

米晴：「……」

原來這傢伙不是不在，而是在肖顧的房間里嗎？

……是她大意了。

哈士奇放慢腳步張望了她兩眼，就跑到自己狗窩前的食盆邊，埋下頭吃狗糧。

米晴：「……」

這個狀況有點微妙，她聽着客廳的時鐘一分一秒的走着，清晰地感覺到了時間緩慢的流逝。她一直坐在原地沒敢動，眼見着速食麵就要泡好了，她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是打開蓋子若無其事地開吃，還是抱着碗沖回房間？

如果她沖回房間，這隻狗會不會因為沒人陪它吃午飯而龍心不悅？

她抱着碗做了一個起身的姿勢，哈士奇頓時從食盆里抬起狗頭，看着她。

米晴：「……」

她吞了吞唾沫，把碗重新放回茶几上，端正地坐好。

哈士奇見她不動了，埋下頭接着吃狗糧。

又過了一會兒，米晴覺得面真的要泡漲了，只好抬起僵硬的手臂把蓋子揭開。

泡椒牛肉麵的濃郁香氣撲面而來，她拿起叉子和了和面，機械地捲起一叉子面，送進了嘴裏。

一人一狗和諧地吃着午飯，直到米晴叉起了一截火腿腸，蹲坐在旁邊的哈士奇突然對她叫了一聲：「汪！」

米晴已經送到嘴邊的叉子頓住了，她微微扭過頭，見哈士奇正伸長舌頭望着她。

「汪。」它又叫了一聲。

米晴咬了下嘴角，它好像想吃火腿，可是……她也好久沒吃肉了。

狗狗見她似乎不願意，大方地把自己的食盆朝她的方向撥了撥：「汪！」

它的表情很好的詮釋了「請你吃」這三個字。

米晴：「……」

看在它今天幫自己背了黑鍋的份上，這截火腿就給它吃好了。她用手把火腿從叉子上取下來，扔進了它的食盆里。

火腿瞬間就被哈士奇消滅了。

它抬頭看着米晴，沖她搖了搖尾巴，又友好地把自己的食盆往她面前撥了撥。

米晴呵呵笑了兩聲：「謝謝你，我不吃狗糧的。」

……等一下，昨晚那個芒果乾，該不會是狗糧吧？！

米晴驚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不不，狗怎麼會吃芒果乾，那肯定是給人吃的，一定是這樣的。

門口傳來開門聲，一人一狗立馬正襟危坐。

穿着一件軍綠色連帽外套的肖顧從外面走進來，看了看客廳里的一人一狗。

房間里還瀰漫着濃郁的泡麵味，肖顧微微皺眉，走到沙發前看了米晴一眼。

米晴立刻埋下頭，假裝自己很忙地在吃面。

哈士奇也回到自己的窩，專心地吃狗糧。

「你給它喂火腿了？」肖顧開口，問的當然是米晴。米晴吞下嘴裏的麵條，堅定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我自己都吃不上肉了。」

肖顧走到哈士奇面前頓下，在它頭上揉了一把：「一天就知道吃肉。」

米晴：「……」

他這話到底是在罵誰呢？

肖顧教育完自己的狗，側頭看了米晴一眼：「你不是很怕狗嗎，怎麼還在客廳里吃飯？」

米晴嘴角扯起一個笑：「我是被脅迫的。」

肖顧愣了一下，低笑一聲把自己的外套脫掉，轉身進了廚房。

很快，傳來菜下鍋的聲音，跟着炒菜的香氣一直飄到了客廳。米晴深深地嗅了一口，啊，芹菜炒牛肉。

肖顧應該是早就把食材準備好了，現在光炒。食物的香氣一波接一波地湧出來，哈士奇早就坐不住了，跑到廚房門口眼巴巴地望着。

肖顧端著兩盤菜出來，放在飯廳的餐桌上，米晴利落地收回目光，繼續吸溜自己的麵條。

其實她的面根本沒剩幾根了，她只是想拖到肖顧把菜炒完，這樣他也許會礙於情面邀請她一起吃。

但五分鐘后她深深地發現自己錯了，肖顧一個人坐在飯廳里悠閑地吃午飯，偶爾給蹲在桌子邊的狗喂一點肉。

……人不如狗。

米晴端起只剩湯的塑料碗，打算拿到廁所里倒掉。

「等等。」肖顧突然開口叫住了她，米晴的眼睛一亮，回過頭來時卻沒流表露一絲興奮的神情。

「什麼事？」她正經地問。

肖顧手裏端著一碗白米飯，抬眸看了她一眼：「芒果乾好吃嗎？」